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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慈悲的手(Panhandler)

作者:森博嗣 字数:9123 更新:2022-11-09 07:24:05

(一般而言,出类拔萃的视力能看见任何物体。培养该种能力,无论对象为何,见到的机会愈多。本质上正确的系统,适用範围就会极广。)

01

警车抵达之前,牧野洋子都不发一语,滨中站在她身边,而金子勇二和反町爱站在几公尺外的栏杆旁低声交谈。国枝桃子居然继续慢跑,就在马路上来来回回跑着。其他人儘可能待在别墅附近,和放有尸袋的船埠保持距离。如果以内分点的概念解释,他们与别墅和船埠的比例为一比四。即使如此,四个人还是无法不去注意那袋物体。

警察陆续赶到现场。起初报警说明情况的是洋子,她告诉警方他们住在欧洲公园的别墅群五十五号,而后电话不知道被接到哪个分局。不久,对方告知目前大部分的警力都派驻到园内,将立刻与她联繫并请洋子等人留在现场等候。

洋子等人离开别墅来到屋外,他们既不愿靠近船埠,也不想离别墅太远,最后选择待在听见电话铃响后能立刻进屋的位置。

第一时间赶到的警车只有几名警察,约略询问了情况,接着走下船埠打开尸袋调查。大约十分钟后,又开来另一辆车,下车的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便衣刑警,煞有其事地询问洋子等人的姓名。两名便衣看起来都将近四十几岁,体格魁梧。没见到认识的芝池和鲤沼,洋子等人又得解释一次他们住在别墅的原因。

「你可以去问Nano Craft的洼川先生,」最后,洋子向刑警补充。「是他带我们来的。我的朋友西之园刚好认识Nano Craft的总经理,所以我们才能暂住在这里。」

「那你的朋友在哪里?」刑警立刻询问,反应令人有些不快。

「她和老师开车出去逛逛。」洋子感到心虚。既然是开车出去,就一定是到处逛逛,她努力说服自己。

五、六辆车成群结队驶来,其中包括箱型车。不一会儿警方的照明设备照亮船埠,顿时大放光明,简直就像迎接外星人幽浮降落的排场。中年刑警们之后往船埠前进却半路折返问道:「你们有死者相关的任何线索吗?」

「我没有。」国枝桃子最先开口。

「我也不知道。」金子勇二抽着烟说。

刑警们依序看着洋子、小爱和滨中。

「其他人呢?」

「没有……我们没看到死者的样子。」滨中代表发言。「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没有我们认识的人。」

「话是没错,」刑警微笑点头。「很抱歉,这是为了慎重起见而必要作的确认。」

「是。」滨中说。洋子和小爱面面相觑。

「请各位合作。」刑警低下头。话说得婉转,眼神却带着威迫,和命令没两样。

三个人便跟在刑警后面走着。踏出步伐时,洋子发现自己紧张地不得了:心脏都快跳出来。几名警察将照明设备装在靠近阶梯处的栏杆上。不仅船埠,连阶梯上都站了许多人,每个人都戴上专用手套。停在路旁的自用车也开着照明灯,柏油路上放置了好几块写着白色数字的黑色板子。

「请你们不要下来,」刑警示意三个人停止。「等一下我们就会把尸体搬上来,请在此处稍候。」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滨中和小爱闷不吭声,洋子也不想说话。不时传来相机的快门声与无线电杂音;警察们一会儿交谈几句,一会儿又到处奔走,洋子不禁有种错觉,好像来到即将正式开拍连续剧的拍摄现场。

「好,搬上去吧。」船埠传来的声音。

「阶梯清空了吗?」

「清空了。」

几个人抬起担架往上走。戴着头盔的警察小心翼翼地搬运。踏上阶梯横过步道往停在柏油路上的救护车前进。车厢外已备妥铝製摺叠床,尸体将连同担架一起放上去。

刑警示意洋子等人过去。牧野洋子、反町爱以及滨中深志走向救护车。滨中走在最前面,两个女生亦步亦趋地跟着滨中瘦小的影子。

「我没看过这个人。」滨中回答。

脸色苍白的滨中转过身,轮到洋子和小爱。灯光照在脸色蜡黄的男人身上,没有想像中的可怕。男人的双眼半开且眼白浑浊。反町爱抓着洋子,脸靠在她肩上。明明小爱长的比较高呀,洋子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你们见过他吗?」

