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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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见到她时,不知为何,我就觉得她对我而言是必要的存在。
[全部杀掉。]
下令将那个女孩的亲族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掉的同时,我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妙感觉给虏获了。
在眼前蔓延开来的是熟悉的景象:异教信仰者们的聚落,以及烧成了火人、从屋里飞窜而出的异教徒们。
还有尖叫、哭声、宛如会燃烧至天空的熊熊火焰。
每个人都用陌生的语言呼喊着异教神的名号,或是一边哭泣着哀求,一边被骑士们砍得支离破碎。
——这里是位在北霍克兰德的赫雷山区,一个与世隔绝的库林格尔小村。他们是我在数年前歼灭的异教聚落的倖存者。
[这次务必要一个不剩地杀光,让他们无法再次崇拜恶神。]
我如此命令。部下的教廷骑士们敲毁洞穴的小祠,从中拖出神像。被涂得漆黑的公牛角搭配着山羊的脖子与脸,眼睛部位装的则是金色玉石。听说在魔术依然存在的古代时期,人类会像这样将各种不同的物种杂交,试图创造出不存在于此世的生命。这是被称为[奇美拉*]的古代恶行。(编注:又称[嵌合体],由不同基因型的细胞所构成的生物体。)
杰夫利是率领这群魔物的最强恶神。在我等安卡里恩教的教诲中,对它发出了第一级的信仰禁止令。然而他们却学不会教训,建造出新的聚落,依旧将这个恶神奉为神明。
必须将异教徒无一例外地根绝。这是安卡里恩教直属的武力集团——圣法米玛司教廷骑士团的绝对法则。在这段时间,我几乎一整年都为了狩猎这类异教徒而出外远征。人们畏惧着我,称我为斩骑士迪纳雷斯。对于谣传差不多在下次选拔就会成为骑士团长的我,部下们在抱以敬意的同时,也对我感到恐惧。这是因为迪纳雷斯队建立了被人称为[法米玛司死神队]的战果。
[抓到所有村人了。现在开始处刑。]
副队长梅尔卡托淡然地报告状况后,村人们的斩首之刑就在我眼前展开了。[唰]的一声,大量血液喷溅到地面,在泥地上形成涓涓细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受诅咒吧!你这扭曲历史的人!]
有人大声叫喊,我一看,发现一位少女在双臂受缚的状态下,半跌半摔的向我冲来,或许是从哪个人手上夺来的吧?少女被绑住的手上握着小刀,而且刀锋正朝着我。
我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她明明满身是泥巴与鲜血,露出宛如恶鬼般的模样,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她很美丽。贴着两颊边的漆黑长发,以及蕴含着其妙色彩的银色眼眸,都让我有此感受。
[我不会原谅你这个死神]
少女笔直朝我冲来,我叹了一口气。很多人明明已经命不长久,却无法体会到这一点,而进行无谓的抵抗。
[!]
我仅以单手抓住少女的手腕,即使少女使出浑身的力气,对我来说也不费吹灰之力,知道自己被阻止的少女拚命挣扎想挣脱手腕,但却一点用也没有,唯有她的脸涨得越来越红。[这是白费力气,我马上就会杀掉你]
闻言,她用比小刀还要更锐利的视线瞪着我说[白痴,我才不会比你先死,绝对不会]
我莫名的很中意这个回答,我问那个女孩:[是有谁死了吗?你为什么会想杀我,是为了报父母的仇吗?]
[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是被你杀掉的,就在前一个库林格尔的村子里]
少女怮哭般的吶喊。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仅故乡被烧毁,父母被活生生的斩下头颅,还来不及下葬就被秃鹰啃噬;哥哥被砍掉四肢,嫂嫂惨遭玩弄后被丢进河里,弟弟跟妹妹成投掷小刀的标靶,甚至连刚出生的侄子都被扔进了井里]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少女如此大喊。
[我憎恨你,憎恨你们!除了杀死你们,我没有其他活下去的方法了!所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那么你现在就去死,然后获得解脱吧]
我轻蔑的抛下这句话,真是个陈腐的逻辑啊,因为被夺走一切而心怀怨恨地前来刺杀,这还真是低能至极。假如她在村子第一次被烧掉时就捨弃邪恶的信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再度被放火烧村。
[快点让他们排成一列,小孩子的头也要砍掉,要是又让他们保住一条命可就麻烦了]
冷淡地对部下这么说后,我扭住少女的手腕,小刀弹了开来,少女尖叫着倒在地上。
部下之一的尤基姆立刻抓住少女,用绳子将她绑住。
[尤基姆,你来吧]
我一说完,他的脸颊就瞬间僵硬了一下,尤基姆是我的直属弟子,因为唯有教廷骑士团获准拥有的长剑——古冈托拉斯的缘故,所有教团的骑士都只能有一名直属弟子,这把剑会由师傅传承给弟子,大抵来说是在骑士死亡、活着离开第一线领受主教职位的同时,由其弟子继承。这是教廷骑士团特有的绝对师徒制度。
尤基姆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背后背着的剑上,準备一口气拔出剑来,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蹲在他眼前的少女突然向他冲撞过来。
[啊!]
