我双手撑在季薇头髮两旁的床单上,俯视着她。
我注视着季薇的脸。看着我的绿色眼瞳里是全身心的信任。女人的眼里倒映着信赖着季薇的我的眼睛。互相相爱这个奇蹟真是令人高兴。
沿着高挺的鼻樑,吻上惹人怜爱的嘴唇。季薇似乎有些发痒,发出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我离开了微微颤抖的嘴唇,再次看着恋人。
「可爱。」
「自然。」
「当然,虽然季薇有很多麻烦的地方呢。」
「啰嗦,我知道啦!」
季薇听了我的话,左肘一下子打向我的右腹部。非常强有力的一击,我不由得呜咽了一声。
「不不不,我也有很多麻烦的地方,或许吧。」
「我知道啊。嘉由斯也超~级麻烦的。」
季薇笑着道歉似地抚摸着我的侧腹。我也笑了起来,贴合的下腹部再次摇动,发热。
「含着那里的是季薇妮娅。不仅仅是情况合适,也不是喜欢上了漂亮的人偶。」
「是呢。」
季薇表情和声音中的悲哀是因为贝金雷伊姆之尾事件中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少一句
「诶?因为再被看见很害羞啊。」季薇低下头,尖尖的耳朵被染成红色。
「但是我要看。」
「不给你看~。」
「这里有我和季薇的孩子啊。」
「哇,好普通的感想。」
「只有普通的感想噢。」我注视着她的腹部,手继续抚摸,「这么说来怀着孕还做了这样好吗?」
「我查过了,只要医生没有给予有出血或者破羊水之类的要求静养的指示,好像就不会有流产的可能性。不过即便进入了安定期,也有可能自然流产。」
「这样啊,不希望流掉呢。」
两人说着说着,话题从堕胎慢慢变成生育。虽然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虽然有很多不安,但是孩子令人欣喜。
「真是不可思议。」我抚摸着季薇的肚子,「我和季薇也是如此,在母亲的身体里产生了完全个人的意识,被生出来,然后自由地思考生存,这一切都是如何形成的呢。」
「谁知道呢,真是不可思议啊。」季薇笑着看着自己的腹部。
我稍稍下移,将耳朵贴在季薇的肚子上。
「好像能听到什么呢。」
「才两个多月,能听到什么呀。」
「那么让我来说。」
我将唇贴上季薇白皙的腹部。
「早上好,过的好吗?」
「好痒。」
季薇笑着扭了起来,她的左手抚摸着我的头。我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那一瞬间应该是三个人都在笑吧。幸福的预感在我胸口扩散。
我枕在左肘上抚摸季薇的头髮。季薇横躺着,像猫一样闭着眼睛,一脸安心。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的事,但是嘉由斯总是在胡闹。」季薇闭着眼在我耳边呢喃。
「一直认真比较好?」
「嗯~」季薇睁开眼,陷入沉思,「虽然你一直都在说些奇怪的话,但我并不讨厌,吧?」
「如果真的无比认真地发展男女关係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从自己的问题展开联想,「对,这是一个可以把它当做运动竞技来看的时代吧?」
「什么意思啊?」
季薇的脸稍稍离开了我一点,笑了起来。啊,透过手臂缝隙可以看到胸部。
「如果竞技化的话,两人都要开朗地说『请多多指教』!然后对主裁判员行礼,对副裁判员行礼。」
「不想一边被人看着一边做爱呢。」季薇微笑着,「但是,那些主裁判员、副裁判员要判定什么呢?」
「肯定是呢喃呀接吻呀,还有爱抚的技巧和动作的有效点。」我一脸认真地说道,「让季薇娇喘一次一分。但是如果弄痛的话就要减分。高潮一次就又得一分,两次就可以达到失神的地步,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那么,因为嘉由斯没有带避孕套,忘记启动避孕咒式,犯规。」季薇的手指在我的鼻尖画着圈,「提醒一次。下次犯规就要退场。这种感觉?」
「这样啊。不遵从审判员的指导就会被要求退场啊。不过,现在没关係。」
我再次压倒了笑着的季薇妮娅。
「够了,你真的是个傻瓜,啊!」
「先发制人!」
「你真的,太胡闹了。」
