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一发现站在前方的人事约札克,阿达尔贝鲁特脸上便露出喜悦的表情。他拚命挥动 
拿着大剑的手,摆出一副随时都会冲过去的架式: 
「真是太好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在这里把挂念许久的对决做个了结!」 
「别这样,阿达尔贝鲁特!那么一来村田……」 
左手突然变得很痛,我忍不住跪在坚硬的沙地上。淡红色的戒指深深陷进小指里。 
「陛下!」 
肯拉德单脚跪在我旁边,用手抓住我紧握的手指。 
「放心,我没事。我知道原因是甚么。」 
这玩意儿只要一接近耶鲁西就会变成这样。可能是耶鲁西动的手脚,也可能因为是他母亲的东西,所以启动了甚么诅咒。要是疼痛过于剧烈,甚至还会让我想要割掉手指。 
但是现在还没痛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只要像这样紧紧握住,等一下就不痛了。倒是你先帮我阻止阿达尔贝鲁特,如果他意气用事发动攻击,不知道村田会受到甚么牵连。」 
「喂,魔王大人怎么了?我以为你敢流行学人家带戒指,没想到受诅咒的石头啊?」 
幸好阿达尔贝鲁特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手指,他把沉重的大剑像钓竿般扛在肩上低头看我,没有贸然冲进敌阵。 
「谁给你的?既然人家要东西,就别要这种没用的东西,要点更方便的东西吧!像是除虫剂或通行证之类的。」 
「闭嘴!有利,拔不下来吗?」 
正想夕阳怎么被挡住了,原来是沃尔夫拉母靠过来看我的情况。糟糕,不能让为我担心,因为他自己也随身携带看起来很不吉利的护身符。 
「拔不下来、不过、没关係。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我抬头盯着眼前的集团。 
总觉得视线比刚才更不清楚,让我对刚恢複的视力感到不安,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天色便暗的关係。接近地平线的太阳将天空染成红色,地面也逐渐变灰,时间已然接近黄昏。 
发色像天空一样的克里耶˙约札克就骑在正前方的马背上。原以为他为了就我而丧命,可是那份悲哀却化成最糟糕的情势。 
圣沙国皇帝耶鲁西骑着白马在他旁边,跟我身边的小西马隆王萨拉列基有着相同颜色的头髮、相同颜色的眼睛以及一模一样的长相。 
我的朋友正在他们的脚下,好像破布一样扔在旁边。 
那个人是村田健。 
「村田?」 
他当然听不到我的声音。 
「村田!」 
即使扯开嗓子大喊,依旧毫无动静,只是趴在乾燥的地面动也不动。刚才虽然稍微动了一下,现在只有带着黄沙的风吹过满是灰尘的头髮。 
「村田!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冷静一点,有利!上人还活着,那些家伙不会如此轻易杀掉人质。」 
「人质……?」 
「没错。」 
就在肯拉德点头回应的同时,萨拉列基也用清澈的少年音对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说话。语气虽然听起来一点魄力也没有,但也不像我因为困惑而感到不知所措。我觉得那是不失冷静的国王所发出的声音。 
「耶─鲁─西─」 
我瞄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称不上开心,但透漏出他身处困境仍不绝望的讯息。 
「你说吧,耶鲁西!如此精心策划,你想要的到底是甚么?喔~~弟弟啊,你真的很悲哀,你听不懂西马隆大陆的共通语吗?那我用圣沙国语说吧。你听着,耶鲁西!你想要的究竟是甚么?」 
接着萨拉列基便用我们听不懂的圣沙国语询问耶鲁西。 
「交换。」 
耶鲁西用简短的共通语回答。没错,他会说共通语,只是不太流利。 
「用这个男人,交换。小西马隆王与真魔国国王。」 
「我跟有利?」 
「没错,萨拉。你,跟有利。」 
当耶鲁西提到我名字,小指的疼痛也突然变得剧烈。但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强烈的麻痹从手臂网背脊流窜。当我觉得麻痹的感觉通过颈椎来到后脑杓时,同时也出现我无法习惯的癥状。 
因为我现在正听到的声音,正随着疼痛与麻庳的波动传进我的耳朵。 
『萨拉列基与真魔国魔王,跟这个双黑之人交换。』 
甚么……? 
