Ⅶ
位于车站北边的商店街、在我小时候就已经显得凄凉了。前辈前往的正是、那凄凉的商店街的凄凉的街道。
这还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走进这街道。
不知这儿是住宅区还不是商店街、在道路两旁耸立着的是,关着门的店铺啊、古老的公寓啊、基本上没有人通过。冬日太阳渐渐地倾斜着、西北侧的建筑物都化了轮廓。路灯都还没有点亮、被零散设置的自动贩卖机发出着微弱的灯光。
总之、这儿并不是穿着制服的女学生在这种时间该来的地方。但是、森川前辈可能忘记了现在这身体是女生的事情、径自走着。
他走进了、位于街道外侧,外壁瓷砖都已脱落的、古老的五层楼大厦。在进去前、随着他仰头看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一楼到三楼,还有五楼都是暗着的、唯一有灯光的是四楼。
不经意间我明白了为什么这儿会这么荒凉了。和建筑数相比、灯光的数量是可怜的少。
看来这个建筑物应该就是前辈刚才电话里所说的那个大厦了吧。因为没有电梯、我朝着昏暗狭小的楼梯走去。没走多久,气就喘了起来。
[混蛋、这家伙真没体力啊]
边爬着四五楼间的楼梯边说着、是对我身体的不满。那当然是、和足球部队长—森川前辈的身体比较的话、我这身体当然就像是没有体力的身体。第一、我是弱女子啊。
上到五楼、想在往前走的时候、楼梯口横着〈禁止进入〉的绳子,前辈挽起裙子(喂、喂、快停下啊!没被人看到吧?),跨过了绳子、继续往上爬去。
打开爬满铁鏽的大门,到达屋顶了。
眼前儘是混泥土。橙红的夕阳、把照到的东西都染成了橙红色。周围立着四角形的铁丝网、被太阳照着变成菱形映在水泥地上。
角落放着一个不知意图的木製长椅。会爬到这种地方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
我坐到在长椅上,抱着包,等着对方的到来。因为风平了下来,所以并不觉得很冷,但身体偶尔还是会颤抖一下。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了吧。太阳都快沉下去了、现在屋顶上只有几根柱子的倒影而已了。
有谁来了——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身体也是这么反应的,让我错以为是我的意志让身体这么反应的。说是感觉——可能是有什么细小的声音吧。思考着事情的我和前辈,一同发觉到了。
门被打开了、在那儿出现的是个,身材苗条的高个子女性。
和我目光相遇。
二十岁左右。全身被大衣包着、看不到体现,不过漂亮的脖子微微露出着,头髮是染成栗色的波浪卷。白凈的脸上没有粉状,是因为寒冷吗,还是因为爬了楼梯,她的脸颊有点儿红晕。
这就是叫做森川真纪的女人吗?和森川前辈到底是什么关係?
真纪、朝着我走了过来。前辈,砰地就站了起来。
走到离我一米左右的时候,我和她对上面了,她比我高了十厘米左右。
[你是……谁?]
真纪皱着眉头,一脸惊讶状的问到。
此刻的我,注意到身体起了变化。胸中变的有点苦闷,身体发热。
[真纪]
颤抖着的声音终于发出来了,但后头的话却出不来。
我试着读取前辈的感情。这混乱的波形到底是什么?心中一片波动的感觉。
各种感情混杂在里头,怀念、放心、还有不安。
[真纪、是我啊、达郎啊]
望着对方的眼睛、前辈说到。
[等下、那是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
真纪咽了咽口水,问到。
[你是谁?]
我再次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这个——]
边说着边护着胸。
[——这身体是个叫御子柴里美的身体,但是里面的是我。虽这么说,你也不会轻易相信吧……这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是谎言。是我啊、达郎啊。昨天夜里,被搬到医院的时候,当认为自己已经不行的时候,但是下一个瞬间,却已经在这身体里了……。该说是转生了吧]
前辈边摆着手,边拚命地说着。内心的我,边听着前辈的话,边观察着真纪的表情。她的表情越变的僵硬了。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纪微微地摆着脸,说到。
[你说的话很奇怪]
边摆着头,边一步、两步、的后退着。
[等下]
前辈慌忙的在胸前张开双手,
[抱歉。突然这么说的话、果然是不行啊。……好吧、那么这么说吧。你对我提问题吧、只有森川达郎才知道的事情。]
[提问?达郎才知道的事情?]
