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英雄的隕落

「我是神？」

没能理解对方的话，Chaos懵了。

「嗯，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怎么可能，我是彻彻底底的人类，完全没有当神的记忆」

Chaos坚决否定海野的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像海野那样保留着记忆和知识，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不不不，我有佐证。你觉得将我封印的神是用的什么方法？要是有那种简单便利的方法，为什么不儘早将我封印？」

海野换成别的提问。

「有的吧，唯一能够将神封印的扭曲理的方法」

「……难道是秘术！？」

「回答正确。那柱神以自身献祭，从而将我封印」

「秘术并非是万能的吧？实际上，由于失败产生了不死族」

「是神将魔力的使用方法和魔法授予人类，秘术充其量是派生物，解析运用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秘术原本不能做到随心所欲地扭曲理，这要多亏朱斯提提亚对包含魔法在内的神秘的精通吧。真亏她能在短时间内进行改良呢」

「你很熟悉秘术呢。那是往昔这个世界的人们创造出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

「来到这边世界之后详细调查过了。毕竟是封印自己的可恨术式，幸好凈化时这段记忆没有消失。而且，为了完成我的目的，秘术不可或缺。在我还是邪神时，好歹也是创世神的其中之一，其他神能做到，我没道理办不到。只是因为见解不同就遭到封杀」

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共有五柱。教会信奉着其中的三柱，另外二柱不知其名。没想到邪神竟是创世神的其中一柱，Chaos与缇弥丝感到惊愕。

「我们创造了这个世界，而如此辽阔的世界却只有我们五柱神，显得太冷清了，所以我们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种族。但是啊，神也不是万能的，创造出来的种族当中也有失败品。有的没能使用生存环境，有的缺乏繁殖力，等等。因此，我们想要创造出能够适应这个世界的理想种族」

彷彿在炫耀自己的功绩般，海野心驰神往地叙说。

「于是出现了人类和精灵等亚人。其他神满足于此，但我认为这些生物太脆弱了，难道不是么。既无法在残酷的环境生存，也没有龙的强大；精灵长寿但繁殖力低下，其他种族则短命，这样的种族实在太过于脆弱了。所以我创造了魔物，他们才是所有种族中最完美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人类吧，异世界的神眼中所谓的缺陷品，令他心情複杂。

「魔物这一种族具有多样性，我试着将过去创造的生物所有优点融合进去。但是其他神却反对我的主张，认为我在肆意玩弄生命。真是可笑，自己创造了那么多种族，却贬低我崇高的行为。于是诸神开战了，我没能完成完美的种族便被封印」

「创造完美的种族之后，你打算怎么对待原先的种族还有实验过程中创造出来的种族？」

「不怎么样。也许各种族间会起争斗吧，互相争夺生存圈，优胜劣汰。不过完美的种族在生存竞争中胜出的可能性会更高吧，说到底也只是可能性较高。在地球上我仔细研究了人类的历史，所以认识到人类这种生物的强大之处，或许会发生超乎我想像的进化」

换言之，海野只对创造生物的过程感兴趣，至于后果完全不在考虑範围内。

这是造物主的傲慢。不过假如没有创造的想法，人类和亚人也许就不复存在了。

「回到原题，你前世是神的理由。首先是先前说到的过滤，用一般的代码区分玩家很简单，也很容易被其他开发者发现。所以，我在镜像世界创造了辨别灵魂的术式。镜像世界仅仅是与这个世界相似，所以第一次转移的时候多少会出现偏差。但我没想到的是，因为凈化的蚕食导致知识残缺，术式不能限定于我一个人。以及，还有玩家与这个世界存在联繫。所以，你毫无疑问与这个世界有关联」

