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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佐藤友哉 字数:8887 更新:2022-11-09 07:12:51

第一章——漂流者

1

「明年就要考高中了,究竟为什么……」

冲动。

在小林冬子还称不上漫长的人生当中,这个字眼经常出现,然而却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深刻的感觉。想要把杯子丢到哥哥脸上、想要去按学校走廊的警报器、想要跨过屋顶的栏杆……这些都是由冲动而产生的念头,但同时也并不能称之为冲动,因为她只是想想而已,一个也没有付诸实行。能用忍耐与剋制来压抑住的念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冲动。

然而现在这个时候,受到真正的冲动所驱使的她正蜷缩在船底。这是一艘中型的货轮,不知是否原本作为渔船使用,散发出混合重油味的鱼腥味一直刺激着她的鼻腔。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下方不时传来的摇晃还一起加入攻击,让冬子被偏头痛跟剧烈的反胃折磨着,即使按摩胃部,试着改变身体的姿势,痛苦依然没有减轻。虽然想着吐出来就轻鬆多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所以又打消了念头。说不定会待上好几个小时,甚至是好几天都有可能,要跟自己的呕吐物共处那么久,即使不是少女也会受不了的,因此她急促地呼吸,忍耐痛苦,一边后悔没有吞个晕车药再上来。

可惜一个中学三年级的小女生,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应对突髮状况,在内心已充满混乱与冲动时,实在没办法保持冷静。光是在上船以前去採购衣服跟粮食就已经精疲力竭,而且值得称讚了。一般人在面对冲动时,只是一阵慌乱,根本什么都做不好。

2

当然,冲动的来袭是无法事前预知的,正因为没有脉络可循,才叫做冲动。那天……如果坚持要详细说明的话,是西元二零零五年九月七日星期三……冬子南下到距离自己生长处北广岛有五十公里远的苫小牧来。因为街道上工厂林立,空气中瀰漫着独特的沉重感,她一下电车就瞬间后悔了。果然,早知道还是应该呆在札幌的,搭了一个小时的电车来到苫小牧,结果得到的就只是肺部污染,实在很愚蠢。

然而事到如今要回头也很麻烦,况且札幌的主要地点都已经征服过了,并非打发时间的最佳场所,加上警察很多,也有被抓去接受辅导的危险(尤其自己还穿着水手服)。冬子开始痛恨自己这身蓝白搭配的衣服,都已经下定决心跷课了,居然把要换穿的便服留在床上忘了带,而且更让人无力的是,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前往苫小牧的电车上。没有后路的冬子只好穿着制服在车站周围开始閑逛,但一下子就逛腻了。还是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吧,她穿过斑马线,经过博物馆,又走过几条陌生的道路,来到一座小型公园。在这里休息会很冷而且很无聊,于是又继续往前走,路上的建筑物越来越少。

不久,右手边出现了海……是太平洋。

宽广的无边无际,颜色与其说是蓝其实更接近黑,表面轻轻晃动着,彷彿正逐渐侵蚀陆地,让她脑中浮现灾难片里的画面景象。冬子走到港边,海潮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她压着被海风吹散的长髮,朝码头方向走。几个货柜以等距离排成一列,让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特摄战队里出现的合体机器人,于是便快步走近,但那些比自己高好几倍的货柜都已经严重生鏽,铁皮上的编号也已经褪色斑驳,冬子在一瞬间期待幻灭。对面有台起重机,像长颈鹿在进食般上下运作着,而更远处则有几根纸厂的烟囱矗立。她望着这些风景,在港边绕了一圈,开始感觉到书包的重量。为什么决定要翘课还把课本跟笔记簿还有笔袋都带出门,甚至连厚重的参考书都放进书包里,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冬子对于自己不习惯脱离常规的举动感到懊恼。

脱离常规,她赞成这样的改变,也很期望着改变,但只是期望而已并没有动力去做。她不会陷入疯狂的想法而迫不及待改变自己,或是努力寻求重生。对于青春小说中那种蜕变式的第二幕,自己是有些消极怠慢的,这是她自我分析的结果。如果空中降下幽浮,的确会让人感动,但为了看到幽浮要一群人手牵手围成圆圈祈祷,实在太麻烦,这就是冬子。

