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在燃烧的瓦砾城市中找到了全自动设计的越野车。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焦黑的车辆，堵塞的道路，崩塌的大楼。平常的话根本走投无路，但这辆越野车应该能够撑过去。

「唔咕。居然日常生活开这种车出来溜达，这个国家里装逼已经是日常现象了吗。」

「看看环境吧，这里是电磁铁电机的营销店。估计是橱窗里的展示品。麦克斯韦，可行吗。」

【Sure。车内全权驯化成功，完全掌控完毕。为了以防万一，请将碎玻璃扫至一边。】

「不过，没想乘坐由能说话的AI驾驶的车辆的这天会到来，简直像在做梦一样。说着我的脚发软了。」

【下次出场的就会是飞天的时间机器了呢，Truth。】

我们与安娜斯塔西娅汇合，然后挤进体格虽然庞大却意外狭小的车内空间。在麦克斯韦的驾驶下，在瓦砾之城拉斯维加斯中前进着。

「Truth，这是什么。」

「营销店里供应给客人的点心，巧克力类的都被热风融化了，只剩这些曲奇饼了。」

总之我和大家一起分食，一口咬下去后……这是什么！？根本不是砂糖饼乾的砂糖味根本没有！！

「呜唉，咳！明明写着是砂糖味的！」

「这，悟君，该不会这全部都是化学味精的吧……？」

「这是和黑咖啡一起享用的吧！！马上会口渴所以是午后茶点吧！？」

「点心都是这样的呀。」

意外的是金髮姐姐居然对此不以为意，而平常大吃特吃的亚由美似乎察本能地觉到到了危机没有去碰。

我们的是拉斯维加斯郊外的水壶，胡弗水坝。

Absolute NOAH 04。

毁灭了拉斯维加斯，完美完成工作的詹姆斯·伟利微里会顺利拿到船票吧……但现在51区的大量机密资料被偷走的事实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吧，他应该会冒出我不要被追究责任世界快点毁灭的想法吧。如果真是这样他估计已经在赶往的Absolute NOAH 04了。因为船票有限，他应该不会带着大规模的护卫团才对。

遇到了该怎么办，我们又能做到什么，

头绪一点都没有。但我无法原谅他。为了自己能够存活下去，听信他人残害人类和Aremy共400万人。既然会递交船票，这也许是能接触到我后妈，Aremy·莉莉丝又名天津优莉奈的另一面的机会。我可能是想制止她吧。而詹姆斯那混球则屈服了想要船票的慾望。

……我在装什么伟大。

这只是在迁怒，然而这时身为一家人的我的责任。然而我却做不到，无法去做。所以才更无法原谅知道世界另一面的真相却随波逐流的詹姆斯他那窝囊的傲慢。

那种混蛋能在方舟上高笑着看着世界毁灭，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时，前方下水道有个不定型的物体迅速膨胀。

【警告，是啫喱。】

「不用管，只是外形膨胀质量没有增加，直接撞飞！！」

引擎发出凶暴的吼声，越野车直接冲进了小山般的啫喱块中。随着粘稠的声音炸裂，巨大的粘膜像花瓣一样飞散，红色粘液朝四面八方溅去。

啫喱是生物捕食者，并不会去肯金属和玻璃等无机物。窗都关着想要闯过去并不难。

驾驶越野车的麦克斯韦用雨刷扫开车窗上的啫喱，然而……

【警告。】

「呜哇！？有什么冒出来了，Truth！！」

助手席的安娜斯塔西娅的尖叫让带刺的恐惧紧紧揪住我的心房。

红色的啫喱居然正从空调的通风口里冒出来！？

「好了好了让让让让。」

姐姐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从座椅后面的口袋里抽出呕吐袋，然后从后部坐席上站起来去盖空调的通风口。

啫喱想要跳出来但没快过姐姐的呕吐袋，被直接装进了薄薄的塑料袋里。这只兔子大小的啫喱还没来得及逃出来，袋口已经被姐姐给绑起来了。

……啫喱不吃无机物，但这举动也太新颖了。如果我和班长去模仿，手指会直接被融化然后被全部吞掉。

不愧是Aremy，就连身体基础能力也是超规格。

「嘿咻。」

将挣扎着的呕吐袋从窗缝中扔出后，姐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这位东欧型女王做事也太过激了。

