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咦?」
朝会开始前,我在前往教室的走廊上和雄二相遇。他打招呼到一半就打住,紧紧皱眉。
原因是因为我左手——还牵着芽依。
「喂喂,哪有人带小孩来上课的。」
「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女儿啦。而且是她硬要跟来学校啊。」
芽依好像觉得学校这个场所很稀奇,一直不停地东张西望,同时嘴里还开心地哼着:「学校、学校~」
「对了,雄二。」
「啊?啥事啊?」
雄二用充满怀疑的视线看向我。就在这时,有数位男同学与我们擦肩而过,可以听到他们「那就是传闻中的河野贵明吗?」「听说他不只是个负心汉,甚至连私生子都有了啊……」「软弱却又无情……」之类的窃窃私语。
「——我在来到这里的上学途中,听到一堆人这样讲……为什么他们会把芽依当成我的『私生子』?而且怎么会才过一天,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呢?」
雄二若无其事地回答我的疑问:
「因为我把那些谣言传开啊。」
「……果然如此……」
我觉得很头痛,几乎要昏过去了。
「爸爸,没事吧!?」
芽依担心地对我说。我勉强忍住晕眩,用没有牵着芽依的右手抓住雄二肩膀,发挥出所有的握力。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好痛好痛!我、我的肩膀要断了啦!我的投手生命会被你断送掉啊!」
你又没在打棒球。
「喝啊!」
雄二吆喝一声,拨开我的手并拉开距离,脸上露出夸耀胜利的笑容说:
「哼,你还问『为什么』?原因还用说吗!只要流传你已经有小孩的传闻,女同学就会变得很瞧不起你,然后我的时代就来临了!」
「就算大家都瞧不起我,你的时代也不会到来啦……」
「呼哈哈哈!」
根本没在听。
「别了,我的至友!哈~哈哈哈!」
然后雄二便一边放声大笑一边跑掉了。
……我再也不把你当朋友了。我在内心暗自发誓,现在立刻收回以前在修学旅行时对他说过的话。
「小贵……」
突然有人从背后叫我。听到那平静却充满威严的声音……我就像触电般身体一震,急忙转身过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配戴独特髮饰、绑着短髮的少女——笹森同学。她泪眼汪汪地瞪着我说:
「你都有我了,还和其他女人生小孩……你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欺骗我……只是想要我的身体吧!」
「别说那种会惹人误会的话!而且我和你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係!」
「男人都是这样!嘴巴上说爱你,其实目的只是身体而已……!」
我讲的话就如同拿报纸捲成棒子敲铁板一样,丝毫不管用,笹森同学充耳不闻继续掉眼泪。
「你们看,河野又让女人哭了」「不愧是河野,简直是恶人的极致啊」「真差劲……」「为什么老天爷要让那种男人受女人欢迎啊!?」「啊~,是贵明!」「不要靠近他,会被他弄大肚子的」周遭的人们又在窃窃私语了……。
旁观者的閑言閑语让我快要听不下去。
——咦?不过其中好像混杂着耳熟能详的声音……。
我环顾四周,在看热闹的群众中,有两位顶着包包头髮型、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一位明显用充满嫌恶的眼神瞪着我,另一位则在脸上挂着抚慰人心的笑容,完全不在乎我周遭大肆批评的氛围。如我所料,是姬百合琉璃和珊瑚这对姊妹。
来得正好,我想问她们有关芽依的事。
「嘿啊!」
我背起芽依,右手抓住笹森同学的手臂,左手握住珊瑚的手,火远逃离刺人的视线!
「哇~,爸爸背我~」
「等、等一下啦小贵,怎么突然来硬的……(害羞)」
「贵明,要去哪里呀!?」
「喂,贵明!你想把小珊怎么样啦,你这大变态!强姦魔!」
我使出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惊人力量,猛力带走三人。不,因为琉璃拉住珊瑚一起追过来,所以总共是四人。
「啊,河野硬是把女生带走了!」「他又要举办酒池肉林的宴会吗!?」「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学校干这种事……!」
背后传来这样议论纷纷的声音。我从来没办过什么酒池肉林的宴会,为什么说『又要』啦!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珊瑚平常使用的电脑教室。里面除了找们以外没其他人,在这里应该就不用担心有旁观者看热闹了吧。
「小贵真是的,把我带进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呀?」
笹森同学用双手轻按自己羞红的脸颊,不好意思地放低视线。
「对啊!跑到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你是想做色色的事吧!」
「贵明,你要做色色的事吗?」
琉璃瞪着我,而珊瑚则一脸讶异地望向我。
「并不是!」
我一口反驳三人的推测。
「哇~,好高好高~」
头上传来天真无邪的声音。我都忘了我还背着芽依。
「芽依,要下来罗。」
「爸爸不背了吗?我还想玩~」
「不可以这么任性。」
我用稍微强硬的口吻这么说,并将芽依从肩上放下。芽依有些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子,不过发现周遭的电脑器材和布娃娃之后,就好奇地开始东摸西摸。这方面果然还是个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全校都在流传着你的传闻呢。」
似乎就连个性温吞的珊瑚都感觉到,我身边的气氛很不寻常。
我将抱起巨大布娃娃后因为重量导致自己走路摇摇晃晃的芽依带到珊瑚面前。芽依露出了一脸狐疑的表情。
「呃~,其实是关于这孩子……」
我向珊瑚说明昨天的事。
「……所以,我已经向警方申报失蹤儿童,但还是找不到她真正的父母啊。」
听完我的说明,大家反应都不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相信贵明~」
琉璃用怀疑的眼神看我,珊瑚则是笑颜以对。这对姊妹真是天差地远。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都相信着小贵的。」
笹森同学用手指拭去眼泪。拜託,你刚刚在走廊讲的话,听起来完全不相信我嘛……。
芽依毫不在乎我们,一直玩着布娃娃。
「而且,芽依还知道西露法和米露法,还有动态智慧结构之类的事,所以我猜想她说不定是来栖川研究所人员的小孩。」
「……嗯~,知道小西和小米的研究人员,应该没人有芽依这种年纪的孩子耶。」
「这样啊……」
看来猜错了。
「不过贵明,她或许真的是你的女儿喔。」
「怎么可能啦,我还是学生啊。」
我笑着否定。
「是啊,所以你现在还没有小孩。但是……」
珊瑚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搞不好芽依是从未来世界穿越时空而来,是你真正的女儿喔~」
「穿越时空?」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语词,琉璃和笹森同学都呆了。
「怎可能,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没有这回事喔,贵明。现在来栖川研究所正在研究『超光速通讯』,使用的是叫做迅子的东西,它和慢子是完全颠倒的。如果使用迅子的话,在发讯之前就可以先接收到资料罗。换句话说,会引起时间逆流……」
珊瑚开始说明着艰深难懂的理论。老实说我听不太懂,可是——我望向玩着布娃娃的芽依心想——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有可能!」
「呜哇!?」
珊瑚、琉璃、笹森同学以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语气斩钉截铁,令我吓得回头。不知几时起便站在我背后的,是有着一头黑色滑顺长发和大眼睛的草壁优季同学。
「草、草壁同学,你几时进来这径的?」
完全没察觉她进入电脑教室——我困惑地发问,而草壁同学则微笑回答:
「女孩子的秘密是很多的喔。」
我总觉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房间来,和秘密什么的无关吧。
「可是,穿越时空真的有可能!」
草壁同学正视我说道。
「为、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我就是……喔不,这也是秘密。」
草壁同学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