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疯狂, 
又究竟是指怎样的状态呢? 
每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都会丧失理智。你或许会这么觉得,我都说自己发疯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对了。可是,既然事实如此,我也没办法。 
我是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起彻底疯掉的。 
实在决定世界的期限的时候?是给是个世界播下绝望的种子的时候?是创造出只属于我的从者的时候? 
是製造出无法挽回的最糟糕情况,同时又决定背负一切责任之的时候? 
还是说,还要在更早更早之前———— 
决心进行那次召唤的时候? 
想要拯救世界的时候? 
还是说,『我』的存在本身会不会一出生就是扭曲的? 
我自己就是个错。我的出生就是个错。但要是这样被责备,又实在太不讲理了。婴儿怎么背负得起罪过。既然如此,错的其实是不是创造出那种东西的世界呢? 
不,不要误会。我有承受一切非难的觉悟。跟被人们盲信、敬爱、供奉的现状相比,反倒那样让我更舒服。同时,我痛彻地心想……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责备我? 
你们谁有权力责备我? 
明明一无所知。 
明明什么都不懂。 
我不是圣女,不是受难的女人,不是崇高之人。 
终归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疯子。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 
一直都是孤独一人。 
—— 关于一对亲子,又或是关于世界的敌人 5 
爱丽丝管刘易斯叫父亲大人,刘易斯并不否认。 
他们似乎是父女的关係。 
「『白兔先生』,瞧,是胡萝蔔的布甸唷。你一直在发烧是吧? 
看你一直没食慾的样子,于是爱丽丝亲自为你下厨了。父亲大人亲授的呢! 
不好好把弄来的治疗葯喝下去,手是长不回去的哦?张开嘴,啊~」 
爱丽丝看来很喜欢我。 
我的耳朵是灰色的,但她总叫我『白兔』。 
还有,似乎有着某种意义,爱丽丝总喜欢反覆重複一些辞彙。 
『白兔』『奇境之国』『红心女王』『砍头』。 
莫名其妙。她说的话,就像是无比遥远的异国语言。 
我在床上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地陵很暗, 
来往的人们总在交谈些什么,显得毛骨悚然。 
但是,我已经好久都没过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对我来说,这里是个足够舒适的空间。儘管这里不是根据地, 
而且黑暗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蠢蠢欲动,我也总能无视那些迹象,好好休息。 
爱丽丝总是蹦蹦跳跳地拿来湿布给我擦脸。 
现在想来,那可能是在帮我擦汗。 
「『矮胖子,坐墙头,栽了一个大跟斗』」 
我就这么听着爱丽丝奇怪的歌谣,睡着了。 
她总会扑上我身旁的摇椅。 
她很喜欢那把椅子,说是自己做的,跟他父亲是一对。 
她一边摇啊摇啊,一边在我身旁打发时间,有时来扯扯我的兔子耳朵。 
但是,那天不一样。 
爱丽丝好像和我一起睡着了。 
然后,我听到毛骨悚然的声音,醒了过来。 
那声音,是爱丽丝正在哭着向什么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