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 Fortgang der wissenschaftlichen Entwicklung ist im Endeffekt eine standige Flucht vor dem Staunen.
思维世界的发展,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惊奇的不断摆脱。——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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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部伦太郎刚开始感觉到的是雨点。
不是那种滴答滴答的温柔雨点,也不是那种淅淅沥沥的濛濛细雨。
是那种带着相当的分量打在身上会略觉疼痛的雨块。
而且是正值寒冬的雨。从头顶到脚尖都被这能冻死人的寒冷蹂躏殆尽,体力不断地从身体里被剥夺了出去——这点是能清楚感受到的。
接着继那触觉之后,视觉和听觉终于也渐渐恢複了。
从RS发动所带来的不快感中勉强恢複了些意识后,映在眼中的是素不相识的高大男子的背影。听在耳中的是在夹杂着雨音中穿着长靴人们汤着泥水走路时所发出的哗啦哗啦声。
最后嗅觉也恢複了,闻到的是一股强烈的恶臭。是能几乎令人窒息的下水道的臭气。似乎还有股烧焦的橡胶和塑料那种刺鼻的气味也夹杂在那里。
(这是到底是在哪?我在做什么?)
就在刚刚,伦太郎还在位于秋叶原的未来发明研究所里,参加着真由理举办的圣诞party。在那里侧耳倾听着八音盒发出的宁静的旋律。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那份宁静突然被打破,被那过去曾无数次让伦太郎陷入痛苦的感觉——叫做RS的,能探知世界线变动的能力突然间发动了。
然后重新恢複意识时,他,在这样的雨中被一群男人围住……
【就只差一点了,再努把力】
像是在鼓励一脸迷茫停下脚步的伦太郎一样,豪爽地叩击了一下他的肩膀。伦太郎回过头去,那里的是和自己同年代的,但有着一张经过严格训练而历练出的精悍的面庞。
(自卫队员……?)
那个青年身着的是经常能在新闻中看到的自卫队的迷彩服和装备。而且肩上还背着自动步枪。不,不仅仅是他,周围的人都是相同的打扮,围在伦太郎周遭,默默的向前走着。
不久,伦太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也是同样的打扮。
(我居然是自卫队员!?)
虽然这么想着吃了一惊,……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原因就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还是那副单薄的身板,一点也感觉不出那军人特有的久经锻炼的身躯和那种强韧。步枪什么的武器身上也一件没有。
从气氛上看,看来自己正被队员们保护着,送往某地的途中——这么说好像更準确。
被催促的伦太郎,在RS发动后紧接而来的困难的状态下,再次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起来,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处于【现在在哪】【和谁】【为什么】【刚刚正在做什么】之类的重要的记忆欠缺的状态,要怎样才能跨越这个,在脑中拚命地寻找着答案。
(说回来,这个路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条淤泥深积的直道。左右两边能看见像高墙一样的轮廓。周围散落着大量的垃圾和钢筋混凝土的残骸,不得不三番五次地绕开前进。
夹在屹立的两壁下向上望去,对雨夜而言天空出奇地发红,而且朦朦胧胧地很明亮。也可以说多亏了这种天,像伦太郎这样的门外汉才能在没有手电筒环境下能走这样的路。
【……嗯?】
哗哗哗……突然听见了很大的水声。
向那个方向望去,从一侧墙壁的大洞里,喷涌出大量的髒水。因为这个,他们不得不走出河道继续前进。
(啊!原来如此!)
看见了那场景,伦太郎终于意识到了。
这里是乾枯了的河床。左右的高墙原来是河堤。
【这里,是在哪呀?】
向刚才搭话过来的青年队员问道。
【嘘。别大声说话】
【抱,抱歉】
【再走一小会就可以脱离市区中心了。到了练马驻地附近就有车来接了,所以在那之前怎么着也要先走——】
但是——他的声音到这就听不见了。
那是因为夹杂在雨声中,突然出现了听起来就像振翅的声音一样。
全员紧张感倍增,将身体紧贴着河堤。伦太郎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秉着呼吸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
那个振翅声越来越大,接近了过来,已经能很明显的听出那是由机械所发出的声音。即使是门外汉也能听出来——那好像是直升机编队的声音。
【躲到那辆车下面】
往那边一看,在前方数米的瓦砾之间,有辆沾满淤泥的乘用车翻到在那里。应该是河水乾涸后从河岸上掉下来的,车身凹陷严重,车棚部分已经完全变形了。
伦太郎二话没说在恶臭的淤泥中匍匐前进,朝着车子的阴影部沖滑了过去。
另一方面,自卫队员们小声的交换了几个指令后,按照实现预定好的对策开始行动了。
刚才搭话过来的青年和其他几名队员留下来护卫伦太郎外,其余的人开始按原路折回。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踩着瓦砾的间缝和突起一口气登上了河岸,从视线中消失了。紧接着直升机的声音就沖向了那个方向,没一会,激烈的枪战声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恐怕是佯动作战吧。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枪战的声音一点都没传入伦太郎的耳中。
(……什么呀,这是?)
在一半已陷入污泥里的凹扁的车中——一对男女和小孩的尸骸被安全带固定在椅子上,处于倒挂着的状态。他们身上到处都是已乾涸发黑的血液,就像鬼屋里的恶趣味人体模型一样。
(什么啊,这是……?)
然后,伦太郎注意到了。
刚才一直在拚命地赶路没有仔细看,在污泥里到处都是半沉着和刚才差不都的人体模型——时不时会看见露出筋骨的手脚暴漏在淤泥外面,彷彿就像在向天求救一样——
【啊咕唔……】
伦太郎堵住了差点发出悲鸣的嘴,眼镜紧紧地闭上了。那些不是的。那些可不是什么人体模型。
【就是现在。沿着墙壁前进】
【啊……?】
【改路了。来,请站起来】
强硬地被拉了起来。伦太郎由于眼前的打击和过度的疲劳,膝盖在发颤。
【虽然同志们把苏联的直升机部队引开了,但是坚持不了太久。快】
(……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