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零陷入植物人状态差不多已经过了三个月,本来,如果能认真落实好复健的项目的话,特殊战的医护人员说保证能让他在一个半月不到的时间内就恢複到原有的体力的。但是这原本应该是从零苏醒后就马上被子以实行的,却因为事件报告和回地球等等的变更,根本没办法实行。等到真正实行的时候,已经是零再次志愿回到FAF后的事情了。零回到特殊战的十天里,认真完成着复健项目。博卡少校想要看看零的恢複情况,把零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起来零的状态相当好。甚至比博卡都要好得多。年轻就是好啊,博卡对零这么说道。
「年纪一旦大了的话,即使花更多倍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恢複到原来的状态,,你看,我的脖子到现在还在疼。」
「那是因为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想着乘战斗机,去折腾自己的身体的原因吧,杰克。」
「那的确是我下的判断,但是,结果没做错。你看,你不是终于恢複意识了嘛。」
「但也没必要让你亲自去乘坐FR或雪风吧。」
「不。这是必须的。矢头少尉的事件,谁都无法去相信。这是战争。是实战。可不是上机演习。这次能够久违地乘坐战斗机出击,让我彻头彻尾地感受了战况。不是用大脑去感受,而是用身体。那些大人物们我看也要偶尔去坐坐才好了。」
「用身体去体验迦姆存在的威胁……是吗?」
「不只是如此。」博卡少校说道。
「威胁不只是迦姆而已。只要坐上战斗机后,就能马上明白了。」
「是梅尔的战斗机动性能吗?」
FFR41。投入实战的新型战术战斗侦查机——风之女王、梅尔。到现在为止只有雪风这一架。
「也不只是梅尔。FAF的战斗知性体到底在思考些什么谁都不知道。想必你也清楚这一点吧。但是我们上面的人却完全没明白到这点。」
「你是说,这场战争是迦姆和FAF的战斗机械的战斗,而不是迦姆和我们人类的战斗,是这样吗?」
「没错。」博卡少校点了点头。 「从迦姆三十年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开始,迦姆就根本没有把人类作为对手来看待。这一点,我们已经认识到了。但是,管理所有战斗员的那些大人物们,却还没认识到,也根本无法理解这一点。不实际到前线去,设身处地地感受那种威胁,是无法理解的。我们是该换个地方了。也该让身处在地球的那些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人类们,认识认识现实了。」
「迦姆已经侵入地球了啊。」
「……你说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回到地球后,就一直有这种感觉。该说是迦姆的本体呢,还是实体呢,反正是人类无法感知得到吧,应该……」
零告诉博卡自己觉得地球的电子网路系统已经被迦姆入侵的事情——这是他在那短暂的休假中感知的事。
「零,我说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都不说。」
「我应该没有报告的义务吧。我可是以贫民百姓的身份回地球的,而且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而且,就算事情果真如此,迦姆入侵了地球,地球上的人类也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这和我们没关係。」
「这不是说没关係就能解决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博卡少校无奈地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问: 「零,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因为我接到命令去报告自己复健的工程是否顺利进行着。到您一博卡少校的办公室来。」
「我说你啊,你是想说我的这个房间,还有特殊战、FAF,这些都和地球完全无关是吗?你觉得你在这里可以完全脱离地球生存着,生存得下去是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零回答。 「如果FAF不这么想的话,我觉得那是错误的。」
「你刚刚去过地球不久吧,地球真的存在吗?」
「不管地球是虚幻的还是现实存在的,那都无所谓。只要生存在这颗菲雅利星球上,那些都不是问题。」
「你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感觉到这里才是你的生存之地是吧?」
「嗯嗯。算是吧。」
「既然地球已经被迦姆污染了,在地球也无法战斗,所以才回来,是这样吧?」
「是啊。在地球,除了迦姆以外,地球上的人类也不得不加以应付。战斗的对象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你说地球上的人?」
「是啊,杰克。」零点了点头。 「生存就是战斗。谁都靠不住。我不是地球的人类。你也一样。」
「什么叫做不是地球的人类?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我们是菲雅利星球人。遇到威胁到自己生存的对手就必须相互斗争。这不是战斗,也不是战争,而是生存竞争。并不一定要把对手置于死地。只要能活下来就够了。只要不输,就已经是赢了。我们的竞争对手不只是迦姆而已。这一点,我去过地球之后,清楚地意识到了。」
「零,我可没工夫在这里听你的这套人生哲学。无论你怎么想,FAF的存在建立在地球代表们的意志上。这就是现实。什么叫只要不输就好?如果没有来自地球的后援,我们在瞬间就会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叫做我们是菲雅利星人?你到底是在哪里听来的?谁给你灌输的这些东西?这应该不是你的想法……难道是琳·杰克森?