所以……当她看到在港口停泊的那一艘船的瞬间,内心涌起的是什么,起初自己并不明了。

「咦?」

一股突如其来且猛烈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脉搏加速,心脏像是要跳出来的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视线被钉在船舱上。并非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这只是一艘正常的平凡船只,虽然侧面没有印上船名,但肯定是个很普通的名字。那又为何会如此激动呢?冬子没有克制体内莫名的战慄,朝船身走近。岸边有木板可通往甲板,在看到的瞬间,内心又涌起莫名的感觉。

情绪正捲起漩涡。

突如其来的冲动。

……冲动?

直到这一刻,冬子才终于触到真正的冲动,她像是被人推着一样跨出脚步。原来放任冲动就是这种感觉啊,心里有一部分不经意地想着,而另外一大部分的她,对于该不该放任自己正在犹豫不决中。当然,冲动是不会等待的,她的双脚正朝木板接近……不、不行,等等,暂停一下。她试着停下脚步,取而代之地将手中的书包用力丢进大海,然后转身,迅速离开港口回到车站前面,再大步走进超市,确认一下钱包,里面有日币两万八千零十九元。

为了翘课特地带来游玩用的钱,没想到会变成这个用途……冬子在超市里买了nobrand的运动背包(两千三百元)、薄褥子(三支一千元)、俗气到让人想哭的内裤四件(各一千两百元)、缝着奇怪线条的运动长裤(一千两百元)、连爸妈都不会买的长袖上衣三件(各一千元)、印着奇怪商标的的运动外套(两千八百元)、以及中年人才会穿的凉鞋(九百八十元)、随后又到便利商店买了便当(三百八十元)、两个饭糰(各一百二十元)、矿泉水(一百五十元)、牙刷牙膏组(五百九十元)、以及一条毛巾(三百九十元)。冬子将这些东西全都塞进背包里,再度走向港口。

那艘船还停在原处,木板也没有被拿走。她走入船舱,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油味立刻钻进鼻腔里,冬子用手帕捂着口鼻继续前进,船舱内似乎没有人……不对,不可能没人在吧,应该只是没遇到而已。但即使有人在也阻止不了她的冲动,于是她既不小心翼翼也不蹑手蹑脚地就这么一直往下走。然后发现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几个两公尺宽的木箱……似乎是什么货品。冬子将背包放在身旁,躺到地板上,虽然制服会被弄髒,但累积的疲劳感胜过一切,身体正在怒吼着要休息,因此她决定顺从,将背包垫在脑后代替枕头準备睡觉。嗯,很好。

3

一点也不好。冬子此刻,正跟人生当中最强大的呕吐感搏斗着,胃袋里的东西与其说是反刍,更像是自然而然经过食道往口中流动,并没有噁心的感觉。只要肚子稍微再受到任何一点刺激,大概就会真的吐出来了吧。冬子试着改变姿势,以为可以得到改善,可惜并没有效果。胃部开始反刍,闸门开启,她在警觉到的瞬间立刻爬起来,变成四肢着地的动作,以左手跟双脚膝盖朝墙角移动。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身体也跟着晃动,胃里的东西猛地反刍,土黄色的粘稠状物体从嘴里一口气流出来。肠胃在痉挛,全部都吐完了,她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舌头跟呕吐物之间还连着唾液的细丝,她把唾液吐出来,用手帕擦擦嘴,再将手帕盖在呕吐物上。回到原先的位置,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含了一口,稍微犹豫一下后还是吞进去,然后双眼含泪地躺回地板上,就这么睡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一片黑暗。她抬起手,上面是前年生日向哥哥要来的礼物,一只耐水性跟耐震性都相当卓越的电子錶。按下冷光,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十一分。船底的波动渐缓,之前攻击她的不规则力道已经消失,撑起上半身,摆脱对黑暗的恐惧,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波浪的起伏越来越远……是靠岸了吗?

