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究竟谁是〈走狗〉
地板上铺着黑白相间的瓷砖,暖炉里燃着红色的火焰。墙上不光只插着火把,另外还摆了无数的烛台,把大厅照亮到彷佛白天似的。
铺上桌布的长方形桌子上,摆放着青铜水壶、陶杯以及牛角杯,白镴钵里装满了水梨与苹果。烤到很硬的麵包被当成饭碗来使用,并且在吸饱用辛香料调味过的牛肉与羊肉的脂肪之后,变得稍微有点软。扁桃布丁与水梨派等甜点,则是大多都被来宾吃进了肚子里。
在击退受诅咒丹麦人的当天,父亲罗伦特的下葬仪式也跟着顺延一天,在小索伦岛的洋房里举办一场打赢战争的庆功宴。上座的餐桌比一般座位高上一阶,亚当以背对着墙壁的方式坐在该处的位子上,艾尔温家的骑士们则是坐在两侧的长凳上有说有笑。身为神圣罗马帝国骑士的空拉特,以及的黎波里伯国骑士法鲁克也获准坐于其中。
一般座位的餐桌上也摆满了烛台。身为见习骑士的艾布则是坐在这区,与民兵代表波尼斯市长对坐着。在此战中有立下功劳的士兵们也获准参加这场庆功宴。伊戴尔则是被分配至更低等的席位,与撒拉森人史泽德以及冯扎尔人艾玛一起坐在最角落的座位上。
以亚丝米娜为首的众位僕人们,皆在厨房与大厅两处之间忙进忙出。晚课的钟声早已敲响,宣告小索伦岛与索伦岛之间的渡船已经停驶。受邀参加这场宴会的宾客们,今晚都会留在这里过夜。僕人们此时应该正在忙着準备所有宾客的乾草床吧。
用餐至此告一段落,宴会的主食换成了葡萄酒、啤酒以及蜂蜜酒。亚当开心地对着伊沃德.沙姆斯下令。
「你来唱一曲我军此次大获全胜的诗歌吧。」
伊沃德恭敬地服从命令,开始歌颂着光荣的索伦领主亚当与其麾下的骑士们,是多么英勇地朝着受诅咒丹麦人展开突击的情境。诗歌中的他们是一群英雄,被形容得十分风光。不过当伊沃德歌唱到获胜的段落时,其中一句歌词是「罩衫没有一丝破损的他们,将闪闪发光的长剑举向天际」,感觉上应该是在讽刺这群骑士们根本未曾参与战斗吧,但是大厅内的骑士们依然对着这名吟游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看来他们完全沉浸在歌颂自己的荣耀之中,没有仔细聆听这些细节。
饮酒到脸颊发红的亚当,拿着酒杯从座位上起身,当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让所有宾客都安静下来之后,便扯开嗓门大声说道。
「英勇的诸位战士们!宴会才正要开始,今晚就让我们喝光酒窖里的美酒直到天亮吧!」
法鲁克很明显地就是在等待此刻的到来。他从长凳上起身,先是朝着亚当行礼之后,便以十分恭敬的语气开口说道。
「阁下,请原谅我打断这场值得欢庆的宴会,但我无论如何都非得趁着这个机会。向阁下您报告一件事情不可。」
亚当立刻脸色一沉,其实我完全能够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不管亚当如何虚张声势,但是法鲁克等人誓死抗敌,而亚当等人根本没有及时前来支援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因此亚当很害怕有人会指出这点。他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便故意以更大声的音量开口回答。
「喔、菲兹乔大人,你是想要说什么吗?若是你能为大家带来关于东方的奇闻轶事,相信会让这场宴会更加热闹喔。」
「很遗憾我未能符合阁下的期望,因为我得趁着这个场合,解释清楚关于前任领主罗伦特大人的死因才行。」
亚当眉头深锁,露出了十分複杂的表情。虽然他因为没有被指责关于自己在战场的疏失一事而鬆了一口气,但是他应该不想在庆功宴上提到这种不吉利的话题吧。不过此事关乎父亲的死因,导致亚当不能装作没听见,所以他在脸上挤出笑容――
「非得挑在此刻不可吗?」
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法鲁克随即坚定地点头回应。