趁尤基姆踉跄地一屁股坐倒在地的空档,少女像松鼠一样迅速将小刀咬在嘴里,转瞬间就割断将她的身体连着手肘一起绑住的绳子,并朝着烟雾迷漫的聚落跑去。
[等等!]
[快追!追上去,用箭射她]
梅尔卡托连忙如此命令部下,然而此时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灰色的烟雾之中。
我对于自己不知为何放下心来感到讶异。没有亲眼目睹那种污秽异教徒的孩子死在我面前,这件事为什么会让我有种近似淡淡欢喜的情绪呢?
真是令人费解。我无法明白。我明明就是个身负狩猎异教徒使命的斩骑士啊。
….数年过去了。
哪年我的位阶又向上升了一阶,收到来自伊利卡星山厅的召唤,因而暂时离开法米玛斯骑士团。当时我的保护人是担任枢机的帝迪耶大人,我在他的要求下成了帕尔梅尼亚的副大使。他将等同于孤儿的我视同亲生子女,在名门帝迪耶家的庇荫下养育长大,对我恩重如山,而我也可以说是为了让他当上法王才会成为教廷骑士的。
[不用感激我的恩德,我只不过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派得上用场,才会把你捡回家,只要你成为主教,在遴选法王时投我一票,我就能回本了]
帝迪耶生性冷淡,与其说他是宗教家,毋宁说是个完全的政治家,即便如此,他对我而言仍是个很好懂的人,虽然他有儿子,但却被当成私生子看待,因此他的儿子出生后全都被送养,然后再以私立学校学生的身份将他们聚集起来;而卧,就是为了协助伪装这件事,而被拿来当成烟幕弹收养的孤儿之一。
身为帕尔梅尼亚的大使,帝迪耶常年与该国有所往来,然而就算手腕高超的他使尽各种策略,至今在面对帕尔梅尼亚时依然未能取得优势。若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帕尔梅尼亚这个国家,是个国内具有两种主流宗教的特殊国家,除了安卡里恩星教以外,仍有神官集团固守着古老的月时代流传至今的信仰,令人意外的是,这个集团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就算是伊力卡也无法随便找他们麻烦。
[真是的,因为那个异教信仰中枢霍特山的缘故,帕尔梅尼亚国内依然还有异教徒横行。我也听说其他国家的异教徒不断涌入那里,俨然已成为了反伊力卡的温床,得儘早处理才行]
法王选举在即,帝迪耶计画着将常年令伊力卡烦扰的帕尔梅尼亚问题解决,交出辉煌的成果,维持,他才会把可以算是心腹的我从法米玛斯召回。
我带着弟子尤基姆前往帕尔梅尼亚,这个任务结束后,我应该就会被伊力卡正式召回,成为主教吧?如此一来我的佩剑古冈托拉斯就会由他所继承,由于得到我倾囊相授的时刻已近,因此尤基姆也干劲十足。
就是在那个时候——
我在安迪鲁与她重逢了。
帕尔梅尼亚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国,在其首都洛兰特有个被称为安迪鲁的华丽花街。被夹在天门与地门这两道门之间的这块街区,有数千名娼妓在此一边卖春一边生活。这里是个虽然位于帕尔梅尼亚的另一个国度。君临顶点的是被称作[花冠]的名妓,其下还有多达十三个不同的位阶。她们被称为[公主],总有一天会有资助者出现,落入必须下海接客的命运。
[虽然早就听说过传闻,不过安迪鲁还真是惊人啊……]
尤基姆惊叹不已,惶恐地跟在我身后。顺带一提,法米玛司所属的教廷骑士不能结婚,但是特别获准买春。这是因为反正无论是否有意遮掩,我们都必须随时佩戴继承到的长剑,不管怎样都看得出教廷骑士的身份的缘故。
[听说伊瑟洛跟沙洛尼亚的「欢愉都市」也很惊人,不过这边还是相当繁华呢。]
[随便扔颗石头,大概就会打到僧侣吧?]