冬子静静地站起身来,背着运动包摸索到门口,离开了房间。幸好外面没有人影,走道上也没看见人,她压住被风吹得散乱飞舞的头髮,从甲板上眺望前方的陆地。包围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远处似乎有街灯在闪烁。视线焦点从远切换到近,陡峭的山崖是天然的港湾,而这艘船大概就是停泊在此。甲板跟陆地之间没有架桥,不过这点距离……顶多只有一公尺……应该跳的过去吧。冬子先将背包扔过去,然后助跑一段就往前跳——

……OK。

总之是到达一个定点了,必须先确定目前所在位置。周遭没有任何标示,只有山崖跟平缓的陡坡,以及夸张的强风。她决定先沿着崖边的海岸走,过一会儿,海面跟陆地的高度差距越来越小,岩石也逐渐化为细碎的沙滩。但是沙滩上随处可见海中漂来的垃圾,感觉很噁心,于是冬子迅速地走过。穿越沙滩,眼前又出现断崖。

只观察外围是没有办法了解的,她将目光转向陆地内部。刚才虽然有发现街灯的存在,却还没看到街灯本体,大概是被山丘或什么给遮住了吧。然而眼前只有一个称不上山的小丘陵,坡度起伏跟自己的胸部一样抱歉,不可能完全遮住所有的街道。那么街道在哪里呢?刚才看到的街道是错觉吗?脑中产生种种不好的联想,冬子激励自己专心往前走,只专注在脚步上。丘陵已经变成在右手边了,斜坡上的花草在黑暗中根本不觉得赏心悦目,甚至散发着恐怖的气氛,而耳朵所能听见的依然只有潮汐声和风声,连汽车喇叭声或狗叫声都没听见。天上的月亮跟星星加深不安的感觉,令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塔。

突然出现……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也只是被山丘挡住视线,所以走了一段距离改变位置才看得到,并非那座塔自己悄悄靠过来的。但是对于处在恐惧跟黑暗中的冬子而言,就像突然跑出一座塔般,高度若换算成大楼,相当于有十层楼那么高,圆形的外观,水泥墙上好几道裂缝。她沿着塔绕一圈,发现一扇门,上面的锁已经坏了。打开门进去,没有玻璃的窗口映入微弱的月光,眯起眼睛也只能约略看出室内的构造。内部没有分隔,是完整的圆形空间,天花板高的吓人,墙面的水泥已经斑驳。

诡异的气氛带来恐惧感,她想往回走,却还是踏上了阶梯。这次不是出于冲动,而是纯粹出自好奇心,以及让自己故事进展下去的使命感。楼梯沿着墙壁向上爬升,让人联想到卡通或电影里面出现的迷宫场景,到了二楼,同样是没有隔间,三楼也是,四楼也完全是相同的构造。冬子仍然继续往上爬,到达五楼,天花板很高,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顶楼了。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前后左右那些跟楼下完全不同的大窗子(正确来讲只剩窗框,玻璃的部分一样都没有)。

冬子朝其中一扇窗子走近,看到外面的景色,刚才穿过的丘陵与黑暗中隐约闪烁的街灯就在眼下(那么低的坡度也能遮住,让她感到新奇又意外)。其他部分都太暗了没办法看仔细,但至少前方是海这点已经很清楚。再走到对面反方向的窗口,只看到些微的陆地,然后又是无边无际的海。

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跑到右边的窗口,景色也差不多……根本就是一样。冬子的长髮被狂风吹得飞舞散乱,制服的海军领也被翻起,但她没有空去管这些,只能抱着绝望的心情,去看对面的最后一扇窗。似乎看到刚才走过的沙滩,所以自己下船的海岸应该就在那附近,当然,海岸在过去是没有任何陆地的。

四边都被海包围的陆地。

也就是说——

「这是一座岛耶……」

第二章——劳动者

1

不断重複同样的事情,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是最最无趣的日子。无聊也要有个限度,去上学很无聊、跟朋友聊天也没意思、看电视也不觉得好笑、看小说也没有感动、跟家人相处很累、也没有喜欢的对象……即使如此,也不必跳上船吧,而且是一艘不清楚目的地的货轮,结果自己就这样来到一座陌生的小岛。

