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即使有熊熊烈火燃烧，夜晚的沙漠依旧冷的让人呼出白气。

因为现在条件不合适，我们只能在车里等着朝阳升起。

「这样真的能拯救拉斯维加斯的居民吗，Truth！？」

「没错！得感谢胡弗水坝才行呢，安娜斯塔西娅。这次只喝瓶装矿泉水的上层人士都喝得到水龙头水了！！」

「开什么玩笑这比大口闷牛奶还要过分，每天都会喝坏肚子的。你跟我有仇吗？」

……哎，难道日本的水在全世界中也是属于高品质的吗？

「早上10点，这烈日应该能行。麦克斯韦，绘图配列完成了吗？」

【Sure，一切顺利。】

在沙漠遥望拉斯维加斯，黑烟仍不停从废墟城中升起。不愧是泼水也灭不掉的燃烧弹，况且城里的消防也被毁了。飞舞在空中的轰炸机编队已经不见了蹤影，估计是失去了军队和议会这两个后盾，无法继续任务了。

怕阳光的姐姐一脸憔悴地问道。

「既然轰炸停止了，也就说啫喱又自由了。悟君，真的没问题吗？」

「啫喱会躲避高温，所以不会再白天离开城市。沙漠的沙子可是比夏天的车顶还热呢。」

【轰炸持续至天命，城市仍旧冒烟，啫喱不可能趁昨晚离开沙漠。】

多亏了麦克斯韦驾驶越野车，没让我们瞎乱转。而班长和亚由美我则让她们留在了零散建在沙漠中的上流阶层的加油站中。

由于烈日，姐姐在车内无法动弹。我和安娜斯塔西娅的岗位处于连接沙漠、胡弗水坝以及拉斯维加斯的最短线路上。至少也要三处。

即使可以单独触发，但不能像计画那样顺利融合就没有意义了。

我将从胡弗水坝拿来的天线安置在车顶，然后用介面给智能手机充电。

「亚由美，班长。久等了，等下听我的信号动手。」

【唔咕。等我吃了从自动贩卖机买的奶油包和橙子再说。】

【真，真的会顺利吗？】

「班长你忘了谁是我们的同伴吗，可是专业的灾害环境模拟器麦克斯韦啊。」

从车子出去的安娜斯塔西娅沖我挥手。

我帮躺在坐席上的姐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后，就拔电带着手机踏上了平底锅一样的大地。

「Truth你看，沙子里有四角盖子呢。看起来很危险呢，随便动它没问题吗？」

当然不可以，不过现在拉斯维加斯已经没有能用自来水的人了，现在动它没人会头疼。

「麦克斯韦，进行最终确认吧。」

【Sure。这是用于将大量生活用水从胡弗水坝运往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输水管的维修阀门。只要关上为了清除脏污与堵塞而设置的像竹子一样的等间隔水密门，再打开地上的阀门，强大的水压就能将污渍与垃圾喷出。】

「有什么注意事项？」

【打开阀门时水口周边决不能站人。这是从水坝一秒输送五吨水的设计，受到直击能飞25米高，骨头不可能平安无事。】

「……真恐怖，这可能连来自未来的戴墨镜的杀人兵器都能干掉呢，Truth。」

「班长，亚由美。」

【技术上没有问题，灭火器也準备好了……不过真的好吗。】

【加油站员工都不在了没人会来指责我们，没事的啦。我这边也OK了，地下灭火槽也满了随时都能开始。】

太好了。

胡弗水坝虽然水量充足，但我们无法凭个人力量搬运数顿水。而且沙漠就像烤熟的铁板，水也会在搬送中变得滚烫。从这点考虑果然还是冷水好，因为重要的是温度差。那么果然还是从地下着手最好。

