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做什么呢。 
被这么质问到,麻衣对我的不满不用看都显而易见。 
她那明显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紧盯着我和七海。不管是咬着的嘴唇,还是那小巧的肩膀,都在怒火下气得直哆嗦。 
「为、为什么,麻衣。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想问的是我这边才对吧」 
果然,麻衣对于我的话就像是拍落掉一只小苍蝇一样击退了。 
「擅自一个人就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一直都在打电话也不接。就算是写信也完全不回。最后还把女人给带了进来!太差劲了!」 
「带、带进来?不,等一下。羞愧的事情啊,奇怪的事情啊,都没有做哦。只是因为有点事情想要拜託一下而已啊」 
「在像这样的山在这仅有的一个住家里单独两个人抱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要拜託的啊」 
「被这么说总觉得有点奇怪了起来啊。真的不是这样的。比起这个说起来你难道是一个人来的吗?妈妈和爸爸呢?」 
「不要偷换话题!没有联络而且对于这边的联络也不回应简直毫无音讯的,会担心不是当然的吗。而且还悠哉悠哉地和女人粘在一起,真是让人无法相信。朗个笨蛋。笨笨蛋!!」 
「噗」 
呆住了的七海一下子笑了出来。 
怒火熊熊的麻衣的目光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七海看去。 
「在笑什么呢!」 
「抱歉抱歉。这个孩子,好像是中学生吧,是让羽君的家人吗?」 
「是义理的妹妹哦。真没想到会从东京过来啊……」 
「义理的?生别的父亲和义理的妹妹啊。真的是很複杂的家庭环境呢」 
「不要无视这边就随随便便的就起来啊!」 
「麻衣,初次见面」 
七海毫不畏惧地笑眯眯的和麻衣搭话。 
「我叫八重七海。是住在这个镇上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哦」 
「我又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麻衣的名字是刚才从让羽君的口中听说的」 
对于麻衣气势汹汹的态度七海非常平静而开朗地继续说道。 
「因为认识让羽君的父亲的葛西先生。所以是来给让羽君在这个镇上带路的。话说回来」 
带着点坏心眼的表情,七海笑道。 
「就算是义理的也是妹妹吧。让羽君是那种会把女孩子带进来,然后会做出奇怪的事情的人,作为一起生活的家人的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这……」 
「而且让麻衣你最生气的地方,不管怎么看都是让羽君和家人一直都不联繫的事情。不对吗」 
麻衣咬起嘴唇。好像是顺着七海的步调,很迷茫似的在我和七海之间交互对照了起来。 
我急忙开口到。 
「没打电话真是对不起。请原谅我。信……我没注意到。话说回来,会送到这个山上来吗」 
「啊,难道」 
七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起食指来。 
「葛西先生,因为经常不在家所以邮寄过来的东西一边都是会暂时留下的。之前是说过的吧」 
「对啊。从家里来的信,全部都在邮局里……」 
「就像这样的哦,麻衣」 
面对着七海的笑容,麻衣咬着嘴唇无言地瞪回去。 
但是一会儿,那纤细的肩膀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 
「像个笨蛋一样。不管是在担心着的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擅自妄为的朗也是。真的,就像是笨蛋一样」 
麻衣像这样脸一下子扭向一边沉默了起来。 
七海像是在说没办法了啊这样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么,之后就请加油吧」 
「诶!?七海,要回去……了吗?」 
请不要丢下我,像这样难为情的话我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七海微微一笑,又拍了拍我的肩。 
「之后就不搀和在你们兄妹之间了,好好地聊一聊吧。没有联络的这件事,不好好道歉可是不行的哦。对了,麻衣!有在玩IM吗?要不要登录为好友?」 
「哈?为、为什么要和你」 
「因为让羽君他没有带手机来啊」 
悄悄的却像是想要我听见的声音,七海这么说道。 
「如果以后又没有联络的话,问一下我的话就能知道情况了哦」 
麻衣的视线再一次快速地扫过我和七海。 
虽然表情迷茫,但结果麻衣令人惊讶爽快地从裙子的口袋里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然后就在我的眼前,七海兴高采烈很开心似的,麻衣虽然有点怅然但还是爽快地交换了IM的ID。 
这是什么鬼啊,我这么呆然着看着七海这巧妙的手腕。 
「那么就这样,让羽君。麻衣」 
七海站了起来,微微一笑。 
「打扰了。让羽君,之后要再到店里来哦。麻衣,要联繫我哦」 
礼貌的低了低头,七海轻飘飘地挥了挥手就走出了书房。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喀拉一下门口的拉门被打开,然后咣当的静静关上了。七海的气息消失了,我和麻衣被留在了散乱的书房里。 
