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
图源:幻夜煌鑫
扫图:村崎幽悠
录入:怠工驴
当身历其境投入型VR游戏的价格,降至一般社会大众唾手可及的水準后,很快地便袭卷市场,如今可说是VR系统独大的时代。
VR游戏——亦即可以进入游戏当中,亲身见闻、体验的游戏总称。此一领域在不久之前还是奇幻作品中的题材,如今则已成为现实。
至于哪些族群会想接触这类游戏?无论中毒深浅的游戏狂当然不用说,另外还包括了像是格斗家、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的真实战斗民族、无法随心所欲享受运动乐趣的病人或老人、以及希望同时兼顾休閑娱乐与家族时光的亲子等,客群甚广。消费者市场可以说比至今的任何游戏都更加庞大。
VR领域当中,又以MMO尤其具有高人气。VR与MMO的组合非常容易让人成瘾,欲罢不能。这一点只要从MMO遥遥领先其他领域VR游戏的玩家人数就能看出来。
总归一句话,它的玩法相当多元。无论是想穷究攻略或是想专精战斗都可以,在假想世界中享受慢生活也别有乐趣。如前所述,客群之所以分布广泛的原因或许就在于此吧。
在假想世界中设定偏好的主角身分,再依个人喜好建置角色设定,并与其他玩家一起交流的乐趣是其他游戏很难体会到的。
我也是沉迷于VRMMo『Break Forline』的其中一个玩家。
BFO是十分正统的奇幻类游戏,世界观围绕着剑与魔法,其魅力就在于游戏里五花八门的职业,以及每个职业各自随附的装备、武技和魔法。
我在游戏中的分身『堤欧德鲁』是一名战斗魔术师,完全的战斗强化型魔法职业。
而今天也是一样,有事外出一趟回家后,我立刻兴高采烈地戴上头盔,并把VR机器的电源打开。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安全警报,警告在私人领域内有其他人。
咦?有人?
VR的头盔具备一项特别功能——在登入的期间,只要感应到周遭的异常状况,即使正在进行游戏,也会及时通知。例如玩家的体温下降或处于空腹状态等,另外还有防範窃盗与恶意骚扰的功能,也可以设定私人领域,只要感应到有外人闯入便会发出通知。
玄关的门明明已经锁上了,而且自己又是一个人住,也没有恋人,更没有会擅自进来家里的厚脸皮朋友。换句话说,不应该发出通知有人接近的异常警报才对。基本上啦——
「咦——」
我打开外接萤幕,戴着头盔环顾四周。这时却冷不防地,与从衣柜里走出来的一名男子四目相对。
这对彼此而言都是一场不幸的突发事件。如果发出警报的时机是在登入之后……我的身体将会无法动弹,大概只能默默地目送着小偷离去吧。
不过,如果只是打开电源,身体就还能动,也能发出声音。即使隔着头盔,对方应该也注意得到我正在看他吧。
我记得——之前听大学的朋友说过,这一带常常会有闯空门的案件。
那名男子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或许是因为认定自己的脸被我看到,男子快步沖向正躺平準备登入游戏的我。
「不会吧——!?」
先是擅自误以为我已经登入游戏,而大摇大摆地现身,接着居然不由分说地想把目击者灭口,这人的思绪未免也太急躁了吧?我同时也觉得,既然那么不想被人看到脸的话,至少戴上只露出眼睛的套头帽吧!
我反射性地护住脖子,却被刺中其他部位,侧腹顿时传来一阵炽热冲击。男子按下装设在头盔上的登入开关,随即,全身的感觉愈来愈微弱。
这下在系统程序处理完毕之前,我甚至无法自保。即使对这种构造性的缺陷感到再怎么无奈,也只能满心绝望地等着头盔跑完程序。究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
——最先感觉到的是身体被抱住的触感。
全身就好像麻痹了一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头下还是脚上。即使想要确认周遭状况,但身边景色快速变化得让人头昏眼花,根本难以辨明每个物品的实体。
总之,自己正在水里。既无法呼吸,泳技也称不上好,只能无助地瞪大双眼,忽地,原本高速转动的景色戛然静止。我的手臂被人抓住,身体往上浮起,接着背上感觉到一道坚硬的触感。
有人把我拉出水面后,将我安顿在某个地方躺下。虽然可以理解当下的现状,却完全搞不懂究竟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的状态。
「堤欧德鲁大人!请振作一点!堤欧德鲁大人!」
我的眼睛睁开一道小缝,眼前的金髮美少女……古蕾丝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我坐起上半身,打量四周。目前所在的地方似乎是贾特拿伯爵领地内的街道上,附近有条水渠,我应该就是被人从那里捞起来的吧。
从古蕾丝湿漉漉的头髮和衣服来判断,把我从水渠里救上岸的绝对就是她。旁边还围了一群陌生的大人,或许刚才也有出手帮忙吧。
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登入BFO了吗?这到底是什么事件?
不,等等。我在说什么登入?事件又是指什么?难道我不是堤欧德鲁吗?
