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加•奥鲁穆德实在缺乏干劲。
以结果来说,由于夏娜特莉丝•图艾弗伶牙俐齿的劝说,瓦拉加得要赶赴到裘莉叶所守护的南门去。
『就算我们身为客人,但姑且也是来当护卫的,不出去应战怎么行哪!?圣树骑士团在立场上无法请求我们协助!所以应该由我们主动提出要协助他们哪!』
初次遇见她时,她看起来虽然是个与《路维尔卡尔加的魔女》名号不相符的人物,但其实却很老奸巨猾。
『若是你不帮忙的话……唔呵呵呵……今晚我就设计让那位禁咒使与赫儿公主凑在一块好喏……嗯?你问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你不想要这种事发生对不对?』
「居然利用赫儿公主,製造出我不得不出动的情况……唉呀唉呀,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呢。」
然而,瓦拉加心中的某种东西正抗拒着自己到南门去。
很像是希比加米来到分都市行窃时的感觉。
「就算过去了,也只会对你的世界惹来麻烦而已。」
本能中的某种东西,正如此告诉着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遵从本能吧。
这道从本能发出的声音,有竖耳倾听的价值。
大概是对于自己的世界毫无益处的某种东西,目前正在南门吧。
说到底,能够打倒《银少女》的人极为有限;反过来说,若是所拥有的力量在裘莉叶之上的人物正在南门,自己也不想与那种棘手的对象扯上关係。
瓦拉加并没有义务要保护裘莉叶。
就算她是在第6院中相对较有好感的人物,但瓦拉加并不觉得有冒着让自己的世界暴露于危险之中的风险,也得去保护她的必要。
要是有个万一,就单单保护好赫儿公主的安全,儘快逃回分都市就好了。
露诺史蕾德会变得怎样既与自己无关,从路维尔卡尔加来的客人死了也是别人家的事。
保护自己的世界虽然很重要,不过瓦拉加平时就认为,有些时候把不必要的要素削除掉也是件好事。
只要认为这个事物是不需要的,就毫不留恋地削除掉。
如此一来,瓦拉加的世界就增添了些许透明度。
简单地说,在瓦拉加的世界中,一切都是以瓦拉加•奥鲁穆德为中心,所以在紧要关头时,他会没有半点踌躇地削除其他要素。
「要是有的话就好了」。
「有了就会很方便」。
瓦拉加做的,就是将符合这些感觉的东西放在适当的位置,并儘可能地去保存而已。
瓦拉加觉得身为一个人,有这样的思考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的世界的中心,当然就是自己。
他认为自己的思考一点都不特别,就只是持续地保持身为一个人应有的自然姿态而已。
硬要说的话,就是与一般人比起来,对于他人的执着稍微有些淡薄罢了。
反过来说,若存在着「自己的世界的中心被自己以外的他人所佔据」的世界,那么该世界就是崩毁的,是颠狂的。
如果有人即使牺牲自我,也要保护佔据中心的他人,那么该人想必是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不知为何,瓦拉加的脑海里忽然浮出那位禁咒使的脸孔。
他是个令自己印象深刻的男人。
在裘莉叶对他打开心防时,就表示他有着某种特别之处吧。
「如果他能顺利将我最大的心头之患——希比加米杀掉的话,那可就谢天谢地了。」
瓦拉加一面小声地自言自语,一面在大圣场里閑晃杀时间。
圣树骑士团的团员们忙碌地到处跑来跑去。
听说在各扇大门外,都开始与终之十示军战斗了。
围在那张小桌子的,应该是负责确认各扇大门情报的人员吧。
「只、只有南门还没有任何情报进来!」
「你说什么!?」
「该怎么办呢!?」
「南门……是那位第6院的少女啊。」
「我记得她曾经胜过四凶灾吧?」
「嗯……禁咒使阁下所在的西门,与裘莉叶•贝尔斯汀所在的南门,这两扇门全交给他们应该不会有事。问题在于诺德阁下与莉莉阁下所负责的其他两扇门。」
「听说玛奇娜阁下已经前往那两扇门的其中一扇去了——」
「玛奇娜阁下吗!?」
「也是啦,那位大人也会使用特殊术式……」
「嗯,应该没问题吧。」
老实说,瓦拉加认为这群人实在算不上精明干练。
是因为人手不足的情况极为严重呢?还是正因为他们无能,才会被分配在室内的呢?
