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到灰色徽章

古代生物科学博物馆坐落在尼比市一角。

儘管是周六，到访这里的客人还是寥寥无几，整个馆内都空空的。

展品主要有各种生物化石，但没什么太特别的。

馆内一如典型的地方都市博物馆，展品不够就用地里挖来的随便什么凑数。正因如此，连水晶跟石炭都被一一摆了出来。

话虽如此，很多东西仍然是小智从未见过的。

但是现在的小智并没有心情去管那些化石。

「哇！好漂亮。」

小霞停在了琥珀面前。

琥珀由松树脂在土壤里凝结而成，在过去犹如宝石一般被人们喜爱。

现如今比起「宝石」这一名头，人们更关注被树脂所吸引，黏在脂质里无法逃离的各种昆虫。那些昆虫生活在几千万年前，琥珀保存了它们原本的形态。

但是现在的小智并没有心情去管那些琥珀。

不，现在的小智无法关注任何其他东西。

小智把小霞留在原地，自己继续往前走着。

同时他还在嘴里低声念着——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虽然小霞说要我放弃尼比道馆，但是……真新镇另外三人已经把徽章拿到手了。就算我在别的城市拿到八个徽章，其他三人还是握有尼比道馆的这个。他们三个好像并没遇到大岩蛇，但这话在别人听来只能算是借口而已……而且最主要的，平生第一次挑战道馆就失败放弃……不行！于我绝对不行！

心中被走投无路感充斥的小智，脚下不知何时开始跑了起来。

小智的脚步声迴响在博物馆中。

忽然之间，咣当一声……「疼……好疼啊！」

跑动中没仔细看路的小智撞到了前面的人。

但是，对方也一样。他跟小智撞个满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也疼啊……你不知道在博物馆里不能跑吗？」

「啊，抱歉。」

小智赶忙退回两步。

「嗯？你不是带着皮卡丘那小伙子吗。」

他是坐在精灵中心一角的那个老头。

「你怎么知道？」

老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

「在精灵中心吵那么大声，不管是谁都会注意到。你是在尼比道馆被修理了一顿吧。」

小智咬住下嘴唇……这个老头子又没跟我怎么相处过，真不想被他指点。

「我很忙的。」

小智无视老人往前迈出步子。

「等一下。我啊，无数次挑战过尼比道馆，但是一次都没赢过。」

「什么？」

小智回过头。

「……你过来就明白了。」

老人来到了房间一角的陈列柜前。

玻璃柜中放着一块小石头。

上面写着「雷之石」。

石头外观与普通石头无异，并不像闪电那样会发光。

「这种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却是从落雷之处发现的。在这地球上，再找不到和它成分相同的了。」

……为什么要跟我讲一颗石头的事情，这跟现在的我毫无关係啊。

小智不得其解。

老人满不在乎地继续讲了下去：

「恐怕是闪电的能量改变了原来那里普通石头的成分。但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宝贝石头，因为一到夏天闪电还不是多得是。就这点看来，这块石头并没稀罕到值得放在这展出的程度。」