要是薇薇尔在这里就能让她来对质了，所以只好继续听下去。

「然后，秘术需要献祭灵魂，于是我以为朱斯提提亚消灭了。但从实际经历来看，神明的灵魂规格极高，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秘术利用灵魂的力量产生奇蹟，但应该不至于消灭朱斯提提亚的灵魂。那么朱斯提提亚的灵魂到哪去了。是进入轮迴，在这里转生吗？不是。应该是受到秘术的影响，跟我一起转移到地球。不断的转生之后，便成了你。也许是秘术的代价，长时间凈化导致失忆。明明是女神却转生成男性，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不然怎么可能在无数异世界中之一的地球，刚巧存在同样与这个世界有关联的人」

是真是假不知道，Chaos只觉得完全没有作为神的实感，更何况还是女神。不禁怀疑扰乱自己心神是对方的目的。

可是将自己引到这里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说些荒唐无稽的话。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总而言之，你憎恨着朱斯提提亚对吧。那么，将我引到这里是为了复仇吗。还有为什么要使用秘术？我来到这个世界纯粹是因为偶然，可是魔物袭击各国在我来这里之前便开始谋划了吧。也就是说，不是为了向我复仇才使用秘术，难道是想复活邪神？」

面对Chaos直逼核心的质问，海野露出无畏的笑容。

「我在地球不断轮迴，在那里我是那么的无力，拥有神的力量却无法使用。也许是那边世界的神定下了限制力量的理，但我终究还是没能知道有没有神存在。每天都活在死亡边缘的恐惧当中，可是有一天，出现了转机」

「转机？」

「VR，创造假想世界的技术。就算保留了知识和记忆，没有神也不能使用神的力量，这样绝望的世界突然向我打开了一扇窗。只要创造出与这个世界相似的假想世界，就算失忆了也要留下对这个世界的回忆。于是我走上了开发的道路，也许是怀念创世时代吧。到头来，我还是对这里充满留恋」

Chaos想起之前看过的採访海野的视频。身为成功人士，他却说开发『Another World』的契机是留恋。那原来不是指技术不成熟无法完成自己构想的世界，而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才促使他开发『Another World』。

「在开发期间，我兀然想到，这不也是一种创世吗。随着调查，终于得到证明，人类成功在虚拟世界创造出新的世界。也就是说，人类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近似创世的神秘。你敢相信吗？神明费神费力好不容易才创造出来的世界，人类竟能在短时间内利用计算机办到类似的事。就连那边禁止奇蹟的神也没想到吧。你能理解吗，那个世界的人类超越了神明的想像。这时，我才初次对那边世界的人类这一种族产生敬意」

Chaos与缇弥丝听得一头雾水，不甚了了。

创造世界。假如神真的存在，确实达到了神的领域，毕竟出自异世神之口。

假想世界与现实不同，称之为异世界也不是不可以，但按照现实世界的常识来看，终究只是虚拟的世界。

「那边世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伟大的创举。那也是理所当然，在那里魔力和灵魂都是超自然，所以没有人发现其中的价值，甚至用于娱乐。不过也多亏如此我才能参与游戏的开发。因为是最先进的技术，凭个人能力很难实现。于是在研究过程当中，我发现了某种可能性。在地球我无法使用力量，但在别的世界就不同了，我也许能够取回自己的力量」

在地球无法像这里一样使用魔力和技能，但在新创造的世界就不存在这种制约。也正是这种想法，勾起海野新的慾望。

「肉身无法进入假想世界。不过只要使用虚拟形象进入假想世界，就能取回我一部分的力量。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只要能构筑新的理就行。没想到当初创世的经验会在这里派上用场。我继续研究，没法从地球直接转移到这个世界。但是，通过假想世界就能回到伊斯托比亚。力量不足的部分就用计算机弥补，于是我成功回到了这个世界」

成功返回伊斯托比亚海野却没有半丝喜悦，反而显得沮丧。

「但是，我还是失败了。这种模拟转移与使用秘术进行的转移不同，我的灵魂还连接着地球上的肉体。这是因为利用现实世界的计算机进行辅助所造成的，没办法轻易断开。这根本不是真正的返回」

