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面前没有牺牲
——《魔法少女小圆》小说版译后记
非常高兴能在商业版之前与大家分享小圆的故事小说版。为了不输给将来可能出现商业版,一个多月来都在努力的斟词酌句、反覆校对。这样执着于网路汉化的动力是,我想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小圆这部作品的魅力。有了小说的媒介,传教的手段是不是又多了一种呢?虽然小说版的执笔不是虚渊玄本人,译文通顺一点、对原作的还原多一点,会不会也有人因为接触了小说而想去了解小圆的世界呢?这么想着,翻译对我来说就不仅仅是fan向小说的补完了。
在照搬原文的格式下努力的写出通顺的中文,尽量还原本来的气氛,希望大家读到译文时也能感受到原文表达出的感动。可能我因为睡眠不足而流露的朦胧感代替不了原文的空灵风格,自然还有不足和疏漏,如果原作粉丝能包容的看完就好了。还没有看过原作的话,现在去补动画也绝对不会失望的。
我与许多人一样,从去年的宣传造势开始关注。经历了第三话的剧变、第十话的停播,挂着VNP看完十一、十二话连播后抑郁了很久。思考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接受了最终话,并认为这就是不可替代的结局。每个角色都跨越了成长中遭遇的绝望,并保留了原本的纯真和忧伤。我打心底爱着的魔法少女们,平凡可爱却又有超然的非凡和坚强。对她们某些言行的怨念,反思之后发现其实是对自己性格中相同点的不满。虽然是带SF风格的魔法少女物语,人物塑造却真实得让人感到疼痛。
麻美学姐,我最喜欢的角色,完美得让人没有办法不去憧憬。可是在「路过的魔法少女」的形象背后,却是一个独自忍耐着寂寞和绝望的普通少女。我喜欢她发芽自悲剧的温柔,恪守原则的坚强,因为强大和从容所展现的华丽。即使在学姐退场之后,这份喜爱也丝毫没有改变。就算这样的温柔只会导向悲剧的末路,我还是喜欢着学姐,喜欢着学姐这样的魔法少女。相信着爱和希望,把因为奇蹟而延续了的注定孤寂的生命,虔诚的投入到无尽的战斗里。不求回报的守护着大家,在孤寂结束的前一刻堕入到了更加深沉的悲剧之中,只把温柔和微笑留在了后辈们的心里。小圆后来的每次踌躇,都想着是学姐的话会怎么做,即使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相信着魔法少女是学姐这样带来奇蹟和希望的存在。我甚至有些感谢丘比了,能和学姐契约真是太好了,即便是不长的时间里,也让世界上诞生了一个闪耀无比的魔法少女。她那悲壮的献身,即便是绝望和死亡也无法使其光彩褪色。
带着对学姐的憧憬,沙耶加也成为了魔法少女。她是一个过于幸福的孩子。如果沙耶加能够平安的长大回首自己充实的青春,身边有爱慕的优秀少年,不得不去照顾的笨拙朋友,自己比不上的朋友兼对手,关心着自己的父母师长。虽然是个笨蛋,在这些人的围绕下成长起来,再去接触世界的阴暗面,也能积极正确的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了吧。但是残酷的物语从来不会等少女长大。没有人有资格责备她做错了,她只是没有选择而已。她必须接过前辈的衣钵,必须让废怯的朋友安心,她也无法原谅明明可以为少年引发奇蹟却无动于衷的自己。这样的沙耶加拿起了剑,却发现自己仍然力不从心。现实中的她没有前辈那么闪耀,爱着的人也离她远去了,甚至还自认为伤害了最重要的朋友。双眼被对自己的失望所蒙蔽,心中最后的路标指向着学姐那样的悲剧。可是在被小圆救赎之前,连那样的悲剧也没有留给她。笨蛋,在你迷恋着那个少年的同时,也有人在意着你啊。
如果沙耶加是安徒生笔下的人鱼公主,杏子就是王尔德笔下的夜莺。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用胸口抵着玫瑰的刺唱了整整一夜的歌,在黎明时用心脏里所有的血液染红了整朵玫瑰。并不是不明白生命的宝贵,而是认可了对方的执着。也许作为神父家的长女,她生来就是为了牺牲和奉献的吧。付出了自己的灵魂,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她再也不相信努力和回报了吧。但是当她看到沙耶加,一个不求回报的献上自己灵魂与生命的少女,笨蛋似的想为看不见她的人们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样的执着,是她本该坚持却最终放弃了的。如果坚持下去的末路只有比悲剧更加残酷的结局,自己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杏子虽然放弃了现在的自己,还是希望本来的自己能得到拯救。不能扭转那个少女残酷的结局,至少陪葬在本该走上的人生的路旁。或许这样,自己用生命染红的玫瑰也能被接受,也能给什么人带来幸福了吧。
那种只有对方活下去才能证明自己人生意义的心情,我想只有小焰最能明白杏子。即便在无数的轮迴里迷了路,在一片漆黑之中仍有保护小圆这个愿望的微光照亮着她的心。她和杏子一样,许愿却加重了爱着的人的负担,因为笨拙的言行被别人所误解。这样的两个少女仍然决心战斗到确定真的没救了的那一刻。病弱迟钝的小焰,因为背负着这样的愿望而坚强了起来。因为和小圆的约定而决定独自承担了一切,封闭了内心,放弃了唯一的愿望以外的所有东西。而她那唯一的愿望,哪怕是奇蹟和魔法也没能实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被她想要保护的小圆所拯救了。可是因为对象是绝对不能忘记的小圆,她没有绝望,在小圆已经消失了的世界里为了保护小圆想要保护的人们继续战斗。最后的小焰终于有了可以依赖的人了吧,虽然看不见她,大家也都不记得她了。所以也可以相信未来了吧?