结束以后,季薇走进了浴室。我坐在床上,看着墙壁。季薇妮娅的卧室里有一个衣柜。间接照明。我看着床旁的书架,伸出手,抚摸着书脊包装。推理小说和古典小说比较多,战争小说也意外的很多。我的手指停在了一本工作相关的书的书脊上。我不能和本人说我注意到旁边有料理和减肥书籍的事情吧。
等着季薇洗澡的时间很空閑。
我看向侧面窗户。一挥手,启动了装设在墙壁上的立体光学映像。我决定看看电视节目。
没有踹球节目也没有电影。只有连续武打剧。男人们因为莫名的理由战斗,胜利或是死亡,与女人在一起或是分开。就是和这个世界和我差不多的人生。
「我洗完咯~」
换上睡衣的季薇妮娅站在我的身边,满含水分的头髮从白金色变成了低调的金黄色,全都用毛巾包裹着。
「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吗?」
「唔,找了找,好像没有呢。」
我不断换台,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台在放深夜的傻瓜电影。
我停下选台。画面上,正好,是一个金髮碧眼的美女在淋浴。
我注意到季薇眯了眯眼,赶忙换台。新闻节目的记者正在一脸严谨地播报哪里的贿赂事件和政治崩坏。
一双手围住我的脖子。现在不是透过薄薄的睡衣感受乳房的时候。
背后传来季薇恐怖的声音。「这么说来,嘉由斯和我一起散步的时候也是,每次和美女擦肩而过就会一直盯着对方呢。」
我看到季薇的侧脸,绿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刀刃一般的光芒。
「虽然我不想说那是劈腿,但是你不觉得这就是轻微出轨吗?」
因为我有过一次前科,所以季薇对出轨这件事很严格也没有办法。但是对于我而言,季薇的嫉妒心也不过是玩乐的道具而已。
「那么,让我们来谈谈问题是什么。几秒钟就会想劈腿?」
「诶,你突然这么问。」季薇陷入沉思。
我再次发问,「如果看别的女人一分钟呢?」
「虽然很不开心,但是应该不算劈腿。」
「那么,和别的女人对视三十秒呢。」
「唔,如果只是对视而已。」
「那么,手挽在一起十秒呢。」
「唔,如果有氛围对的话,哎呀我不知道。」季薇无法立刻回答,「一分钟以下,三十秒或者五秒算劈腿吗?接吻一秒呢?」
季薇因为我的提问开始陷入了认真的自问自答。我抬起头,吻上了迷茫的季薇的额头。
「那么,我永远的恋人,再来一次。」我的吻落在季薇的脖子上。
「不行,刚洗完澡……」
最后变成了甜美的娇喘。嗯,很可爱。
「对了。」季薇的手抵在我胸上推开我,绿色的眼瞳里是认真的神色,「虽然结婚了,但是如果不和我父母报告一下获得许可的话。」
「诶?季薇家是这样的吗?」我有点惊讶,「现在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我以为和家族没有关係啊。」
「我也觉得这样就行了。」季薇迷茫着继续说,「但是我的父亲是遵守阿尔利安传统的人,所以如果不向他们报告的话就没法得到祝福。」
季薇如此说。我在电影里看过,东方似乎是有这样的习惯。但是我不知道阿尔利安人也有这样的传统家族。
季薇歪了歪头,绿色的眼里充满不安。
「周末,能不能和我父母碰个面。」
「可以啊。」我完全没有犹豫,「就按照阿尔利安的传统吧。」
季薇听到我的回答,安心地舒了口气。虽然我不能理解成人本人的行动要获得他人的许可,但是我能理解渴望获得家族祝福的女性的心情。
「这么说来,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努力回想有用的情报,「母亲应该是保险的外销员,父亲是製药公司的上班族,还教过季薇战车模型和板球,还有贝尔斯竞技,我似乎听说了很多。」
「我练的是贝尔斯呢。」季薇顿了顿,「母亲是普通人,很温柔。」
她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开口。
「从女儿的角度来看,父亲有些麻烦。虽然不至于恐怖,但是非常麻烦。」
季薇的眼睛变成了困惑的绿色泥沼,嘴边绽开微笑。
看来真的是个麻烦的人。