「是的。」
「她难道是在期待FAF脱离地球的独立战争吗?因为这个所以才教唆你?」
「不是。因为杰克森女士曾对我说,你不是人类。我就问她在说些什么,她回答说菲雅利星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回答简单明快。只是如此而已;」
「她可是经过千锤百鍊的记者,自我强韧,不会盲从于任何人。但是你不行,你和她不一样,你天性纯朴。
总之现在的你无论身心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再加上大病初癒,给你洗脑太容易不过了。」
「那么,你来给我洗脑好了,杰克。」
「我来?」
「没错。你不是说很简单吗?那就让我相信吧,为了地球上的人类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才是愉悦的人生。来试试看让我相信吧。」
博卡少校目不转睛地盯着深井零大尉。眼前的这个男人变了。博卡少校这么想。说话方式所显露的气氛和以前有些略微的不同。但是,到底具体是哪里发生了哪样的变化呢?
头衔从中尉变成了大尉。从外观上来看的话,比以前更瘦了,肌肉也瘦掉了。但是这些表面的变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内在的想法。用眼去看其实就可以发现。
他的眼神比起以前锐利许多,非常有魄力。但换种看法来说的话,这是双知道畏惧为何物的眼神,让人感觉到他的警戒心。这不是从前的零。以前的零,总是一直被动地存在,不喜欢的东西不会去看,也根本看不到。他总是那样的态度,像是要驱赶眼前的苍蝇一样专心地追击迦姆。其他的任何事物他都一句与我无关推得一乾二净。他就是那样的高性能兵器。也就是说,除了迦姆是他的目标,任何人任何事物他都不放在眼里。
而现在却不同了。零,眼前的这个男人,站在了更高的视点上开始审视自己的存在。
※※※※※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还有自己所有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繫。
对于这些问题,他大概开始觉得有意识地去思考它们是件有意义的事情。
简单地说,就是零第一次认可了这个世界,认可了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的存在。博卡少校这么想到。虽然如此,但这并不意味零的情操在这方面开始变得丰富。他那像无机物似的好像完全没有情感的态度以及犹如机械一般的举止却完全没有任何改变,这种性格坚定不移毫不动摇。地球人的未来与我无关,是谁有这种想法的。就在刚才,眼前的零不就明明白白地说了嘛?但是,零说的不一样,不是「和我无关」,而是「和我们无关」。虽然这在表面上只有一个字的区别,但这区别是决定性的。如果用兵器来比喻的话,就像是被动诱导的导弹向着主动诱导方向大跨步前进一样。
这能不能成功本来就是个问题,所以现在什么都不好说。博卡少校冷冷地想。从精神上来看的话,零的话确实天性纯朴。被唯一信任着的雪风一度背叛,想必精神上一定受到了十分严重的伤害。有可能需要和身体一起接受复健吧。就像自己刚才对他说的一样,对现在的零进行洗脑是非常容易的吧。但是,零对自己说「你来帮我洗脑好了」,这就表示,其实他内心对自己自身的这种变化,到底是否朝着正确的方向还没确实的把握。
但是,即使如此,这个男人还是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想要拥有能让自己的这颗导弹往更加精密的诱导方向推进的方法。零这个家伙,到底要朝着什么样的方向飞去呢?