……不稀罕就不要说明了呀……

「那我就先走了。」

「哎，再等等，最近也没什么人陪我这老头子说话，能再陪我一会儿吗……这块石头啊，明明叫做雷石却没有带有什么电力……就是块派不上任何用场的小破石头。」

小智不耐烦起来。

但是老人的一句话改变了小智的心意——

「……这块石头有能够让某种口袋妖怪进化的力量。」

「进化？」

小智不由得反问道。

进化……这个词语有各种含义，具体到口袋妖怪的进化，就是指在力量变强并达到某个时期的时候，变化成别的口袋妖怪。

比方来说，芋虫口袋妖怪绿毛虫变为虫蛹口袋妖怪铁甲蛹，然后变化成巴大蝴……就连刚刚旅行不过数日的小智，都已经亲眼见过了口袋妖怪的进化。

而现在，如果问小智最想让哪只口袋妖怪变强……答案显而易见。

「可以用这块石头获得进化的口袋妖怪，难道是……」

老人点了点头：「皮卡丘可以使用这块石头进化。」

「皮卡丘可以进化……皮卡丘可以进化……皮卡丘进化……等皮卡丘进化了，皮卡丘进化了的话……皮卡丘进化吧……」

小智像念咒语一样喋喋道。

……或许可以战胜尼比道馆的大岩蛇，只要有这块石头的话……

小智两眼闪起光芒。

但是他立马叹了口气……他总不能打碎面前的玻璃柜，偷走这块石头吧……

老人像是看透了小智的想法一样说道：

「雷之石哪都有……连这座博物馆出口的礼品商店都有得卖。比起钥匙链，挂链……琥珀什么的礼物要便宜一百倍。」

「谢谢老爷爷。」

小智立马决定要前往礼品商店。

「你等等。」

老人不急不忙地叫住了小智——

「不用去礼品店了，我这就有。送你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石头递给了小智。

「用心找的话，遍地都能找到。」

「这样好吗？」

「我至今还没收服到过皮卡丘，拿着它也只有积灰的份儿。」

「那个，钱我给多少合适？」

「不收你钱，免费送你。」

妈妈花子常对小智说……没有比免费之物更贵的东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拿到了人家东西，就肯定要和对方立下什么约定……表面上白拿了东西实则代价更高）。

所以小智问道：

「老爷爷，为什么要把这送给素不相识的我呢……」

「我至今为止挑战过三次尼比道馆。这回本打算第四次去挑战，但看来是不得不放弃了。于我而言，你这情况我很难视而不见。要是你能替我拿到尼比道馆的徽章，我也会很开心的。」

小智紧紧握住老人给予的石头说：

「老爷爷，我是真新镇的小智……我会连同您那一份一起努力的。」

老人听到了真新镇这个名字，挑了挑眉：

「真新镇……所以小伙子你也是第一次挑战就来了这个城市的道馆吗……」

「你怎么知道？」

「真新镇想要成为训练师的人，基本都会把这里当作最初的目标。我曾经也是啊。」

「老爷爷也是真新镇来的吗？」

「你说什么？不，只是很久以前路过来着。虽然镇子不大，但有唯一那么一家饭店。」

老人的目光似乎看到了比久远更久远的往昔。

「现在也只有一家……」小智回答道。

「那儿的老闆娘可是个大美女。「

「老闆娘？」

「我是说那里的夫人。」

……说我妈妈啊……这个老爷爷认识妈妈吗。

「算不算美女我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很好。」

「嗯，嗯，那她的孩子还好吗？」

「咦？孩子是说我吗？真新镇的饭店就是我家。」

「哎？哎？哎……？」

老人混杂着叹息和吃惊的声音重複了三遍，

「怎么可能……我可听说，她的孩子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

「我看起来像女孩子？」

「我是上了岁数没错，但要是看你小子都能看出女孩样来，那还是直接入土为安最好……对了，这个城市盛产墓碑啊……」老人丧气地垂下了头。

「别自己突然消沉下去啊。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也没有姐姐妹妹。」

老人盯着小智问道：

「小伙子你多大？」

「十岁……」小智回答。

「十岁……」老人重複了一遍……「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我去真新镇，已经是六十年以前的事了……啊哈哈哈……」

老人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寂寥。

「六十年前的女人不可能生下十岁的孩子……你大概是她的的孙子、曾孙子，抑或是曾曾孙子吧，就算是男孩也没什么不可思议。」

「哈，也就是说……老爷爷你见过我的祖母，太祖母，或者是太太祖母吗？」小智问道。

老人沉下脸来回答说：

「不是太太祖母，是曾曾祖母。不管怎么样，小伙子你都跟那个人有血缘关係。那样的话……哎。」

老人长叹了一声。

「那样的话？」

「至少你应该长得更聪明一点啊……」

「……不用您管。我走了，我想快点让皮卡丘进化成雷丘。」

「稍微等等……」老人再次叫住了小智。

「又怎么了？」

「你出生在那个饭店的话，跟我就不是完全的生人了，所以再给你一个忠告吧：雷之石大概是起不了作用的。」

「什么？那这个是假货吗？」小智重新检查起小石头来。

「这不是假货，但是就算让皮卡丘进化成雷丘，我估计你也打不过尼比道馆。」

「为什么啊，皮卡丘进化成雷丘不就能变强了吗？」

「就算变强，皮卡丘、雷丘的属性也是电系。电系面对岩石系处于下风。不用说，石之城尼比道馆的口袋妖怪就是岩石系的。」

「就是说皮卡丘就算变强也无法获胜吗？」

「可能不会输，但估计也赢不了。小伙子你有水系的口袋妖怪吗？」

「水系？」小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