『对魔族来说,小西马隆王就和敌人没甚么两样。应该会把萨拉列基交出来吧?但是魔王呢?他的臣子应该会出面制止,只是魔王本人会怎么做?那个愚蠢的好好先生,有可能忍受这个双黑之人为了自己而牺牲吗?』 
内心响起的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过去我曾经体验过好几次。可是这次不一样,声音并非发自我的体内,而是随着痛楚从外界传进我的耳朵。这股抚过皮肤表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究竟是甚么? 
『要是昨晚没发生那件麻烦事,乖乖让我们抓住,就不用花那么大的功夫了。』 
他指的是那场火灾吗? 
而另一方面,现实世界的听觉也收到萨拉列基询问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打算把我跟有利软禁在圣沙国,好让小西马隆和真魔国听命于你?」 
耶鲁西微笑不答,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哥哥也弯起薄唇笑道: 
「原来你假装成脑筋不好的乖巧弟弟把我跟有利玩弄于股掌之间。」 
「喂,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呜……」 
疼痛的同时,耶鲁西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这比签订没有意义的条约来的简单多了。而且我也听说魔族里的特殊人物,还能够在其他地方派上用场……』 
我双手抱着头,手指插进头髮里,戒指正好贴在耳朵旁边。他像个集音器,声音就从那里传进骨头里。 
『本来打算让不愿意跟西马隆建交的激进派绑架你们,但每次都让你们躲过,最后逼得我不得不亲自出马。不晓得是不是巧合的关係,你们的运气真的很好。』 
我的膝盖突然使不上力,整个人往后倒,不过伟拉卿也正如我预想,总是从后面伸出援手,让我的背碰到熟悉的体温。 
「那么……在刑场追杀萨拉的那些家伙,还有在地底袭击而来的复活组,全部都是他派来的?就连我们迫逃往地下通道……也是他害的。」 
当我抬头往上看,前方有个橘发的男人。但是毫无感情的眼神只是穿过我们遥望虚缈的空间,完全没有看向天空、沙漠跟我。 
村田就躺在他的脚下,我不由得担心马蹄会伤到他。 
「全都是那家伙害的……事情才会演变成这样……」 
萨拉列基喃喃说声: 
「喔~~原来是这样。」那不是透过戒指传进我耳里的想法,而是实际的声音。 
「你果然比我想像中还要坏呢。」 
果然是兄弟。 
我让你们考虑到太阳下山。 
耶鲁西以和哥哥同样的语气说完之后,就从他的军队里消失。我们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中央好像有个类似阵营的东西。试着用刚恢複的眼神凝视,可是被站在前面的士兵挡住,因此无法确认。 
「想不到他会待在那群死者之中。如果是我,即使只有一下子我也不愿意!」 
阿达尔贝鲁特一面目送圣沙国年轻皇帝的背影,一面把剑收进剑鞘: 
「最重要的是,那不是很臭吗?那家伙也真是装模作样,竟然有办法在那种地方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纵使耶鲁西离开,约札克依然守在集团的前方。可能也是为了监视倒在地上的村田,以防他逃走。 
我跟肯拉德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更重要的是我们相隔一段距离,根本无法断定他是不是约札克本人。其实我们大可以把他当成冒牌货或双胞胎神族,认定他虽然有着克里耶.约札克的长相,但是个性截然不同,这样以不是皆大欢喜? 