「这场斗争,不是战争而是生存竞争是吗?」博卡少校试着从自己的嘴里讲了下零的论调。 「你的意思是说,这虽然都是战争,但是,对一兵一卒来说,这就是生存竞争?没有哪个士兵会希望自己白白死去。不杀死眼前的敌人,自己就会被杀。对敌人来说这也一样。这就是生存竞争。简单的来说,就是你已经不想在这种只是单纯消耗战力的军队了待下去了是吗?」
「我可不是士兵。而且,在FAF里原本就没有军队。还有现在的我已经是大尉了。博卡少校。」
「就称呼上而言是吶。你不是一直都说这些事情无关紧要吗。怎么?还是说,你突然发现了头衔变化和军阶的意义了,想要爬得更高了?」
「你不是说没时间听我的人生哲学吗?」
「反正已经被你吃掉够多的时间了。说到底,到底想怎样?零。」
「你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我想要确认,你到底还能否作为特殊战梅尔的优秀驾驶员来使用。这就是我的工作。请回答,深井大尉。」
「如果更高的头衔,更高的阶位,就能有个让自己可以接受的死法,我是不介意以此为目标的。但是,就现实来说,不一定大将就不会发生跌死在浴场的这种事故吧,反倒来说,关于大将的死法,比起他的战死,那类的滑稽死法,被曝光的几率反而要更高吧。」
「滑稽的死法是吗?这倒让我想起了埃斯库罗斯的故事了。」
「那是谁啊?死法很滑稽的名人吗?」
「滑稽不滑稽,这要看个人的看法了。他是古希腊的三大悲剧作家之一,被天上掉下来的乌龟砸到头顶死掉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抓了乌龟的乌鸦还是鹫在天上飞着。为了要从天上扔下来把乌龟的壳打碎需要找块合适的石头来砸。埃斯库罗斯的头看来秃得相当厉害,那只不知是乌鸦还是鹫的鸟于是就错把伟大的悲剧作家的秃头当成了石头。就是这么一回事情。原本悲剧和喜剧就像是事物的表里,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而且这个死法有可能本身就是个虚构的故事。但是重要的是,他,埃斯库罗斯的生存方式,能够给我们后世留下了这样的轶闻。你不觉得阶级和身份越高,那种生活方式就更加容易吗?」
「那也不过是外人的评价而已。那个男人是否对此感到满足,和那些都没关係。」
「为什么你会拘泥于死的方式上,而不是活的方式呢?人的死法可不是能那么容易随人意的哦,零。那可是超越了人所知的领域。而且,人一旦死了,也就不存在接受不接受这个问题了吧。」
「不论阶级和身份,是人总是要死的。但是若不了解这点就这么活着我觉得是没有意义的。我不想要种没意义的生活方式。」
「不要忘记死亡……是吗?零,你的确改变了。」
「我也并不认为,用自己能够接受的生活方式去生活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即使如此,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尽量地那样生活。」
「所以你就一直对周遭说,这和我无关,是吗?」
「我并不后悔这样,到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有那种连死都死得不彻底的感觉吧。这不就是,你过往的生存方式是错误的最好证明吗?零。」
博卡少校这样问道,零只是冷冷地笑过回答。
「是吗?要说这是错误的,到也的确有可能是错的。我明白了,即使过着完全不令自己后悔的人生,人也不可能笑着面对自己的死亡。这些事情,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是吗,原来如此。」博卡少校点了点头。 「无论自己如何声称这个世界和自己无关,但是,事实上还是无可避免地事事相连,息息相关。这就是现实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死亡,也是这么一回事。无论自己再怎么声称, 『我是不会死的,对死这概念我没什么兴趣』,死亡终究还是要来的。
普通的人们把这个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来对待,活在这样的现实中。但是在你的生存方式中,这却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的方式,是像说自己不会死,那就是不会死一样的世界。但是,这也理所当然地,要被现实的力量所击垮。让你明白到这点的,不是迦姆吧,而是你信赖的雪风,没错吧。如果是被迦姆杀死你还能接受,但是,如果是雪风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是吧……」
「我可从来没想过要被迦姆杀死。这一点,谁都一样吧。」
「当然,这是没错。但,你所担心的事情,我现在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
「零,你觉得自己被雪风杀死的情况这以后还可能一直存在是吧。对于这点,你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到现在都不觉得雪风背叛了我。这以后也不会。雪风到现在都还是需要我的。」
「如果你是不死之身的话,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是,你可是人类-一旦成了尸体就不可能再生,也没有预备的身体供你用。你和雪风是成不了同等关係的。这也成了你不能释怀的原因。被背叛了?还是没有被背叛?零,这根本就不是感情方面的问题。这不是明摆的嘛,因为雪风她是机器。她没有感情。所以你和雪风之间的关係,没有感情问题介入的余地。如果雪风是因为讨厌你所以要杀掉你的话,这还能接受。但是事实上你若被雪风杀死,那就只是单纯的被杀而已。当然,这和开枪时枪走火,误杀持枪者这种单纯的事故的性质又不一样。因为雪风和枪械不同,不是那么简单的物体,她持有某种自律的自我意识。被这种持有自我意识的物体杀死到底要如何接受才好,这使你感到茫然。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你是为了寻求这个答案所以才会回到雪风的身边的吧。」
