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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由香里的特异功能
危险的第13种人格
千寻的临死体验
人格支配下的第一次谋杀
多重人格走向统合
接二连三的神秘死亡事件
高野弥生死亡之谜
荒谬的体外脱离实验
冤魂寄生于千寻肉体
暂时逃过冤魂追杀
迎着冤魂冲上去
撼人心魄的同归于尽
第13种人格新的杀人手段
第一章由香里的特异功能
连鞋底接触到的地面,都让人感到异常。
脚底下到处是裂缝,这里鼓起一块,那里鼓起一块。向前看去,柏油马路就像波浪翻滚的海面。贺茂由香里,一位年仅20岁的女性志愿者,穿着厚底鞋,走在变了形的路面上,一不小心就得把脚崴了。
在这条连走路都困难的便道上,一辆生了锈的破自行车从由香里身边「喇」地掠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大箱子装满了水的大可乐瓶,晃晃悠悠地骑了过去。不完全是因为路面不平,大概也是因为平时不怎么骑车吧。
突然,老人的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剎车声,带着那么多水的车子倾斜了,差点儿倒下去。由香里不由地为老人捏了一把汗,老人慌慌张张地把前轮扭了将近90度,总算用脚撑住地面站稳了。
一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从对面闯了过来。机动车道塞得满满的,根本无法通行。恐怕这个年轻人认为走便道是他当然的权利吧,他像个摩托车越野赛运动员似的,带着头盔,穿着连身裤,背着一个大个儿的双肩包。对挡住了他前进道路的行人,表现出异常的愤怒和不耐烦,拚命地加着油,让引擎空转,发出巨大的声响,来吓唬过路的行人。
由香里为了躲开这辆摩托车,只好往便道边上靠。但是,从马路上跷起来的混凝土块儿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法儿走路,她就站在一块混凝土上,等着摩托车过去。骑摩托车的年轻人戴着口罩,看都没看由香里一眼,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由香里面前捲起黄色的烟尘。地震时从地缝儿里挤出来的大量的黄泥已经乾燥了,只要一颳风或者一过车,就会尘土飞扬,所以口罩成了人们的必需品。
由香里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环顾四周。过了这么多天了,眼前的光景还没有看惯。就说映入眼帘的建筑物吧,倒了的就有两三成,真是惨不忍睹。当然,完全倒塌的都是些年久失修的木造建筑,但在泡沫经济的背景下盖的一些外表华丽的大楼,也倾斜成45度,让人感到崩溃的恐怖。由香里不由地想起了她刚刚来到地震灾区时,看到像多米诺骨牌似地倒塌的阪神高速公路时,精神上所受到的冲击。
今天是1995年2月14日,情人节。想到这里,由香里苦笑了一下。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干什么来着?早晨早早就上班了,她给每个男同事的抽屉里放了一块手工製作的巧克力。说是手工製作的,其实也就是从商店里买来的板状巧克力,在家里给它熬化了,把原先的形状破坏掉而已。由香里并不是利他主义者,但叔叔辈儿的男同事们收到巧克力以后的那个高兴劲儿,也只有由香里这样的人才能体察到。(注1)
由香里的目的地是西宫市的一家医院。快到医院的时候,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她感到头部隐隐作痛。
葯……对了,来到这里以后,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吃过葯了,头痛的次数和程度不断增加。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吃药。盐酸类药物对于治疗她的头痛效果是很好的,但也会抑制她的特异功能。她曾经非常痛恨自己具有的这种特异功能,因为她的特异功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派上用场。同时,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
「这不是贺茂小姐吗?早上好!」
在这声问候发出之前的一瞬间,由香里已经感到有人跟她打招呼了,但她故意等到人家说话才扭过头去。说话的是一位穿着大红羽绒服、戴着滑雪帽和口罩、又矮又胖、面带微笑的中年妇女。在此之前,由香里见过她两次,她叫竹田和子,是个家庭主妇——
注1:一般来说,情人节的巧克力是专门送给情人的,但在日本,为使男女同事之间感情融洽,女同事也送给男同事巧克力,称为礼节性巧克力,与送给情人的巧克力是有区别的。(译者注)——
「早上好!」由香里也礼貌地问候道。
「一大早就开始忙了,真辛苦。你住哪儿啊?」
「梅田的一家旅馆。」
「既然如此,不是可以坐车坐到甲子园吗?那样可以轻鬆一点儿啊!」和子跟由香里并排走着,亲热地说着话。
「早早就醒了,在旅馆里呆着也没事做。不像竹田女士您,还得忙家务活儿,您才辛苦哪!」
「根本就不辛苦。」和子在自己的眼前大幅度地摆着手,「既没有水又没有煤气,想干家务活儿也没得干吶。我丈夫一去上班,我就是个大閑人……」