[嗯、所以呢、怎么说呢……比如、两个人不是一起去了Rabbit Boy吗?]
前辈刚说完这话、真纪就变的一脸的生气相了。
[那个孩子说的?]
咬着牙齿说到。
[诶?]
[达——达郎说的吧。……对吧?]
[不、不是的——……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啊?]
我叹了口气,要怎么做啊。
这一次、是真纪发出的提问。
[你和达郎是什么关係?]
被提问的前辈有叹了口气。
[不、就是你向这御子柴提问、回答的还是我啊。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啊。不是那样的、在向我、问些关于森川达郎的问题吧。想刚才那样、我这头虽然说了很多,当会被你认为是从达郎那里听来的吧?所以,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的吧。所以才要你来提问——嗯、无论你怎么问刚才那样的问题、我都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因为我是本人啊]
当我这么说完后、她沉默了十秒。
内心的我、如同看热闹般的看着他们的论战。明白两个人想说的事情,从各自的立场来说的话,也就只能那么问和说了。但是,一直那么问的话、就只会是不会交叉的平行线而已。
比起那个——
(前辈和、这个叫做真纪的人是什么关係啊?)
我比较想问这个。
[明白了]
真纪、用放弃般似的口气说到。我急忙地侧上耳朵。
[总之、你不过是主张自己转生成森川达郎这件事情的吧?]
我点了点头。
[要是关于达郎的提问的话、什么都能回答?]
我又点了点头。
[那——嗯、总之、达郎的生日?]
[一九八三年四月二十五号]
[血型?]
[A型]
[星座?]
[金牛座]
[十二生肖?]
[猪]
向着真纪的连续提问、前辈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到。
[父母的名字?]
[父亲是正助。老妈是政子。也顺便的说吗?上面的哥哥是贵弘、真纪的老公。下面的哥哥是信由。……那个、光是这种问题的话、是成不了证据的]
嗯、内心的我想着,都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原来啊。真纪是前辈哥哥的老婆啊。
[那、还记得我买给你的书吗?]
[买给我的书?诶?我有从真纪那儿得到过书来着?]
真纪无表情的、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着看脸、我就想。
这个、该不会是陷阱问题。
前辈一脸思索表情、望着天空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啊、是那个啊,在广哥结婚前。中岛屋的地下。对对、是那个吧?山本文绪的文库版本的——嗯、那个……书名叫什么来着?啊、那个、嗯——]
真纪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冻住了。嘴巴微微动了动。
[Sleeping——?]
听了那个的我、嗯嗯的点了点头
[对对。就是那个、『Sleeping Razpunzzel』……对吧?]
[……还记得内容吗?]
[嗯~。住在住在区的妇人是主人公、和隔壁家的老公搞外遇、而那期间和那家的中学生儿子也变成了那种关係之类的]
我在那儿听的耳朵嗡嗡地叫
[——话说、现在回想起来的话、真纪、你给了我一本相当厉害的书啊。该不会是、那时候起就一直在想着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
[所以啊、想做那种事情什么的]
真纪无语。
等下、什么事情?我混乱这、从话的内容来看的话、那二人——森川前辈和那个叫做真纪之间、该不会是做了……义理姐弟间、所不能想像的、不可以打破的禁忌了吗。
那、那种……不道德的事情
前辈一直注视着真纪的反应、我也一同看着。她的眼眶渐渐变的湿润起来了。
[但是……还是无法相信啊]
边说着、真纪有微微地摆了摆头。
[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相信我]
我张开双手。
[还是无法相信啊]
边说着、真纪边、一步、两步地靠近着、快到眼前的时候、两手抱着我的脸。
我的眼前就是真纪的脸。那双眼一直注视着我、像是要看穿我心底的眼神似的。
[真的……?真的是、小达吗?]
距离都近的、真纪的呼吸呼到我脸上的程度。
[嗯。是我哟、这个……内心]
我笑着说到。
[肯相信我了吗?]
被我这么一问、真纪边流着泪边摆着头。
[真纪……闭上眼]
边说着、我边把身体前倾——。
等、等下。前辈、该不会是想Kiss吧。等下、为什么向女生。
啊—。我的初吻即将……。
[啊、等下。喂、等下]
只剩下不到五厘米的时候、因为真纪的『等下』。我的脸被按住了。
[唔嗯、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