「是的,因为与这起事件有关的人此刻几乎都在现场。虽然我在令妹阿米娜大人的委託之下追查兇手,但是我本身又非得履行身为圣安波罗修医院兄弟会骑士的义务不可;因此在所有嫌疑人的面前揭露真相,对我而言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亚当慢慢地坐回椅子上。虽然这个话题不适合出现在宴会中,但他应该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并不重视父亲,所以只能一脸苦涩地开口回答。
「……好吧,你直说无妨。」
「谢谢阁下。」
大厅内鸦雀无声,法鲁克以宏亮的嗓音开口宣布。
「那我就开始说了。」
位于大厅角落的出入口有些昏暗,尼可拉独自一人站在该处。我在注意到他之后便走了过去。
『尼可拉,你怎么会站在这里呢?难道不必去帮法鲁克吗?』
他就这样一边注视着法鲁克,一边开口回答。
『等到仪式开始之后,原则上要封锁现场的出入口,但偏偏现场没有其他卫兵。』
接着尼可拉像是恍然大悟般地开口提问。
『反倒是阿米娜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您不必继续待在上座的座位上吗?』
『这场宴会是属于亚当的,而负责聆听前任领主死因报告的人也应该是他。事实上我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大厅里。』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待在角落吧。』
『嗯。』
虽然尼可拉继续注视着法鲁克,但他却忽然脑袋一歪,像是十分焦虑似地扭动着身体。
『你怎么了?』
『那个,请问师父在说些什么呢?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英语进行仪式,所以我有点在状况外。』
啊〜对喔,毕竟尼可拉根本听不懂英语。
明明接下来将要揭开关于父亲死去的真相,但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轻鬆,并且在脸上露出了微笑。
『难道你不知道谁是〈走狗〉吗?』
尼可拉稍稍露出赌气的表情开口回答。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已经将嫌疑人压低至四名……不对,而是三名。是师父他太大胆了。我还是第一次对于语言不通一事感到这么焦虑呢。』
『是吗?那就由我来翻译给你听吧。』
尼可拉讶异地睁大双眼,接着他急忙开口说道。
『那个,我怎么能让您做这种事情嘛。』
『你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了。
「企图杀害罗伦特大人的犯人,我打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此人的名字叫做艾德里克,跟我一样来自的黎波里伯国。艾德里克又被称为暗杀骑士,是个会收取报酬帮忙杀人的男子,而我就是为了追捕他才会来到索伦岛。」
「那你应该立刻去追捕这名男子不是吗?」
面对亚当的打岔,法鲁克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阁下,请您先耐心听我说……艾德里克擅长各种撒拉森人的可怕魔法。其中最卑劣的就是利用魔法来操控他人。艾德里克会透过马蝇去取得想要操控之人的血液,再用魔法来控制对方,进而指使此人去行兇,至于被魔法控制的人,将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杀死目标。
我现在就是要揭露杀死罗伦特大人的兇手,并且也是被艾德里克控制的受害者。同时,就是我等口中所说的〈走狗〉。」
大厅内陷入一阵哗然。
应该是大家难以相信这世上存在着这样的法术。但这也是莫可奈何,毕竟我当初的反应也是如此。,甚至还有骑士出言讽刺法鲁克,不过法鲁克无视众人的反应。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该说的事情上。