我这么一说,个性一本正经的尤基姆就讶异地睁大眼。实际上,听说由于中央的监督鞭长莫及,因此地方上的僧侣、神父、修道士们,经常会频繁地造访这类花街柳巷。只要不被数年才前来巡察一次的风纪管理委员会的调查官发现,他们应该可以永远在此寻欢作乐吧。
在大道中央,正在举行由花冠引领的游行。每周都会有一、两次,身处高位的妓女们会赌上店家的权威与面子,踩着花朵铺成的地毯,在大街上婀娜多姿地游行。从数年前开始,安迪鲁花冠的宝座就由名为卡露莲的大美女夺下,成了这地区不可动摇的女王。
[哦——那就是这个女人国度的女王陛下啊。]
尤基姆这么说。走在游行队伍最前方的,是旋转装饰着蕾丝与人造花伞的公主们,在她们后方跟着一位头戴耀眼芙蓉造型的妙龄女子。那就是卡露莲席思。她长得的确很美。由于我只看到侧脸,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得出她那头金银混杂的不可思议色调的髮丝被高高盘起,身穿在胸前将腰带绑得像蝴蝶展翅一般的独特洋装。唯有在今夜一掷千金的男人,才能将手指伸入那美丽的金银丝髮之间吧?
当然,我没有这种财力,也没有这种兴趣,因此我敲响的是被称作[黄金之实]的熟识娼馆的大门。我告诉尤基姆,只要沿着沟渠绕过去,就能赶上年轻莺莺燕燕们的黄昏聚会。尤基姆比我小五岁,现年十六。他也达到差不多会出入这种场所的年纪了。在绝对制度下的师徒,也只有在这种烟花之地才会分开行动。
[好久不见了,索亚森大人。]
娼馆的老闆娘以我常用的假名称呼我。一旦进入法米玛司骑士团,骑士们都会捨弃自己的名字,得到一个洗礼名。大抵而言,多会借用圣人的眷属之名,我被称作迪纳雷斯,这是至今在北方依然受到笃实信仰的古代门神的名讳。
十分清楚我的身份的老闆娘,将我带到靠近后门的最尾端房间。额头上戴着金环的女性们端来放有葡萄酒、炖煮菜肴以及水果的托盘。给公主们一点赏钱后,我马上就让她们退下。每个男人的想法都不同,而我不巧没有与女性及小孩谈话的兴趣。女人是用来睡的。
[……我叫艾黛拉。]
常跪伏于入口处的女人这么说时,我也没有认真听。老闆娘不会指派同一名妓女来服侍我,因为我并没有频繁造访到足以成为某个妓女熟客的程度。
不知何时开始,房间里只剩下朦胧的青白色光芒。这是因为公主们只留下夜灯的照明就离开了。反正我也无意欣赏对方的姿色,因此并不在意。明天开始在这个帕尔梅尼亚要如何行动,霍特山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
她的手滑嫩润泽,是个比我想像中还要年轻的女人。她头戴娟纱,这意味着她拥有颇高的位阶吧。而且能用十根以上的发簪来盘头髮的,至少也是次于[十王]之下的[十六将军]。
[客人您好,请多多关照。]
似乎拥有[将军]之位的女人,身穿与那个地位相称的装束。她将油亮的黑髮挽成妓女间流行的样式,像个伊瑟洛女子一样插着发簪。听说她们会一边跳舞,一边将发簪一根根拿下,而男人们享受的就是每当她们拔下簪子就有一缕髮丝落下的景象。此即娼妓的簪舞。
[啊!]
由于女人始终跪伏在地,没有抬起头来,因此我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发出一声轻喊后,女人毫无抵抗地倒在地上。压在她身上的我,在此时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她是当时的那个少女。在库林格尔的隐密村落中,独自甩开骑士追捕,逃得远远的少女。
(原来她还活着啊。)
她拥有白皙的柔嫩肌肤,以及与之形成强烈对照的黑檀色秀髮。她的唇瓣似乎没有抹上胭脂,呈现犹如削薄的珊瑚似的色泽。而比什么都还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带着月下沙漠色彩的美丽银瞳,以及框住那双眼眸的纤长睫毛。
而那个女人似乎也注意到我为何惊讶了。她急忙后退,紧接着她那宛如刀锋般的银色视线望向我。
剎那间,女人散发出近似杀气的气息。我留神环顾四周,查看女人身旁有没有能当成武器的物品。当然,假如她真有这种想法,只要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袭击过来就行了。
然而,那股杀气并没有持续很久。女人动也不动,靠在墙边紧盯着我。
[你还在信仰恶神吗?]