「没有……」洋子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看一次男人的脸,并且暗自发誓再也不要看到尸体了。

「刑警先生……我们认识这个人,但只有说过几句话……」洋子发着抖回答。脑中一片空白的她,想起小学时期最讨厌的游泳课。「他是Nano Craft的松本卓哉先生。可是……」

「可是?」洋子没说下去,刑警问。

「松本先生前天晚上……」

头脑一片混乱,洋子乾脆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了,但是……又不得不看。没错,这个人就是……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他就是松本卓哉。身上的衣服也和在居酒屋遇到他的时候一样。他倒在教堂里的时候也一样。如今衣服布满黑色血迹。原来血会变得那么黑啊……洋子心想。

「我确认过了……」反町爱离开洋子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刑警,嗓音比平日还来得低沉。「我在教堂就确认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才说完,小爱的声音就高了八度。

「洋子,为什么会这样?」

02

岛田文子坐在屏幕前,屏幕分为上下两部分,画面皆是站在暗处手持麵包的女人。仔细一看上下影像呈现的角度有些许差异。狭窄的主控室聚集着好几个人。他们进来时,文子还吓得跳起来翻倒座位。进来的是塙理生哉博士和他的妹妹塙香奈芽,此外还有五个男人,但文子完全不认识。

「你在这里做什么?」其中一个陌生男人盛气凌人地质问,文子没有吭声。另外一个人表明警察的身分,并询问文子:「你是谁?」

「她是岛田,Nano Craft离职的员工,」塙理生哉代为回答,「岛田,你怎么进来的?有谁在黑暗房间里?」

「对不起,」文子低头致歉。「犀川老师和西之嚼限在里面……」

文子一五一十道出来由。至于她怎么打开门进来,在场的人只有塙理生哉听得懂其中的细节,她便省略没说。一位刑警以命令的口气要文子叫回待在黑暗房间的两个人。文子向刑警解释,从刚才开始系统便发生问题,主控室的声音一直传不到尾川他们配戴的装置内,无论怎么叫唤他们都没有响应。结果,屏幕突然出现真贺田四季的身影。屏幕上下两个窗口正播放犀川和萌绘右眼所见到的事物,同时链接两个人看到的影像。刑警们表示要进去黑暗房间。

「请等一等……」塙理生哉出书制止。「我想听听看他们的对话。况且,现在门也打不开。」

两方影像的视点都比较低,推测犀川和萌绘坐在某个物体上。真贺田四季将麵包丢向他们,麵包正要砸向画面。

03

「犀川老师,请你解释给西之园听好吗?我也想听你说喔。之前都没有机会同时见到两位。」真贺田四季眯起眼睛,表情有些恍惚。

「我的解释……不对,应该是假设,有一堆漏洞,」犀川回答,「还有许多俞未釐清的地方……这些……」

「那就由我来补充,」四季说:「毕竟能言善道是犀川老师的专长之一。」

「是吗?」犀川简短应答,「我不这么认为。」

萌绘没再握住犀川的手。因为麵包飞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鬆开手。伸出右手的话,便知道犀川就在她身旁。可是不知为何萌绘无法动弹……因为真贺田四季注视着自己?因为待在真贺田四季的思考空间吗?而自己和犀川都身在其中,说不定这个空间是真贺田四季的一部分。

一思考头脑就一团混乱,像是发高烧……只有自己感到被疏离,和周围完全不协调,孤立的感觉彷佛一道钻不进的缝隙……一把插在水泥里的尖刀……自己像颗无法溶解的粒子,在空气中浮游。对,不存在!觉得自己不存在,被存在感拒绝在门外。是谁在那里?让画面模糊不清!让眼神失去了焦点!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好像要掉出来了。知道自己在哭,但为什么哭呢?如此自问得浑身发冷,却不得不思考。不要……没办法发出声音了,萌绘感到自己只剩下呼吸。只剩下……呼吸,这是唯一的存在。老师……犀川老师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句子在她脑中反覆、迴响,缭绕不断……老师看着真贺田四季,看不见我。这些想法不停迴响……萌绘因为自己的话语,身体微微发抖,拚命抑制感情的自己、控制呼吸的自己、止住泪水的自己、尖叫的自己,和昏厥的自己。坐在这里已经令萌绘快要无法承受。