「啊……」 
我挠着头,面对着麻衣。 
「这么快,你是这么来的啊。就算是晚上走也应该会到下午才到的吧」 
「飞机」 
这么非常冷淡的,麻衣回答到。 
啊是这样啊在这么想的事情,啪哒啪哒的像是浊流一般的话语满溢出来。 
「是坐早上第一班飞机来的。在松山飞机场降落之后坐着公交车到松山站,在那个小海线看了下时刻表发现刚刚出发了一辆下一趟是两个小时之后还真有这么偏僻的地方啊。好不容易到了用手机确认了一下住所地址在山上就完全没有其他的住家了,然后明明非常口渴但却连自动售货机都找不到真的是让人非常的生气啊啊这个拿来!」 
麻衣往放在地板上的新品的杯子里咕咚咕咚地把宝特瓶里的茶倒了进去,然后随随便便地就仰着喝乾了两杯。我苦笑着没想太多说道。 
「总之先到客厅去说吧。这里太乱没法静下心来啊」 
「一直是都在这样狭窄的全是书的房间里睡觉吗」 
「这里是葛西先生的书房哦」 
「哼,果然有像是朗的血脉的感觉。用书作出高高的墙壁关在狭小的世界里」 
麻衣讽刺地说道。 
气还没有消啊,我这么叹息到。 
「和我不一样啊。至少葛西先生还会因为工作而出去」 
「和擅自就跑出去的朗有那一点不一样了」 
感觉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既然来了就算是想要挡回去在这样不彻底的状况下也没法行动。虽然感觉没有进展但也只有说下去了。 
我把麻衣带到了昏暗的客厅里,在矮桌前坐了下来。 
想起从七海那里得来的蛋糕。从冰箱里把格子花纹的袋子拿了出来,因为没有叉子什么的,就把拿来的便当里富着的一次性筷子给一起拿了出来。 
感觉表情非常讶异,麻衣凝视着一次性筷子和袋子。 
「这什么」 
「七海她烤的带过来的。好像是橘皮和巧克力的磅蛋糕什么的」 
麻衣把袋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包裹给取了出来。 
透明的薄膜上系着绿色条纹的缎带,把放在模子的蛋糕拿出来。可可的颜色,到处都可以看见橘黄的颜色来。 
「哼,很可爱嘛。还细心地包装好了的啊」 
「说是在来这里之前有些时间而试着烤的」 
「才不可能呢。是在之前就把缎带和材料什么的都準备齐全的吧」 
麻衣以猛烈的势头解开了缎带,把薄膜咔哧咔哧地要撕破一样的打开。非常粗暴的手法。美丽的缎带的残骸在矮桌上散落开来。 
「诶,好像很美味的样子。烤的很漂亮嘛,很好的香味」 
麻衣的声音是感觉是真心的这么说的。 
「然而没有碟子也没有叉子。而且还是用一次性筷子来吃,好不容易的蛋糕和关心就这么被糟蹋了」 
「没办法啊。本来葛西先生就没有什么餐具的」 
「又会照顾人,又开朗,是个好人啊,那个人」 
「是指七海吗。是啊」 
「是不是喜欢朗啊」 
「怎、怎么会」 
差点我就要把杯子里的茶给弄翻了。 
「还只能再碰面几次而且。首先,我不过只是个隐居的陌生人罢了」 
「像那样喜欢照顾人的人啊,对于朗这种不事生产的人可是没法放着不管哦。亲切而细心又充足踏实,没有丝毫间隙的从上至下的仔细照顾而来的烘烤」 
啪,响起清脆的响声麻衣把一次性筷子摆开了, 
「是那种会想着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上是必要的人」 
唰, 
用力地插入磅蛋糕里。然后就这样刷刷地用一次性筷子取了一片出来。黑色的蛋糕的碎片在塑料膜上散落开来。我皱起了眉头。虽然口气若无其事,但麻衣对于七海的评价听上去像是搀着露骨的讽刺。 
「对于七海,你不喜欢她吗」 
「才没。啊,真美味」 
用筷子夹着一口咬下,麻衣睁大了眼睛。 
「巧克力味很浓厚,但也没有像那样甜过头,和稍微有点酸酸的橘皮是绝妙的相合。嘿,七海还真是厉害。为了给朗送来还真是拚命,不对不是这样的感觉,感觉更像是做习惯了的味道」 
不是很明白,小姑子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我像这样考虑着没什么卵用的事。 
就在没发现时候,麻衣转瞬间就把取出来的一片给吃完了。 
「啊啊,美味!因为连早饭都没吃就坐上了飞机。啊,七海她啊。很会照顾人不管是对谁都能相处地很好也很会做蛋糕,才不可能不喜欢呢」 
突然这么说道。 
「……而且和妈妈她,也很像」 
麻衣有些难为情似的闭上了嘴。到刚才还在那样迴旋着的语言的奔流,那残余像是还萦绕在这昏暗的客厅的天花板上一样。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于是换成了人畜无害的话题。 
「麻衣你……看上去还是那样元气真是让我安心了啊」 
「哈?你在说什么啊」 
但是回答的声音却是非常的冒火。 
「看来你是完全没想过我们这边的事情的啊,什么安心啊」 
被击中了痛点的我只好保持沉默。 
麻衣用一次性筷子的一根刺进了新的一片蛋糕然后挑了起来。 
「电话线,你是拔了的吧。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作为一个客人,不是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这边可是一直都在等着联络的啊。妈妈她一直都很焦躁的啊。工作一回来就确认电话录音,就算是做饭打扫洗衣服,也在一直注意着电话。手机也是片刻不离地带在身上的」 
「继父他呢」 
「爸爸他,对于这样的妈妈也一直都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