也罢,赫儿公主以外人物的人身安全,都与自己毫无关係。
——说是这么说,但那个有点碍眼呢。
瓦拉加走到了北门与东门间的中间位置。
从有人烟的地方开始,瓦拉加就一直在追蹤那个男人。
——至少得把气味隐藏起来吧。
怀念的气味。
末日乡的气味。
瓦拉加已经得到了关于终之十示军的情报。
这次前来袭击的人,听说是九歼终将。
从末日乡来的男人并没有发现,消去气息的瓦拉加正在跟蹤自己。
就像一只不发出任何声音,蜷曲细长身子逼近猎物的蛇一般,瓦拉加贴近了男人的背后。
他将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对方的身体便弹了起来。
「什……有什么、事吗?」
瓦拉加露出看似和善的笑容说道:
「没有完全隐藏住。」
「啊?」
「当将所属人数的数字放入集团名称里时,就会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
「你在、说什么……?」
「要是我,就会利用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男人的声音颤抖着。
他无法动弹。
因为他明白只要一动就会在一瞬间被杀掉。
瓦拉加将眼睛弯成马蹄形笑道:
「既然自称《九》歼终将,若是我就会準备第十个人当备用的。」
「难道,你、你……」
「如果九歼终将的想法和我一样的话,那么混在一般人里的你……到底是第几个人呢?」
「也同样是、末日乡的——」
叩叽。
「嗅觉太差可就麻烦了,有时就会像这样丢掉小命。」
瓦拉加以行云流水的动作,将连姓名都还不知道的九歼终将之男的脖子扭断了。
「至少得派个可以让我用出《一之渎》的高手才行啊……终之十示军。」
瓦拉加在脑海中回忆起大圣场的地图与情报。
他记得有一间厕所的术式机坏掉了,无法让人使用。
那应该是在仓库附近,比较里面的位置。
瓦拉加前往那间厕所,并为了避免让不知情的一般人跑进来,在外头立起写有《清洁中》的隔板。
他哼着歌,将所有衣服都脱掉。
接着也将第十个——这个男人大概是作为备用,而混了进来的第十位九歼终将吧——男人尸体上的所有衣物卸下。
接着开始《肢解》。
扯断、压烂、捏碎。
为了不让马桶被堵塞住,得要碾碎得很细小、很细小。
瓦拉加持续小声地哼着愉悦的曲调。
这样的《作业》,可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够默默执行的工作。
若不哼个歌分散注意力,感觉好像就会发疯。
可能是因为自己正在做着恐怖的行为,连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瓦拉加默默地哼着轻快的曲子,持续俐落地进行作业。
碾碎到适当的细碎程度后,就倒进术式机没有坏掉的马桶里,开启术式机一口气冲掉。那些《东西》就被吸进马桶之中,消失无蹤了。
最后应该会和屎尿混在一起,不用多久就看不出原形了吧。
不需要使用道具,空手就能完成,实在轻鬆。
——在平时就应该要锻炼自己的手脚。
在作业过程中喷散出来的血液,就用第十个男人的衣物来擦拭。
血不能用易于使其凝固的温水,而要用冷水洗掉,这是常识。
将沾到自己身上的血液也擦掉后,最后就以厕所里备用的清扫工具扫掉积水。
用来擦血的布料也撕碎丢到马桶里冲掉。
最后再洗个手,作业就差不多都完成了。
瓦拉加完成工作后,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
「唉呀唉呀……以一般情况来想,这可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啊。」
但也因此变得乾凈多了。
不过,味道还残留着。
把手洗乾凈后,瓦拉加就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帝国制的喷雾器。
以喷雾器咻、咻地喷出香水。
之后这股味道就会自然地消失了吧。
就算有些异样感,除非亲眼目睹到味道的来源,否则一般人也不会太介意。
再说这件事曝光了其实也没关係,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被人知道这是自己乾的也无所谓。
到时就老实地说出事情原委,若有必要再杀了碍事的人以封其口就好了。
瓦拉加继续哼着歌,并整理髮型。
在身上喷过香水,将芳香圆润的味道吸进鼻子里的同时,穿上衣服。
「呼……我还真是罕见地做了件正经事呢。」
虽然这只是避免无谓的骚动发生而随性做出来的事,不过自己也没有到南门支援,所以做这点小活儿也无妨。
要是有个万一,也可以拿这件事当作没有前往南门的理由:「因为有第十个男人在,所以花了时间与他战斗而无法前往南门」。
「好,完美无缺。」
当瓦拉加这么想的瞬间,他突然发觉到一件事,嘴角歪斜了起来。
——糟糕。
「就算要说明,我也把对方的存在不留半点痕迹地处理掉了……根本没留下最重要的证据,搞屁啊。」
瓦拉加推起眼镜镜脚,边说着「唉呀唉呀」边搔着头,走回正在观赏比赛的赫儿公主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