「执行这些事情背后的意图,」犀川缓缓地开始解释,「其实十分模糊而且繁琐。但若仅以现象来看,其实不难掌握一连串不相干事情的全貌。」

「这是科学的动机,」真贺田四季微笑。「分析不局限于意图的现象,科学就此衍生。」

「我将西之园告诉我的情况加上自己的见解,的确比西之园的亲身经历更加单纯。教堂里一个名叫松本卓哉遭人杀害。这个人会告诉牧野和反町他的姓名。这个人的死亡是事实,而念医科的反町也确认过了。西之园和反町相信这些由现象构成的事实。这并非定义,只是环境条件的设定。」

这个时候,犀川应该面对着萌绘吧。但萌绘看不到犀川的身影,相反地,犀川也看不见萌绘点了点头。在这里,点头变得没有必要。

「接下来观察到的现象便是松本的尸体消失。这是西之园亲眼所见,姑且当成事实吧。短时间内尸体会凭空消失到哪里呢……没人经过教堂正门,那么是后门?电梯?还是教堂圆顶?某人既然将尸体拉上圆顶,必定会从上面下来。拉尸体上去必须将绳子绑在死者身上,地点换成电梯或后门,方法仍旧不变,却很难不被身在现场的新庄小姐发现。」

犀川说到此,真贺田四季用十分柔和的表情笑盈盈地看着他。

「到此为止都是事实,」犀川继续说:「而新庄小姐目击尸体被拉出圆顶的供词,松本先生手臂坠落的情况,以及圆顶上没有任何人的报告等,我都没有进一步求证,西之园也是。」

「可是我……」萌绘总算能开口说话。

「嗯……先等我说完,」不具形体的犀川说:「要怎么想都行。这种情况下,事情仅剩下这样的意义,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接下来的第二起事件又是如何呢?新庄小姐遭人杀害。如果相信西之园的观察,答案只有一个。」

「什么……答案呢?」萌绘问。

「你看过房间的全貌,并判断没有其他出入口。就算敞开窗户,平常人还是没办法钻过狭小的空隙出去,芝池刑警也有提到这点。此外,并未发现其他人会留在房内的迹象,然而新庄小姐却被人杀害。无论怎么想都充满矛盾,该作何解释呢?」

萌绘沉默下来,凝视着真贺田四季。萌绘只能看着她……四季水蓝色的视线一直落在犀川身上,没看萌绘。

「答案只有一个。新庄小姐没死,也没有被杀。」犀川说。

「啊?」萌绘不解。「怎么会?」

「这是事实。而且……这个事实暗示一切部是伪装及虚拟。」

「但……」

「西之园,你确认过新庄小姐的情况吗?」

「没有。可是,芝池刑警他……」

「相信芝池刑警的说词无法解除矛盾,」犀川继续。「为了从矛盾逃脱,我们先假设一切都是圈套,此刻芝池刑警撒了谎。不只是他,包括其他刑警、警察和鑒识小组都在作假。这样是不是连教堂的事情都得到完美的解释?藏匿松本先生遗体的人正是新庄小姐本人。你说地面上的血迹在中途就消失了对吧?那是因为她用手推车运送尸体;将死者运到教堂后门,搬进停在后门的车内,再赶回来将后门上锁。如此一来,现场就变成你们见到的样子。」

「那截手臂呢?怎么解释松本先生的手臂?」萌绘问。

「当然是假的咯,」犀川回答,「有谁确认过了吗?就我听到的内容,你们没有人碰过那个东西,连走近一点看部没有,那截手臂卜只不过载着一只和松本一模一样的手錶对吧?因此芝池刑警只好在报告上写着那就是被害人的手臂不是吗?屋顶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人在……不对,或许有人,但那是整齣戏的幕后工作人员,换句话说,他们等于不存在。若只是砸碎玻璃,大可用无线遥控操作机器。如果我说得没错,那机器本来应该还在上面,只要乔装成搜索队的一员便可以上去把道具清除掉。对了,你搭过的电梯也是一样。其实是整晚赶工后的产物。并不是把整个电梯拆下来,而是将电梯停止在那一层,请人在电梯里铺上地材,墙壁周围覆盖木製挡板。浩大的工程在几个小时内就能打造出仓库的样子。这些或许也是由身穿警察制服的工人完成的。所以,那座电梯到现在还无法使用。」

实在难以令人相信……萌绘绞尽脑汁思考着。她建立的推论和印象中所有的情景,一件件任犀川释放的巨浪中变得支离破碎。惊慌失措地想着应变措施的自己,忍不住要笑出来的自己……全部的经历都是谎言?全部又是什么?

