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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班尼的車票

作者:宫泽贤治 字数:6959 更新:2022-11-09 07:58:37

这一带是天鹅区的尽头。那就是着名的阿尔卑列监测站。

窗外那像烟花一样光辉灿烂的银河正中央,矗立着四五幢黑压压的大房子。其中一幢平顶屋上有两只透明的蓝宝石和黄玉般的大圆球,鲜艳夺目,环绕着缓缓移动。黄色的渐渐转向对面,而蓝色的小一点儿的却来到这边。不久两端重合在一起,形成翠绿色的双面凸透镜。又过了一会儿,正中间渐渐膨胀,最终,蓝色的完完全全来到了黄玉球的正面,因此出现了一个绿心与黄色的明亮光环。稍顷又向侧面脱离,重新出现了一个与前面相反的凹透镜形状来。最后终于迅速离开,蓝宝石向对面旋转,黄色的朝这边行进。之后又恰好形成最初的情景,被银河那无形无声的流水所融合。漆黑的气象站,果真如同一位熟睡的老人,静静地横卧在那里。

那是测量水速的器械。也可测水捕鸟人搭话。

请各位出示车票。不知什么时候,三人座位的旁边,站着一位头戴红帽子的高个子乘务员。捕鸟人默默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列车员稍微瞥了一眼,立刻移开视线,询问似地把手伸向焦班尼他们一方。

啊,糟了!焦班尼窘困了。正当他扭扭捏捏不知如何是好时,柯贝内拉却大模大样地拿出一张灰色的小车票。焦班尼手忙脚乱地试探着摸了摸上衣口袋。他自慰地想:说不定揣在里面呢。他的手一下子触摸到一大叠纸片,心里便琢磨起来,是什么时候放入了这玩艺儿呢。急忙掏出一看,原来是一张折成四块像明信片那么大的绿纸片。列车员伸手在等着呢,管他三七二十一,先递给他再说。他这样想着,便递了过去。列车员立正站直,恭恭敬敬地打开查看,一边看一边不停地摆弄上衣的纽扣。与此同时,灯塔看守也从下往上关注地探视。焦班尼想那应该是一种什么证明,顿觉心头一阵激动。

您这是从三次空间世界带来的吧?列车员问。

我也不知道。焦班尼以为没问题,抬头笑道。

可以了。南十字星车站就是在下一个三次元空间。列车员将纸片还给焦班尼,又转向别处去了。

柯贝内拉迫不及待地匆匆翻看那张纸片。焦班尼也想快点好好看看。然而,那上面只是印满黑色蔓草图案的花纹和十几个奇形怪状的字。在默默注视的时间里,竟产生一种被其吞没的感觉。

捕鸟人不禁从旁惊叹;

哎呀,这可是件宝贝!只要有了它,就可以上真正的天堂啦!何止天堂,这是一张天南地北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呀!怪不得,在这不完全的幻想四次元银河铁道上,可以自由往来、东游西逛呢。原来你们俩并非一般人物。

我简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焦班尼红着脸答道。他又把它叠好放回衣袋里去了。然后难为情地与柯贝内拉又装作凝视窗外的景色。他隐隐约约地感到那个捕鸟人在不时地望着这边,好像还在一个劲儿讚歎。

老雕车站就要到了。柯贝内拉一边望着对岸三个排列整齐的银白色小三角标,一边对照地图说。

焦班尼不禁莫明其妙地可怜起坐在旁边的捕鸟人。他甚至心想:只要这人能真正幸福,自己情愿做一只百年仁立在那万丈光芒的银河河滩上的小鸟,任其捕捉。总而言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弃之不理。他想询问捕鸟人真正需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又一想那样未免太冒失。正当他不知所措地回头张望时,坐在旁边座位上的捕鸟人已不见了。货架上的白布行李也不见了。他想会不会又在车窗外叉着双腿仰望天空,做準备捕捉白鹭的姿势呢?便连忙朝外看去。然而外面是一片美丽的沙金和银白色的芒草波浪,捕鸟人那宽大的脊背和尖顶帽却无影无蹤。

那个人到哪儿去了?柯贝内拉也茫然地说。

去哪儿了呢?我们究竟在哪儿才能再见到他呢?我还没来得及跟那人说上几句话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开始我还有些觉得那人碍事,这会儿想起来心里很难受。

焦班尼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奇特的感情,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好像闻到一种苹果味儿。大概是由于我想到苹果的缘故吧。柯贝内拉不可思议地环视四周。

是有一种苹果味儿,还有一点野蔷薇的香味儿。

焦班尼看了看周围,他觉得好像还是由窗外吹进来的气味儿。

可焦班尼又一想,现在是秋天,怎么会有野蔷薇花的芬芳呢?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五六岁、头髮乌黑油亮的小男孩突然站到眼前,红夹克衫的纽扣敞开着,一副惊恐的表情,全身瑟瑟发抖,赤裸着双足。小男孩身旁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西服、衣冠楚楚的高个子青年,他紧紧拉着男孩子的手,那姿态恰如疾风中巍然挺立的光叶榉树,肃穆而庄严。

