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化身忍者袭击半藏的忍者屋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
虽然他们似乎暂时不会再次袭来,但是伊贺忍群依然保持着警戒态势。同时,对当时那个消失了的谜之般若面的搜索也开始进行,但依然毫无线索,事件的黑幕依然是谜。
虽然疾风因为见过那个般若面而被大家追问,但除了从般若面那里得到了那封信之外也就再也没见过他,更没有和他交流过。如此一来,一个重要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响乍一看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自从那天以来总让人觉得他好像失去了霸气。别的不说,他自那以后就没有和疾风说过话。响自己也许是因为那天没能战斗而感到愧疚,而疾风也没有跟响说过话。两人中间好像竖起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咲虽然很担心,但因为霞说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加入那两人之间比较好,所以她们俩就只是静观响和疾风的样子而已。
不久,响和咲,还有疾风,都被叫到了半藏的房里。
在化身忍者的袭击中受伤,身上正缠着绷带的半藏身侧,正坐着探索归来的龙捲。龙捲看起来多少有些紧张地对三人说。
「老夫发现了疑似血车党的据点的地方。」
「血车党的......!」
疾风的眼神一变。
根据龙捲所说,他们沿着般若面逃离的方向搜索途中,发现了很在意的地方。那是一处自然的洞窟,但常有不明身份的男人在那里出入,里面好像有据点的样子。起初以为是不是山贼之类的,但是稍作观察之后发现那些男人的行为举止怎么看都是忍者。
龙捲慎重地接着说。
「当然,只是出现了身份不明的忍者就断定为那是血车党那太过武断。只是,这附近都是幕府直辖的土地,能在这里自由徘徊的忍者也就只有伊贺忍群而已。在这样的地方秘密地建起了据点的......」
「除了企图颠覆幕府的血车党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疾风彷彿确信了一般说道。
「因此,我有一事相求。」
半藏撑起缠着绷带的身子,看着三人。
「能请几位替我们调查那处据点吗?」
半藏的伤势比想像的还要严重。他是领导着伊贺忍群的勇猛之人,绝不是什么弱小的忍者。但是,化身忍者的实力确实是在他之上的。
「就连我都伤成这样,如果敌人是化身忍者的话,我手下的人更是无能为力。虽然我不想承认伊贺忍群技不如人,但歼灭血车党是当下的最优先事项,所以在下由衷地想要借用诸位的力量。」
为了消灭敌人而选择最有效的对策。半藏真心实意地希望世间能够永远和平,所以比起忍者的志气,他还是更认为面对超越了人智的威胁,还是寻求鬼和变身忍者的协力更为贤明。
「我知道了。」
疾风很快就回答了。
与化身忍者战斗是最适合疾风的任务,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半藏接着看向了响。
响似乎还在思考的样子。而咲则只是不安地看着响。
「你不来也无所谓。」
响还未回答,疾风就先开口了。
所有人都一同看向了疾风。
疾风接着朝看向自己的响说道。
「你们的对手是魔化魍那种土块吧。快点回山里去忙你的恶灵退治去吧。」
疾风的话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的话让咲也有些生气。
「疾风先生,这么说也太......」
「别这样。疾风说的没错。」
响阻止了咲,随后又看向疾风。
「正如你所说,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倒化身忍者。据点的探索就交给你了。」
疾风于是重又看向半藏,再次确认道。
「据点的探索,交由我一人也无妨。」
半藏一边说着「真的可以一个人吗」一边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敌人要真是化身忍者,那习惯于跟他们战斗的我一个人会更轻鬆。」
疾风露出了可靠的笑容。
响只是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而咲也只能静静地看着响。
龙捲担任了为疾风引路的任务。
发现了据点的是龙捲,而且他和疾风又是老朋友。有龙捲相伴的话,疾风也会更加安心。
霞目送着前往据点的疾风和龙捲。
疾风一如往常只是跟霞简单地打了招呼,但平时很开朗地龙捲也一副沉重的表情,没怎么和霞讲话。
当然,作为女儿的霞不可能注意不到父亲的异样。
「您没事吧,父亲大人。」
霞非常担心地问道。
回想一下,龙捲最近一直在高强度行动。前往吉野,带着受伤的身体赶到鬼十的据点,自化身忍者袭击忍者屋之后每天都出去探索。不管他是多么娴熟的忍者,伤势没有痊癒就进行如此高强度的活动,还是会非常疲惫的吧。霞不禁这么想着。
龙捲似乎是察觉到了霞的想法一般,笑着说「不用担心」。
霞稍微放心了一点,但又露出了往常那种爱管閑事的表情说道。
「要不我也跟着去吧。」
她下意识地就像自己还是女忍的时候那样开口说道。
「不可!」
龙捲非常大声地制止道。这一声不光是霞,连疾风也吓了一跳。
龙捲会这么大声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他虽然作为忍者的时候会很严厉,但是也会温柔地对待别人。当然,对家人大吼大叫这种事更是少有。
龙捲注意到霞和疾风都茫然地看着自己之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啊,不是......因为你已经不是女忍了,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上战场。」
冷静下来的龙捲重新对霞解释道。
然后,他还是一脸严肃地对霞说。
「你还是早点回江户去吧。」