……我们的目的是能搅拌佔领拉斯维加斯的啫喱的超巨大离心分离机，但这仅凭游乐园的观览车和旋转木马是改造不出来的。我们需要更大的规模。

而目标的线索我们已经目击过了，那就是席捲拉斯维加斯的巨大沙尘暴，下击暴流。砂漠气压变化下起局部大雨，温度的急剧下降会使大气变得不安定从而引发的现象。

那原本只是不可控的暴风团，但如果让灾害们撞在一起会怎么样？

是不是就能从而创造出可以进行巨大的迴转运动的世界顶级离心分离机将拉斯维加斯包裹起来呢？

「麦克斯韦！演算就拜託你了，已经完成了吧？根据现在的温度湿度风向气压日照，对我们下达放水时机，放水量和散布面积！！」

【Sure。请根据系统的指示对各处进行放水。】

这就跟山火和雪崩一样，能数值化就能办到很多事。

「班长，亚由美！动手！！」

【收到了，悟君……终于对人工灾害出手了呢，比起Aremy更像神的行径呢。】

【唔咕！！我干劲上来了！！】

这玩意产生的离心力估计是最巨大的，会将以拉斯维加斯为中心的沙漠蹂躏的体无完肤吧。

9.5G，战斗机的极限G是多少关我屁事。把你们吃下去的全都给我吐出来吧。

「安娜斯塔西娅，我们也动手。让我们转动把手放个绚烂的烟花吧！！」

「哈哈！你果然不适合当个阴沉的室内派骇客呢，Truth！！」

巨大的水柱从远处喷涌而出，即使在我们这边也能看到啤酒罐的大小

【悟君，这边顺利完成了。】

【我也没问题，究极的浪费依旧现在进行时。】

我们和班长以及亚由美释放的水柱位于边长100公里的正三角顶点，之后急剧的气压变化会在各处产生下爆气流，然后迴旋的向量互相融合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理论上的数值已经超了分类5，风速每秒90米以上的人工飓风会席捲拉斯维加斯的一切。

一般来说这并非是稍微摸索就能顺利做到的事情，根本无法凑齐飓风的发生条件。更何况稀罕的下击暴流複数产生并相互融合这种历史上前所未闻的气象现象。

但我们这边有麦克斯韦这一究极的专家。

即使是荒诞无稽的电子也能给予实现的力量。

「有人说骇客的武器侵入互联网家电和自动驾驶系统，但这不正确了。」安娜斯塔西娅盯着上升的水柱嘟嚷着，「Truth，你现在对世界展示出了超越军队的力量。和模拟器这一恶魔结缔契约能做到什么做到什么地步，这一壮举一旦被知晓时代的常识将会被刷新。Absolute NOAH畏惧着某种灾害谋划着什么，但Truth你已经抓住了掌控灾害的缰绳。」

