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email protected]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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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梦了。
我做了一段很长、很长——十分漫长的梦。
做选择的人是你自己
寄宿在你身上的刻印并不能为你带来希望
因为你自己就是「希望」
如果你失去了那个刻印
未来就会一路走向灭亡
是生是死
是希望或绝望
是存续或灭亡
都由你决定
别受眼前的憎恨与愤怒、恐惧与绝望迷惑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可是,我却记不得之前是在哪里听到的。
如果我擅自干涉,那一切都会变成真实
无论多么古老的过去,多么遥远的未来
都会变成无可改变的真实
一旦观测,就无法回头
你是什麽人?
你究竟在哪里?
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
你越是接触我,就会将未来越拉越近
我看见了——
我把不可窥看的未来拉到眼前
你是什麽人——?
你究竟——是什麽人?
你不可窥看我
我在一间白色的房间内睁开眼睛。
房间内的墙壁是刺眼的白色,头顶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儘管没有灯火,但整个房间却十分明亮。
这里是什麽地方?我这么想道。说是天国,感觉似乎太过冷清;说是地狱,感觉却又太祥和了。
「安格斯?」
耳边传来书姬的声音。安格斯转头一看,发现那敞开在枕头上的『书』……就摆在自己脸旁。
「书姬——」安格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这里是十七圣域内的病房。」
「病房……?」
安格斯这么说道,接着坐起身子,这个动作让盖在他身上的毛毯滑了下来。安格斯看见自己胸前馋了好几圈白布,却没有看见那原本应该穿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咦?」
安格斯掀起毛毯,打量自己全身,虽然好歹还穿着内裤,但那也仅是他身上唯一的衣物。
「我、我,怎么会没穿衣服啊!」
「那还用说,你以为你睡了几天啦?」
只见书姬将手放在额头上,不耐烦似地说道。
「自从打到萨基尔,将『Arrogance(傲慢)』、『Betrayal(背信)』、萨基尔之书中的『Ignorance(无知)』、还有位在七角柱中的『Delight(欢喜)』回收,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礼拜了。」
听书姬这一说,当时的惨状重新在安格斯脑中浮现。
「瓦、瓦尔特他还好吗?」安格斯边咳边这么问道。「赛拉呢?强尼跟血腥快枪呢?还有亚克,如果不为他重新启动——」
「血腥快枪消失了,瓦尔特就躺在隔壁房间,亚克也已经重新启动过了。不用担心,大家都没事。」
「那么,我可以见到他们啰?」
「没错——但是,我有话要先跟你说。」
书姬这句话,打断了一条腿已经从床上踏到地面的安格斯。
「是什麽事?怎么这么严肃?」
「将术文散播到这个世界的人,就是我。」
「——咦?」
「爲了惩罚我的过错,我背负起收集术文的命运。这是我的赎罪。我不能把这个惩罚转嫁到你身上。」
说道这里,书姬紧握着拳头。
「经过这次的事,我已经明白朮文保护的只有寄宿的器官。现在的你并非是依赖术文才能活命。也就是说……就算将你身上的术文回收,对你也没有坏处。」
「请、请等一——」
「翻开四十六页,安格斯,我现在就来回收你右眼的术文。」
听书姬这一说,安格斯连忙用手按住右眼。「别胡闹了,要是少了我,你以后要怎么办?」
「我自会想办法。」
「想办法?你要怎么——」
「这段时间,你一路陪我走到现在。我认为不告而别欠缺道义,所以才一直等到你醒来。这是我最后的任性。安格斯,请照我说的做。」
「……不要。」
「你想让世界毁灭吗!」
书姬竖起眉毛,这么大声喊道。
「过去的我曾唱了『解放之歌』,就是那歌声为这世界带来灾厄。在你中枪的时候,如果『书』没有合上,我想必会再次唱歌吧。唱那首原本已经决心再也不唱的『解放之歌』——」
「可是书姬你并没有唱,而我也还活的好好的啊!」
安格斯打断书姬的话语。他并不是不能体谅书姬内心的痛苦,但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愿让步。
「我拥有不属于自己的知识,而我们也打算靠那些知识来度过危机。正因为这样,书姬才会选我当搭档的吧?」
