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商业都市卡西斯,向科安扎王国的各处延伸出许多大道。
在那之中,去东北方的话有一条连着小镇的道路。再越过那个城镇的前头,连接着郁郁葱葱的树木生长茂盛的森林。以五个在科安扎王国中最大的都市卡西斯也不够的那么大的面积自豪。
可是,连在那样广大的森林中道路也没有间断,连向在腹地被开拓出的土地。
不久终于到达的道路的终点——那里有个村子。
在二百余人的小村子里,居住的人们全都有着明亮的发色和白凈的皮肤,还长着与人不同的特徵性的长耳朵。
没错,这里是精灵之村。
而村里居民的一人,是有着银色头髮名叫莉莉的少女。
* * *
我的名字叫莉莉,是精灵。
刚到十五岁的某天,我和还小的弟弟从采森林里树木的果实返回时,父亲和母亲在家前面等着。
父亲以严肃的表情告诉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看那样子就大概预想到话的内容了。
「爸爸,要说什么?」
移动到家里的一间房间后,父母和我相对坐在椅子上。然后片刻的沉默之后,我对不开口的父母等得不耐烦了就问了。
「呜姆……是那样的吶」
父亲看起来不便开口似的,母亲眼睛朝下看了。
「我,被卖给人类了吗?」
「——!」
父亲和母亲睁圆了眼睛。两人渐渐表情歪曲了,不久母亲捂住嘴开始哭了。
「……你已经知道了吗」
对父亲的话我点点头。
远比现在还要是孩子的某天,住在附近的姐姐不在了。
「去哪里了呢?」这样到处寻问了,但谁都没告诉我。
一年后,另一个姐姐不在了。
我又到处问了,但还是谁也没告诉我。
然后去年的这个时候,最要好的姐姐对我说。
「从明天开始不能一起玩了」。
我询问了那个理由。
于是,姐姐边哭边倾述说她被人类买了。
至今还记得我「为什么!」的愤怒了。
姐姐是我的姐姐。不是人类的姐姐。
姐姐告诉我不那样做的话村子维持不下去。
我哭了,和姐姐一起。
最后我被告诉了「为了不被卖掉要多多工作」。
那之后,我变得帮家里很多忙了。
打水,拣柴火,洗盘子,照顾弟弟等,很多很多。
眼泪吧嗒落下了。
明明那么努力了,还是不行。
一这样想眼泪就溢出了。
「不要,我不要! 不想和大家分开! 我会帮更多忙的! 所以——」
那样哭喊着,父亲抱住了我。
有什么叭嗒的落到了头上。那是父亲的眼泪。
母亲也和父亲一样,哭着抱住了我。
虽然哭喊着「不要,不要」,但我认识到那已经无能为力了。
儘管如此我还是不由得哭了。
——在父母的怀抱中。
* * *
然后几天后的早上。
装货檯面上放着被布盖着的铁笼子的,两匹马拉的马车複数架成列来到了村里。
我被强迫换上破布衣服,手腕被套上铁锁链后,被放入了笼子的一个里离开了故乡的村子。
送行的只有父亲和母亲。
我从笼子的间隙掀开布,把大概不会再见面的父亲和母亲的身影绝对不会忘记的烙印在眼中。
看不到父亲和母亲的身影了后,突然,我担心起我不在了弟弟不会哭吗。
可是,马上摇了摇头重新考虑。
因为今后会遭到想要哭的罪的是自己。
离开村子,被马车摇晃了数小时。
经过森林,穿过荒野,外边变成了建筑物林立的景色。
这就是城镇吗,没有从村子出来过的我觉得很稀奇,但很遗憾现在是奴隶的身分。一想到这里就是马车的终点吗,城镇什么的不要说期待,就只是恐怖的对象了。
不久马车停了,士兵递给我硬麵包和水。
「这,这里就是目的地吗?」
我鼓起勇气询问士兵。
士兵摇摇头,告诉我到达是明天。据说今天在这个城镇过夜。
我对士兵道谢后,咬住麵包。
因为被保证了暂时今天一天的平安而得到了心安,硬麵包也不可思议的觉得好吃了。
第二天早上,只有我一个在的笼子中,增加了另一个新的伙伴。
和我一样的精灵的少女。一头金色的头髮,年纪和刚刚到十岁的弟弟差不多吧,身体比起我要小得多。