……脑袋一片混乱。自己现在正置身在游戏之中,一个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世界,而溺水的这段期间,自己彷佛正窥看着游戏世界中某人的记忆。
应该这么说吧,自己想起了一个名叫雾岛景久的日本人的记忆?只是这么一来,又会和自己一直以堤欧德鲁的身分活了十三年的记忆产生矛盾。
我想得应该没错。首先必须先接受自己当下身处的地方是在游戏当中。可是,自己身为堤欧德鲁的认知与自己身为雾岛景久的这项认知,两者同时存在,而且都有着强烈的实际感。
……完全一头雾水。如果只是单纯的轮迴转世,自己忽然想起前世记忆的话,这样还比较好理解。
原本应该被刀刺中的侧腹,却没有半点伤口。
由于当下的状况不仅无法登出或呼叫GM,甚至想要查看物品清单都做不到……即使发生异状,自己也束手无策。
「我……没事。」
当我陷入沉思时,古蕾丝的表情又再黯淡了几分。为了让她能放心,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
古蕾丝是贾特拿家的僕人,是我的贴身侍女,也是那个家中少数站在我这边的同伴。
「喂喂,堤欧德鲁,你没事吧?」
一脸讪笑向我搭话的人,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拜隆。而犹如金鱼大便一般紧黏在拜隆身边的,则是他的弟弟达利路。
啊,我想起来了——我是被某人推下水渠的,兇手十之八九就是他们吧。
他们两兄弟今天要出门购物,所以叫我来替他们提东西。而之所以也要服侍我的僕人古蕾丝同行,大概是想在她的面前羞辱我。
拜隆和达利路是贾特拿家讨人厌的长男与次男,这对笨蛋兄弟总是千方百计地欺压我。
而我呢——则是贾特拿伯爵的情妇之子。
母亲病逝后,我被贾特拿家领养,然而,却和同父异母的这对兄弟完全处不来。
与其说是处不来,我倒想反问——该怎么和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猫狗对待的家伙们好好相处?
BFO当中……在打造角色时,可以针对角色的出身进行细微设定与调整。藉此塑造出角色的性格后,便能进而调整初期能力值。
这个步骤就游戏而言,仅止于调整,并没有其他特别用意,而且游戏过程中,是否要配合这些设定套入角色扮演,也是玩家的自由……只是,对当下的我而言,这并不是什么角色扮演,而且无庸置疑的现实。
如果雾岛景久所想出的角色设定对现在的我而言是现实的话,我真的忍不住想对他说,拜託不要创造出这种家伙啦……不过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也或许是我在游戏中的现实反映在游戏外的我身上,于是才演变成现在的状况也说不定。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童年,所以堤欧德鲁(我)强烈地渴求力量,于是设定了魔术师的初期能力值等等……景久(我)应该就是以这样的想法作为调整方针吧。而实际上,景久设定好的部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包括拜隆和达利路在内的贾特拿伯爵家设定,根本可有可无。
……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我在心底思考着,同时于掌心聚集魔力,固化成形后把玩着。
「还是得学会游泳才行啦。再怎么说,你也是在贾特拿家白吃白住的食客,至少别让贾特拿家蒙羞啊。」
如此说着的人是达利路,他的口气和说法根本就不承认我是家人。这样正好,反正我也没有把你们这种家伙当成亲人。
前一刻为止的自己或许会低着头乖乖地挨骂吧,但现在可不同了。我甚至连一丝必须忍耐的念头都没有。
「……你的话,即使不会游泳也可以浮在水面上吧,毕竟全身都是脂肪嘛。」
「啊?」
达利路表情顿时扭曲,满脸通红。一旁的拜隆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回嘴吧,也跟着皱起眉。
「……喂,堤欧德鲁!你知道自己的立场吗?」
「我只是觉得很麻烦。每次都得盯着你们的蠢脸,打探你们的脸色,我真的受够了。」
而且几乎每天都会遭到他们霸凌,甚至常常无缘无故挨揍。
我的阶级在整个贾特拿家族当中是排在最底层。身为情妇之子、又是体格最娇小的我在这个家里,一直以来都觉得无处容身,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忍耐了。
冷静想想,父亲应该并不讨厌我,而且我预料即使我稍微闹点事,父亲应该也会原谅我。否则的话,父亲也不会把我接回家了。
「可恶的家伙……」
我伸手指着正準备走向前的拜隆脚边——先发制人地发动风系初级魔法气弹。
「唔!」
被空气弹丸打中的地面应声炸开,拜隆瞠目结舌地僵在原地。
「……你什么时候学会魔法的……」
问我什么时候嘛,应该说是「刚刚」吧。一切都要感谢BFO,让雾岛景久取得的魔法知识,直接转成堤欧德鲁所有。
儘管魔力尚嫌薄弱,不过只发动初级魔法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无须吟唱就能纯熟地驾驭。如果对手是像拜隆那种光会在嘴上吹嘘自己是见习骑士的家伙,我有自信可以把他们玩弄在股掌间,甚至还能同时哼着歌,彼此之间对人战斗(PVP)的经验也是天差地远。
