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砚の最期"
────那是,祭星的祭坛。
燃烧着的火炎,如同天与地的连繫。
闪烁的火焰,照耀着混沌不明的空洞、
烘烤着覆盖在上头的坚硬天盖。
可是,这并不是正当的祭祀。
系着宇宙的天空不但是在地底深处、
连照耀混沌的火炬都不是赤红色,而是黑色。
因无风吹动而混浊的空气,渗出岩壁来的水滴,全都呈现齣剧毒的颜色。
说是让龙栖息的地底国,其实,更像是仿照巨龙的胃袋。
这里没有半个来访者。
会在这种异域寻求救赎、会在这种异常光景中献上祭品的、一定是那些逃避阳光、魑魅魍魉之流的。
"喀────"
在这异域中,苍白的髑髅面具哽咽着。
被漆黑火光所照耀的他,就是因言峰绮礼而失去主人的Servant.Assassin。
"───这里吗。没有了魔力的提供,快要保不住身躯了。"
苍白髑髅匍匐在岩壁上。
在他的目的地面前,站着一位少女。
身缠黑色诅的少女,茫然地望着渐渐逼进的髑髅。
"叽────终于到了。
魔术师大人。我看不到您,您还健在吗?"
离少女三步之遥。
Assassin就像只蜘蛛般地贴在岩壁上,朝着虚空呼喊着。
"────唔。你终于来了,Assassin。"
呼喊,果真有了回应。
在虚空中响起的,是老魔术师的声音。
应该被言峰绮礼给消灭掉的老人,还健在于地底深处。
那也是当然的。
在森林里被击溃的间桐脏砚,只不过是虫子的集合体罢了。
老魔术师的真正身体、让魂魄留在世上的附身,正在最佳安全的场所中沉睡着。
就算是神父的圣言,若不将身为正体的虫子击溃的话,就无法消灭这位老魔术师。
"可是,手脚全都被击溃了。现在的老朽,无法生出能够传送给你的魔力。而且,也没閑工夫再去地面上寻觅新的肉体
唔。正是麻烦的时候。樱,和Assassin结下契约。失去Berserker的现今,需要新的护卫吧。"
老魔术师的声音迴响着。
黑色诅的少女───间桐樱毫无反应。
不但无视身为绝对者的老人的话语,没有光芒的眼睛只是定定地盯着虚空。
"你在搞什么啊,樱。没有听到老朽的吩咐吗。"
包含着苛刻的声音,同时也带有危险的意味。
老人有些不满。
不但让Illyasviel轻易地逃掉,还失去了Berserker,对少女的没用,升起一股怒气。
"───樱。再说一次。你没有听到老朽的吩咐吗。"
冰冷的轻蔑。
在这种声音的面前,少女还未违逆过老人一次。
那并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绝对的支配力。
少女确实畏惧着老人。
因此,少女无法违逆老人。
其原因,就是少女的心脏、
"───请等一下,魔术师大人。这女孩子,是不是已经没有理性了。接受了那些数量的怨念。那不是脆弱的小女孩所能忍耐的。"
"────唔?"
老人的苛责消失了
缓缓流动的静寂。
被漆黑火炎照耀的地狱,响起唏嗦唏嗦的虫子爬行声。
"唔。看来像是如此。虽然想说还能再维持一阵子,但居然如此草率收场。"
老魔术师既打从心底感到遗憾、又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地说着。
少女没有回应。
她的意识,早被黑闇给吞噬了。
"那么────照预定,将这女孩子?"
