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佐佐木沙咲的委託——那是就算是「人类最强」也无法解决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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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川小姐哀川小姐。关于前几天在某综合商社发生的跳楼自杀事件,你知道吗?」
「先不管我是否知道还是怎样,沙咲,别用我的姓称呼我。用我的姓称呼我的,只有我的敌人」
「明白了。不过我现在并没有打算当你的同伴……」
「咦?真的?这算啥。被你冷不丁的这样一说。我还真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了呢。」
「就算是朋友,也不一定是同伴。」
「还真是严格呢。」
「而现今,我的立场是京都府警的代表,并且是你的委託人……,所以那么亲昵的称呼你不太妥当。正如就算是亲人间也是有礼仪的这句话说的一样,要像对待客人一样客气。」
「既然都像对待客人一样了,那就不能算是亲人了吧。」
「这先暂且不管。」
「别不管啊。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也是重要的设定。」
「设定……」
「你不叫我润的话,我不会接受委託的。我要回去了。」
「我明白了啦,润小姐。」
「嗯。」
「那么重来一次,润小姐润小姐。关于前几天在某综合商社发生的跳楼自杀事件,你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
「『不,我不知道』,为了听到这个回答,我还真是为了不少功夫呢……。都给我摆架子摆到那种程度了,至少给我知道一点啊。」
「不知道反而能让你好把话说下去,现在的我啊。」
「意外的小孩子气呢。」
「最近的生活远离世俗,所以对时事不太了解。」
「唉,是这样啊。」
「正是如此。」
「变弱了呢。明明是最强。」
「!不对吧,没有变弱。而是反过来,不知时事应该是变强了才对哦。」
「你这是什么逻辑……,请不要因为委託人是我就提不起劲。今天的您真是太鬆散了。」
「刚才也提到了一点,我刚搞定了一个大工作啊。所以大概鬆了口气。」
「可以问下大工作是什么吗?」
「……去宇宙小旅行了下。」
「……儘管说事件不分大小,不过我的这件事终究无法跟那件事相提并论……不过即使如此,您是否也能好好地听我来说明呢?」
「可以啊。因为我们是朋友。」
「真是非常感谢。」
「委託金也是友情价。」
「友情价?也就是比较便宜?还是比较高?」
「比较高哦。你以为我是什么朋友啊。」
「这种程度的坏心眼已经有心理準备了。顺便问一下,现在的委託金体系变成了什么样了?」
「没什么改变的。和以前一样。」
「也就是说。」
「看心情。」
「果然如此。」
「虽然说看心情有一半是开玩笑的,不过我就先听听内容吧。是跳楼自杀?」
「是。被害者——不对,因为是自杀所以称被害者有点奇怪呢。自杀者的名字是操岛筝子。是那个综合商社的OL。」
「那么……既然是跳楼,那么就是从那个综合商社的大楼上跳下来的吧?」
「没错。是一栋完全由那个综合商社拥有的大楼。」
「也就是说,那家商社很大咯。」
「是有一部分部门上市的企业。就算在这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业绩也没有下滑,并且好像涉及了很多领域的样子。」
「这样啊。」
「不过就算用综合商社这一个词来形容,也不知道其是做什么的。自杀者的职位是影音事业推进部第三课主任,这个职位名,总感觉好像明白在做什么,却又好像不明白。」
「肯定是不明白吧。不过,不是仅限于这家综合商社或者她,所有人的工作都是那种有让人明白却又不明白的东西。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这样吧。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完全认清楚自己的工作是在做什么。」
「这消极的发言还真不像哀川小姐……不对,润小姐呢。我一直都以为你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的自豪呢。」
「那是当然,不过啊,我根本不知道这工作有什么意义。基本上,我做的事情就只是『代替他人』,其他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承包人呢。」
「如果把一个社会看作是一个生物,那么每个细胞就是工作吧?看上去没有关係的工作同时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相互关联。我啊,就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承担人类的怨恨。」
「我觉得这个从更普通的地方去考虑更好一点吧?」
「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
「那么简单的想一下,各种工作,基本上都是『代替他人』啊」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比方说你做的这个警官的工作,不就是在一般市民无法自救的情况下,代替他们守护和平吗。你们可是一直从一般市民那里拿税金的啊。」
「的确,警察也许就是这样。政治家和官僚也许也是像这样。换言之也就是所谓的『代表』——不过,不是这样的职业也不是很多吗?」
「你错了。因为无法自给自足,才让农民帮忙种植米和蔬菜,让牧场帮忙养育猪牛。因为不能不能自己做衣服,所以才买现成品」