「连警察也是?全部?怎么可能……」脱口而出的萌绘回想事情经过,不禁双脚颤抖。

然而,粉碎的事物在重新组合后,竟有如一块块磁砖排列成不可思议的顺序。

「西之园,街道也是假的。」犀川轻描淡写带过。

「假的?」

「这里不是欧洲公园,也不是人们平日走的街道。虽然你看到来回宾士的古董车,说不定它的引擎只是铝做成的三看过好几次的荷兰风车是钢筋水泥打造的。人造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受雇前来的演员。有的穿上民族服饰,有的穿着军队或警察制服,而这都是虚拟的。」

「所有的人都和兇杀案有关?」萌绘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嗯……一般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发生。但就像你说的,至少有五十个人涉及了兇杀案。」犀川说:「芝池、鲤沼、其他警方的人,还有塙理生哉、藤原博;另外,说不定在饭店房间看见的新闻也是由园内相关人员製造的假新闻,只在你们的房间播放。没错……他们甚至印了报纸。将报纸部分的新闻替换成自导自演的虚构故事。一切只为了西之园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萌绘用颤抖的声音问。

「一种娱乐效果。」

「娱乐效果?」

「余兴节目,」犀川回答,「游乐园到处可见悬空体验加速度和刺激感的设施,欧洲公园也不例外,这是为了西之园特别準备的豪华余兴节日。」

「怎么可能!」萌绘大叫,「有人死了啊,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开心……」

「唉……所以没有人真的死了,」犀川说:「也许因为细故,新庄在教堂里杀了松本。等你们过去看到了尸体,她才把松本的遗体藏起来。其他的演员并不知道会发生真的兇杀案。你懂了吗?我说了好几遍会确认死者状态的只有你们几个。新庄也没想到女生敢去触碰尸体,没料到你们会认真地上前去确定人是否真的死了。她小看了你们理科三人组。」

「老师,等一下,」萌绘一面思考着说:「原来的剧本……只是松本先生假装倒在教堂吗?」

「当然。记住,这只是一场戏。为了铺陈内容,松本故意巧遇牧野和反町,要她们记住自己的样子。分开后他自行走到教堂,在圆顶放置敲碎玻璃的设备,应该在新庄过来之前就已经完成準备工作。松本也是这齣戏里重要的演员之一。或许你们跑到饭店外打电话也在预期之中。戏从你们在电话亭时就开始了,新庄在你们可见之处登场,她走进教堂和松本会合,一起布置最后的场景,大概就是松本负责背上装好刺进一半的刀,将黏稠的假血涂在地面和身体,再装死倒在地上。此外,事先準备好树脂做的假手臂。製作假手臂的人,Nano Craft里应该不少。将假手臂套上和松本一样的手錶。然而新庄真的杀了松本,戏才揭开序幕就发生真实的兇杀案。我想,一度被人发现的尸体凭空消失,后来独留一截手臂这个桥段,是新庄为了掩饰罪行。恐怕计画初始,她便主张更换这个场景的内容。总之,她的犯罪行为完全是计画性杀人,并非临时起意。她是否真的有缜密思考?新庄藏匿尸体之前,其他演员已经得知新庄杀了人,对看戏的人来说,故事情节自然也很顺畅地继续下去,但偏偏在众多演员中有一个人不认为杀人的情节属实。所以无论观众怎么骚动,他们也不会找来真正的警察,观众只要看到装扮成警察的演员就会放心。」