哎,这是哪儿呀?噢,真漂亮!青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二岁左右、茶色瞳孔、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她穿着黑外套,挽着青年的胳膊,惊奇地看着车窗外面。

这里是蓝开夏。不,是康涅库德克特州。也不是,我们是来到了天空。我们要到天上去了,你们看!那个标誌就是天上的象徵。这回我们可就什么也不怕了。是上帝召见我们啦。黑西装青年喜形于色地告诉女孩子。可不知为什么,额头又随即浮现出皱纹,显得十分疲惫不堪。他勉强微笑着,叫男孩子坐在焦班尼旁边,然后又和蔼地向小女孩指了指柯贝内拉身旁的座位。女孩子温顺地坐下,文静地合併双手。

我要找菊代姐姐。男孩子屁股刚着座,便朝要坐在灯塔看守旁边的那位神情怪异的青年喊道。青年脸上现出难以形容的哀愁,死死盯住男孩那头髦曲、湿漉的黑髮。小女孩猛然用双手捂住脸抽抽搭搭地哭泣起来。

爸爸和菊代姐姐还有很多事呢,不过他们马上就会跟来的。

再说,妈妈已经盼望了很长时间。大概她在想:我的宝贝儿,在唱什么歌呢?风雪降临的清晨,和伙伴们手拉手绕着院子和草丛欢笑吗?妈妈是真心实意地盼望、挂念着你呢,还是快点来见妈妈吧!

嗯,不过,我要是不坐那条船就好了。

是呀。可是你看,天空多好,那壮观的河流!在那里,整整一个夏天,我们在唱着童谣闪闪的星星休息时,从窗口隐隐约约望见的那片白茫茫的东西,就是那里。你看,多漂亮呀!

是那样地光芒灿烂。

姐姐停止了哭泣,用手帕擦乾眼泪,望着对面。青年又开导似地轻声轻语对姐弟俩说:

我们已经不必再为任何事而悲伤。我们是在这么美好的地方旅行,马上就可以去上帝那里。那个地方,明亮而充满芳香,有许许多多善良、亲切的人。还有,代替我们乘上小汽艇的人们,一定都会得救的,他们可以分别回到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父母身边,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好了,马上就到了,打起精神,让我们唱着歌前进吧!青年抚摩着男孩那头湿漉漉的黑髮,安慰着他们俩,自己的脸色也渐渐容光焕发。

你们几位是从哪儿来?怎么了?

刚才的灯塔看守总算看出了点眉目来,他问青年人。青年微微笑了笑,说:

是这样。我们乘坐的船撞到冰山上,沉没了。因为这孩子的父亲有急事,两个月前先回国了,我们是随后出发的。我在大学里读书,是他们俩的家庭教师。正好是第十二天,也就是今天或昨天。船一下子撞在冰山上,船体突然倾斜,然后就开始下沉。

海面月光微薄,浓雾瀰漫。救生艇左舷已经有一半淹没在水里,人们全上去肯定要同归于尽。我就拚命叫喊,让小孩子们先上去吧。旁边的人立刻闪出一条路,并为孩子们祈祷。然而到救生艇之间,还有很多更小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我实在没有勇气去推开他们。但当我想到拯救这两个孩子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时,还是推开了前面的孩子。可又一想,既然想拯救他们,莫不如把他们送到上帝面前,更能使他们获得真正的幸福!至于那违背上帝意志之罪,可由我一人承担,说什么我也要搭救这两个孩子。

看看眼前的情景,我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小艇上挤满了与孩子们诀别的家长,母亲们疯狂地最后亲吻自己的孩子,父亲们忍着悲痛,呆立在那儿。那场面实在令人断肠。不一会儿,大船开始迅速下沉,我们紧靠在一起,已经做好充分準备。我要紧紧抱住这两个孩子,能漂多远就漂多远。最后只有等船沉了。

此刻,不知什么人扔过来一只救生圈,可一滑又漂走了。我竭尽全力将甲板的一块木格子拆卸下来,于是三人如获救星似地牢牢抱住它。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讚美歌,顿时大家用各国语言齐声合唱。与此同时,一声巨响,我们随即掉入水中。我想这大概是被漩涡吞没,便紧紧搂住两个孩子。当我模模糊糊思考时,就来到了这里。这孩子的母亲前年过世了。小汽艇上的人们肯定会得救的,有那么多技术熟练的船夫驾驶着迅速离开了大船。

周围响起一阵叹息和祈祷声,焦班尼和柯贝内拉也膝陇回想起经历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眼圈红了。

啊,那片大海是叫太平洋吧?在冰山河流北边的大海上,不知什么人乘坐小船,与狂风,与冻结的潮水,与刺骨的严寒作斗争,他在全力以赴。我实在同情那个人,并感到过意不去。我究竟能为那个人的幸福做些什么呢?

