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想对倒下的绚香再补上一拳时,
「住手!」
优牙的话让我僵在原地。就是那时候,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的主人由绚香换成了优牙。但是我不在乎。只要别当绚香的奴隶就好。
有客人看到刚才那一幕,不过店内的伙伴帮忙掩饰过去了,没有引起骚动。
英爱拿冰毛巾按住绚香的脸颊和鼻子,绚香就醒了。
「你还好吗?」英爱一脸担心地询问。
我别过脸,看也不看绚香,径自抽着香烟。
绚香昏厥的期间,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优牙和英爱。
包括这一周以来,绚香逼得我不得不和女友分手的事。以及被绚香气得七窍生烟,对她怀恨在心的事。
优牙静静地听我说。相信只要是男性,都会对我的苦恼、我对绚香的愤怒有所共鸣。
但是,英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等绚香醒了,你要为了挥拳打她的事向她道歉。」
……宛如一个母亲。
「我揍了你……对不起。」
我那样一说,绚香就哭了。
「真是。」
……烦死了。就算你一直哭,也无法挽回什么。
「算了,人各有各的难处嘛。」
优牙开口,表情似乎有些尴尬。我一直看着优牙的脸。绚香也站起来面向优牙。
哭归哭,SCM还是有办法控制我们的行动。
优牙对于我们的反应显得有些吃惊。
「其实我想解放你们、让你们脱离SCM的掌控,不过目前还得请你们再戴上一阵子。」
在我和绚香开口之前,英爱说话了。
「你在胡说什么?快点放他们自由。」
优牙为难似的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嗯~再等一等,我希望他们暂时别拆下SCM。」
「到底是为什么?」
「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那么希望他们拆下?我们也是一起经历一番苦战耶。」
「嗯。可是,我没想到这东西真的能让人成为奴隶。」
听起来英爱之前似乎对SCM的效力有存疑,直到眼见为凭。
至今她都是被优牙的好奇心或什么因素牵着鼻子走的吧。
「你在那样的动机下还愿意和我一起进来牛郎店,真的很猛。」
「啊?」英爱瞪视优牙……气氛好尴尬。
「打岔一下。」我介入两人中间。
「请问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所在地、还知道我们是主从关係?」
优牙边开启手机边回答我。
「嗯。最早是我偶然经过这家店时,警铃响了。大概是在两周前,你有印象吧?」
「有。」两周前我在店里时,警铃的确响了一次。
优牙滑动页面,把手机荧幕朝向我。
手机荧幕上显现像是汽车卫星导航的地图,画面中央有好几个重複的〇。
「这是显示SCM持有者位置的GPS。」
「什么?」从旁窥看手机的绚香,也抬头望着优牙的脸。
主人是红色〇、奴隶是黄色〇,他说他就是从颜色判断出我和绚香是主从关係。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听到绚香的话,优牙说了:
「再来的事你们也知道,我们在街上擦身而过、能调查的事也儘可能都调查了。」
「说真的,别再那么做了。那样很危险。」
英爱的目光停驻在我嘴里的SCM。
「你们也是,失去了那么多,也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绚香点点头。
我也凝视着桌上摆放的酒杯,想起分手的前女友。
「你也是,这次只是运气好,下次搞不好你就沦为奴隶了。」
优牙听到后,笑了。
「可是,我有避免沦为奴隶的最强保险!就是神之子英爱……」
英爱冷冷瞪着优牙,打断他乐观的发言。
「我不玩了,你出了事,我也不会救你。」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英爱把她抽的烟压进烟灰缸捻熄。
「啊——这里空气好差喔。」
她穿上外套,拿起包包。
「你要回去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要走了,优牙居然还抬头问英爱。
「嗯,你们慢慢聊!」
英爱把自己的饮料钱放在桌上,快步走在店内。
「不好意思!帮我结帐!」
优牙话一说完,就在桌上丢下一万圆钞票,飞奔而出。