"别说的那么难听。那不是照预定,而是彻底没法子了吧。因为间桐樱的理性消失了。这样下去,就无法控制住那个怪物了。
因此,虽然明白这是连畜牲也不如的行为,但还是得将空洞化的孙女吃掉吧。"
嗤嗤地笑了出来。
那是从少女的喉咙。
老魔术师的笑声,使用上变的空蕩蕩的间桐樱的声带。
"那么,请您快一点。我的身躯正在消失中。再不快点取得魔力的话,就会消失。"
"唔。那么,就开始吧
哎呀哎呀,老实说,真是可惜啊,樱。将"它"孕育到此地步的是你,虽说打着至少把得到圣杯的荣光让给你的算盘,但还是没办法。
若要怨恨的话,就怪自己吧。赶不上仪式、让Illyasviel逃掉,都是你的过失。"
哩、一声。
少女的脖子,好像有只虫子在蠢动。
看不到其模样。
少女的肌肤并没爬上虫子。
───那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内部。
对少女而言,除了无法逃避、渐渐逼近自己心脏的歪邪思想,没有其他的了。
虫使者、间桐脏砚。
他的正体、连繫着他那腐败魂魄的附体,是潜伏在间桐樱心脏的拟似神经。
"咯,虽然身体还未变化完全,不过,就不要太过要求了。这副已无理性的身躯,就由老朽接手吧。
永别了,樱。身为实验体的你,相当地会忍耐、相当地讨老朽高兴!"
发出在血管爬行的声音。
腐败至极的间桐脏砚之灵体,命令身为正体的虫子,吃掉少女的脑。
────然而。
"无此必要,爷爷。我还好的很。"
将手摆在自己的胸前,少女睁开了双眼。
"喔。虽然想说你被吞噬了,但居然还撑的住。…………唔。那么、樱。事情有点变化,老朽无法维持Assassin。
虽然会给你带来些许负担,但你就代替老朽,和Assassin结下契约好了。"
老魔术师像是理所当然似地下着命令。
但,少女摇着头拒绝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樱?"
"我不是说过了吗,爷爷。无此必要啊。"
响彻虚空的冷酷声意。
瞬间。
匍匐在岩壁上的苍白髑髅,被巨大的黑闇吞了进去。
"叽────!?"
"什────!?"
惊愕已经太迟。
暗杀者的身体,在一击之下被压缩掉,只留面具在半空中。
"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具也掉下来了。
在髑髅面具下面。
应该是真正面目的脸,和面具一样是髑髅。
"呼呼。什么啊,我还在猜想你长的什么模样,原来你是没有脸的人啊。
你也用不着隐藏长相嘛,看你带着面具,还以为你有张脸,没想到是这么无聊的人。"
"叽───小女孩、你───"
"既没有脸,连名字都捨弃掉了,还是渴望永远不过,真是可惜。想要寻求永远,却又不想要像爷爷那样,持续生存下去。
就算是圣杯,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让你取回名字。"
"消失吧,山之主。你谁也不是,只是个暗杀者,连一个真正的人都当不了。"
"叽、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濒死的绝叫都被影子吞噬下去。
苍白的髑髅暗杀者,被少女的影子吞噬的一乾二净。
"喀────你疯了吗!?在做什么啊,你这个笨蛋!"
老人混乱到几近狂乱。
是被突发的凶行吓到了吗,还是───感觉到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怖,而狂乱起来呢。
少女对身为支配者的老人的叫喊,报以微笑。
"因为他啊,对学长出过二次手,对吧?
所以我就杀了他。因为,能够伤害学长的人,只有我而已。"
"什────"
"对了,爷爷?爷爷啊,已经用不着他来保护了吧。那么,让他空閑下来,不就太可怜了吗?"
然后,她的手指一滑。
少女将手指插入自己的心脏,深深地伸入神经中,拉出一只虫来。
"啊────!!!"
恐怖、混乱的大叫出声。
挖入自己的心脏、神经中,少女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什────什么、你在做什么、樱────"
用力地扭动着。
少女以无神的目光,观察着身为祖父、名为祖父、像是祖父的虫子。
"什么呀。实际做起来,还真简单。我啊,以为爷爷还要更大只的呢。"
不。实际上,间桐脏砚真正的虫身,并没有如此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