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名女子的名字叫胁田凉子。
她所住的公寓位于四谷。
他们抵达公寓后,凉子便先对九十九的伤势进行大致的处理,然后让他沖个澡。
接下来,凉子再次仔细替他的伤口进行治疗。
凉子已经换下连身洋装,穿上轻便的短裙好衬衫。
看过九十九浑身的铁打损伤和淤青后,凉子诧异地叹了口气。
看过九十九打着胳膊,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他背后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纍纍。
「没想到伤成这样你还能活着。」
从喉咙滑向左耳的血痕,已不再出血。
不论是塔计程车还是疗伤,凉子都从未过问九十九为何会在那种地方与人争夺。
「好了。」
对最后一处伤口涂完药膏后,凉子朝九十九的背部用力地拍了一下。
「把T恤穿上吧。」
凉子将九十九的T恤放在他的膝盖上。
九十九在沖澡时,凉子将T恤连同内衣一起丢进洗衣机里大致洗过一遍,再以吹风机和烫斗将衣服弄乾。
只有牛仔裤没这样处理,九十九还是穿着它,没有加以清洗。
当他从T恤钻出头来,只见凉子还是穿着它,手插着腰站在他面前。
「你肚子饿了吧。我用现有的材料做饭给你吃,你稍等一下哦。」
凉子脸上洋溢着开朗的微笑。
接着,他兴高采烈地走向厨房,开始传来切菜的声音。
九十九重新环顾屋内四周。两间房外加餐厅和厨房,是一件相当舒适的公寓。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设计用的大书桌,只有书桌的周围略显凌乱,除此之外,全部整理的仅仅有条。
书桌的周围摆放着各种大小的整理柜,坐在椅子上不用移动,便可伸手够到任何一个整理柜。
有主要用来放纸的柜子,以及放置原子笔、画笔、针笔等器具的柜子,各种整理柜似乎都依照各自的用法分开使用。
书桌上放着像是liquiter牌的丙烯颜料,以及一张空白的画板。
虽然咋看之下看时凌乱,但却是最方便当事人作业的一种状态。
椅子上放着一件摺叠整齐的和服。
这就是凉子当时在小田线电车上所穿的和服。
「你知道吗,我今天刚去相亲回来呢。」凉子在厨房里朗声说道。「虽然我不愿意,但是家人硬逼着我去,所以我也就硬着头皮去和对方见面,不过,终究还是不行。就算对方是一流大学毕业也一样。只有我父母在一头热。」
「所以你才穿和服赴约是吧。」
「这方面,我父母相当在意。夏天穿和服,热死人了……」
「不过,我看你好像不觉得热。」
「那是我一直在忍耐。像那种时候,女人再苦也得硬撑。」
切菜的声音顿了片刻。
不久,再度传来切菜的声音,以及凉子抿嘴而笑的笑声。
「我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很有趣?」凉子忍者笑如此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当时那位大叔脸上的神情啊。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但他一定是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凉子再次抿嘴而笑。
「因为你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甚至在临走时,也不敢留下半句狠话。」
「是这样吗?」
「不过,他要行窃的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我也说不上来。」
一切只是因为凉子长得像深雪,九十九一直偷偷看着她的缘故,但这却又不能明讲。
「我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心里一阵讚歎。」
「讚歎?」
「我当时心想,哇!从来没见过这么魁梧的人。他应该很厉害吧。接着映入眼中的,是你脸上的伤。于是我便心想,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竟然也会挨打,搞不好地其实是个很弱的人呢。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禁笑了出来。」
「我的确很弱。」
「怎么可能。一般的小混混,光是看你这个样子,便会吓得夹着尾巴逃跑。」
厨房传来瓦斯炉点火的声音。接着发出锅碗碰撞的声响。
这阵悦耳的声音,令人陶醉其中,听了凉子的声音和这些声音,彷彿堆积在体内的黑暗之物,会就此缓缓溶解而出。
「你也真是的。也不让我向你说声谢谢,便一溜烟地走掉了。这样我很伤脑筋耶。」
「对不起。」
「当时我已换过衣服,跑去喝了点酒。就在你跟人打架的那一带。有一间我常去光顾的小酒店。回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那一幕。」
凉子话还没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彷彿是在试探九十九的反应似的,不久,又再次传来凉子的声音。
「今天可真是精彩的一天。」
厨房传来收拾菜刀和砧板的声响。
「你的工作是绘画吗?」九十九朗声问道。
「我算是半个设计师半个插画家。虽然杂誌的工作繁多,但像我这样一个单身女子,就是得这样辛苦地工作,才能够享有眼前这样的生活。」
