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像这样一直和精太郎君关係很好地生活下去的话,总有一种应试和家务都能更加努力的积极的感觉,但是那种生活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我很清楚。
那一天妈妈洗完澡后寻找着吹风机。不知道她怎么认为的,她似乎深信是我把吹风机带进了房间,私自进入进行寻找。那天我和精太郎君一起去买衣服所以不在家,走进那间房间的妈妈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吹风机,之后她明明只要走出房间就行了,但是她却开始翻桌子和包里面。
或许是因为哥哥的事件而在意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父母的不正当的行为。虽然我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但是因此随便翻个人的私有物太过分了。就是这种过度的干涉态度,所以我们子女和父母之间才总是横着一道鸿沟。
当然我对那些诸如反社会的行为等误入歧途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所以妈妈也没有发现那些让人畏惧的不法行为的徵候,但与此相对地发现了另外的东西。
那时我去年使用的几本教科书。放进体育背包里,放在墙壁与桌子之间,是妈妈把它们拿出来的吧。
当然因为是我的教科书,所以一点都不普通。页面被刀割开,完整的部分则是用魔术笔涂上「去死」「滚出学校」之类的潦草的涂鸦。对于被写上自己的坏话的东西理所当然地是想要扔掉,我想着什么时候烧掉好了,但一直没有处分掉而藏着。这样一来妈妈知道了我一直以来被虐待的事情。
对于我对受到欺负的愤怒和隐瞒事实的失望一起涌了上来,妈妈一定变得非常激动。从平时的志愿者活动回来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但是她完全不在意此地敲着我的房门。
那时又正是一个不凑巧的时机。我吃完晚饭后在精太郎君的房间和他一起聊天,但是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因为敲门也没有回应,打开房间,发现我不在那里。妈妈一边想着我去哪里了一边打开精太郎君房间的房门,然后发现了在同一张床上并排睡着的我们。
之后,我们被母亲非常激烈的怒吼声弄醒了。
「你们在做什么!」
叫喊着的妈妈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三角形。之后我们被轰出房间,在下面的起居室和妈妈面对面说话。
「真的无法相信!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请你们说明一下!真是不自爱!」
「什么不自爱啊。是想歪了的妈妈你才奇怪吧」
我虽然刚刚才醒来头脑有些不清醒,但是儘力反驳着。旁边的精太郎君因为无法介入母女之间的口角的余地,只能一脸困惑的神情地来回注视着我们。为了一直被妈妈所反感着的精太郎君,我想我必须要努力。
虽然那时妈妈的怒气已经突破天际,但是我也没有退缩的打算。如果不在这里全力辩护,肯定又还会说要赶出去的,所以我很拚命。只要一想到他离开家里后,我又会回到以前那孤独的每天,我的眼前便变得一片漆黑。
虽然我很清楚妈妈说的『不自爱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故作不明白。因为我想这样的话妈妈肯定无法说出具体的内容,话题的发展更有利于我。
但是,妈妈讲被撕破的教科书扔到桌子上面后,形式反转了。
「这是什么? 你在学校又被欺负了吧? 而且还特意瞒住我,真是不像话」
被扔到桌子上的教科书中写满了我的坏话的页面正对着我。虽然我想立刻遮住精太郎君的眼睛,但是已经没办法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写在上面的骯髒的话语。脸上变得一片火热。
「住手!太狡猾了!」
「什么狡猾?被做了这种事情还一声不吭的,是你的错吧」
「大体上,你不认为随随便便进入我的房间太过分了吗?」
我眼中含满了泪水。果然那个东西被扔到眼前的时候,我感觉真是痛苦得无法忍受。
「你说什么呢。这个家,本来就是我和爸爸买来的东西不是吗。你以为你穿的衣服,你吃的东西,都是用谁的钱买的?」
「好过分!那么说我,还有我的人格之类的一切,都完全是妈妈的东西吗?」
「虽然不能那么说,但是你别一副堂而皇之的态度说话」
妈妈一边露出困惑的态度一边叹了口气。
「即使在学校过得不顺利,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果然,还是小精教唆了你什么吗?」
「和这个没有关係!」
我拼尽全力地大吼着,之后无法忍耐住泪水,低下了头。
「不管怎样,不在应试之前解决掉不行。如果季衣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会责怪自己的。老师在做些什么啊? 这是责任问题。如果因为被欺负的原因应试失败的话该怎么办啊。在新学期,不向学校抗议的话」
那句话对我来说宛如死刑宣判一般在我的耳中迴响。一旦想到又会发生像小学的时候那样的骚动,我就有一种想死的心情。
「比起那个,我……」
旁边的精太郎君的插话让妈妈露出了露骨的诧异的表情。
「如果我能够上学的话,我一定会帮助季衣子,不让她遇到这种事的」
精太郎君的那句话对我来说也很意外。他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地凝视着妈妈。
「如果是我的私有物被拿来搞恶作剧,被说坏话的话,我是一定不会介意的,而且季衣子也不是孤独一个人,还有伙伴……」
「我才不会拜託你这种事情! 你别说这种根本办不到的话」
妈妈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而且大体上,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在这个家里了。已经将你请出去了。老是对季衣子的事情管三管四的,要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这句话让精太郎君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啊啊真是的,真是讨厌的孩子!虽然想着毕竟还是亲人,但果然还是帮助的方法搞错了。你们的行为,已经超越了我忍耐的限度。因为年轻的姐姐那么溺爱的原因,连孩子都没有教育好! 真是个让人受不了的孩子! 一点也不想管你,你只是个麻烦! 我已经烦透了!」
激动的妈妈从口中发出的尖叫声,足够让我和精太郎君两人陷入沉默了。
「我现在立刻去祖父的家里,商量精太郎君的事情。如果决定下来的话立刻让谦治送你过去,今夜準备好行李吧」
在宛如一对成套的雕像般同样暗淡的表情獃獃地不动的我们的面前,妈妈站起身。之后,为了离开房间而背对着我们。
「妈妈什么的,去死就好了」
我满怀恨意地嘟哝着,她回头看着我。不想视线相交的我低下头。但是,妈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忍不住地微微抬起视线的时候,妈妈的表情非常地悲哀。
那时我看到的,妈妈最后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如果那时我不说那种话就好了。
之后妈妈离开了房间,房间变得一片寂静。我在寂静之中抽泣着。精太郎君的情况如何,我已经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儿后,因为骚动而醒来的爸爸进入了房间。他穿着睡衣,挠着头髮一片凌乱的头,对房间异样的气氛感到非常困惑。
「吵得真厉害啊。发生了什么事?」
精太郎君代替在哭泣的我进行说明。真是意外的冷静的声音呢,我一边哭一边想着。
「是吗,那还真糟糕」
爸爸考虑了一会儿后,
「精太郎君,抱歉,你还是按照她的话去做吧。都已经发怒到那种程度了,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办法了。因为之前的英的事情,她非常地神经质。而且我认为呆在这里对精太郎君也不是件好事情,祖父和祖母很疼爱你的,一定能……」
「不行! 精太郎君要住在这里!」
我没经过思考,近乎是反射性地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让爸爸退缩了。
虽然是很任性的态度,现在想起来的话我也感到很害羞,但是那时的我无法选择其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