「但是,现在知道你会死,以后可能就不会像这次这么顺利了。」
「没错,或许也会有不顺利的时候。可是,要是在这时候放弃,那世界就会毁灭了。既然这样,乾脆让我拼到甘心为止,不是比较痛快吗?」
安格斯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接着用严肃的语气开口说道:
「任何人都害怕知道这一切。可是与其让自己后悔,倒不如现在受伤、流血,这样要来得好多了——没错吧?」
「……这些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是我学来的。」
「是阿撒兹勒说的吗?」
「不,是你说的。」
「——我说的?」
「没错。」应声之后,安格斯脸带不悦地望着书姬。「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一问,让书姬低声呻吟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抓了抓头髮。
「我好歹也算是歌姬,自己有说过的话,就一定会负起责任。」
说完,书姬在凌乱黑髮下的双眼,略带忧虑地望着安格斯。
「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愿意。」
「我可不能保证你会有什麽后果喔?」
「我早有心里準备了。」
说完,安格斯笑了。书姬仰望着安格斯,叹了一大口气。
「你真是傻瓜,真是如假包换的超级大傻瓜。」
「或许真是如此。」
「你就是那样,才会被『Hope(希望)』给挑上。」
「是啦,是啦。」
「『是』说一次就好。」
说到这里,书姬才总算露出笑容,接着伸手指向摆在床头的摇铃。
「快点叫人过来吧。你这样一直打着赤膊,可是会感冒的。」
对喔,都忘记了。
安格斯把毛毯在身上缠好,拿起摇铃摇了几下。摇铃响起了清脆响亮的铃声。
十几秒后,在白色房门敞开的同时,亚克也沖了进来。亚克沖向安格斯,紧紧地将他抱住。
「啊!主人!我还以为您再也不会醒来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这样抱着我!」安格斯将亚克拉开。「真是的,你也太夸张了吧。」
「您怎么那么说?主人可是断了四根肋骨,而且断骨还差点插进动脉呢!」
虽然安格斯并不明白那是多么严重的伤,单从亚克激动的态度来看,应该真的是相当危险的重伤。
「怪不得那时候会痛成那样。」
「别讲得事不关己的样子,蠢东西!」站在床头『书』上的书姬,语气激动地说道。「要是你死了,最后就会腐烂到只剩眼珠而已。只有眼珠的从仆,除了吓人之外根本排不上用场。」
书姬的心情还是很糟。好不容易结束的话题被再次拿出来,实在令安格斯难以消受。爲了转移话题,安格斯连忙向亚克问道:
「是谁对你说启动码的?那个人不是该变成你的新主人吗?」
「安格斯真明事理,说得太好啦~~」
走进病房的强尼,脸上堆满了笑容。只见他对着表情不悦的亚克拍了拍肩,然后故作亲暱地将手臂搭在亚克肩上。「看吧!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新主人才对吧?」
「当主人重複的时候,选择权是在之前的主人身上。」
亚克拨开强尼的手,跪在安格斯的床边。露出哀求似的眼神,仰望着安格斯。
「请您继续让我叫您主人吧!」
「你那样太作弊了吧!安格斯,我们乾脆把这没节操的家伙卖掉换钱算啦!」
你会想这么做才怪……虽然安格斯在心中这么嘀咕,但并没说出口。
「亚克。」安格斯对亚克唤了一声,接着继续说道。「你能帮我把衣服拿来吗?」
「没问题,我很乐意!」
只见亚克喜孜孜地站起身,飞快地离开病房。
而就在亚克离开的同时,赛拉的身影紧接着在门口出现。赛拉就这么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安格斯。
「赛拉,幸好你没事。」
听安格斯这么一说,赛拉似乎想开口说些什麽。但她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闭上半张的嘴,低下头。这让安格斯内心闪过一抹不安。赛拉该不会又无法出声了吧?
「喂,窝囊废。」书姬看着强尼,开口说道。
「喂~~叫窝囊废的,书姬在叫你喔~~」只见强尼先是随便朝个方向这么说,才猛然转头望向书姬,「呃,你是在叫我吗!」
「除了你之外,还会是其他人吗?」
书姬一脸不快地说道。
「带我暂时到外面去。」
「爲什麽要——」强尼话说到一半,交互看了看赛拉和安格斯。「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啊。」
强尼边说边拿起床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