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原本。以归根究底,追根溯源,最原始的前提来说吧。
我,是什么?
我,究竟是什么?
就算被这么问,你也只会觉得困扰吧。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了,你又怎能明白呢。不对,还是说弄饭了?你远比我自己更理解『我』也是有可能的。
要说被妄加美化的『我』的故事,早已充满了当今世界。
在那样的描述中,我的人生俨然成了神话。
那是经过虚假渲染过的,美丽神圣的传说。
多么荒谬绝伦,多么令人作呕啊。
我根本不想得到讚美,也受够了被人尊敬崇拜。我也不愿被人信仰,祈祷究竟能干嘛?我连回应的方法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想说的是这句话。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我就连作为正确的我的事实都要被抹去?
甚至我背负罪责的经历都非要被美辞丽句彻底掩盖,最终被剥夺不可?
可是想到这里,我又不明白了。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是疯狂的产物?还是说,拥有正常思维的人也会自然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其实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是,只是,只是打从心底里痛彻地心想。
为什么,是我。
而不是你。
—— 关于一对亲子,又或是关于世界的敌人 6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脑子烂掉了是我太碍眼了都是我不好,
不要打我求您了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了
她道歉的样子很不寻常。爱丽丝颤抖着哭了。
蓝色长裙包裹的身体,像小猫咪异样缩成一团,害怕极了。
我连忙站了起来。
我能明白。
爱丽丝一定受到过虐待。
就像我被附近的小孩子一边骂着「丑」「丑」,一边被扔来的石头砸出血来一样。
甚至,比我更惨。
就在我準备把爱丽丝抱起来的时候。
一个黑影站到了我面前,挡住了我。他以非常镇定的动作按住我肩膀,
让我回到了床上。他是爱丽丝的『父亲大人』——刘易斯。
他摇了摇头,并对我说
「你应该停手。爱丽丝这个状态去碰她,你会被杀掉的」
「那谁来……」
谁来抱紧爱丽丝呢?她害怕得那么厉害,哭得那么可怜。
我向他问道。他理所当然般对我回答
「这当然是我的任务」
刘易斯轻轻靠近爱丽丝。蓝色的玫瑰花瓣伴着黑暗在空中捲起了漩涡。
只听到咻的一声,刘易斯的耳朵被切了。接着,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血夸张地喷出来。这不是闹着玩的。我本想去阻止,但……
我想,他虽然不擅长治疗别人,但已经习惯于填补自己的伤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爱丽丝。这时,爱丽丝终于不哭了。
刘易斯平静地抚摸着爱丽丝的后背。
那动作里,确实含着慰藉与温柔。
不久,爱丽丝睁开了眼睛。那双红眼睛眨了眨,嘀咕起来
「父亲大人……人家做了个梦。是个好可怕的梦。非常非常可怕的梦」
「没事了,爱丽丝。那是个梦,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你已经是我的女儿了。
爱丽丝,笑了。笑得那么美丽,那么可爱。
那是由衷感到开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