她从被士兵带来时开始一直哭个没完。
我想这样子的比起差劲的安慰,最好在眼泪哭干之前让她哭个够,便决定先不和接触她。我昨天也是一直在哭。
快要正午的时候,马车从城镇出发了。
眺望着外边的景色过了一会的时候,少女停止了哭泣变成只是咕嘶咕嘶的抽鼻子了。
我想是时候了吗,便向少女搭话互相告诉了名字。
她的名字叫艾玛。
「我们要去哪呢?」
被艾玛询问了,但怎么也说不出「好地方哦」。
恐怕她连落为了奴隶的事实都不明白吧。
因此我,只回答了「不知道呢」。
「爸爸和妈妈在那里?」
虽然我想了明明说了不知道那个问题是要怎样,但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不知道。不过,如果做个好孩子的话说不定能见到呢」
「不要! 我想见爸爸和妈妈,现在马上想见!」
我耐心说给她听的努力都徒劳了,艾玛又开始哭。
这样就没办法了。在艾玛再次停哭之前,我决定眺望外边的景色。
这之后又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外边变成了建筑物林立的景色。比起今天早上出发的城镇人更多,建筑物更大。
大概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吧。
然后,马上我就要作为奴隶——。
一那样想身体就一震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加快了跳动。
简直就像孩子的时候做了坏事等着被父母斥责的心情一样。
不,不对。
要只是被父母骂的话该多么好呀。因为被责备之后,还是平时的温暖的生活。
但是现在……,我看了自己的手腕。
正被戴着让人体会到今后一直只有冷淡悲惨的人生的冰冷的铁枷锁。
——偶然看了旁边,哭累的艾玛正香甜地睡着。
不久马车停在了不知哪里的宅邸的庭院里,就那样不动了。
对不变的景色感到了无趣,我不去看外面了。
等累了开始感觉无聊的时候,外边吵了起来。
从笼子的间隙掀开布看向外边,看到了四个拔出剑的士兵,和被他们包围着手腕上戴着铁枷锁的红髮褐色皮肤的女人。
身高是不逊色于在周围的人类男士兵的那么高,从破洞里伸出来的手臂一看就知道很绷紧。
可是,吸引了我的注意的不是头髮和皮肤的颜色,身高什么的。
在我视线前方的女人的耳朵。
长长的,像我们精灵一样。褐色的皮肤加长耳朵,就是也可以说是精灵的天敌的暗精灵。
而且,看起来五个人好像往这边来了。
不会吧,那个女人也要进入这个笼子吗。
从父母那学过暗精灵是野蛮危险,与精灵绝对不相容的存在。
从士兵也有四个人跟着来看,那是正确的吧。
只有同个笼子请放过我,向落为奴隶时应该不去相信的神祈祷了。
祈祷如当然般被背叛了,再次诅咒神。
「恩? 和白的一起吗」
喀嚓一声笼子的门开了,暗精灵的女人进来了。
然后瞥了一眼这边后,走到里面一屁股坐下。
坐下了一转瞬,注意到在从入口看的右边里面连着解手用的壶后,再次站起来移动到了反方向的中间。
因为很可怕,所以我想极力不要对上眼。
那之后也没过多久的时候,士兵拿来了饭。
菜单是硬麵包和水。
我摇醒了艾玛。
「嗯,妈妈~……?」
遗憾,是我。
「噫……! 谁!」
艾玛好像已经把我忘了。
可是,恶梦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
从近旁听得见咀嚼麵包的声音。
对那作出反应的艾玛,把脸转向声音的方向。
「妈妈……?」
「恩?」
遗憾,是暗精灵。
「啊……,妈,妈妈—! 你在哪里,妈妈—! 救我,救救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