我也希望不是约札克害得村田变得那么凄惨。 
虽然我是那么祈祷,但在脑袋某个角落还有另一个恐怖想法。 
如果那个人不是克里耶˙约札克,这就表示我所认识的约札克早在地下通道……我连忙闭上双眼双眼拚命摇头,想要甩开那段可怕的记忆。 
没时间沉陷在打击之中现在的我只能考虑搭救村田的事。 
「你把死者军队讲的好像多罕见,但是真魔国里不也有会走路的骸骨?对你来说没什么差别吧?」 
「差别大了,骨飞可是有生命的!而且不只会走路,还会飞的。他们就是那样的种族,身体构造能省则省,真是简单又有型。仔细看过就会知道根本不一样!至于那些家伙明显是属于最终阶段的腐烂尸体嘛!」 
「是吗?对我来说都一样。」 
「完全不一样!」 
其实骨飞族跟骨地族也是有可爱之处,只要发现不错的墓地就会不断挖掘,并且像泡澡一样把骨盘埋在地底,尽情享受那个悠然的乐趣。要是过度惊讶,下巴就会脱臼直接掉落地面。这个时候的股飞意外地很萌,喜欢珍禽异兽的人铁定会受不了。 
相较之下,复活组又是如何?才想说他们会用随时断掉的手臂当武器,结果却是朝我们这群活人攻击?而且就算把他们的手脚砍断也不会倒下,似乎要攻击头部才有用。 
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只留下一点腐肉跟皮肤,还能这么可怕的东西。 
「我们的骨飞是靠自我意志行动,那些复活组只是受人操控吧?」 
「没错,他的……耶鲁西的母亲似乎具有那种能力。」 
「耶鲁西的母亲……萨拉,对你来说不就是你的妈妈吗?」 
「就生物学来说的确是如此,不过这个圣沙国前任国王却是抛弃我的女人。」 
「我猜其中一定有什么深远的原因。」 
想加以否又没有确切证据的我,现在也只能含糊带过,总不能老是说些梦中的事。 
「我是无所谓,虽然耶鲁西拥有母亲,也得到母亲的国家,但是我跟着父亲回到他的国家,也继承了他的地位。」 
「如果往那方面想,你们堪称是最了不起的双胞胎名流。」 
「名流是甚么?是鱼背上得那个吗(注:日语里的名流与鱼鳍的发音相近)」 
就算你歪着头装可爱,对现在的我也行不通。 
「对了,看来昨天的那场大火也是耶鲁西干得好事。]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家伙心理是那么想的?」 
我把淡红色的石头伸到他的面前。在微弱的夕阳下,他呈现出红色偏白的颜色。 
「这枚戒指大概会随着那家伙的感情起伏而变紧,同时还会传递他的想法。像现在不痛石臼甚么也听不到。上次我甚么都没听到,这次甚至听的懂,可能是我开始学习圣沙国语的关係,或是那个时候耶鲁西……」 
「怎么会有那么方便的东西!」 
撒拉列基扬起眉毛,张开可爱的嘴巴并紧握我的手指: 
「我从没听说他有那么有趣的功能。有利借我一下,我也想一探耶鲁西的内心世界!」 
「痛痛痛,很痛耶!喂,萨拉列基等一下,别硬扯阿!」 
「借我一下嘛!」 
纤细的手指特别有力,简直快把手指的肉也一起扯掉,而且尖锐的指甲还深陷我的肉里。想不到身长在优渥环境里的国王,不过没几天没修指甲就那么长了。 
在肯拉德和沃尔夫上前阻止他以前,我抢先设法挣脱他的手: 
「拜託饶了我吧!这个卡得很紧,哪有可能说拔就拔啊!?」 
「你不愿意让我拔吗?你不想还我啊,原来如此─过去你很讨厌这枚戒指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演出来的吧?」 
「我在把他切成两半之后,一定会还给你。」 
总之现在不打算把他物归原主。既然现在敌我对峙,这枚戒指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即使会带来疼痛,只要能知道耶鲁西的想法就好了。 
不过在耶鲁西露出感情以前,这颗浅红色的石头只是不吉利的装饰品,而且也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没有聪明才智提供策略的我,只能烦恼不已地抱膝做在沙地上念念有词: 
「如果以游戏的角度来看,殭尸类的敌人应该很怕火。」 
「既然这样我就一口气烧了他们!」 
站在旁边的沃尔夫拉姆蹲下来,近在眼前的翠绿色的眼睛闪烁光芒。他很擅长炎术,或许能够完美操控火焰怪兽把他们全部烧光。 
「别冲动。」 
不过考虑到土地的性质,我不能让他勉强自己鲁莽行事。 
「为神们要阻止我?」 
「你自己说过,魔族在神族的土地是行不通的。」 
「可是!」 
「就算你有『云特的守护』,我也不能让你随便乱来!」 
「BOYS!你们想说冷笑话我是不反对……」 
海瑟尔˙葛雷弗斯回来了。他骑着马跑过东西两侧,从旁确认敌方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