冬子站在塔的最顶层,眺望海面上耀眼的太阳。如此耀眼的光芒,除了璀璨以外,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爽朗的秋日晴空……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地方看着这样的景色呢?她深深叹了口气,蹲在地板上。已经在这里度过一晚了,虽然充满盐分的海风拍打着肌肤,连续不断的海潮声阵阵传入耳膜,使人辗转难眠,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在漆黑一片的灯塔楼下睡觉。

开始行动。周围的世界似真似假,充满不真实感,海风、晴空、森林、深海,她看看手錶,时间是九点整。九点……原本应该是正在上第一堂课的时间,想到日常生活的事情,冬子突然回到现实,自己没法去学校,要由谁负责打扫兔子住的小木屋呢?而且这星期是轮到她们班要负责分配营养午餐……算了,学校自然会有方法解决的。更值得担心的是家里,想必已经陷入恐慌了吧,一向神经质的爸妈应该已经去警察局报案了,而向来依赖妹妹的大哥一定也六神无主。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冬子用力伸了个懒腰。「好,走吧。」

当然,她并没有可以前往的目标……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从塔上就能够看完一半面积的小岛上。除了山脚下那一带,看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城镇的地方,其他都是一望无际的青绿。究竟在这座岛上有多少人生活着呢?照眼前的情况看来,顶多也不超过一千人吧。她丝毫没有跟岛上居民接触的心力,于是朝街道的反方向走去,经过田野跟森林还有草原,终于来到自己一开始下船的天然海港。

冬子用手压着被风吹动的制服短裙,站在岸边,视线所及只有大海,货轮已经不见了。她咒骂着消失的货轮,在心裏面大声怒吼,至少也应该载她到夏威夷或是沖绳去啊,怎么会是这种荒凉的小岛呢?(虽然夏威夷跟沖绳也都是小岛)她压根没想到冲动的结果居然会是来到这种偏僻的岛屿,只好发泄在大声叫骂上。

冬子尚未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在突来的转折站前方,并不一定是会有美好的世界。

在自己还不知情的状态下,她已经成为一个单纯无知的登场角色。冬子从货轮原本停泊的地方沿着岸边往右走,发现了两间小屋。

一间就在岸边,另一间则是在距离五十公尺左右的内侧陆地上。岸边这一间,大概是因为海风吹拂的关係,墙上布满裂缝,有如西元前留下的壁画般,彷彿轻轻一踢就会粉碎。冬子走过去,屋子差不多相当于体育馆器材室的大小,蓝色的尖屋顶,门边有个大窗户,像是仿造童话故事中的场景,但因为整体都已经很老旧了,完全感觉不到可爱的气息。她伸手去摸脏黑的墙壁,指尖传来的触感很像藏污纳垢的浴缸,让她忍不住缩回来,连忙在裙摆上用力摩擦。

突然产生破坏的念头。

冬子顿时陷入一股突发的情绪中……这是情绪化的人常会出现的单纯反应,只要碰到以下状况就会发生——譬如在打扫兔子小屋时,白色兔子跟黑色兔子们不停在身边乱跑扬起灰尘,又譬如中老年老师用油腻的手去摸她的头髮——总而言之,就是遇到那种没有自觉的恶意时,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负责操刀切除肿瘤的医师,于是用力去踹墙壁,但墙面的污渍形成阻碍,连百分之二十的效果都达不到。她再踹一次,还是很滑,又踹一次,还是很滑。她没有停止,继续用力踹,还是很滑,简直就像跆拳道对上合气道一样,感觉很蠢,但她不想中途喊停,依然用力踹着墙壁。

在她开始攻击还不到三分钟的时候,一股沉重的冲击从后脑勺袭来。接着是眼角出现青色的闪光,光芒在瞬间扩散,世界变成一片空白。冬子当场倒下,失去意识前,只恍惚想着裙子会弄髒。

2

通常这种剧情,一睁眼应该都是躺在床上,冬子也不例外。她身上盖着薄被,正躺在榻榻米上,摇一摇头,想到自己被攻击的事情。后脑很痛,她坐起身来,摸摸发痛的地方,已经肿了个大包……对了,这里是哪里?眼前是一间平凡到极点的和室,有榻榻米、纸门、佛桌、还有壁橱,非常普通的房间。应该是某处的民宅吧,一定是在昏倒的地方被人发现才送来这里的。真伤脑筋,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当个隐形人,迟早也会曝光,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发现……小时候她很会玩躲猫猫,常被人说如果有躲猫猫大赛,她一定可以挤进前三名,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实在很难受。