我这么问。如果女人答是的话,我就得在这里杀了她。
然而她——假如这不是花名的话——这个名叫艾黛拉的女人。睁大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噗嗤地笑出声来。
[……也对呢。在这种地狱的最底层,就会让人想再次试着依靠恶神或别的什么呢。]
[你现在已经捨弃那个神了吗?]
[从以前开始,风尘女子的神就是命运女神香媞莉哦。不过是从你们禁止信仰富贵神赛莉亚之后就是了。]
花街人们信仰的神明大多是掌管富贵、健康和良缘的女神们。在这之中,对于受到命运捉弄,而不得不流落到这条花街的女性们而言,香媞莉应该是无论如何都想依赖的神明吧?
艾黛拉说:
[你要杀掉我吗?]
[既然你已经捨弃信仰,那么我也没有杀你的理由。]
我发现自己由再度因为不用杀掉这个女人而感到安心。至今为止,不管是怎样的小孩、女性跟老人,只要是异教徒,我就会砍掉他们的头。我从未为此后悔。然而,为什么唯有面对这个女人时,我就会莫名感到坐立难安呢?
[那么,要做吗?]
艾黛拉擅自把托盘上的葡萄酒倒进高脚杯,大口喝下。
[你是为此而来的吧,高高在上的骑士大人?]
[……我没兴緻了,之后随你高兴。]
我带着冷淡的态度翻身躺卧。由于我对于与这个女人发生关係感受到了一股厌恶感,因此我也想过要就此离开,但这样一来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花这笔钱了。
[哦,是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艾黛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站起身,从梳妆台下方拿出一个像盒子的东西。我一边警戒着她从背后刺杀我,却发现她开始背向我动手做起某些事情——看起来竟然像是在做女红。
这场命运般的相逢还真是不可思议。对此,我内心感到十分困惑。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她呢?
难道说,当日她虽然设法从骑士团的追兵手中逃脱,但接下来却被人贩子抓住,被卖到花街来了吗?若是这样的话,她的运气真好。安迪鲁是西大陆最大的红灯区。当然,风尘女子也有风尘女子的辛苦,但是也充满翻身的机会。
例如说,那个花冠卡露莲席恩就有某国王族、高阶僧侣等众多有权有势的资助者。为了替她赎身而花费大笔金钱。若是乡下地方的小型红灯区就不会有这种机会,假如被卖到奴隶市场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要躺下来,我把放在胸前的怀錶拉出来放到一旁。要是就这样放在怀里的话,会撞得骨头很痛。
[……什么声音?]
注意到滴答滴答的声音,艾黛拉抬起头。我淡漠地说:
[是时钟。]
[你说时钟?难道你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吗?]
也难怪她会露出狐疑的神情。大抵来说,一般看到的时钟若不是富豪家的水锺,就是娼馆里的线香时钟。除此之外的人都是靠教会的钟声得知大略的时间。
我默默朝她抛出那个金怀錶,她吃了一惊连忙将它接住。
[这是什么?难道这是凡希坦斯製造的机关?]
[对。]
[……哦~嗯~好小哦。]
艾黛拉彷彿忘记知道刚才为止的对立态度般,入神地看着似乎是她第一次见到的机械时钟。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喜欢那个怀錶,她将锺盖数度开开关关,一下又放到耳边听,好像觉得很稀奇的样子。
不久后,她将怀錶轻轻放到一旁,又重回针线活之中。
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蕩着机械时钟运转的滴答滴答声。她弯着腰的身影在灯边拉出长长的影子。
睡意突然侵袭了我。
那一夜,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娼馆却没有跟女人上床就睡着了。或许是因为在做针线活的女人身边睡着的缘故,我梦到过去的事情。回想起在遥远的往昔死去的母亲,也曾经像这样在夜里的月光下做针线工作。
那模样跟这个女人的背影还真像啊。我这么想着。
奇妙的重逢背后牵繫着奇妙的缘分。在那之后,我接获上司帝迪耶的指令,开始调查潜藏在帕尔梅尼亚,一个被称作[墓园]的地下异教信仰集团。为了寻找线索,我再次去见艾黛拉。要是她还没有捨弃对恶神的信仰,那么她很可能与那个墓园有私下联繫。
[你又来了啊?该不会还在怀疑我吧?]
艾黛拉有些无奈地接待我,而我对她说,反正都是要花钱,花在熟悉的女人身上还比较好。要是鲁莽地直接质疑她的信仰,大概会被她避开吧。相较之下,假装自己是在为杀掉她的双亲而赎罪,更能作为持续指名她的理由。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付钱但什么都不做的话,对你而言也不是件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