「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情报商和零售商,也是代替我们和各种生产者相连接啊。承包公司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创作家和表演者呢?还有运动员之类的」
「创作家不也是『代替』消费者创作故事弹奏乐器吗?因为到了最后,这些作品还都是会供给消费者的。虽然不知道人们的志向如何,但到最后,当人们在电视上看着运动员活跃的时候,当人们替他们加油的时候,应该是有着相当程度的感情代入的。这个就是所谓的一体化吧。」
「代替运动神经没有那么好的自己,来进行运动竞赛,这样的心理?」
「谁知道呢。不过是否具体到这种程度我不知道啦。只是,如果认为自己来做更好的话,就谁都不会去看运动比赛了。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嗯,如果这样说就很容易理解了呢。换言之,工作也就是『代替他人做其做不到的事情』——原来如此,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的确会以自己的工作为豪也说不定。会觉得,这份工作是他人做不到,只有自己能够做到的。」
「虽然这样说,不过代替者不管多少都是有,也有人会这样说吧。」
「确实有人这么说……润小姐被这样说过吗?」
「我经常被这样说:快给我消失。」
「请不要让人经常说。」
「我们在谈什么的?」
「啊……对了,正在介绍被害者……不对,是自杀者的过程中。话题真是飘的太远了呢……」
「两次。」
「什么?」
「两次,你说错了两次。把自杀者说成了被害者。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嗯——没错。请放心,我们立刻就切入这一点。」
「哼。算了,继续吧。」
「操岛筝子,二十八岁——是一名很能干的女性,她的同事无一不对她讚不绝口。明明从刺激公司大楼上跳楼是一件对公司来说很麻烦的事件,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
「一般谁都不会说死者的坏话吧。」
「啊,不对,润小姐。抱歉」
「怎么了?」
「我原以为这是不用说就知道的事情,便用了让人误解的说话方式呢。操岛小姐现在还没死。」
「什么?你刚才说她跳楼了吧?即使这样她还活着?她可不是我哦。」
「的确……她不是你。」
「怎么?还是说那栋大楼虽然是座大楼却只有三层?」
「不,一共十四层。」
「真高呢。」
「的确。」
「但是却没有死吧,然而,就算是匂宫杂技团,零崎一贼之徒,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啊。」
「请不要让我听到那么不吉利的名字。……其没有死的秘密,是因为她不是在屋顶上跳楼的哦」
「什么?但是你刚才——不对,你没有说吗」
「没有说。我只说了是从大楼上跳楼的」
「哦哦,也就是说,从低的楼层的窗户跳下去的吗?喂喂,别搞得像脑经急转弯一样啊。」
「我并没有那种打算。并且我不是有那种扭曲的性格的人。」
「是这样吗,的确有看上去像你一样非常认真又非常冷静的人,却意外的喜欢耍人呢。」
「这到底是在怎么样的数据基础下得出的结论啊……。那么,我就特别为了润小姐重新说明吧,被害者……自杀者是从大楼的第四层的窗户跳下去的。」
「第三次说错了啊。」
「啊……嗯,是这样。」
「事到如今都感觉你像是故意的了,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沙咲,你认为这个事件不是自杀——而是被伪装成自杀的杀人事件,是这样吗?」
「我还没想到这一步。只是,包括我在内的现场的人员,多少都持有疑问。就是不是杀人事件,也可能比方说是事故——之类的。」
「哼。没有遗书吗?」
「没有。类似的笔记也没有。鞋子也没有摆放整齐。是在午休的时候,穿着鞋子从四楼的窗户里跳了下去的。」
「鞋子——穿在脚上吗?」
「是这样的……这很重要吗?」
「不,完全不重要」
「…………」
「……话说回来,人自杀前一般会把鞋子放整齐吗?是因为死后变成幽灵,脚会消失,所以鞋子已经不需要的了吗?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把鞋子脱下来的必要吧。」
「你是不是还想顺便问问袜子要怎样?」
「差不多吧。」
「一般是不会脱掉袜子的……,虽然我不知道由来是什么,不过把靴子脱掉放整齐,再跳楼,是一种从这里跳下去记号。」
「啊啊,有时还会把遗书放在脱掉的靴子旁边呢。就像推理故事中的陷阱一样呢。把被推下楼的被害者的鞋子放整齐那种。」
「这种程度的手法在古典作品中就被用烂了啦。」
「的确是呢。但是这一次,不仅没有遗书,鞋子也没脱。」
「是的。」
「那么就不是自杀而是一场事故吗?按照你们所想。坐到窗边上玩,一不小心就跌下去了。」
「嗯……」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我不太喜欢用不小心跌下去这个说法,然后刚才在考虑我为什么会不喜欢。」
「是不是因为感觉上有点像『道歉后人生跌落谷底』?」
「也许是这样吧。道歉跌下去吗(注1,文字游戏)……,不过,大人都是这样的吧。做坏事的时候如果到了歉,很多时候反而会更糟糕。」
「因为道歉能够得到原谅的只有孩子吗?」
「就连孩子也无法原谅我呢。撒谎骗人的人最终能得利,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一样呢。」
「唉。因为欺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呢。有回报是正常的吧。」
「您还是如往常一样扭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