这样看来还是不能和啫喱正面起冲突，但是每见到倖存的啫喱就绕路走，根本走不出拉斯维加斯。

「哥哥，我要开天窗了。」

「？」

「啫喱会对空气搅拌起反应对吧，那么我们随便扔些什么让它们混乱吧。」

这辆越野车是营销店的展示品，也许是因为这个愿意吧，后车座上的纸箱里有许多观剧镜。估计是打算在夜间游行时在店前免费配发的。

当我们採用亚由美的方法蛇行了一段时间后。

「建筑物变少了呢……」

【Sure。已经抵达郊区，前方正事市外沙漠。】

出口旁有台油罐车与风景格格不入地倒在地上。

「麦克斯韦，你有记录下刚才油罐车的车牌吗？」

【Sure。难不成是空军基地用来运输啫喱的。】

「不清楚但姑且记下来。」

啫喱侵蚀拉斯维加斯的方法和军队的具体行程表还没弄清楚。特别是怎么开始的和怎么解围。不过沙漠之城的出入口有限，确实能通过切断高速公路和机场功能封锁啫喱。

……仔细一想，真像供飨市呢。

我们离开了燃烧着的城市在沙漠中飞驰着。

全长200公里的巨大国立公园的西端的湖边有个水坝。虽然是为了水坝而造的人工湖，规模却跟日本琵琶湖差不多，这个国家的规模真是疯狂。

「麦克斯韦，从51拿来的机密资料里有啫喱和军队有关联的证据吗。」

【正在犯难。电子资料很容易被複制和捏造，因此被骇过盗出的资料的官方可信度很低。并且，51区原本就有着真假不明的传言，可信度会更低。】

再追究下去震蕩可能会顺藤摸瓜的在我家发生，同吃一锅饭的后妈可能也陷在里面。

我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难道不是装作看穿一切在放弃思考吗。

我这样重複自问自答了了好久，但依旧无法坐视不理。如果不公开拉斯维加斯灾难的真相，世界上无罪的Aremy会被当做威胁捲入狩猎魔女行动之中。信仰着世界即将终结的Absolute NOAH，对这种迟早的事完全不会在意吧。但理所当然地渡过每一天的我们可不这么认为。

【尊敬的用户。我们即将抵达大峡谷国立公园西端的胡弗水坝。真的妥当吗？】

「……好了。姐姐，亚由美。对不起。」

「唔咕。哥哥你不用道歉。」

「没错……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必须要出手制止的。」

我无言以对。无论我会被说成什么，我都会背负起今天所做的选择的。

「Truth，我知道你很难做。但你一定要小心，Absolute NOAH可是能使唤51区的集团。有可能他们以船票为诱饵动用陆军和海兵队等其他部队的兵力也说不定。」

「确实，胡弗水坝成了他们的要塞也说不定。」

水坝底部本来就有Absolute NOAH 04这一大炸弹。别说外边调来的兵力，有直辖警卫也不奇怪。既然是Aremy·莉莉丝担任干部的组织，别说人类甚至具备Aremy的兵种更不稀奇。

即使不想我依旧十分紧张。

不仅喉咙乾渴汗如雨下，就连呼吸和心脏节奏都有点对不上。

拉斯维加斯东方二三十公里处，我们让班长和安娜斯塔西娅待在车中。我和我的姐妹刚下车的那瞬间，瞬间感到了剧烈的违和感。

「这种鬆懈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即使在瓦砾和火焰堆砌的城市，也没有这种空气凝固的感觉。这观光地里难道潜伏着连外行人的我都能察觉到的什么吗？

「这是怎么回事呢？」

「唔咕，好摸不清头脑……」

姐姐和亚由美跟我是一样的感想，看来并非是我的问题。

我们静静地前往黑夜中的水坝。

我虽然想像了突然被狙击枪爆头或踩到地雷被炸飞，但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彷彿我们搞错了地方一样了无人迹。

「真奇怪呢……」姐姐顶着下巴硕大，「水坝为了防止有人自杀，夜间会有警卫进行巡逻。为了事发后证明自己竭尽全力了，不会将巡逻任务交给无人机或只靠摄像头。这儿却一道手电筒的灯光都没有。」

