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阿福这次出行本来就是保密的,时间紧迫,所以才会连夜赶往池鲤鲋,现在遇到了伊贺的忍者,阿福决
定即刻返回,当夜就在冈崎宿泊。
冈崎是德川家的祖城,不管阿福一行是如何保密,总归是竹千代的乳母,城主本多礼后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
消息,看得出发出了警戒的信号,在阿福一行歇脚的旅社附近,暗中布置了相当的人手。
次日,阿福一行继续往东出发。众人分乘三艘船艇,随行的武士都充满了警惕。一路上,时不时可以看见通
风报信的老鹰,在空中盘旋。总之,从当时的情形来看,阿福的这次秘密出行,也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
——行程八里之后,一行于傍晚时分停宿吉田。众人刚刚在旅社安顿好,就有一个男子,飘然来到旅社门外
七八名站岗的武士的面前。
「喂,你去哪里——」
男子并没有理睬武士的问话,一声不坑的想要走进旅社。
「站住!」
「这里今夜有贵人住宿。到别处去!」
「——贵人?」
夕阳下,男子抬头望着停在旅社屋顶的老鹰,表情颇为惊异。
「贵人是谁,与你无关!」
「赶快离开这里!」
一名武士想将其赶走,刚用手去推,却听伴随着一声异样的响声,自己的手反而被对方折断了。
男子忽然笑了。此人束着长发,面色苍白,长着一张平板而缺乏变化的脸。或许是由于此人看上去年纪并不
大,而且异常的镇定,所以众武士并没有产生特别的警惕。没想到现在伙伴的手臂,被来人像施了魔法一样,
瞬间麻痹。再仔细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他那典雅的容貌,和发紫的嘴唇中,竟然浮现出一种另类的野性和
妖气。
「啊,这个人是!」
「小心!」
三人手持长刀,从左右包围了男子。然而对手就像一只蝙蝠一样,从空隙中闪身而过,让三人都扑了空。只
见他化手为刀,如同闪电般朝三人一挥,三人的肘关节已经脱臼。
「不好了,有匪徒闯入!快来人!」
其中一个武士跌跌撞撞的跑回旅社,紧接着更多的武士持刀从里面沖了出来。
「啊,天膳大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高声喊道。原来是朱绢手握一把大镰刀,也和武士一起杀了出来。
「搞错了,这不是敌人!这是伊贺的忍者!」
朱绢曾经告诉过随行的武士,也许会有一个伊贺的忍者,名叫药师寺天膳的男人,会在骏府的途中出现——
也许没有说的十分清楚,不过就算武士们有足够的心理準备,也万万不会想到,药师寺天膳会以这种旁若无人
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之众武士听到了朱绢的解释,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他们放下手中的利刃
大声说道:
「什么?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请到里面来。」
天膳根本没有理会这群武士:
「朱绢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老鹰落在这家旅店的屋顶上,推测你们就住宿在这里,但这些武士是?」
「这些武士,是将军家御世子竹千代大人的乳母,阿福大人的侍从。」
听了朱绢的话,药师寺天膳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异,他继续问朱绢:
「朱绢,胧大人呢?」
「平安无事。天膳大人,你还是赶快去参见一下阿福大人。与其让我来说明其中原委,不如让阿福大人给你
讲,可能更明白。」
「讲什么?形势紧急,一刻也不能耽搁!」
「啊,出什么事情了吗?」
「甲贺的阳炎,现在正在夕暮桥的旁边。就是吉田东面的那座桥。详细情况,路上再向你说明。现在除了你
没有人能够对付,赶快跟我来!」
「阳炎?」
朱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苍白的杀气。这时有两三名武士,也走上前来问道:
「什么?甲贺的忍者就在附近吗?」
「甲贺的忍者,还是交给我们来对付吧。」
天膳的视线扫了他们一眼——众人正慌慌张张,忙于处理肘关节已经脱臼的同伴。——冰冷的脸上现出一丝
苦笑: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甲贺的忍者,决不是你们能够降伏的。而且,以伊贺一族的名誉,这次的敌
人,也断不能交给你们处理。」
朱绢听到这里,不禁脸色大变。
「朱绢,阳炎就是那个杀死小四郎的女人。去不去?」
朱绢犹如被电击一样,凝视着天膳,大声回应道:
「我去!」
她进而转身对旅社门前的武士说:
「剩下的事,就拜託诸位了。请转告胧大人,就说药师寺天膳已经回来,因有大事,朱绢和天膳一起,外出
杀敌去了。」
说完,朱绢就跟随天膳走了出去。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一路小跑,还没等众武士醒过神来,两人的身影
已经消失在黄昏的彼方。
——那以后,时间过去了不到三十分钟。只见从西面,又有一个男子飘然而来。他抬起头,对着旅社屋顶看
了好一会,在被一名武士发现之后,以略带惊奇的口吻开口说道:
「那只停在屋顶的老鹰,很像鄙人熟知的友人的东西。难道说,他们也住在这个地方——」
一边说,此人一边走进旅社。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一名武士,有勇气前拦住此人。因为这个人,就是刚
刚消失在东方的药师寺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