这就是平凡的少女鹿目圆的故事,在结局之前只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她所目睹的故事而已。这个被爱、被幸福所围绕的少女,在最后用超凡的勇气决定了的愿望,用惊人的坚强承担了所有的绝望,用无尽的爱填平了全部的诅咒。是因为小焰想要保护她的愿望,才使得小圆能成为这样非凡的神;还是因为小圆有着深藏心底强大力量,小焰才情不自禁想要拯救她?我不知道。我想两人共同经历的成长与改变,就是名为爱的魔法,名为友情的奇蹟。小焰终于走出了愿望的迷宫,她带着「证明鹿目圆不容置疑的存在」这一新的生命意义活了下去。小圆捨弃了自己的存在,成为了所有魔法少女们的希望。她作为麻美学姐骄傲的后辈,把从麻美学姐那里得到的温柔和希望播撒了出去;拯救了绝望中的沙耶加,终于成为了能和沙耶加对等的朋友;接受的杏子的红玫瑰,在杏子的鼓励下坚持着自己的愿望;在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小焰,等待着和她重逢的一天。小圆拯救了所有的魔法少女,品尝了她们的绝望,和她们成为朋友。这便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作为小说译者,我写了一段小圆许愿后的第一人称心理描写,可以插在十一章小圆从麻美学姐手里接过笔记本的后面。除了没有回车之外尽量模仿了原文笔调,希望能还原结尾仓促的小说本意。
「我被白光包围着渐渐失去了自我,感觉有些怀念。当然不是后悔什么的——魔法少女们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我并不是想成为什么伟大的人,被大家遗忘也会觉得寂寞。可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我想我一定要这么做才行。那个,要怎么说呢。对了,和子老师在课上讲过一首英文短诗,好像叫做——没有人是孤岛。没错,没有人是孤岛,所有人的哀伤和绝望都是让人难过的。一个人想要幸福起来光是慰劳自己也是不够的。在颗星球上,不,在所有的宇宙里——所有的悲伤和欢乐都是串连在一起的。所以,只有让大家都幸福起来,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且,我真正的幸福起来了,曾经和现在一直在意着我的人也会幸福。如果有任何可能的方法,我都想兑现这样的幸福。魔法少女们能带着幸福的希望战斗到最后的愿望,就算,用我的灵魂来交换也……就是为了这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我好像许下了不得了的愿望了呢。可是没办法,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愿望。——焰酱的话,一定会明白我的吧。」
如果大家能理解小圆的愿望就好了呢。如果理解不了,我的补完没有曲解她的愿望就好了。我想温柔笨拙的小圆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废怯的她终于燃起了勇气,相信着大家,并且相信着自己是被大家所信任的。因为和所有的魔法少女们分担着悲伤和绝望,明白了朋友的含义,真正的变得幸福了起来。所有的魔法少女也因为小圆而幸福了起来,因为她们自身的愿望而幸福了起来。
如果不对,至少也想稍微改变一下小圆好像完全没有好好听过课的糟糕形象,不过为了汉化小说几乎一个多月没去上课的我也没什么说服力。记得漫画第三卷出图源的时候,我正要準备考试。还带着对结局的怨念,我选择了先写翻译。把漫画文本交给麒麟工作室的改图之后,一边开始複习,一边还帮忙做发布。也不是为了大家的一句「辛苦了」,只是因为完成汉化本身就是我的愿望。只是因为对这部杰出的作品的爱吧。
因为有优秀的音乐、分镜、场景设计、声优的精湛演技等等,动画太过耀眼,小说受关注的大概只有动画里没有描写的补充部分。其中我最喜欢的片段就是第三章小圆和爸爸谈话的部分。爸爸温柔的否定了小圆认为他是在为家庭牺牲的想法,告诉小圆自己非常幸福。是啊,在亲人面前,在朋友面前,在爱面前是没有牺牲的。这种不计回报的付出不是牺牲,和惩罚不一样,不如它说是命运的赏赐。因为有值得去爱的东西存在这本身就应该要感谢了。
后记这么扯真是糟糕啊,更可怕的是还一不小心扯了这么长。最后,套用小圆笨拙而真挚的话来作结尾吧。
就算是这样的翻译,如果也能让大家更好的了解原作的话,那就太让我高兴了。
小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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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诗
《没有人是孤岛》
No man is an island,
Entire of itself.
Each is a piece of the continent,
A part of the main.
If a clod be washed away by the sea,
Europe is the less.
As well as if a promontory were.
As well as if a manner of thine own
Or of thine friend's were.
Each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For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
Therefore, send not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It tolls for thee.
——John Do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