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
女人的声音。我曾经在哪儿听过。
(来……睁开眼。)
在声声催促中,我想法子以微弱的意识睁开了眼帘。
「妳是……?」
「不要紧了。」
长发、仅着薄沙的轻盈身影。这人说不要紧,语气却冷淡而独特。对了。我以前曾被这女人——不。
「阿拉米丝……!」
「啊,暂时别起来比较好。」
「别管我。」
卡登不顾女子的制止想要起身。意识恢複之后,最要紧的是阿拉米丝。受狂风吹袭消失的阿拉米丝。她平安无事吧?为什么她此时不在这儿?
「不愧是守护者。」
女子在身体僵硬动作、凭力气站着的卡登背后说道。
「为什么妳知道?」
卡登猛地回头看她。这女人不仅救了我,还知道我是守护者?女子以冷静神情笑了。卡登低沉地说:
「妳到底是什么人?」
人心各异
这里是洞顶低矮的洞窟。周围是岩石,但有微弱光芒照射进来。出口大概在不远处。
可是,有别于这光线,女子的周围竞不可思议地光亮。看起来有层朦胧的银光包围,会是我多心吗?她的美远远超乎寻常人,究竟她定不是活在现世?
「你别在意我是什么人。他们是这样子说吗?」
由于女子说话直截了当,卡登无力发怒。但,看来这女子救了他两次。一年前彷佛被梦幻包围,但现在不同。
「为什么救我?当时是,现在也是。」
「咦?你记得?」
「我以为是梦。」
「说的是……上次该说是偶然吧,是我一时兴起。」
「什么意思?这次不是偶然吗?」
「连环炮似地发问……你这孩子真让人伤脑筋?」
「妳叫我孩子?」
「咦?你生气了?」
「……」
「呵呵呵。对不起,我没恶意。」
无论他说什么,都得不到象样的回答。而且,现在这时候,女子的身分、目的都不重要。卡登突然背向女子。
「你上哪儿去?」
「不关妳的事。」
「你多休息一会儿比较好……不过,你喝得下水,我想你的伤势不严重。」
卡登没答腔,径自往亮光照射来的方向走了去。身体各处隐隐作痛,但他不理会,继续前进。他听到背后有她跟随的脚步声。卡登轻轻咋了下舌。
「我感谢妳救了我。但是,如果妳想妨碍我——我就杀了妳。」
他轻轻握住赤红长剑的剑柄。
「住手。」
女子毫无惧色,说话依旧是不以为然的口吻。女子以寂寞的眼神看着卡登。
「我无意妨碍你。我只是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是吗?不过,要是你一时兴起的念头碍着我……」
「你就要杀我?好啊,请——要是你杀得了我。」
「什么?」
「就像我说的。」
爽快地说完后,女子笑了,但眼里仍有些许落寞。
一出洞窟,周围已近黄昏。从那天之后,过了几天?阿拉米丝上了某处的岸吗?她一个人不知如何定好?还定受了伤,动弹不得?卡登内心的焦虑扩散开来。
假如就这样永远失去阿拉米丝……。
万事不惧的守护者卡登,光想到将来就害怕不已。先回大河再说。适时节,太阳在那个高度的话,大河位置是在……
「你护卫的眷属名叫阿拉米丝?」
他从背后又听到女子的声音。一瞬间,卡登真的忘了她的存在。
「你爱她吧?」
卡登无心回答。对卡登来说,这是一份唯一、非常重要的感情,他不想轻率告诉别人。
「你的脚步透露了。」
女子看出卡登的反应继续说道。
「你放心。她平安无事。要是你往都摩积走,不久就会遇上她。」
「……为什么妳知道?」
卡登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个嘛……若用说的,该说因为我看得见同族的行动吧?」
「同族?」
「正确地说是眷属。」
「那么,妳是鲁塔的人?」
「不是。」
女子断然否认。她十分熟悉鲁塔和他们的事,却不是鲁塔人。而且,这风釆、这态度。卡登不明所以。但……
「真的吗?若是前往都摩积峰,能遇见阿拉米丝?」
「嗯。没错。」
卡登一语不发地转向都摩积的方位。他并非全盘相信这女子的话,但若说她救他不是偶然,阿拉米丝也可能同样得救。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其它线索可循。
我闻到清新的草香。
——这里是?
「妳醒了?」
一睁眼,近处有张陌生女人的脸。温柔、澄澈的绿眸。而对面有蔚蓝晴空。
「请、请问……」
「妳别起来比较好。」
女子执起阿拉米丝的手把脉。她向困惑、手颤的阿拉米丝说:
「妳放心。俺不是可疑人。」
她轻扬嘴角微笑。
「妳是被狂风吹落河里的吧?」
「啊……」
是的。我从船上飞了出去……对、对了。卡登哥。
阿拉米丝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和女子以外,没有他人。这里是低浅小河的河畔。这条河是大河的支流吧?
「喝了它吧。这样才有力气。」
女子把小草叶包和水壶一起给了阿拉米丝。她一接手,就闻到草叶包飘出方才的清香。
「谢、谢谢……莫非妳是药师?」
香味不仅来自草叶包,也来自女子的发和衣裳。她一定一直处在这清香中。
「药师?俺不是。」
女子倏的垂下眼帘摇摇头。
「……俺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由于女子的神情十分落寞,所以阿拉米丝没再追问。
虽然她说是有样学样,但药草十分有效。阿拉米丝休息了片刻,就恢複了大半元气。虽然稍微一动身体就会痛,但没受什么重伤。
「非常谢谢妳救了我……唔?」
阿拉米丝郑重道谢,但她还不知道女子姓啥名啥。
「我、我叫……阿拉米丝。妳呢?」
「俺?俺叫——威兹。」
「……」
从她的长相、声音、体型来看,都是个女人,但她却自称「俺」,报了「威兹」这个男生的名字。阿拉米丝觉得这人是怪人。可是,这人救了她,所以应该不是坏人。
「对了……妳这颗石头……」
威兹看了看阿拉米丝胸前的朱石。
「难道妳也是鲁塔的眷属?」
「咦?眷、眷属?」
阿拉米丝拚命思索语意。以前曾在哪儿听过……对,在奇毛柯丹的城镇上。称呼我是「还原者」的剑客说了同样的话。
可是。
「妳不知道?」
阿拉米丝点点头说了声抱歉。它和她有关联,但她不知它有何意义。
「妳不知道自己的事?」
——法邬也说同样的话。
「法邬?」
「不。没什么。」
「啊。」
这时,阿拉米丝髮觉威兹也配戴了相同的朱石。
说到这个,那位女剑客妮姆拉姆以及哈法沙那位称作「水镜」的大姊姊也配戴了朱石。虽然她只遇见一次,不能肯定,但她记得在泉边遇见的那位赠送缎带的大姊姊也——
「啊,那么,妳也是……眷属?」
阿拉米丝遇见的人,胸前都有奇异发亮的朱石。
「不,俺不是。」
这话的意思是有其它「眷属」?还定说,这人和卡登一样是守护者?
一想起卡登,阿拉米丝突然感到心痛。因为我害得卡登哥也掉进河里——啊啊。希望他平安无事。
「妳接下来怎么办?」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我得找卡登哥……得找失散的人。」
「妳的同伴吗?」
「唔、唔。卡登哥是守护者。」
「守护者?」
威兹露出了複杂神情。她知道有关守护者的事吗?
「啊,不。我想卡登一定在担心妳。」
「……嗯。也许吧。」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