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武田武雄吗」
坐进停在医院停车场的黑色轿车里嘟哝的女性——山野。
她开动车引擎没出发,左思右想关于武田武雄
——武田武雄。
距今大概八年前失蹤,三年前左右突然回来了的青年。
在当时的传讯中他说了他去了异世界这种荒诞无稽的话,那之后再次失蹤然后又回来了。
(考虑到两次失蹤这一事实的话异世界等等肯定是戏言……应该是那样,可是有关人员被下了言论钳令吶)
山野当初一直怀疑异世界的话不是受害者们的幻觉什么的吗。
因为就算真的有异世界转移之类的东西,那种奇蹟般的事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两次吗。
可是,事实是武田武雄的信息在警察内部被控制着。
无法想像开玩笑会变成至今为止的事态。
已经不能简单断定异世界太荒谬了,现在,山野也认为这或许是戏言成真也说不定了。
虽然是閑话,不过山野得知武田武雄的信息是有理由的。
山野成为高崎纱香的担当之前,也就是高崎纱香失蹤案件发生后不久的时候,山野所属的警署来了一个刨根问底询问案件的邻县警官。
警官的名字是鲛岛。
当时从担当案件的男性警官那听说了那件事的山野觉得实在很可疑,依靠熟人的关係探寻了邻县失蹤者的信息。
结果,出来的就是武田武雄。
施行情报控制是在武雄带入的物品判明为是地球不存在的东西之后。因此知道武雄的事的人很多,山野的信息收集可以说很容易。
「因此,来到了武田君的家」
从高崎纱香住的医院到武雄住的高级公寓,使用高速公路大约三小时的一人之旅。
山野在高级公寓前停下车,东张西望地观察附近。
那是要施行情报控制的对象。
即使有警官在警备那个周围也不奇怪,如果所属不同的自己的存在被那个警官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叱责。
「暂且,周围没有可疑人物」
接着山野到了在二楼的武雄的房间前,按响了对讲机。
没有答应。
还在学校吗? 这样考虑着,山野转动门把手确认了锁着锁。
「不在,吗。那么,在他从学校回来之前我就在车里等吧」
看了眼手錶,时间是快到十六点。
山野返回车里,一边等待武雄,一边开用在途中的便利店买的咖喱麵包和牛奶。
「果然相性超群啊,咖喱麵包和牛奶」
咬了咖喱麵包,接着含了口牛奶的山野为那美味发出啧啧之声。
虽然有说豆沙麵包和牛奶是最强组合什么的人,但是太甜的豆沙麵包和含有乳糖总的来说属于甜的一类的牛奶完全不相配吧——这是山野一贯的主张。
甜的食物配苦的食物是铁则,甜的饮料配辣的食物也是铁则。
互相衬托彼此的组合才是至高的。
一边以得意洋洋的表情考虑着那种事,山野一边已经将第一个咖喱麵包收入腹中,打算吃第二个咖喱麵包。
没过多久吃完饭,取出和麵包一起买的周刊杂誌开始读。
「啊啊—,果然吗。就算说是偶像也终究是女人呢。有好男人的话那当然,忍不了呢」
一边在内心嘲笑活该一边把新闻读下去,不久后翻过那页。
接着目光停留的,是三十五岁左右的演技派女优结婚的新闻。
「欸欸—! 这个人,结婚!? 呜哇—,太震惊了—,感觉被背叛了啊—!对象的男性是……青年实业家吗。终归是钱吗」
一边被嫉妒驱使一边读完新闻,哗啦地给杂誌翻页。
在那里登载的,是某位女性歌手离婚的新闻。
像发泄平时的积怨一样,山野立刻就爆发了感情。
「噗! 离婚! 离婚! 离! 婚! 了! 活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女人,之前还说『三十过了也结不了婚的人……』什么的,离婚了就没意义啦! 没 意 义 啦!! 我还有两年! 超从容的! 这个三十多的粪女是败者! 我是胜者!」
然后山野啪嗒地关上了杂誌。
「…………结婚吗」
像从兴奋中清醒了一样,山野好像泛浮着空虚似的低声说。
「……想结吶结婚……没有哪里掉个好男人下来吗」
视线向着挡风玻璃。凝视着遥远天空的彼方。
「又不邋遢又不胖,再加上很强的自豪什么的真饶了我吧,真是的……」
虽然全员倒不是全员,但在通晓像警官一样的武道的男人们中,有时会有很有主见的人。
当然作为结婚对象是论外的。