由香里知道竹田和子家在这次地震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也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参加了志愿者活动,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像贺茂小姐这样的人能过来,实在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我们都是些外行,就算受了儿天培训,真要说起什么心理学来,就都傻眼了。」
由香里她们参加志愿者活动的缘起,是美国专门研究灾后心理疾病的非政府组织—全美受灾者救援组织的一次培训活动。
2月初,这个救援组织在神户市举办了一次培训。培训对象是参加救援活动的专业人员或志愿者,培训内容主要是心理创伤对受灾者影响的长期性,以及如何治疗这种心理创伤,并对参加培训的人员提出了具体建议,还进行了技术指导。
「这也没关係嘛。我觉得,受灾的人都有点儿人际交往饑渴症,所以,只要有人能像亲人一样耐心地听他们诉说,就会使他们得到安慰。」
「可是,怎么说来着,……德不瑞……」
「您是说,Debriefing?」
「对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啊,原意是事后说明的意思……也就是说,对受灾者说明经历过大的自然灾害以后由于精神压力造成的心理或身体变化,并不是什么特别的问题,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从而使他们安下心来。」
「对对对,就是那个德不瑞!培训班上讲了,治疗心理创伤是第一步,可是,我干不来那个。我也就是照顾照顾伤员啦,帮人填写一下临时住宅申请书啦什么的……」和子充满了好奇的眼睛看着由香里,「不过,贺茂小姐,您这么年轻就那么精通心理学,真了不起!您的工作跟心理学有关吗?」
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由香里吓了一跳:「没有。只不过很早就对心理学感兴趣,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可是,人们都说,贺茂小姐真了不起!我是听星期五小组的人说的。原来我还以为您不过是懂得一些艰深的心理学名词,原来您是一个能看透人的心理的天才!」
「那是……偶然的。」
麻烦了!由香里想,这种閑话是个危险的信号。迄今为止的经验告诉她,閑话意味着她显示出来的能力已经脱离了用常识能够解释的範围。如果不剋制一下自己的话……
如果说是星期五的事,恐怕閑话就是那件事引起的,除此之外不会是别的。由香里想起四天前第一次到西宫市一家避难所时的情景。
那是海边的一个大体育馆。虽然里边放着不少烧油的暖气,但一点儿都不暖和。木地板很凉,人走在上面,就像走在冰箱里。挤得满满的受灾者就在上面铺一层薄薄的毛毯睡觉。
由香里等救灾志愿者,在体育馆里转来转去,一个人一个人地找受灾者谈话。如果一上来就宣布自己是专门治疗心理创伤的志愿者的话,会引起受灾者的反感,所以由香里他们把自己的组织叫做「志愿援助队」。
开始,在由香里的眼里,近于虚脱状态的,都是些年轻人,而70岁以上的老人,则保持若一颗平常心,镇定自若地回答着志愿者们提出的各种问题。
比如说,志愿者们问,有什么受不了的呜?老人们总是异口同声地问答说,战争年代那才是活地狱哪。跟那时候比起来,这次地震算不了什么。那么多人关心我们,支援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会饿死。
可是,还不到一个小时,由香里开始感觉到,这些平静地忍耐着的老人们,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的确,如果记得过去的更加悲惨的往事,对于忍耐目前的艰辛可以是有用的,但是终究只能有用一时。
而年轻人呢,不管面对多么大的困难,也能依靠他们丰富的心理能源去克服。而老人的心理,已经丧失了这种活力。可以断言,随着今后这种极不方便的避难生活的延长,老人在看不到前途的情况下,精神压力会越来越大。老人们将一个个陷人深刻的精神危机。
由香里已经看出,在那些平静地忍耐着的老人里,有好几个生命的火焰正在慢慢熄灭,但是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向死亡。这就是对待这些无辜的老人的办法吗?!由香里除了咒骂自己无能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看上去将近80岁的老人引起了由香里的注意。那位老人表情缺乏生气,眼皮像得了痉挛症似地一个劲儿地哆嗦。这种现象很明显地告诉由香里,老人陷人了严重的抑郁状态,夜里总是睡不好。
毫无疑问,这是严重的PTSD(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即所谓的受到心理创伤之后的精神障碍症。
老人的心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由香里开始跟老人谈心,试图融化那层厚厚的冰。
「我呀,我是个逃兵……」老人转弯抹角地说。老人牙齿缺了不少,口齿不清,兜了半天圈子,总算说出大地震把敬老院全毁了,他的财产也丧失殆尽,连他养的那只猫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由香里从老人的话里,感到了PTSD特有的癥状,「时间的扩张」,「视野的狭窄」,「精神游离于身体之外」。比如说,地震时大地摇晃的时间不过数秒,但在老人的描绘中竟有10分钟以上,这分明是老人的错觉。
