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一郎的心里的是……
——汤浅,比吕美。
地平线的那头,白色的光亮渐渐取代了夜幕。
「…………」
被乃绘抱着的地面发着咯咯咯的叫声。海堤上的乃绘把啪塔啪塔拍动着翅膀的地面静静放到了脚边。
「飞吧。」
被放到了混凝土地上的地面沿着狭窄的海堤走了出去。乃绘静静看着它,重新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蹲下身子把它抱起。
简直就像要帮它飞一般,乃绘朝大海高高举起地面。地面不停拍打翅膀,像是要起飞一样。
乃绘的头上,地面正张大着翅膀,白色的羽毛零散而落。
「飞吧……来。」
「……唔。」
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逐渐鲜明起来的乃绘的美丽背影让真一郎屏住了呼吸。太过与现实相脱离的场面,让真一郎产生了一股乃绘会就这么飞到海的对面去的不安。
「不要……」
这样下去,感觉乃绘会去到「远方」。真一郎想要制止,但脚却纹丝未动。
「果然……」
举着地面的乃绘低语道。
「果然,不行呢。」
白色的羽毛从拍打着翅膀的地面身上落下。
「不是自己决定的话。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高兴……笑不出来呢。」
乃绘慢慢放下拍打着翅膀的地面,蹲了下去。地面的鸣叫声停了下来,周围只剩下了海浪声和风声。
「果然不是自己决定的话,就哭不出来呢。」
乃绘的低语顺着海风传到了真一郎的耳朵里。
「看不起飞不了的你,是因为我也一样飞不了……但是,并不是这样的。」
真一郎不懂乃绘在说什么,是在说地面,还是——
「是你决定了不飞的。挺起胸膛,勇往直前……」
是在说自己吗。
「……这,就和飞翔是一样的。」
——真一郎,你能飞,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我没有选择不飞……」
重新把地面抱回胸口的乃绘低着头听着地面的鸣叫。看到乃绘之后终于慢慢起身的真一郎转过身走向了学校。
吹着雪风的真一郎在鸡舍里等待着乃绘。一边裹着乃绘留下的毯子,一边獃獃地想着乃绘。
泛白的东方的天空开始染上了朝阳的颜色。乃绘带着地面出现在了鸡屋。
「哟。」
把毛毯从肩上取下叠好的真一郎向站在铁丝网前的乃绘出声道。把地面抱在胸口的乃绘讶异地皱着眉,从鸡舍的门缝间看着真一郎。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画了画本。然后,就想看地面了。」
「是吗……」
躲开了视线的乃绘蹲了下去把地面放回鸡舍。离开了乃绘的手的地面咯咯咯叫着走向鸡屋深处。
「……你呢?」
看到地面蹲在了鸡屋的一角后,真一郎看向乃绘。
「……之后要回家。」
「是吗。」
真一郎手持速写本从铁丝网的缝隙间伸出,眯着眼睛凝视着乃绘。
「再见。」
似乎是要逃开真一郎的视线,乃绘转过身去离开了。她的步子越来越快,消失在了校舍那头。
「……谁都不想看吧,这种badend……」
苦笑后,真一郎摸了摸速写本的封面。乃绘没有要看的兴趣让真一郎安下了心。
「是啊……」
或许现在的这份画是自己全力以赴的作品,但是,要给乃绘看的话,必须要画出对自己来说最棒的作品才行。
「果然,必须是能挺起胸膛让她读的故事才行。」
看着速写本的真一郎把视线挪向鸡舍角落的地面。
「对吧,地面。」
似乎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地面抬起头咯咯咯地叫道。虽然叫声中没有深意的样子,但这份鸣叫却鼓舞了真一郎的内心。
在清晨的白光照耀下,真一郎回到家里,在玄关摘下帽子和手套,随后直接去了比吕美的房间。淡淡的阳光从挂着帘子的窗户射入房间。真一郎没有开灯,背靠墙壁就那么划着坐下,静静地吐了口气。
「……必须联络才行。」
把手上的速写本在旁边画好后,真一郎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出比吕美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很快电话就通了。
「真一郎,石动乃绘她——」
「在学校里……和地面在一起。」
在比吕美不安地说话的同时,真一郎告知她乃绘平安无事。
「学校里?地面是?」
「鸡舍里的白鸡。」
「地面这个名字是什么嘛……」
真一郎的回答让比吕美用平静的声音给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