车子穿过郊外的田园风景,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后视镜里可以看到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系着蓝色格子领带的我。我有点在意领带的角度,用左手调整了一下。
「你太在意了。系得很好。」
季薇坐在副驾驶座上,蓝色的西装看起来像个认真的上班族。
她很紧张。我也是。
要和不了解现代龙皇国文化,遵从阿尔利安传统的季薇父母见面谈论结婚。我自己也觉得现状不可思议。
「要说什么才好呢。」我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阿尔利安族的电影和漫画画面,「请把女儿交给我,这样怎么样?」
「应该差不多吧?」
季薇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自信。双方都是第一次。
「我会不会被季薇的父亲揍呢?」我需要确认一下,「那种情况下,我是不是不能还手?」
「我的父亲是普通人,嘉由斯要是还手他会死的。」
「那么就只能被暴打了。」
后座上摆着从季薇那里了解到的,他父母喜欢的酒和和果子之类的伴手礼。
车外是远离埃里德那城市的郊外风景。山峦起伏,田野开阔,人家错落。远处可以看见梭鲁的街道。大路上车辆很少,虽然有人类,但更多的是耳朵长长的阿尔利安人。梭鲁市的确如传闻所言是阿尔利安人居多的地区。
远处传来欢呼声。我转头看去,大楼之间有用网围成的简单的观众席。是常有的市民球场。球场里,中年投手投出球,击球手就会用棒子击飞它。爽快的金属声,然后又是一阵欢呼声。附近的大人在草地上玩贝尔斯竞技板球。
我感受到右脸传来一阵风。转头看向副驾驶座,季薇打开了车窗,手肘架在窗框上。白金色的头髮披在背后,阳光洒落,仿若银色带子。绿色的眼睛眺望着车窗外。
风很大,吹进车窗掀动我的刘海。
「季薇,风很大噢。」
「不好吗,很舒服啊。」她笑着,说的话颇有童心。
我也不是很在意细小的事情,任由她说的那样让风吹在我的脸上。
「的确很舒服。」
车开着车窗不断行驶。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我喜欢季薇哪里。硬要明说的话,或许就是这种地方吧。
「这么说来。」季薇注意到一件事,「不和嘉由斯的家打招呼没问题吗?」
「不用吧。父亲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最多和底提亚斯大哥写信报告一下就可以了。」
母亲应该还是在娘家吧,尤希斯哥哥不知道去哪里了。身旁的季薇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我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髮。
「比起我,还是担心一下你家的事情吧。现在就集中在眼前的事情吧。」
我试着微笑,季薇也对我笑了一下。车子在风中前进,驶到了建筑物林立的街道上,前方可以看到梭鲁商店街的招牌。因为人来人往,所以我放慢了车速。车前有一个抱着箱子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我们的车子,眼神惊讶,嘴巴大张。他和季薇对视一眼。
「啊。果然是这样,是小薇,好久不见。」
「啊,佩特罗乌木叔叔。好久不见。」
季薇点了点头,从车窗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因为似乎是季薇熟悉的当地人,所以我停下了车。向我们搭话的名为佩特罗乌木的中年男子,因为抱着一个纸箱,所以应该是商店街的店主吧。他有着和阿尔利安人不相符的黑肤色。
「真是怀念啊。小时候的你常常和父亲一起来我的店里,学生时代也经常和朋友来呢。」佩特罗乌木单手抱着纸箱微笑着。
季薇再次遇见熟人,看起来很开心。
「工作以后我就去了埃里德那,真的好久不见了。」
「是啊。也去和商店街的梅西斯、乌卡堂和雷森他们打个招呼吧。」
「啊,今天和他稍微有点事。」季薇指了指我,「我们要去和父亲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