「新庄小姐看到我们跑出去打电话?可是,我是打给爱知县警的鹈饲先生,我请他代为联络芝池刑警,难道连鹈饲先生也是共犯……」

「你真的常常重複问题耶,」犀川感到有些可笑。「起初我们以为饭店房里的电话遭人窃听,所以你才会到外面打电话。出去的话,广场旁的那座电话亭是最近的选择,他们也预料到你第一眼就会注意到那里。假如你没有出去,就要进行其他备案吧。至于看穿我和你所有行动的人……真贺田博士,就是你吧?」

「是的,」真贺田博士点头。「我认为这样简单得多,尤其像犀川老师这种什么事都会作合理判断的人,预测起来就更容易了。」

「饭店外那座电话亭当然也被窃听了。我跟你的对话,你告诉鹈饲的内容全被窃听了。所以,你和鹈饲通过电话后,很快又有人打电话给他,内谷也许是:』你好,我是长崎县警,刚才西之园小姐和我们联络。也许在程序上出了些问题,我们长崎警方会妥善处理这个案子,特地打电话向你们说明……『然后鹈饲就说两个警局要保持联繫,说不定还留下了联络方式。如此一来,鹈饲会认为自己达成任务,即便之后偶尔打电话过去,也只知道假的调查情况,对方更不会向他提起任何有关兇杀案的事,你们也完全被蒙在鼓里不是吗?」

「其实芝池先生早就不是刑警了对吗?他从爱知县警调到长崎县警这件事也是假的?」

「不,他的确待过长崎县警,退休后才受雇于Nano Craft,」真贺田四季回答,「他很有趣,所以我才要求塙先生聘请他,我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派上用场。芝池先生现在是这座公园的保全组主任。」

「总之,芝池先生和塙理生哉博士都没想过会真的发生兇杀案,他们的初衷只是想将精心设计的节目呈现在你们三个人面前。不……事实上只为了你,因为你是Nano Craft最有力的股东。无论你抱持什么样的态度,塙先生和藤原先生都无所谓,只要你能主动接近他们,对Nano Craft来说就是莫大的利益。」

「我不相信。这么可怕的手段居然只是什么余兴节目。」萌绘叹息说:「这种骗小孩的行为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他们要是真的这么想,我只能说他们大错特错。这真的是……成熟的成年人该做的吗?」

「大部分的娱乐效果都少不了一些玩弄小孩子的恶质把戏呀,」犀川淡淡地说:「虽然欺骗孩子的举动会招来坏印象……但计算机刚开始出现时,不是也有人认为是骗小孩的玩意儿吗……我绝对同意这些人为了耍花招而浪费宝贵资源是很愚蠢的行为,可是与其在虚拟世界实现娱乐效果,不如发生在现实场景来的经济实惠。短时间製作的现实节目远比重现虚拟有更大的效果。换句话说,决定放手去做的当下,便认为是最现实且轻而易举的方法。这是最恰当的解释。」

「这个实验是塙先生与藤原先生的目的,」真贺田四季看了萌绘一眼,又看回犀川。「无法用计算机程序重现的视觉,和反作用力装置无法模拟的触感。一旦深入研究虚拟现实的课题,就演变成现实细腻感和虚拟轻巧设备会僵持不下,而廉价现实和昂贵虚构间的取捨变得进退两难。这是人类自古以来一直逃避而不自知的矛盾议论。恋爱小说的作家认为难度高的创作比真实的爱情来得有价值;就算每天盯着墙上的风景画看,也不会觉得画作比不上自然的风景。因为人类的创作不符比例,才能免于消灭吧。只动用了五十名工作人员,就能让被实验者体验非现实,这是现存任何系统无法办到的,这就是他们想确定的事实。」

「真贺田博士,剧本是你写的吗?」犀川问。

「嗯,很有意义的实验,」真贺田四季用手撑着脸颊,看了看萌绘。「何况实验对象是西之园,那就更有趣了。你……拥有无法预测的美丽。对我来说,你跳跃般的思虑和情感就像万花筒一样美丽又恣意。」

04

「昨晚在虚拟实验室里的情况也不是突发事件,」犀川继续说:「塙博士和藤原先生一开始便打算向你们介绍这套系统。这是余兴节目的继续,也是故事的一部分。晚餐结束后,他们也料到你会主动提出要去研究室。即便你没开口,他们总会找到时机带你下去。而这一段经过可说是实际演员与现实道具,和计算机营造虚拟现实的比较实验。藤原先生把加古先生叫来的举动或许不是刻意,但那位和加古先生待在同个办公室,戴口罩的女性研究人员,却是剧本上写好的角色。」

