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生日比较晚,所以真一郎是哥哥……
比吕美唇间说出的事情,宛如冰冷的泪水一般。
真一郎几乎一夜未眠。看了看洗面台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真一郎深深叹了口气。眼睛周围一圈深深的黑眼圈。这表情真是吓人啊,真一郎抽着脸。
「……兄妹……」
青梅竹马的初恋对象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怎么可能。荒谬的根本就是笑话了……」
唾弃般嘀咕后,真一郎吐了口唾沫。那个做人认真的父亲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冷静想想就知道的吧。真一郎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镜子里的自己有着继承自父亲的眉毛和眼睛,继承自母亲的鼻子和嘴。毫无疑问是仲上家的孩子。相对的比吕美如何呢。
「……说到底……」
凝视镜子,尝试让镜子里映出的自己与比吕美的形象重叠。自己和比吕美没有一个相像的点。
「……一点不像——」
自己和比吕美不是兄妹。和比吕美完全不像这件事就是毫无疑问的证据。
「要怎么才能像……」
镜子里的,是穿着睡衣头髮乱糟糟的自己。要说和比吕美那头梳理整洁的美丽长发有哪里像都很难。
「这样?还是这样!?」
比吕美的眼睛更大,瞳色漂亮。如鲜花绽放般灿烂的笑容,自己是无论如何露不出的。
无论怎么想让自己和比吕美相像,真一郎的脸和她就是差很多。
「虽然不知道妈妈给她灌输了什么……」
真一郎看着被用手指拉着眼睛,弯起嘴角露出笑容的自己。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果然,昨晚比吕美所说的不是事实。
「可是……」
看比吕美的样子,有不能一笑置之加以否定。那从未见过的悲伤表情,就是她比谁都更深刻地认识到这一事实的证据。
「……不可能的。」
没能在那个时候加以否定笑着带过的后悔化作强烈的不安袭向真一郎。
「但,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会怎么样?」
万一的可能闪过脑海后,真一郎咬紧牙。
「我要……放弃比吕美……?」
真一郎把手掌压向镜中的自己的脸颊。冷飕飕的感触在手心中扩散开来。镜子上顺着真一郎的手形起了一阵白雾。
「白痴吗……」
想到比吕美在苍白的月光下落下的至今仍让人觉得真实的泪水。真一郎心里一紧。
「我本来不就打算放弃的吗。」
冷淡的笑声。真一郎用水洗了洗脸。不管用冷的让人瞬间清醒的水洗几次脸,真一郎似乎都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染成薄墨色的昏暗天空中满是暗灰色的厚重云朵。
爬着楼梯时,眼前的窗户映出的也是一副让人立刻想要哭出来的色彩。
「……想哭的,是这边哦……」
儘管像平时一样去上学了,但是离教室越近脚步就越沉重。今天早上,比吕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真一郎一家吃饭,不过她看都没看真一郎,餐桌上也没人发话。
「爸爸沉默寡言一直就是这样……」
刊一言不发,是因为在意吧。想到放学后必须回家,真一郎心中就变得非常阴郁。
「……哈。」
叹了口气后,真一郎手扶扶梯慢慢往前挪。爬着楼梯的时候,眼前突然落下了个东西。
「唔哦。」
「啊哈哈。」
真一郎条件反射地反弓身子,与此同时上方传出了笑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真一郎抬头后便看见了手持皮带从扶手那头探出身子的乃绘。
「哼哼。」
乃绘拿着的皮带一头绑着一个便当盒。她开心地俯视着真一郎。
「上钩了上钩了。」
轻快开朗的声音,和自己现在的心情正相反。瞥了一眼吊在半空中的便当盒后,真一郎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抱歉,我没有食慾……」
真一郎走过晃动着的便当后。今天实在是没心情陪乃绘。真一郎放着她不管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就在这时,便当盒从身后飞了出来。
「呜哇!」
条件反射的用两只手接住后,真一郎安心地舒了口气。
「为什么?」
乃绘疑惑地询问从上方传来。
「为什么没有食慾?」
「你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问这些。抱着便当盒的真一郎抬头一看,只见乃绘正真挚地看着自己。
「你又在烦恼什么吗?」
「唔……」
被说中的真一郎失语了。虽然想要放着她不管,但真一郎心中还有一个为被她看穿而高兴的自己。
「我们一起想办法。」
露着开朗笑容的乃绘自信满满地提出。
「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