「我可以请教你的芳龄吗?」
「可以啊,你问吧。」他以兴奋地语调,若无其事地回答着。
「你今年贵庚?」
「我今年才二十八。不过,也有人会说『已经二十八』……」
凉子走了过来,面带微笑。
她在九十九面前脱去围裙,利落地将它缠绕择好。
「我去沖个澡,麻烦你帮我看一下锅子和瓦斯。」
凉子进入浴室里,旋即传来莲蓬头的沖水声。
水声极尽地在九十九的耳畔响起。
「九十九……」
凉子的声音掺杂着水声传了过来。
「我好像对你一见锺情呢。」
2
端出来的饭菜,几乎全部被九十九一扫而空。
凉子就坐在一旁,以讚歎的眼神看着饭菜一个接一个地进了九十九的胃里。
「真不简单。让人很想再多做几道菜,看你究竟有多能吃。」凉子说道。
她一手端着一只装有红酒的玻璃杯,另一手环抱立起的双膝。
凉子穿着睡袍,感觉相当清爽。
她在起居室的绒毛毯上摆着一张和式桌,直接就坐在绒毛毯上用餐。
脸上乏着微微的桃红。
九十九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像这样与凉子对望而坐,感觉整个人放鬆不少。
起初是因为凉子和深雪有几分神似,才会直视着她,但用晚餐后,脑中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应该很厉害对吧?」凉子将酒杯送入口中,如此问道。
「我很弱,你也亲眼看到的。如果不是你出面解围,我现在就的躺在医院里了。」
「怎么可能。」
「我以前也曾经以为自己很厉害,还颇为自负,但现在完全不行了。」
「这话怎么说?」
「我的身体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儘管脑子里明白。但身体就是无法行动自如,以前的我跟现在相反。脑子还没反应,身体便先採取了行动。」
「你说的是空手道吗?」
「算是吧。」
「嗯……」凉子点着头,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为之一亮。「不过,你以前能够随心所欲地行动对吧?」
「是啊。」
「但现在却没办法办到。而且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
「没错。」
「这没什么啦。」凉子突然以鬆了口气的口吻说道。
「你这是陷入了低潮。如果是低潮的话,就用不着担心了。」
「咦?」
「因为低潮是一定会度过的。所以才叫做低潮啊。」
「低潮是吧。」
「我也有低潮。像是画不出心里所想的线条,或是想不出勾画之类的。真的很痛苦。不过,应该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形。若只因为这样儿自怨自艾,就太不专业了。儘管陷入低潮,一样可以画出某种水準的线条,这样才称得上专业。这可说是专家狡猾的地方。也可说是一门技术。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技术哦。技术是不会受到低潮所左右的。再说了,也没有永久持续的低潮。你现在只是因为某种因素,无法展现出你真正的实力罢了。只要有某个契机,便可马上让你恢複正常,这就是所谓的低潮。」
低潮——对于凉子哪蛮不在乎的说法,九十九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动。
彷彿他原本的身手马上便可回到他的身上似的。
「别想太多。」
凉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注视着九十九。
她的双眸率真而又明亮。
九十九不发一语地回望,凉子顿时红晕飞上双颊。
「怎么办,真伤脑筋。」
她低下头来,眼皮泛着一片樱红。
「你怎么了?」
「你这样盯着我看,害我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宛如连声音也泛起了红晕。她的声音极其娇媚动人。
凉子缓缓地绕过和式桌,坐在九十九身旁,。她将身子挨向九十九,侧头靠在他身上。
九十九感到左肩有个意想不到的重量。凉子的头正靠在自己的肩上。凉子和自己身体接触的地方,炽热如同火烧。
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体温,还是凉子透过衣服所传来的体温。
刚洗过的秀髮,散发着洗髮精的香味,直扑九十九的鼻端。
九十九的心跳剧烈。他甚至担心凉子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电车上,凉子哪耀眼的肉体,如今就依偎在自己身旁,这令就是就不敢置信。
「咯,让我来诱惑你吧……」凉子以沙哑的嗓音说道。
她静静地依偎在九十九怀中。
而九十九粗壮的双臂,也正搂着她的娇躯。
怀抱温香软玉,让九十九感到背后有一股麻痹的感觉串流。
凉子发出一声娇喘,扭动着身躯,如同是在九十九身上磨蹭一般。
凉子没穿内衣,透过胸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乳房所传来的触感。九十九哪火热之物,正硬挺而起,撑起了牛仔裤的布面。
凉子的细腰,倚在盘腿而坐的九十九怀中,像是在刺激它似的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