「……这种事，真的是好事吗。」

「我不清楚。麦克斯韦能掌控的也许并不仅限与灾厄，还有着更大的可能性也说不定。而且即使走错了，正义的骇客也会阻止时代继续走错下去呢。」

我不禁拍了拍挚友的脑袋，感叹我真是幸福。

紧接着，天空的颜色瞬间从蓝色染成了苦闷的灰色。温热的风撞上我的脸庞。

「呜哇！？」

「好厉害……真的来了。Truth！快点！！在沙尘暴来之前上车！！」

暴风重击了过来，潮湿的空气凝结成了水分，形成了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

「什么吗，这次没形成沙尘暴吗？」

「因为这场雨沙子黏在一起飞不起来吧。麦克斯韦，这场雨没问题吗？现在正在目标外的领域下着啊。」

【Sure。预料之中的发展。这场暴雨是灼热的沙漠被降温所产生的新的气压乱流，之后会像滚雪球一样扩散出去。】

暴雨招来暴雨的展开吗，不过我们也没办法闹腾，慌忙地逃进了越野车里。

因为太阳被厚实的云层遮蔽，留在车里的姐姐瞬间精神了起来。两手贴在车窗上每当落雷就发出兴奋的尖叫，像个遇到颱风就兴奋的小孩。

「麦克斯韦我们不能再磨蹭下去了，这势头就连加油站也会被掀飞！」

【哥哥，要回收先从班长开始！她可是普通人类啊！！】

【亚由美酱你不也还是初中生吗！？】

【唔咕！？】

在这种状况下班长还真稳如泰山，我也因此经常受到她的版主。

「麦克斯韦，首先是班长。亚由美！你看看加油站有没有入口能躲进地下！！丧尸应该不会有事吧！？」

【悟君你等等……！？】

【收到！嘿嘿，这可是备受信赖的证据！！】

麦克斯韦控制的越野车以超越法定速度的速度比之狂奔了起来。

「怎么，才时速13公里。不能再快一点吧，油还有剩啊。」

【No。这是英里单位请乘以1.6倍，这可是日本大众车无法匹敌的速度。】

「好厉害！车子都被吹动了，这风好大呀！！」

「麦克斯韦，这还不是飓风吗？」

【No。只是普通的下击暴流，接下来才是正戏。】

车前窗的雨刷拚命工作雨水依旧像瀑布一样倾倒下来，根本看不见前方。要不是用雷达进行自动驾驶根本搞不懂路线在哪里。

折倒在路上的枯木，生鏽的油桶和轮子被偷的摩托都被拖动了起来。我们的车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紧贴在地面上。

当我们抵达加油站时，沙漠蕩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事无尽的茶色湿土。

「……」

班长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鼓着脸，理由我也很清楚是什么。

我打开后车门：

「之后我会好好谢罪的！现在得赶紧去接亚由美！！」

「可以。但亚由美酱如果受伤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风势已经越来越强了。我们的车子刚开走，屋顶就被暴风掀起来了。比我的身子还粗大的数根金属柱子都倒了下来。

「暴风雨快形成漩涡了呢。」

外表温柔内心S的姐姐发出了厌恶的声音。正如她所说的那样，铅色的暴风雨迴旋了起来。这种情形即使是亚由美也站不住脚了吧。丧尸的力量比人类大十倍，但在能吹飞十几人的暴风雨前也显得无力。

「麦克斯韦，拜託你了！」

【Sure。虽然是个完全没有实效性的指令，但能理解意图。】

跟这车子同样大小的岩石从地理被拔了出来，附近还有落雷连续发生，吓得班长像抱玩偶一样抱住了安娜斯塔西娅。

「呵呵。羡慕吗，Truth？」

「你既然明白就赶紧和我换位置。」

「……被明说总觉得一肚子火，这位子我久站着不让了。」

越野车的飞驰越来越快，我不由得产生了不知要开到何时的错觉。

【尊敬的用户。三处下击暴流已经顺利回合了。超过分类5，最大瞬间风速每秒120米。向量的融合已确认。通常于北半球不可能出现的人工飓风完成。如此一来广域的啫喱会被一口气搅拌。】

「我现在可没心情高兴起来，见鬼。」

道路也被水淹了，被轮子压飞的水花溅得比越野车还要高。

……亚由美没事吗。如果加油站如果有隧道避寒所或者是半地下仓库就好了，拜託她是确认到才让我先接班长。

「啊，看见了，Truth！」

「建筑物还没有毁掉。」

我安心的呼了口气。想迅速接她上车然后走人。

【No。从民间气象预报师入手情报，这是……】

「怎么了，麦克斯韦？」

【加油站被水淹了。如果亚由美小姐在地下避难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见鬼！！！！！！」

我们距加油站还有30米，周边的道路已经全毁了。我嚮导航的麦克斯韦道谢后打开了后车门，紧接着狂风几乎将我推回车内，好险有班长撑着我，

「安娜斯塔西娅你呆在车里，暴风雨会撕开你的伤口！」

「啊，等等，Truth！？」

我勉强离开车子，踉踉跄跄地朝被谁淹没的加油站前进。

……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失去重要的家人，而且还是因为自己製造的人工灾害使自己妹妹丧命，简直荒唐。

「给我等着，妈的……」

给油处的屋顶已经被暴风给先开了，自动贩卖机和无人商店的窗户也已经碎完了，玻璃顺着风向我席捲而来。

【警告，尊敬的用户请趴下。】

现在没有空管那么多。我护脸的手腕上传来灼热的痛楚，但依旧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亚由美其实并不算太结实。丧尸和吸血鬼不同伤口不会自动再生，虽然不会死但伤口会留下来。如果被淹估计也会窒息，而且对腐烂的耐性弱。在泥水中泡太久状况就会变得很糟。

「亚由美……」

这不关是人类还是不死者的问题。

对方是我的妹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失去她。这种时候，我必须作为哥哥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