「唔咕。胡弗水坝是比黑部(日本地名)强5倍的大出力水力发电所，那么应该24小时运作着吧。不可能一到晚上就没人啊。」

……有什么不对劲，我必须警惕起来。

并非发生了什么才是异常，而是什么什么都没有才异常。

粗实的岩石，将悬崖整个遮住的拱状峭壁。拿来蹦极最适合不过的巨大水坝等待着我们。

我们走过让人联想到万里长城的水坝上方，果然途中没有见到有警卫的身影。

往下俯视能看见弯曲的墙壁上，水正正常地从放水口中喷出，明显有人在管理的样子。

「这里能将整座水坝和湖尽收眼底呢。」

「秘密是在水坝底下哦，姐姐。如果不是得用潜水艇才能潜入湖底的话，应该有直达通道才对。」

那么可疑的就是水坝下方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发电涡轮室了。

并列的输水管中有一条其实完全没有输水，并且连接着直达水坝下放的通道的可能性很高。

当走到水坝的尽头，一辆四驱车被遗弃在石堆之上。

虽然一路上没见到人影，但看来并不代表没有人呢。

「麦克斯韦，对照车牌。」

【Sure。确认是军用车辆的号码。所属为内达华州空军基地。是防弹的护卫车，并且不会被一般士兵使用。】

「军队的VIP专用车，那么果然是詹姆斯·伟利微里吗。」

【尊敬的用户。周边有无线电波。根据状况推测不是盘踞在胡弗水坝的Absolute NOAH 04就是詹姆斯·伟利微里。】

「又或者是双方在通讯中。麦克斯韦，能监听吗。」

【领命。不过由于是未知的暗号方式，必须从算出乱数表或密匙开始。】

【这个就交给我吧，Truth。我很擅长这个，说不定我的钥匙串里有一模一样的。】

这时，能入侵厨房的IoT家电甚至导弹井，并输入无害病毒做出善意的警告的（自称）正义的骇客（加个笑字）来救场了。不愧是久经沙场，她抢来的钥匙的数量十分庞大。

【卫星电话啊。真是的，真天真到认为地上的基站只要没用光纤就不会被监听吗，这个机械白痴大叔。荒凉的沙漠中有这么强的信号，附近的人很容易察觉的。】

「也就说能搞定咯？」

【Osmium卫星网路，是我第一次留下名片的系统。明明两年前输入无害病毒警告过了，但到现在依旧没想过要修改它的脆弱性的样子。拿去吧。】

她的语气就像把看完的漫画杂誌送人一样轻鬆。

接着我的手机传出了清晰地英语。

「麦克斯韦，帮忙翻译。弄成文章，我想反覆阅读确认情报。」

【Sure。】

瞬间，像是广播噪音般的外语被翻译成了我所熟知的语言。

【我冒着危险连护卫都不带遛出了基地。我要求立即收容我。我已经做到了我的分内，旅行契约上的回报是天经地义的事。】

从话语上来看是实行攻击拉斯维加斯的任务，詹姆斯吗。

「麦克斯韦。」

【Sure。已经开始录音了。】

这是以不正当手段入手的情报，估计难以获得法律效力。

总之我要抓住这混蛋。

我和姐姐以及亚由美对了下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麦克斯韦，继续录音和分析。还有，揪出信号的发信位置。我要在詹姆斯登上Absolute NOAH 04抓住他。」

【Sure。】

虽然不知道Absolute NOAH 04具体是什么，但它是假定能撑过人类灭亡的设施，应该有很厚的金属门吧。如果被锁上就麻烦了。

【根据信号的发信方向以及强度确定位置。在水坝内部，最下层附近。】

我们立即进入顶端的入口，因为是第一次进入水坝，我不知道这是普通还是异常。

这是个聚集着粗管道的箱状小房间。里面堆着像是水箱一样的东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水还是机油。由于不知道里面的物件有着什么样的用途，让我有种在探索宇宙飞船的感觉。

「唔咕。该怎么办，哥哥。」

「总之先找到楼梯，赶去信号的发信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