「罗伦特大人前晚在作战会议室内遭人杀害。我为了追捕艾德里克,擅长各种追蹤过程中所需的魔法。在这些魔法的帮助之下,我掌握到几条线索。
第一点是〈走狗〉从洋房西侧的后门潜入屋内。
第二点是〈走狗〉单独犯案。
第三点是〈走狗〉直直朝着作战会议室走去。
第四点是〈走狗〉透过弔挂于作战会议室墙上的长剑来当作兇器。
第五点是〈走狗〉以右手握住这把长剑来行兇。
第六点是〈走狗〉从作战会议室的入口开始,前进六步刺杀位在房间深处的罗伦特大人。
第七点是〈走狗〉听得懂英语跟阿拉伯语,原因是暗杀骑士透过上述语言来下咒。
根据其中几条线索,显示出〈走狗〉于前天的下午时分,正确说来是在晚课的钟声敲响之前,参加过作战会议室内的那场佣兵面试。原因是罗伦特大人表明自己当晚会待在作战会议室内一事,就只有在当时提过而已。如此一来,嫌疑人就只有骑士空拉特.诺德鲁法大人,身为佣兵的伊戴尔.阿布.托马斯、哈儿.艾玛以及史华德,纳吉尔、吟游诗人伊沃德.沙姆斯、见习骑士艾布.哈巴德大人以及令妹阿米娜.艾尔温大人而已。
虽然索伦市长马丁.波尼斯大人当初也有在作战会议室内,不过却在罗伦特大人说出自己当晚会留在作战会议室内过夜一事之前就已经离席。另外还要再加上一位当时并没有在场的嫌疑人,此人就是府上的管家罗斯艾亚.福拉大人。因为罗伦特大人曾经传唤过他,所以他也知道罗伦特大人会待在作战会议室里。」
现场的喧嚣声逐渐安静下来。先不提所有人是否相信暗杀骑士的魔法,但因为亚当、诸位骑士以及士兵们在得知自己并没有遭到怀疑,所以都慢慢冷静下来了。
法鲁克继续说道。
「我们确认过若是作战会议室的大门有关上,基本上说话声是不会被门外的人听见。另外我在先前也已经与这八个人确认过,没有任何人对外提及过此事。
虽然有可能因为其中有人没记清楚,不小心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但是艾德里克在挑选负责刺杀罗伦特大人的〈走狗〉时,应当会挑选能够直接与罗伦特大人接触的人物才对,因此只要先前提到的八位嫌疑人没有不小心泄漏消息,事前不知道前任领主所在位置的人都不可能是〈走狗〉
基于上述考量,我认为〈走狗〉就在这八个人之中。」
「既然如此,答案就只有一个。」
亚当略显得意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便迅速将手向前一伸。
「兇手肯定是吟游诗人!」
能够看见遭到指认的伊沃德,其脸色瞬间刷白,包含吟游诗人在内,所有街头艺人的立场都很不利。无论发生任何事件,他们总是很容易遭人怀疑。但是亚当这次的指认不单单基于这样的偏见而已。
「家父是在半夜遇害。但在入夜之后,小索伦岛与索伦岛之间的海域就会变得浪潮汹涌,并且这件事对于岛上的居民而 是众所皆知。你刚才提到的八位嫌疑人之中,前天晚上待在小索伦岛上的人只有伊沃德、阿米娜以及罗斯艾亚。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应该不可能会告发我的妹妹与管家吧?」
但是法鲁克却以坚定的态度否定了这个推论。
「阁下,其实最先排除嫌疑的人就是伊沃德。」
「什么?」
「原因是我们在小索伦岛的外围,也就是通往海峡的半路上发现〈走狗〉的足迹。该处有一块全麦饼乾被人踩碎了。这块饼乾是在前天下午,精确地说来是在作战会议室的那场面试开始之前就遗落于该处的。直到府上的管家罗斯艾尔.福拉大人于隔天早上下令搜查整座岛之前,都没有人接近过该处。至于饼乾遗落在那里,并且刚好被〈走狗〉踩碎一事,真可说是上帝为我们带来的好运,如果没有这条线索,此案件的搜查难度将会提升好几倍吧。
不过罗斯艾亚大人是个思虑深远的优秀管家。他以意有所指的方式警告我,未必只有兇手才会踩碎这片饼乾。换言之,他是在提醒我当晚还有其他人的行蹤并未完全掌握。那就是难保罗伦特大人基于某种理由,溜出洋房亲自交到面朝海峡的那个地方。
虽然这个提醒十分言之有理,但是只要稍作观察与推敲,即可明白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原因是这块饼乾有沾到海水。只要透过触觉与味觉即可确认此事。不过这块饼乾在遗落当时还是乾的,而且海潮激起的浪花也无法喷溅到掉落地点。」