虚拟形象终究是假想的身体，真正的身体留在了现实世界，所以海野称之为模拟转移。

即使通过『Another World』转移到这个世界，却不能久留，海野也没能解决现实世界的制约。

「所以才需要秘术。我要作为神复活，斩断与那边世界的联繫，取回神的肉身。为了实现这一切需要庞大的灵魂」

「那么，魔物之所以暴动也是为了收集灵魂让你复活吧」

「没错。假想现实世界不存在灵魂，所以在地球用不了秘术。于是只好在这边世界收集，只要再将地面上的人类军队作为祭品，就能获得足够的灵魂」

Chaos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过更令他气愤的是海野要将远征军献祭。

「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已经晚了」

海野浮在空中，操作着页面。Chaos二人没能及时阻止。

「World Create发动。北部大地，在封印神殿的周边展开魔物」

「World Create？那些突然出现的魔物不是转移过去的吗？竟然是这样製造出来的」

「没错。我就算重获神位，也无法取回封印前的力量，因为知识和力量在多次凈化中丧失了。所以需要新的力量」

「新的力量？」

「我获得了新的力量，World Create，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就像在地球创造的镜像世界，能够自由改变这个世界，可惜在地球用不了」

「那在这里之所以能转职」

「因为很花时间所以搬用了『Another World』的基础框架，并在镜像世界进行试验，不过由于未完成所以能改变的东西有限。而且行使这种力量，还有些不便。生成的魔物因数量和强度能使用的力量也不同，加上固定在这个世界需要素材，所以不能随便使用。不过这也不是这边世界的人类能应付得来的，数量也多，就像之前那些」

Chaos二人也以为魔物是在神殿内製造出来的，然后从地下转移到地面上。

没想到魔物的製造和转移是同时进行，根本防不胜防。Chaos这些主战力进入了神殿，仅凭外面剩下的兵力完全挡不住与之前同等数量的魔物。

「人类的灵魂适合作为秘术的祭品，尤其是其中的强者。在这里死亡的人灵魂都将成为秘术的祭品，比起让魔物去收集，省时又省力。将人类引诱到这里并杀死他们，被驱逐到北部大地的魔物们憎恨着人类，非常容易就听从了我的命令」

「禽兽，为了复活自己就要牺牲这个世界的人们！」

缇弥丝指责海野，Chaoos咬牙切齿。而海野则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没错，就是这样！我想看的就是你不甘心的样子，朱斯提提亚！不仅妨碍我崇高的行为，还将我流放到异世界，我死也不会原谅你。你的痛苦就是我的解脱！」

这就是海野将Chaos引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Chaos先生，要赶快阻止他！」

「嗯，我知道！」

Chaos将法杖对準海野。既然无法说服海野，那就只能击败他。

「『Mana Eplo-』」

「太慢了」

正準备释放魔法的Chaos怔住了，因为海野瞬间冲到自己眼前。

「不好！」

立马中断魔法咏唱，向后退拉开距离。可是不但没有拉开距离，对方反而追得越紧。

Chaos随即用法杖攻击，持着法杖的右手却被海野用左手挡下，他的右手直接击中Chaos的面部。Chaos就这样被打飞到墙上。

「Chaos先生！」

「『Mana Barrett』」

紧随着缇弥丝的喊声，海野周围无数的光球在旋转着射向Chaos所在的地方。

「唔唔唔！」

Chaos发出呻吟声。光球连续击中他。

「Chaos先生，振作点！」

缇弥丝冲到倒下的Chaos身边。幸好他没有因为冲击晕过去，死死盯着海野。

「可恶，太快了！」

虽然奥利弗事先提醒过，没想到这么快。光速度就足以和艾琳比拟，魔法的威力和发动速度也不可小视。

「同是虚拟形象，性能差距怎这么大？是因为神的力量吗？」

一个回合Chaos就感觉到了自己和海野之间的明显差距。玩家对战时存在属性差距，但跟这完全不同。同样使用的是虚拟形象，应该跟Chaos一样遵循游戏规则拥有相应的强度。