「她是……新庄小姐?」萌绘恍然大悟。她想起那位戴着眼镜和口罩的女人。「是新庄小姐对吗?」

「没错……」犀川回答,「虚空间发生的状况是计算机中的程序使然,那些程序早已事先输入计算机。黑色人体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并且杀了藤原先生,现实上很难处理的招数,则充分利用虚拟现实的长处。也想藉此得知现实和虚空间,哪一种情境会带给观众最大的震撼。他们选定实验对象必须是对系统不熟悉的人。」

「太过分了……我成为他们的人体实验品?」

「我不知道你在实验进行当中会有什么反应,他们当然也无法预期。而你受到冲击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目睹兇案,而是真贺田四季博士的存在。比起尸体和兇器,你更害怕真贺田博士,对吗?」

「我不知道,」萌绘回答,但她心里知道其实犀川说得没错。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畏惧真贺田四季的存在,直到现在,她不懂为何心中充满荒诞的印象和空洞的思绪。

「西之园害怕我的理由很简单,」真贺田四季微笑。「需要我来说明吗?」

萌绘考虑了几秒,默默点头。

「你将双亲死亡的记忆转嫁到我身上,无意识地深锁心中。最初你的宣洩出口是犀川老师。基于自我保护,将面对死亡的情绪不顾一切地阻隔在外;当然,你的能力足以控制如此沉重的情感。但光是处于正极的犀川老师还不够,另外一边需要属于负极的我加入。在你的心里,犀川老师和我象徵正负两极,你在其中取得情感的平衡,无奈这样的构造仍然不稳定,原因在于……」

「不要说了!」萌绘大叫,「这才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你说得对……语言的单纯化正是人类怀旧的根源,」真贺田四季点头。「符号化即是退化,一种倒退成单细胞生命的行为。我分析你的精神,实在不乐见你慢慢走下坡。三年前的夏天,我察觉到你精神上的缺陷和我幼时不愉快的经验类似,因此我引导出你深藏在内心晦暗不堪的记忆,将你下意识排拒的恐惧心理趋于安定。然而内心感到绝望的你却好好地活了下来;明明想着死亡,某一部分却还活着,你就是拥有那么矛盾的特质。我讶异于这种可能性,所以对你很有兴趣。」

无法理解,萌绘心想。

真贺田四季一度停了下来,闭上眼睛说:「甚至觉得我能触碰到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不懂……

水蓝色的双眼面向萌绘缓缓开启,四季微笑着说:「当时已料到我个人的形象将补偿你心中对死亡的不安定感,并同时注入生存的象徵。不过,这对我毫无意义可言。西之园,那么对你而言呢?」

「我不知道。」萌绘摇摇头,她摇着不存在此处的头颅。不明白……不明白……

「难道我是出自一片好心?」真贺田四季嘴角上扬。「既然没有意义,那时候为什么会对你做出那些事呢?至今我也不得要领,嗯……之前我从来没有开口说』我不了解『的经验,不可思议对吗?也许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个新的自我,发现了渺小的希望,所以我也开始自我防卫。犀川老师,麻烦你继续说下去。」

「好的……」犀川回答之后却沉默了许久。萌绘心想他也在咀嚼真贺田四季话中的含意吧。「你在虚拟实验室里看到的都是事实,但之后出现的黑色人体和刀子都是事先準备好的道具。」

「所以藤原先生没有死?」萌绘提心弔胆地问。开口的同时,她感到自己极欲从複杂中逃离。

「不……我亲自确认了藤原先生的遗体,他的确被杀了,背后的兇器、身上的血迹也是真的。而牧野与反町表示实验当中没有见到任何人离开的说词也足以採信。就是因为坚持着这个立场,从之前到现在的推论才能成立呀。」

「啊!」萌绘忍不住大叫。脑中灵光一闪总算明白了。

「西之园,你好像想通了耶,」犀川语气温和。「没错……藤原先生在跟你对打网球和撞球之前就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萌绘点点头。「完全是程序的运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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