亚当似乎难以理解一块饼乾居然能够藏着这么多的线索,他露出十分讶异的表情说道。
「为何你能确定那块饼乾是在当天下午遗落的呢?」
「确实我应该先表明此事才对。因为遗失那块饼乾的人,就是我的助手尼可拉.巴葛。」
亚当冷哼一声,藉此催促法鲁克继续把话说下去。
「真要说来是因为罗伦特大人趁着半夜亲自前往那种地方的假设,基本上完全不可能成立。原因是罗伦特大人特彆强调过当晚他会在作战会议室里过夜,根本就像是在暗中提醒在场的某人于半夜来拜访自己。虽然我不清楚此人是谁。不过很有可能是与伊沃德有事情想私下商量吧。」
不对,这个假设是错误的。但我没有开口打岔。父亲于当晚确实很可能与人有约,不过对象绝非是伊沃德。因为他在吃完晚餐之后,就与父亲在办公室里会面过了。
我认为法鲁克不可能会忘记这件事。换句话说,这很可能是计画之一。因此我决定保持沉默。
「总之基于这个推论,罗伦特大人不可能会离开作战会议室来到岛屿的角落,饼乾有沾到海水,更是进一步排除了罗伦特大人外出的可能性。原因是除了践踏者的脚底或衣服有沾到海水以外,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解释这块饼乾为何会沾湿。若假设是罗伦特大人趁着大半夜接近海边,弄湿鞋底在返回洋房途中时不小心踩到饼乾……这根本太不合逻辑了。
同理可证,在小索伦岛上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会以沾湿的鞋底去踩碎饼乾。另外阁下先前提到我不会告发阿米娜大人与罗斯艾亚大人。本人在此严正否认,只要查明直相的话。无论对象是谁,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进行告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阿米娜大人与罗斯艾亚大人也基于相同的理由,都排除了涉案的可能性。」
即便我之前总是与法鲁克一起行动,但我依然明白自己有可能会是〈走狗〉。不过在确定伊沃德没有嫌疑之后,也就连带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因此法鲁克刚才那蕃发言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不安。
法鲁克紧接着补充说明一件事情。
「即便当晚有其他人暗中逃离小索伦岛,但这件事也足以证明并不是那个人踩到这块饼乾的。」
虽然法鲁克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这番话应该是在指托斯汀.达凯鲁森吧。意思是父亲或当晚逃离小索伦岛的托斯汀,都没有踩到尼可拉所遗落的那块饼乾。
「换句话说,就只有趁夜从海边潜入小索伦岛上的人,才会留下这样的足迹。意思是当时待在索伦岛上的另外五人,其中一人就是杀害罗伦特大人的〈走狗〉。」
「这是不可能的!」
其中一名骑士起身大喊。
「索伦的天然屏障固若金汤,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趁夜往来于索伦岛与小索伦岛之间。只要你没有拿出能够趁夜穿过海峡的证据,你的言论就根本不足以採信。」
虽然这个质疑十分合理,但是法鲁克却不为所动。
「你的这种想法非常危险,几乎可说是一种陷阱。」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事实!」
法鲁克看着该名骑士说道。
「我们把小索伦岛的天然屏障,假设成是一个上锁的房间就好。此时有个人在房间里惨遭杀害,并且房间内又没有其他人在场。在这种情况下去搜查犯人时,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依照圣安波罗修医院兄弟会其他成员在破解这种密室之谜的例子来看,大多数的情况下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成功找出其中的盲点或异想天开的作案手法。
