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不会犯错的人,是缺少追求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然后,那个夜晚——
「……」
穿着不习惯的制服,伦太郎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现在僵硬的重複着拿取食物的动作,用他认为比较正确的姿势送入了口中,说实话这玩意是什么味道根本不知道。
刚刚才斟满的杯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办法只好再取一些别的饮料了。但是现在胃已经很胀了,感觉到了一些痛苦。
这样豪华的酒店里,出席这样豪华的派对,从来没有过。
……不,实际上来说,就算是中等规模的派对伦太郎也没有参加过,更别说这么华华丽丽的高级派对了,对伦太郎说简直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一样。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唔哇,冈伦看上去真不错呢!
是在来之前,将lab当成换衣间帮忙换衣服的真有理。她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是,是这样吗?总觉得有些不对……」
「嗯……不,很好很好!」
「真是晴天霹雳呢,冈伦叔叔居然适合这种……」
连玲羽都这么说。
「冈伦是遥远星球的住民啊,再见冈伦。」
和以前一样坐在PC前面看着niico动画的桶子吐槽道。
ATF的派对,将各种人都召集过来了。
「我不擅长这种事情,你知道的吧。」
「那为什么要去?」
「维克多·空多利亚大学的技术很厉害,总之去听听。」
在lab里的伦太郎,总是说着这些事情。
打算知道红莉栖所在的研究所的更多的事情,红莉栖的成果——时间跳跃机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而且,刚才看到的【Amadeus】对伦太郎的冲击也很大。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一直在那里平常的发生。在那里麻痹!在那里震撼!这样的?」
「别开玩笑了。捏桶子?你会和我一起去的吧。」
「我,又没被邀请。」
「不是说这个,是说……走出大学到海外留学的事情。」
「哈?!!」
桶子张大了嘴巴。
「诶?冈伦要去外国吗?」
麻油喜一幅要哭一样的表情。玲羽也一脸複杂,好像想说,叔叔你要去的地方不是国外,而是「过去」才对。
「啊啊,冈伦单纯的很,这点一直没变,中二而已。」
「不是中二,是好好考虑过的人生的目标。」
「再说,维克多·空多利亚大学很难考的吧,以冈伦的成绩不可能的啦。」
「嗯?所,所以现在要开始努力。」
「好吧好吧。」
桶子觉得够了,也不继续吐槽了。
先不管可能性,在这个暑假被卷进来的挚友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元气,也不想扫他的兴。
但是,麻油喜还是很认真的说「拜託,不要去海外。」这样可怜兮兮的话。「没关係,不管冈伦再怎么希望,对方都会说【但是我拒绝】这样的话的。」桶子这样安慰着。
那么,回到冈伦正在参加的晚会。
总之,冈伦就没停下来过。
一开始就跟着准教授井崎连续会面了很多研究生,什么理化学研究所,宇宙航空开发机构,物质构造科学研究所之类的……这样各种各样的研究员。
之后井崎就自己去找大学教授了把冈伦扔在一边。
说好了要见面的莱斯利教授,也被各种研究生团团围住。
舞踏会有【壁之花】这样屈辱的称呼[求考证],正是处于这个状态的伦太郎,都有些马上拍拍屁股走人的意思了。
「果然,不擅长面对这个呢」
「果然,不擅长面对这个啊」
突然,听到两个几乎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
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看来对方也一样,盯着这里。
和冈伦一样壁之花的人,还能看到白天研究会的影子,恐怕这个人也没怎么参加过正式的派对,头髮都有些翘。这样感觉有些糟糕。
但是,和伦太郎一样不习惯穿正装是真的,就好像是小孩子在钢琴发表会上穿的新连衣裙一样紧闭着嘴巴,违和感满点。
「阿拉,你。」
这个孩子——毫无疑问是比屋定真帆,很有元气的跑到伦太郎面前。
走路摇摇晃晃的,并不是喝多了,而是强行穿着明明不习惯的高跟鞋,朝这里走过来,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
「怎么了?我的脚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诶多,你是……」
伦太郎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
「我是冈部伦太郎。东京电器大学的学生,在井崎教授的研究会下学习。」
将井崎要求的紧急製作的名片递了过去,真帆也从装名片的包里递了一张到伦太郎的手上。
「没关係,没必要刻意去说敬语。我的名字——很少见吧?」[这里伦太郎上一句哆哆嗦嗦的在用礼貌用语介绍自己,因为没办法翻出来,所以告知一下。]