「只要你们往后老实一点,我倒是可以和你们好好相处。」
当我这么说完后,就看到拜隆怒不可遏地皱起脸。看来面对他们这种人,最好还是让他们认清双方的力量差距。
「堤欧德鲁!你只不过会使用一点魔法而已,别太嚣张了!」
拜隆还算是稍微识得时务,不过要达利路理解力量我们之间的差距,对他而言恐怕还太早。
达利路抓起一把石头,用力地朝我扔过来。在我身边的古蕾丝立刻準备冲上前替我挡下石头,不过她根本不必担心。
我握住古蕾丝的手腕将她拉回来,朝着达利路撂下狠话:
「消失吧!」
我发动的是和刚才一样的气弹,但这次稍作了调整,刻意将魔力分散。与其说是空气弹丸,但以概念而言更像是暴风障壁的感觉。达利路投过来的石头被全数弹开,他整个人也顺势被轰飞摔落水渠,这点程度的攻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顿时响起一阵悲鸣与水花声。
「达利路!」
呣。还可以,效果算是如我所料吧。
我以大拇指比了比掉进水渠里正拚命挣扎的达利路,斜眼睨着拜隆说道:
「这次换你去救他了,拜隆。他是你最可爱的弟弟吧。」
「……你给我记住!」
「快点去吧,古蕾丝没必要出手帮忙。拜隆,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还想藉着伯爵家的光环命令别人动手,我会立刻把你推下水渠喔。」
拜隆忿忿然地咬牙转身,接着一道落水声传遍街道。
这样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为了接下来我能有好日子过,也只能叫这对笨蛋兄弟好好反省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了。
不过,我实在不想继续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老实说,一辈子待在这种乡下地方根本是虚度光阴。
我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毋须被绑在这里,大可在新的地方展开新的生活,我相信自己拥有如此的力量。
◆◆◆◆◆
「——那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执罢了。」
几天后,我原本正在庭院的角落练习魔法,被父亲亨利找到后叫到书房来。
原来是达利路哭着找母亲凯萨琳告状,而凯萨琳又去找父亲哭诉。
「我听说你使用魔法,单方面地欺负哥哥们喔?」
父亲似乎不打算主动地详细说出从凯萨琳那里听来的内容,而是想和我的说法比对后,从中掌握整体情况。
大概是因为凯萨琳说的太过夸大了吧?达利路告诉凯萨琳时,一定也夸大了不少,最后加油添醋成荒谬的笑话。
她大概认为即使我再怎么解释,父亲也只会觉得那是我的藉口。
「是他先把我推进水渠里的。而且我瞄準脚边射击,只是想吓唬他一下,他反而朝我扔石头,一副非打中不可的样子。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啊,还是说,父亲希望我乖乖地被石头砸比较好?」
我是绝对站得住脚的。在我看来,的确只是小孩子吵架的程度罢了,事实上,现在的我回一头看看,自己根本只不过是轻轻摸了他一把而已。
就当时出招后的手感而言,只要拿出全力的话,即便只是初级魔法,还是有可能闹出人命,而且平时练习时也是这么觉得。
毕竟魔法方面的知识,与魔力的操纵意识都确实地留在记忆当中。锻炼不足的大概就只有魔力的绝对量值,不过,我很清楚该怎么做才能加强这部分。
「可是,堤欧德鲁……」
「……只要把证据给你看就可以了吧?」
「你有证据吗?」
我耸耸肩后脱掉上衣,将背转向父亲。
「……这是!」
我感觉得出父亲完全语塞。我的背上应该有好几道算是满近期的伤痕。虽然还不到遍体鳞伤,但就数量来看,也绝对无法强辩是摔倒造成的。
「请不要跟我说什么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而已。想想往后的日子,我认为自己早晚都必须下定决心这么做。而且我还怕下手太重,小心地将力量控制在小孩子打架的程度,我反而还希望父亲可以夸奖我呢。」
我刻意地强调他们受的伤只限于小孩子争吵的程度。
「……我知道了,我会再找拜隆和达利路谈谈的。」
「那是,是否也该和夫人谈谈呢?」
「……什……么?」
父亲顿时脸色一变。
「这是当然的吧。既然父亲不记得自己是这么教育那对兄弟的话,那么是谁在背后煽动他们憎恨我……我想就不必我明说了。」
「这个……凯萨琳有直接对你动手吗?」
「说是动手,应该说是动鞭子比较对吧。前天才刚发生过,我想背上应该还留有伤痕才对。另外,她似乎还限制了古蕾丝的行动,好像是利用古蕾丝的戒指是吗?我听古蕾丝说起时,也是难以置信。」
父亲略微瞪大眼。之所以没有要求再次确认我的背,应该是因为他已经从刚才看到的景象当中,辨识出相符的伤痕。
对于古蕾丝被限制行动的事,父亲似乎同样感到震惊不已,只见他像是强忍头痛般以手扶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