由香里认为,这位老人有必要儘快去精神科医生那里接受心理辅导。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由香里无法让自己把老人交给精神科医生,释然离去。她费了很大的劲儿,反覆地问了老人许多问题,逐渐把老人的病情搞清楚了。原来,老人在敬老院里一直孤独地生活了近二十年了。大地震那天,是那只猫先跳窗逃走的,老人是后来才逃出来的。儘管如此,由香里从老人的态度上仍然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自责感,即所谓「倖存者罪恶感」。
这是为什么?如果家里有谁被活活埋在倒塌的房子里了,老人自责的心情还可以理解,他家里不是没有别人了吗?老人的罪恶感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由香里坐在老人面前,耐心地跟他谈了两个多小时。老人心上那层厚的冰终于有了裂纹,从老人身上顺着地板爬过来的冷气几乎使由香里的膝盖失去了知觉。
「我是个逃兵。太可怕了。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当时只是想,要是被那些家伙抓住了可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老人心里的冰层裂开了,由香里看见了长时间埋在冰层下面的红红的火苗,那是老人跃动着的心里一直保留到现在的伤口。由香里只要问清楚这一点就足够了。老人说了半天,说的并不是地震的事。
「谁害怕的时候都会逃跑的,再勇敢的人也会当逃兵的呀。」由香里看着老人的眼睛,轻轻地说,「在战争年代,谁都会竭尽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吧?那些阵亡的战友,谁也不会恨您的。请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阵亡了,您会恨那些倖存者吗?您会认为,就是有一个倖存者也是好的。所以呢,您不应该总是这样自己责备自己。」
老人布满厂血丝的眼睛直瞪瞪地看着由香里,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由香里的话渗人了他的心田,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由香里意识到,折磨老人的是所谓「闪回现象」。阪神大地震这种严重的精神创伤,使他内心深处处于冬眠状态的过去的精神创伤醒了过来。像这种年纪的人,大多是关于战争的精神创伤。
老人靠在由香里胸前放声大哭起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志愿者们围过来,但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却能明白,这位至今对谁都不肯敞开心扉的老人,由香里成功地拨响了他的心弦。
那天晚上的总结会上,由香里没有详细彙报折磨了老人多年的痛苦。那是老人的隐私,由香里不愿意用老人的隐私来炫耀自己的能力。
自己做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呢?由香里一个人回旅馆的路上,对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莫非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吗?老人倾吐了内心的痛苦,确实得到了一时的安宁,可是明天呢?以后的生活能不能得到恢複?再碰到无法得到解决的问题怎么办?
但是,由香里并没有因此就想停止自己的工作,她是请了假来这里当志愿者的,至少要在休假这段时间里,帮助那些在大地震中受到精神创伤的人。贺茂由香里,这位年仅20岁的年轻的志愿者,能够看见受灾者内心的痛苦,具有超群的特异功能的事实,很快就在地震灾区传开了。
由香里跟竹田和子一起走进医院以后,见到了好几位很面熟的志愿者。她们都是当地的家庭妇女,也是或轻或重的受灾者。
「啊,贺茂小姐!」
「哎呀,是贺茂小姐呀!」
看来,关于由香里具有特异功能的閑话,已经得到了相当广泛的传播。由香里想躲避这种不必要的引人注目,但身边的和子,却在一个劲儿地夸奖她。和子是个具有正义感的心地善良的女性,但归根到底也是个中年家庭妇女,这种喜欢议论别人事情的毛病是难免的。由香里以前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麻烦。
由香里跟和子她们走进一个大病房去看望病号的时候,一个叫青木的志愿者过来跟由香里打招呼。青木也是个家庭妇女,由香里只记得她姓青木,名字记不清了。
「贺茂小姐,我们想叫您看看那个孩子。太难了,我真没有……」
「太难了?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由香里心里不大讚成青木所说的「真没用」这句话,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是一个高中的女学生,地震的时候砸伤脑袋住了院。跟她谈什么都无法沟通。家里人根本不来看她,肯定有什么蹊跷。」
由香里犹豫了。如果因此再搞得更加引人注目,自己的秘密就暴露无遗了。
「那孩子一直都不说话吗?」竹田和子问。