「诶?啊,这么说起来说过不是谁都能读出来的呢。」
(比屋定么……确实是很少听到呢。)
名片上大大的写着片假名,看来读错的人很多呢。
「在沖绳是经常有的名字哦。」
「你是沖绳的吗?」
「曾祖父和曾祖母是的,移民了之后,我在美国出生长大的。」
「混血儿……不怎么常见呢,四分之一的血脉?」
「不对,祖父,祖母,爸爸,妈妈,都是地道的日本人。我的DNA是很纯正的。」
「嗯。」
「……」
「……」
然后对话就停止了。
没错,基本上两人都不擅长交谈。
如果是自己熟知的领域的话那可以出口成章,但是在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自然诙谐幽默的话也不会说。说到底,根本就不会为了和初次见面的人轻鬆的交谈而去引导话题,这种事根本不会。
想要成为real充的伦太郎(他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买了相关的杂誌,【闪开,接下,是这个啊!】[原文就是这三个词……]上面有很多相关的组合语句,但是现在一个都用不来。
另一方面,真帆就更加不适应这种状况了。对同年龄的男性根本理都不理直接就走开,更别说交谈了。
没有话题,就把视线移到了莱斯利教授那边。有很多的学者聚集在他身边,好像在讨论一些关于神经元的事情。
伦太郎也向那个方向眺望了一会,然后开口道。
「诶多……今天真是对不起了。」
「诶?为什么?」
「那个,在研究会的时候妨碍了——」
「啊啊,那个啊。没关係,不必挂怀。」
这个时候真帆想起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轻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诶诶?」
「不能原谅啊,那种人。说出来才能心情舒畅。」
「可以吗,说这种话?教授不是很在意你吗?」
「刚才的这不是作为科学者的发言。所以说只是假设而已。」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腹黑,突然从在一边晃悠的男侍者的手中抢来玻璃杯,就那么把一杯烧酒喝了下去。
「呼——」
一瞬间真帆的脸颊染上了漂亮的樱红色。但是,马上又回到了原来的颜色。说不定很意外的擅长喝酒呢。一定是沖绳血脉的指引吧。[a自沖绳喝酒大叔,这个形象是很经典的……]
「但是……」
「嗯?」
「果然作为【科学者】来说真是太糟糕了。失格呢。反省一下吧。」
「……」
「那样的批评……虽然就说话的一方来说的确是很不好,但是那也是事实没有错。我们的研究说是还处于无谋的领域的话,也没有错。」
「是这样吗?」
「诶诶,不得不解决的课题像山一样多。比刚才在研究会上说的还要多呢。直白的说,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东西也很多。」
「……」
「比方说,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取出来的记忆数据书写回原来的大脑内,如果大脑不能识别的话,那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有记忆却想不起来的状态,也就是说和记忆丧失一样呢。」
真帆很后悔似的又一次咬紧了嘴唇。
「诶多……确实,人类要接受记忆的时候……」
伦太郎按住自己的脑袋,拚命的想要回想起红莉栖製作出时间跳跃机的时候的事情。
「前头叶?向侧头叶传递信号?」
「诶诶,自上而下的记忆检索信号。」
「那么……」
红莉栖那些彷彿小孩子在梦中说的话语,尽量详细的说了出来。[前一句意义不明]
这也是在伦太郎自身的大脑内得到证实的东西,绝对不会错的。
「——最后,将侧头叶的记忆重新书写的过程,是让记忆检索信号的启动,和拟信号脉冲送往前头叶同时进行的,我认为。」
「……」
真帆表现出了对这些话极大的兴趣,并且在思考的途中一度显示了「阿列?」的表情,伦太郎有些焦急。
(难道说错了?我觉得应该是照着红莉栖的话说的啊。)
「你……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诶?啊,不……」
真帆拿出了之前伦太郎给她的名片。
「不是专攻脑科学的呢……那么是谁告诉你的?还是说论文上看到的?……嗯嗯,应该不是论文,这样的论文还没有发表过。」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是这样。我的后辈也正在提倡一个非常相似的理论。精神生理研究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绝对要证明给他们看。但是结果她还没继续下去就不在了——为什么你会知道?」
「那是因为——」
伦太郎在这里犹豫了,红莉栖跟自己说的话,说出来究竟可不可以呢。确实真帆是红莉栖的熟人,并且对于红莉栖的研究很了解,所以刚才很快就明白了。
但是,那已经是不存在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了。世界重构了,和红莉栖在一起的三周,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
——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