「你这么说,就好像我是为了想要死在雪风手里才回来的一样。这也太閑扯了。你说的不对——」
「因为你不想要输给雪风。当然,作为生存竞争的对手,你想要了解雪风、,不需要赢,只要不输就行了。但是输了的话呢,你就想接受输这个事实然后去死。但是,如果你真的接受的话,对你而言,这估计就不再算是输了,零,你仍然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在你眼里他人的事情始终什么都不是。
从这点来看的话,你倒是完全没改变。」
在零看来,协同作战的战机被迦姆击毁,地球要被迦姆佔领,人类要走向灭亡等等,这些问题对他来说都无所谓。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应该解决的问题。对零来说,他甚至觉得,连自身,只要不输给自己也就够了。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此。
「那又怎么样。」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总算安心了,如果你真的变了,那我真是连话都不想和那样的你说了。因为,我和你很像啊。我刚才说的关于雪风的事情,其实也是在讲我自己的事情。雪风是个威胁啊。在生存竞争上来看的话,她是和迦姆一样可怕的劲敌啊。」
「我并不觉得雪风可怕。」
「不,你也抱着某种的畏惧。因为你第一次意识到了,雪风是独立于你存在的其他事物。这就意味着,你第一次和雪风站在了对等的关係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前的雪风对零来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是什么外物。雪风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就等同于自己的一只手臂一样。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零在那个事件发生后终于理解了这个事实。
「要怎么对待和雪风的关係,这又有什么意义。像这种问题不是用心理疗法就能够解决的。」博卡少校如此说道。 「这已经上升到哲学问题了。归根结底,这到底还是在质问生存的意义啊。人类的存在到底有没有意义?如果有的话那到底是什么?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为什么人类还能这样毫无意义地一直存活着?你一直抱着这种疑问吧。我就是对你这种纯真的感性产生了共鸣啊。
所以才想要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雪风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但光是对迦姆的战斗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在这种问题上陪你探讨了。更何况如果不把雪风当做同伴的话,对迦姆的战略就全都付诸东流了。总而言之,这些问题都只能是我们自己去解决。而现在的你,会积极地想办法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我想这就是你和过去的不同之处啦——」
「所以,你想说什么?」
「快点养好身心坐上雪风吧。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少校的立场,我都衷心这么期盼着。关于你复健中精神方面的心理谘询项目,我想已经没必要了。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对特殊战来说已经没有閑余的时间让你去糟蹋了。好好锻炼身体,儘可能早地恢複体力。这是命令。好,你现在可以离开办公室了,深井大尉。」
博卡少校目送一言不发地敬礼然后退出办公室的零后,翻开手边摊成一堆的零的复健关联文件。在担当复健的医师需要注意的地方标注了一下。
无论担当的医师要怎么说,零精神面的心理指导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比起那个医师,关于零的事情,少校自己要比他了解得太多了。即使要被说咸
「无视专家意见」那也无所谓,反正负责人是自己本人。医师的见解顶多也不过是参考意见而已。所有的责任自己会承担。
人手真的不够。特殊战现在急需优秀的驾驶员。不管零对这场战争是如何感知的,那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战斗能力。不管他的心承受了多少伤痛,直接会妨碍到战斗的东西无视它们就好了。这里是战场不是医院。就算零对自己的这种不安,希望寻求治疗,在这里也根本没有条件答应他。反正,以零的性格他不会去依靠别人。他会靠自己的力量去处理那些问题。正因为如此他回来了。雪风在的这个地方,FAF存在的这个地方——菲莉亚星。
现在自己对这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但是,零的主治医师能够理解这些吗?博卡少校这么想到。
第二节
担任零复健项目精神方面看护的医师是最近刚被调入特殊战的年轻军医。博卡少校目前为止还没有和他见过面。
年轻,转入特殊战时间不久这个事实让博卡少校颇不满意。简单地说就是缺乏实战经验。
博卡少校从电脑终端调出了那位医师的档案夹。名字叫艾迪斯叫弗丝,军阶大尉,女性。志愿加入菲雅利空军。专业是航空生理学和航空精神医学。加入特殊战之前曾在system军团任职,主要负责试飞员的精神方面的心理指导。
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心理指导呢?说到FAF的system军团的试飞员的话,那可都是精英分子。操作技能方面就不必多说了,只靠技能是根本做不了试飞员的。试飞员不仅仅需要发挥高度的操作能力测试机体状况,还需要向他人报告机体的测试结果。所以这就不能缺少与他人的沟通和交流能力。