「也不是,有时候是这种态度,有时候是那种态度,反差特别大。我见过她三次,哪次跟哪次都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第一次,她虽然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但我觉得我说话时她还是在听的。后来呢,她简直把我当成一个小傻瓜。」青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正是难对付的年龄,我家孩子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竹田和子扭过头来对由香里说,「贺茂小姐,接过来吧。对付这种困难非得您这种有才能的人不可!」然后也不等由香里答应,就自做主张地问:「住哪个病室?」就这样,由香里稀里糊涂地被她们拉去看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住在外科病房。6个人一间的病室外边挂着一个写着6个人名字的牌子,女孩的名字叫「森谷千寻」。由香里径直朝靠窗的那张病床走去。已经是大白天了,可那张病床的帘子还严严实实地拉着呢。
「你好!醒着呢?」
稍稍静了几秒钟,帘子里边的人说话了,「……啊,您是哪位呀?」
「我叫贺茂由香里,听青木女士谈到了您的情况,我能跟你谈谈吗?」
帘子被里边的人慢慢地拉开了。床上坐着的是一个小个子女孩,出人意料的长着一张可爱的小脸。看不出是个有问题的孩子,但表情灰暗,毫无生气。穿着薄薄的蓝色睡衣,头髮编成三个小辫儿,头上和左手缠着绷带,看起来好像还很痛。
「你就是森谷千寻吧?」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我是志愿援助队的队员,工作是走访在这次地震中受伤的人,听听大家的意见什么的。你要是方便的话,跟我谈谈好吗?」
「谈谈?」
「对呀,谈谈而已。整天在医院里呆着,觉得挺憋闷的吧?不管跟谁,随便谈点儿什么,心情总会好一些的。」
千寻虽然沉默不语,但并没有拒绝。于是,由香里搬了把椅子放在病床前边坐下来,问道:「你每天都干些什么?」
「不干什么,我现在并没有什么非干不可的事……」千寻回答说。
由香里往千寻的枕边扫了一眼,东西少得让人吃惊。千寻是地震时受伤住院的,算起来将近一个月了,即便不怎么爱读书的人,床头上也得有一大堆小说杂誌什么的,可是千寻的床头只有两本旧书,一本是《新字源》,即汉字字典,另一本是上田秋成写的《雨月物语》,都不像是在住院期间读的书。
由香里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向那两本书。
「不许碰!」千寻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大叫起来。由香里愣住了,别的病床上的患者一齐扭过头来看着由香里。
千寻像保护什么贵重东西似地把两本书抱在怀里,背对着由香里。
「对不起,这两本书对于你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吧?」由香里道了歉,千寻才回过头来。由香里「呀」地吃了一惊,千寻的表情跟刚才又不一样了。刚才的表情是悲伤的,是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而现在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由香里的兴趣。
「没关係。这书使我想起死去的父亲。」千寻的声音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刚才显得开朗,好像被控制在一定的範围内,显示出坚强的意志。
「你父亲死了?」
千寻好像从由香里的声音里听懂了她的含意,摇了摇头说:「不是在这次地震时死的。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开车掉进了山谷里,父亲和母亲都死了。」
「是这样啊……」由香里不再问什么问题,而是任由千寻自己说。
「那时候的事情,现在也时常想起来。那是我跟父母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
由香里紧张起来。这个女孩也是由于阪神大地震引起「闪回」,陷人了精神烦恼吧?想到这里,由香里又开口了:「什么事?」
「什么?……多了。比如说,我坐在车前边的座位安装的幼儿专用椅上,看见大雨浇在挡风玻璃上什么的。」千寻的眼睛好像在窥视由香里的内心,「我是个怪人吗?想到这种事情。」
由香里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那种事啊!」千寻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强忍着从内心涌上来的什么东西。由香里想叫她,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雨,下得好大啊。」千寻好像在被偏头疼折磨着,用手按住了太阳穴。她这一按可不要紧,由香里听见了千寻的内心深处的一个充满了悲伤的声音:「爸爸也死了,妈妈也死了,爸爸妈妈都死了……」
由香里惊愕万分。这话根本不像是眼前这个伶俐的少女说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四五岁的幼女在那里说话。
千寻分明还在忍受着头痛的折磨。这时,那个幼女沉入了意识深处,另外一个人格浮了上来,「小瞳出来可不行,人家会觉得奇怪的。我来跟她谈好了。」
眼前这个叫森谷千寻的女孩子,属于多重人格……
由香里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的内心世界,但像千寻这么複杂的,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