不过……冬子边摸着肿包边想,攻击自己的到底是哪来的家伙?若不是那个家伙出来捣乱,自己就不会昏倒,也就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居然攻击这么可怜的女学生,搞什么东西啊……等等,该不会……她立刻拉开薄被,把手伸进衣服里摸摸胸前,没事,再伸进裙子里检查,没事,内衣裤都没有被脱掉过。不,不对,真的没事吗?说不定对方只是还没下手而已,变态兇手不一定都是愚蠢冲动的笨蛋,或许是不想让犯行曝光,才把人带回来监禁,然后不分日夜地……每天从早到晚一再地轮姦……冬子想到这里,终于準备採取行动。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座偏僻的小岛上,所以不能期望着警察的搜索线会扩展到这里来。冬子努力剋制慌乱的思绪,极力让自己冷静地缓缓站起。背包就放在床铺旁边,她抓起来,迅速走出和室。

「喂,慢着,笨蛋。」

「什么笨蛋,我才不是。」冬子一出和室就看到客厅里那个悠閑地男子。「突然说别人是笨蛋,你什么意思啊?」

「我把昏迷的你给救回来,你居然连个谢字都不说就想离开,而且还一副準备逃跑的模样。」矮桌上放着茶杯跟小碟的腌渍物,男子就随意坐在桌旁,朝她看过来。「不懂礼貌的家伙就是笨蛋。」

「咦?啊,是你救了我吗?我还以为被抓来软禁了呢。」

「如果我想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藏在玳瑁眼镜后面的细长眼睛动也没动。

「不过很抱歉,我对你并没有兴趣。」

「真没眼光啊。」

「你不是这座岛上的人吧。」他伸手撑住地板,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怎么过来的?应该还没有开往这里的航线才对。」

「我搭货轮。」

「……货轮?苫小牧的吗?」

她坦率地点头,男子露出看着笨蛋的眼神,低声说真是蠢啊。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冬子没有任何意见要反驳,只是对这么直接不婉转的说法感到有点受伤而已。这名男子……看起来没有多大年纪,约莫二十多岁左右……对她的心情丝毫不感兴趣,径自走向后面的厨房去了。冬子将手中的背包放在地板上,反正是不能逃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逃跑的胆小鬼,更何况眼前也没有敌人要对抗。她很清楚地明白,如果没有那名男子的出现,自己的故事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于是她又走回和室继续睡觉。

3

最近常常是忽醒忽睡地,断断续续不太安稳。

「起床了吗?」

男子正要把烤鱼放到矮桌上,看到她便停下手边的动作。

「晚安。」冬子揉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现在是几点?」

「八点。」

「有可乐吗?」

「没有。」

「这座岛上有几家便利商店?」

「有商店一间,零食店一间,超市一间,对人口只有五百的小岛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男子拿了一罐啤酒,打开拉环。

「有麦茶吗?」

「没有。」他喝下啤酒,用力吐了口气。「只有麦酒,不过你还未成年吧?」

「我十五岁。」冬子知道自己离成年还早,谎报太容易拆穿,便诚实回答。「可以告诉我贵姓大名吗?」

「你自己先报上名来。」

「我叫小林冬子。」

「冬子?」

「就是冬天的孩子这两个字。」

「很女性化的名字嘛。」男子大口大口地把烤鱼夹到嘴里。「我叫熊谷。」

「很普通嘛。」她也不客气地说:「自己的姓氏这么普通,还敢说别人的名字很女性化。」

「根本就没有必要多另类。」

姓氏平凡的男子,边咀嚼满嘴的鱼肉边回嘴,然后咕噜咕噜地喝着啤酒。

「请问……我可以吃饭吗?」

看到对方有吃有喝的模样,突然觉得肚子很饿。熊谷听了她的话便撇撇嘴说,只限今天而已。随即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走去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托盘迴来,上面有白饭跟味噌汤以及煮过的鱼,看不到可乐,也没有点心或冰淇淋。无所谓,反正一开始就不抱期望了。