像特殊战的驾驶员们那种「其他人的事与我无关」的态度是行不通的。无法与人沟通的人肯定成不了试飞员。也就是反过来说,这些试飞员们必须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无障碍的人格。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精神面都相当安定,通常不会发生严重到必须要精神医师出面解决的心理障碍。像有那种心理障碍嫌疑的人,从最初一开始就会以不适合此项工作为由被排除在外。
浏览着佛斯大尉的履历,博卡少校不禁想像,这位来自syslem军团的女医师,对待自己的患者们,与其说是作为精神指导的对象,还不如说是当做自己的研究对象来诊察的吧。艾迪斯叫弗丝,学者,研究员,没有犯罪历史。这样的人,在现在的FAF中渐渐变多了。
FAF在创立初期,成员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份子。因为,当时人类意识到迦姆之于人类是真正的威胁,人类必须提高战力来阻止迦姆的侵袭。但是,战争被持续地延长了。精英人员们在毫无止境地战争中被消耗。对于这个现实,人类感觉到了危机。因为本应肩负起这个地球未来的优秀人类,在接连不断地被迦姆杀害。而更残酷的是,这样的优秀人类又不能够在瞬间批量生产。情况若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话,地球就失去了优秀的领导预备军,总有一天地球就会化作一堆乌合之众的集散地。基于这种危机感,人类停止向对迦姆最前线输送真正肩负地球,不,应该说是肩负着他们祖国未来的精英们。转而决定向FAF投入刻上坚守地球使命的最尖端战斗机械系统,让这智能机械代替那些优秀的人类背负保卫地球的使命。而这个改变带来了另一种结果,那就是,被送入FAF的人类,开始以即使消耗也不会给人类社会未来带来负面影响这个标準来选送。具体来说,就是被认定为反社会,或者被烙上非人印记的那些人。简单地说,就是选送各式各样的的罪人送到FAF。
但也不是地球的每个地方都同意这种做法,所以这种选送的标準也只是渐渐地在变化而已。选送的方法是根据各个国家机关独立实行的。如果按照他国的标準来实行选送的话,肯定会有人说「为什么要选那样的好人去」之类的吧。即使如此,这些被选送的人,都是由国家,又或是就全地球而言总是无法结合统一的各个权利机关,为了追求各自统治阶级的利益,最后被排除的弱者们。这一点是全球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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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FAF企图逃跑的人应该不多,博卡少校这么想着,但是,只要到最前线与迦姆正面交锋过一次后,人的人生观马上就会改变。总之,如果不想方设法让自己活下去,那就根本不用谈什么逃亡了。逃跑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能以为敌人只看重那些权利机关而已,但是一旦逃跑就会被FAF记录,而且你的背后还有迦姆存在。
对迦姆来说,人类的那套交涉方案是完全行不通的。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就可以加入与自己持相同价值观的集团,以此来抵抗其他集团对自己的迫害。但是,迦姆不同。无论你怎么向它表示自己没有和它对抗的意思请手下留情,它也完全不会理会。这一点,只要来到这里后谁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许多的人来到这里,战死,或者生还回到地球,又或者就留在FAF。但是,这段期间来到FAF的人却和以前大不相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被派送过来,而是自愿加.&FAF的人变多了。说起志愿者的话,从以前就一直有一批人,且不在少数。但问题是,所谓的志愿者的动机。在过去,大多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地球已经活不下去了,而要切断自己和地球间的所有羁绊,才选择自愿来到FAF。但是,现在不同,更多的人是继续保持着自己和地球的联繫,然后抱着到FAF发挥自己才能的憧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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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完全是抱着寻求刺激的态度,把FAF当做是游戏场。如此一来,虽然优秀的人才还是有很多,但是这些人和FAF创立当初的那群精英们在对待迦姆的危机感上相差甚远。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FAF就像虚构的游戏空间一样。
system军团里一直就不少这样的人。博卡少校断定,这回从军团来调动过来的艾迪斯叫弗丝大尉估计也是这一类人。因为特殊战是与众不同的,它是一支集合了作古的战士的战队。很明显,佛斯大尉就是为了研究这些作古的战士的精神构造而来到FAF的。这估计是错不了的。
看着佛斯大尉写着自愿调往特殊战的记录,博卡少校不禁叹了口气。
这对我们特殊战来说还真不是件麻烦事!她和这里的战士们,简直就像水和油。那么,拚命斡旋在他们之间的自己,莫非就是表面活化剂?说白了不就跟肥皂一样嘛。肥皂,还真是个不错的比喻啊。的确是项劳神的工作啊,像肥皂一样磨损消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