不过此举对于特定出兇手一事根本毫无助益!原因是每次破解密室之谜,最后往往都是得出任谁都有办法犯案的结果,若是我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找出能够趁夜越过海峡的方法,结果却是这五个人都有嫌疑时该怎么办?那么做根本只是在浪费时间。
因此这类『密室行兇』,绝大多数都是暗杀骑士用来拖延办案时间而已。这也是我们多年来得到的教训。若是发生难以解释的密室杀人事件时,直接把答案想成某种方法製造出密室的』就好。
反观小索伦岛的情况,依然能够假设出几种解决方法。比方说〈走狗〉是无人能及的游泳健将,海峡的潮流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或是〈走狗〉很擅长划船。也可能〈走狗〉是透过某过某种方式,得知索伦岛与小索伦岛之间有一条密道。要不然就是〈走狗〉学会了我们所不知的秘术,能够在水中呼吸或是翱翔于空中。总之只要假设成是透过其中一种方法,但却不必确定出答案是哪一个。就算是事后才知道渡海的方法也行……虽然你的想法乍看之下是很正确,但我们没必要特别去纠结这件事。」
事实上法鲁克已经证明过趁夜渡海的方法了。但他却没有提及这件事。应该是因为我曾经拜託过他,不要把这个秘密公布出来。
该名骑士不发一语,慢慢地坐回长凳上。
法鲁克在确认其他人没有提出异议之后,便继续缓缓道来。
「那么,我们就从剩下的五人之中,透过线索证明究竟谁是〈走狗〉。」
35 只剩下最后一人
剩下的五位嫌疑人,脸上分别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艾布似乎难掩心中的不悦。因为父亲应当有恩于他,同时他也透过这场战斗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他受伤的手臂已用木片固定,并且绑上了大量的绷带。想想在光荣负伤的当天,居然被人怀疑是杀死领主的兇手,想必艾布此刻的心情肯定十分不好受吧。
空拉特则是游刃有余地把牛角杯握在手中,露出一副姑且听听你想说什么的嘴脸。虽然我无法确定他是否是在虚张声势,但他明明至少有犯下前往修道院行窃的罪行。还是说正因为如此,他才确信有方法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
虽然伊戴尔选择静观其变,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不安。或许是因为他无法打从心底去相信骑士与领主也说不定。虽然法鲁克并没有把罪过推到吟游诗人的身上,但是无法保证他对于威尔斯人也会这么做,他会抱持着这样的疑虑也是在所难免。
艾玛的脸上则是没有任何錶情。明明都已经被人怀疑是杀人兇手,不过她应该是因为听不懂複杂的英语而搞不清楚状况吧。老实说她这样真的有点令人同情。至于她那张被海水清洗乾凈而露出的美丽容貌,此时又被弄得髒兮兮的 难道她刚才没有等乾草换新,就直接倒头呼呼大睡吗?
至于史华德则是以帽兜盖住头部,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露出了一脸讪笑。因为史华德知道暗杀骑士的存在,所以他应该是想藉此见识看看法鲁克的能耐也说不定。但他难道不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兇手吗?
「首先就从能够轻鬆证明自身清白的人开始说起。」
语毕,法鲁克便环视一遍在场的佣兵以及士兵们。
接着便将目光固定在艾布的身上。
「艾布.哈巴德,基本上他根本毫无嫌疑,所以绝对不是〈走狗〉。」
艾布听见这番话之后别说是放鬆心情,我总觉得根本是火上加油。若是身分与场合允许的话,我看他应该会直接破口大骂了吧。
法鲁克对着亚当开口解释。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一直待在要塞里。在罗伦特大人的命令之下,要塞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