比起把强误会成帅的男人——不,实际在男人们中强大概就是帅吧,不过如果从女人的角度来看,逐一显摆强的男人看起来就只是个危险的家伙。
山野渴望更家庭型的温柔的男性。
「警官……是失败了吗。虽然工作很有价值可是吶……」
种种牢骚从山野口中洒落。
那是悲叹。
高中和大学的同学,警察学校的同期,在大家都结婚了的时候只有自己被一个人剩下。
父母每次联络都会委婉的放出话题。
不说清楚的那份挂虑打垮了山野的心。
山野自己有结婚的愿望。那已经到了想像不到的地步。
可是也许是因为挑肥拣瘦过头吗,至今还没能遇到命运的男性。
「哈啊啊啊啊~」
在车中山野盛大地叹气了。
那时。
有个人向高级公寓走来。
「哦,终于来了吗」
山野看到的,是穿着学校指定的大衣的青年。
再一次确认了下照片,那个青年毫无疑问就是武田武雄那个人。
山野马上将思考转换到警官的模式,拔钥匙下车,向武雄打招呼。
「是武田武雄君吧?」
「……是的,您是?」
「姑且,是警官不过……嘛不是作为警察,就是稍微来问点话,这样」
山野一边对武雄露出讨好的笑,一边以低姿态对待。
「是吗。那么,我也没有说的道理呢」
可是,武雄的态度很冷淡。
他用一句话中断不理说想问话的山野,就那样走过山野旁边打算返回房间。
「等等! 那么,我是作为警官来的! 这样可以了!?」
「……警察方面的话,我确实全部都说了。我可以稍微联络一下担当的警察吗?」
那样说着,这次武雄取出了手机。
「等等,拜託了等等! 瞧警察证! 这里照着的就是我! 你看!」
山野脸上透着焦虑地拿出警察证,并且展示了里面的半身照。
可是,那也对武雄行不通。
「……慌张的地方很可疑呢。还是联络下」
「真的等等! 因为管辖不同所以不妙啦! 在这种地方随意做搜查似的事的话我会被骂的!」
已经顾不得羞耻和体面了,山野抓住武雄的手臂恳求。
那是过于拚命的诉说。
「哈啊……所以有什么事吗?」
对山野的拚命,武雄像坚持不住一样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
「谢谢,实在感谢。在这里的话有点那个,也兼做道歉之类的我请客」
能避开最坏的事态,山野不禁含泪。
那个眼泪不假。心里满是高兴。
不过,武雄想至于这样吗,抽回了手。
于是山野带着武雄前往了拉麵店。
在以前也和鲛岛来过的拉麵店,武雄嗞噜嗞噜的吃着麵条。
不久那个也吃完了,进入了正题。
「有个和你相同境遇的女孩子」
对那样的山野的发言,武雄皱起眉头。
「好像在对面的世界遭遇了残酷的经历,一直在住院呢」
山野盯着武雄。异世界的存在有无,试图辩别其真伪。
「那孩子回到这边以来,对谁都不敞开心扉。我呢,不是因为是警官或是工作什么的,只是纯粹想帮助那孩子。所以拜託了,请告诉我那边世界的事。如果知道了那边世界的事,就会稍微接近那孩子一点吧」
——帮助。武雄想那不是很难吗。
(救了我的是哥德巴。解救那边世界的悲剧的,果然会是那边世界的人吗)
什么根据都没有的想法。可是那有点被升华到了像是信仰般的东西。
这是武雄始终敬爱着恩人哥德巴的缘故。
「那么想知道那边世界的事的话,问那个孩子不就行了吗?」
对那个提案,山野摇摇头。
「她不对我说啦。岂止如此,关于异世界的事全部都表示拒绝反应啊」
「那样的话,我没有可说的呢」
「——! 为什么啊!」
山野不禁激愤了。对此,武雄始终很冷静。
「那痛苦只有体味过的人明白,就是这样」
可是,冷静和头脑好并不相等。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她的痛苦的?」
糟糕,武雄想。
也许是因为被对方担心着别的谁感化了吗,连本人不需要的事都说漏了。
明明平时只会用无关痛痒的话暧昧地躲闪或是无视。
「我没说那种话」
「不,你说了—。我听到了—。『那痛苦只有俺们明白……!』,好像是这种感觉—」
对那可以说幼稚的口气,小孩吗你,武雄想。
(说起来我的自称不是俺啊……!)
对会怀疑被当成了笨蛋的完全不像的山野的模仿,武雄稍稍感到了愤慨。
「我回去了。多谢款待」
再留在这个地方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