游戏中，基本上各职业的能力和技能存在差别，所以分为近战和远战。像Chaos这种魔导师职业，血薄攻击射程远，因此擅长远距离战斗，近战就相对弱势了。而战士职业，血厚攻击射程短就适合近战。

那么海野的职业是什么呢。既然能够使用魔导师系职业魔法之一的「Mana Barrett」，根据游戏规则可以推测，海野是魔导师系的职业。

当然，提升「力量」和「敏捷性」也能做到类似的动作。

但属性是有上限的，因为每个玩家等级提升所获得的属性点数都是一样的。

如果提升「力量」和「敏捷性」，就不够点数提升「智力」。也就是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连快接近满级的Chaos也一样。

可是海野却做到了，跟开挂似的。

而且，假如海野是魔导师，没有法杖是怎么释放「Mana Barrett」的，甚至都没有用到手。

「真奇怪，根据动作和对Chaos造成的伤害来计算，不只是「力量」「敏捷性」和「智力」，他所有属性都是满的！这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

即便满级也最多堆满一种属性，不可能满全属性。也就是说，对方开挂了。

「别忘了，我可是游戏的开发者。掌控有游戏的GM许可权，修改个属性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满全属性，开发者自带外挂。不带这么玩的吧」

Chaos吐槽道。

故意修改角色属性在游戏中称之为作弊——也就是开挂，严重破坏游戏平衡，属于违法行为，被发现大多作出封号的处理。而最恶劣的莫过于GM开挂了。

假如这是现实世界的游戏的话。

在伊斯托比亚可没人鸟你，Chaos只是一介玩家，斗不过人家GM。

「既然有属性，说明也有HP和MP。那就能够造成伤害」

满属性也会受到伤害，Chaos的「智力」已经达到上限，拼魔法攻击可不输给海野。

「『Mana Barrett』」

「『Mana Barrett』」

双方周围出现浮游光球，朝彼此射去。光球弹幕在碰撞中消灭，因为使用的是同一魔法，数量上势均力敌。

海野抵挡着Chaos的攻击。本来直接躲开就行，可他似乎想要硬肛。在光球弹幕互射之余，Chaos咏唱别的魔法。

「『Flame Arrow』、『Mana Volt』、『Mana Sphere』」

火焰箭之后是紫雷和光球，彼此射线稍稍不同。火焰箭直接射向海野，紫雷从火焰箭右后方直进，光球在其左后方划出一道弧线。冷却时间都很短，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Water Arrow』」

相对的，海野用水箭抵消火焰箭。水箭一瞬间蒸发成水蒸气，紫雷从中穿过，直接从海野右侧而去。

但在他视野之外，出现了光球。光球在引导之下，从海野右后方划出一道弧线向他飞去。

「原来如此，想法不错。可惜，没意义」

海野不仅没躲开直接吃下了这记攻击。

Chaos释放的都是低级魔法，发动速度快但威力低。就算属性再高，威力也高不到哪去。

不过一连串的攻击给了他咏唱魔法的机会。

「『Air Storm』」

小规模旋涡状暴风越刮越大，逐渐形成旋风，朝海野捲去。

比起低级魔法，威力更高。海野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向左边躲避。旋风席捲而去，但大小不足以威胁到海野。

趁着海野躲避的间隙，Chaos继续追击。

「『 Bind』」

拘束敌人并赋予「麻痹」状态的束缚之锁。虽然是妨碍对手的初级魔法，但与等级无关。多重魔法锁链缠住了海野的身体。

任你再快，被拘束魔法抓住就只是个活靶子。Chaos优先使用发动时间较快的魔法创造机会，接着咏唱发动较慢的高威力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