熊谷将托盘放到矮桌上,冬子走过去就坐,基于最低限度的礼节说声谢谢,然后就开动了。虽然是很朴素的菜色,却比平常吃的速食要美味个两千倍,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光光。

「真是了不起的吃相啊。」坐在对面的熊谷伸手去拿第二罐啤酒。「跟快要饿死的野猫同样粗鲁,对了,你是离家出走的吗?」

「呃这个……该怎么说呢……」冬子望着一扫而空的碗盘,用面纸擦嘴。「该说是离家出走呢?还是随便乱跑的结果?」

「你连自己的想法都不知道吗?」

「不,不是,呃……这算是一种想法吗?该怎么办呢……」

冬子无法回答。当然,即使年纪还小,她也能明白自己的心理,但是冲动的时候例外。两者在根本上截然不同,就像去动物园里看黑熊,跟在森林里遇到黑熊,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总之言之,就是连你自己搭上的货轮要开去哪里都不知道是吗?」

「嗯……」

「这样也敢上船,你真是脑子有问题。」熊谷就隔着矮桌盘腿坐在她对面,摇晃手里的啤酒罐,不客气地说:「如果是开到外国去你怎么办?你并不会外国话吧?猪头小姐。」

「呃……我至少会说哈罗。」

「只有这种程度的常识就想离家出走,你还是在自家周围半径两百公尺的範围走走就好。」

「什么啊,别瞧不起人。」

「只是想离家出走,就别跑到这种岛上来。」熊谷依然面无表情。「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就带给周围的人困扰。」

「又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呃,我可以可啤酒吗?」

「没有不劳而获的酒可以给你喝。」熊谷将啤酒拿到嘴边。「去吃洋酒巧克力吧,小朋友。」

「你自己又是几岁?看起来很年轻啊。」

「我二十五了,比你大了足足十岁,立场完全不一样。听得懂吗?这位同学。」

「真狠耶,别这么欺负人啊。」冬子鼓起脸颊。

「我没有欺负谁,只是让你认清现实。」

「认清什么?」

「认清你自己有多渺小,以及你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麻烦?」冬子恢複正常的表情。「我给谁添麻烦了?别乱讲。」

「你的脑子到底要笨到什么地步啊?听清楚,你已经在给我添麻烦了,有点自觉吧。下一艘船要等三个礼拜后的二十九号才会来,所以这段期间必须要照应你,这不叫添麻烦还叫什么?」

「觉得麻烦大可以叫我滚出去啊。」

这个男的似乎很会照顾人,居然能够轻易提供食物跟睡铺的保障,就连一向随遇而安、神经大条的冬子都感到意外。

「任何事情一旦插手,就不能随便丢着不管。」熊谷喝完第二罐啤酒,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镜片后的眼睛显得更加细长了。「而且下一班船期是三个礼拜后,难道你打算一直不吃不喝吹着海风挨到那时吗?」

冬子想像自己晒成木乃伊的模样,连忙摇头。死亡的形式有许多种,唯独饿死不在她的考虑之列。相较之下,她还情愿被一刀刺进喉咙当场毙命,都比饿死好得多。

结束晚间小酌的熊谷,将餐具端到水槽。冬子也跟着端起托盘,但他说明天开始再把洗碗的工作交给她,今天就不必了,又把托盘接过去。把洗碗的工作交给她?这家伙把别人当成什么啊?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不是来做客的,就如熊谷所言只是个添麻烦的存在,况且对方也没叫她拿钱或者身体来支付住宿费跟餐费。

「好了。」熊谷洗好碗盘从厨房走回来,摘下眼镜,眼睛又眯的更细。「我要去睡了。」

「咦?才九点而已耶。」

「我知道啊。」

「那你睡什么,又不是小学生。」

「我和你这种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不一样,我是有工作的,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这是个难缠的男人。「你也快去睡吧,电灯开关就在那边的墙壁上,看到没有?睡觉前可要记得关灯啊。」

「喔。」冬子看着他所指的方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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