……优牙似乎暂时没打算放我们自由,不过相较于沦为绚香奴隶时的绝望,目前的状况要好上几百倍。
之后,优牙好像总算和英爱和好了。
要回家时,我收到优牙传来的简讯。他要我照着还没戴上SCM时平日的步调生活。并且再三交代,万一遇见别的SCM持有者,绝对不能答应和他们对决。
并附上SCM持有者网站的网址。
绚香应该也收到了同样的简讯,但她看完后身子一僵。
「……怎么了?」
「啊,没有。没事……」
绚香的神色怪怪的,她的表情似乎不太乐意。
……我看到那张戴上眼罩的衰神脸就生气。早知道就不问她了。
我猜优牙应该是交代她不可以再自残吧。
我们那天就这样解散了。
我叫绚香回去她自己那个租约还没到期的家。绚香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已经不是她的奴隶了。事到如今,我更不可能让她踏进我家一步。
回到家后,我马上把绚香的行李打包、全部丢掉。
认识优牙他们之后,过了一个月。
已进入四月中旬,寒冷与温暖交替的季节。
那天过后,我马上打电话给分手的前女友,但她没接。简讯也没回。
倒是优牙与我联络得很勤,除此以外也没啥新鲜事。
绚香不来店里捧场了。只要她继续当优牙的奴隶,生活应该会过得比以前正常。
由于我和绚香断绝来往,被拉下了N0.1的宝座,但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努力工作,勉强保住前几名的业绩。
这段期间,我养成了以舌头舔舐口中SCM的习惯。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到店里上班,开发新客户。
「欢迎光临!」
店的入口传来客人上门的招呼声。我也朝入口短短应了一声。碰巧那天我服务的那一桌,设在看不见来客的位置。
很快的,新人慌慌张张跑来我这一桌。
「哈哈,怎么啦?得罪客人了?」
「不是,对方是那个……星矢先生之前的客人,说她没钱但想请你通融……」
「……你帮我招呼一下这一桌。」
如果是绚香,我就要抓她头髮、把她撵出店里。
我站起身,走到能环顾室内的地方。
三百六十度巡视一圈后,找到了,刚刚还空着的桌位坐着一位女人。
……可是,我一看到那女人的脸,剎那间店内的景色全成了慢动作。
店里放的快歌我也没听进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我。
每当走近她一步,我的心脏就剧烈跳动,好想快点走到她身边,现在就像是用跑的了。
她发现我来了,漾开记忆中熟悉的笑容。
她坐在宽敞的沙发上更显娇小,举起一只手跟我打招呼:「嗨。」
我们不过才分开一个月。甚至觉得昨天才刚见过面,怀念得几乎快落泪……啊~终于、我终于又见到她了。
「……授理爱。」
坐在那里的,就是我在绚香逼迫下与其分手的前女友。
「星矢,好久不见。」
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好像瘦了?」
一阵子不见授理爱,她瘦了好多。
「嗯,人家在减肥嘛。」
她说起话的样子依然很天真无邪。无庸置疑,她是授理爱没错。
「我打了好多次电话找你,也传了简讯……」
「抱歉,因为住亲戚家,不好意思常用手机。」
授理爱说的话感觉有些突兀。我不希望她把那种说给客人聼的借口用在我身上。可是,我怕现在跟她说这些,会破坏我们独处的时间与气氛。
「星矢好像也瘦了点?」
「是啊,我在减肥。」
授理爱笑了。这已是我现在尽最大能力挤出来的玩笑话了。
「那么,你现在住在亲戚家?」
「嗯。」
「工作呢?你还在那家店上班吗?」
授理爱上班的酒店开在新宿的歌舞伎町,离我工作的店很近。
「嗯,是啊!」
授理爱回答的口气很开朗,我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内心却差点哭喊出来。
我不再是绚香的奴隶后,就跑去授理爱工作的酒店找她。但她已经辞职了……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我用最高级的笑容掩饰心中的疑问,打量授理爱全身。
她身上穿的衣服,和离开那天时穿的一样。袖口绽线了。崇尚名牌的授理爱,不可能穿绽线的衣服出门。头髮也是,接发毛燥无光泽,髮根和发梢的颜色也如布丁般深浅不一。大概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就没染髮也没有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