龙捲这非常少见的认真的表情还是让霞感到奇怪,但正当她打算接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什么人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龙捲是非常担心你才会这么说的。」
两人看过去,半藏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不知他是不是还在因为把本应由自己去做的事情交给了疾风而感到于心不忍,所以儘管带着伤也还是前来送行。
「疾风阁下,拜託你了。」
半藏向疾风行以一礼之后,又看向龙捲。
「龙捲也是。这些事就拜託你了。」
龙捲无言地低下头。随后,他说了句「走吧。」,就和疾风一起快步离开了。
霞一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边担心地低语道。
「应该没事的吧......」
「不必担心。龙捲是你的父亲......他的身手也是非常了得的。」
半藏看着霞,温柔地笑着说。
疾风和龙捲出发的时候,响正在忍者屋后方的深林里。
与化身忍者的战斗已经过去了数日。这数日间,响一有空就会来到这里独自一人锻炼。
响集中精神,用手中的捲轴的前端敲击音叉。
叮......。
音叉的乐声包裹起捲轴的瞬间,捲轴就燃起了猛烈的火焰。火焰像是活在响的手上一样跳动着,就像是扇动着翅膀的鸟一样。
「嗯......」
响进一步注入灵气。
这一来,火之鸟就变得如响的脸一样大。然而这火焰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形体,很快就燃尽散去,变回了捲轴的样子落在了地上。
「哈哈......还是不行啊。」
响叹着气捡起了捲轴。
「那个术法是......?」
响循声望去,咲正站在那里。
「是在鬼十的房间里找到的东西。本来想给你看的,但是发生了各种事情结果就忘记了。」
响把捲轴打开给咲看。
咲注意到在巨大的鹰的图像旁边写着的文字,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鬼文字......!」
「这个捲轴好像包含了某种机关。我想,既然是用鬼文字写的,那么鬼应该也能用吧,所以就试了试。」
「这是什么?」
「谁知道呢。毕竟还没成功使出来,所以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好。」
响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捲轴放进怀里,又看向了咲。
「话说回来,你又在这做什么呢?在找我吗?」
「啊,对。我想着要告诉你疾风他们已经出发了。」
「是嘛。」
响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背朝咲,从腰间抽出音击棒开始空挥着。
咲深吸了一口森林中的空气,好像很舒服一样呼出一口气。
「......总觉得冷静下来了。你还真是找了个好地方。」
「是吧。而且也基本不会有人来这里,简直太适合锻炼了。」
「不愧是你啊,在旅行的地方也一定要继续认真锻炼。」
「这也不是什么帅气的事情。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所以总而言之先让身体动起来,就这样而已。」
响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注视着音击棒。看着响的背影,咲也一时语塞。
咲是因为担心响,想要看看能不能怎么帮到响而来的。然而,也有觉得响变成这样是自己的错的内疚在里面。这样的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这么想着,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是为什么而当鬼的呢。」
注视着音击棒的响突然出声。
本来成为鬼就不是响自己的意愿。仅仅是因为在吉野长大就和大家一样开始了成为鬼的修行而已。最多也不过是修行之后变的更强了会让自己觉得有些高兴,仅此而已。现在想起来,即使是退治魔化魍也不过只是觉得这是一种测试修行成果的实地训练罢了。魔化魍是没有心,仅仅被恶气驱使着去袭击人类的敌人,但也正如疾风所说,不过是一些土块罢了。至少不用担心打倒敌人之后的事情。
然而,化身忍者不一样。他们是有着思想的贼人,而且是和自己一样身体里流淌着鲜血的敌人。这样的敌人在面前的话,自己那打倒敌人的想法和目的......像是疾风那样的「觉悟」,自己还远远不够。这让响明确地感到一种痛感。
自己的力量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响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不,应该说,他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应该怎样存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鬼吗?」
咲的声音将注视着音击棒的响从思绪里带回了现实。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想要成为鬼呢......真正的理由我还没跟你说过吧。」
(真正的理由......?)
响重又看着咲。
当然,响此前并非没有听说过。吉野的女子基本上不会成为鬼,但在此之中,咲率先选择了成为鬼的道路。为什么想要成为鬼,好像自己也问过她很多次。然而,咲基本都只是回答说「因为好像很有趣」或是「想要成为吉野的力量」。接受了这些说法的响并没有再去深入追问。
咲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想要变强......就像阿响那样。」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