焦班尼垂着头,陷入深思。

何为幸福,我也搞不清。其实,无论多么痛苦的事,只要能正道直行,即使赴汤蹈火,也能一步步接近幸福。灯塔看守安慰道。

是呀。为了达到至高无上的理想境界,就要饱尝各种苦涩,这是上帝的旨意。青年也祷告般地回答。

姐弟俩精疲力尽地靠在座背上东一头西一个地睡着了。男孩子刚才还是赤裸的双足,不知何时已穿上一双洁白柔软的小皮鞋。

列车咣当咣当行驶在光辉夺目的磷光岸边,对面车窗外,如同放映着的幻灯片,成百上千的大小三角标,大三角标上还亮着红点的测量旗。原野一望无际,聚集了很多很多苍白的薄雾。不知是那里,还是更远的地方,不时有各种各样的迷离烽火般的东西,袅袅升向黛蓝色的天空。那明丽的清风,挟带着玫瑰的郁香。

怎么样?这种苹果您还是头一回见到吧?坐在对面的灯塔看守,双手捧着金黄色和红色光泽的大苹果,并用腿接着,唯恐苹果掉落。

呀,从哪儿弄来的?真漂亮!这里出产这么漂亮的苹果呀?青年又惊又喜。他眯着眼,侧着头,贪婪地端详灯塔看守手里捧着的那些苹果。

喂,请拿着吧,接着!

青年拿了一个,望了望焦班尼他们。

哎,那边两位小少爷,拿一个吧。

焦班尼一听被叫作小少爷,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但没出声儿。柯贝内拉却说声:

谢谢!

于是青年亲手拿了两个给他们俩一人一个。焦班尼无奈,起身道谢。

灯塔看守总算腾出双手,他把最后两个苹果轻轻放在熟睡的姐弟膝盖上。

太感谢了。是从哪儿摘来的?这么漂亮的苹果!青年仔细地看着苹果。

这一带当然也有很多人从事农业生产,但多半是自然而然结出丰硕果实的。农民也并不怎么吃苦费力。基本上是只要撒下自己喜欢的种子,就会自然丰收。稻米也不同于太平洋地区,没有稻壳。米粒足足比普通的大十倍,到处稻穀飘香。可你们去的地方,已经没有农业。无论是苹果,还是点心,连糟粕都不剩,全部蒸发。香味儿也全部由毛孔扩散出去。

男孩子突然睁圆双眼,说话了: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了。她在一个有漂亮柜橱和很多书的地方,笑眯眯地向我伸出双手。我喊着,妈妈,我给您拾一个苹果吧!就醒了。啊,这是在刚才的火车里吗?

苹果在这儿,是这位伯伯给的。青年说。

谢谢伯伯。阿香姐姐还在睡,我来叫醒她。姐姐,你看,人家送我们苹果了。快醒来吧!

姐姐甜笑着睁开眼。阳光刺眼,只见她双手遮着光线,看了看苹果。

男孩子简直像吃苹果饼一样啃着苹果。那削得整齐好看的苹果皮,形成软木塞起子似的螺旋形,垂到地板上,但倏忽间变成一团灰光蒸发掉了。

焦班尼他们俩把苹果藏进衣袋。

河下游对岸,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枝上结满红彤彤的圆果。树林正中央竖着一个高高的三角标。树林深处不时传来阵阵悦耳的乐声。那是一首交响乐和木琴的协奏曲,美妙的乐曲随风传来,令人陶醉。

青年不禁浑身发抖。

侧耳静听,那声音就像一片草绿色的田野或地毯在铺展,亦如洁白如蜡的露水从太阳表面擦过。

看呀,那乌鸦!柯贝内拉旁边叫阿香的小女孩喊道。

那不是乌鸦,是喜鹊。见柯贝内拉一本正经的样子,焦班尼不禁笑出来。小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果然,在河滩银白色的光炎上,成群结队的黑鸟一动不动地沐浴在河流的微光之中。

是喜鹊!头后面的羽毛直立着。青年像是在仲裁。

刚才还在对面的那片绿林中的三角标,已来到车窗近前。此时,从火车后方遥远的地方又传来三○六号讚美歌那熟悉的旋律。

是众人齐唱。青年脸一下子变得刷白,站起身想到那边去,可想了想又转身坐下了。阿香用手帕捂住脸。

连焦班尼也感到鼻子有点不对味儿。不知不觉之间,有人带头唱起了那支歌。歌声越来越响,最后焦班尼和柯贝内拉也加入合唱。

片刻,绿色的橄榄树林,在远去的银河对面倏然闪烁,然后渐渐消失。从那里漂来的奇特乐曲声,也被火车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声淹没,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声响。

啊!有孔雀!

是啊,有不少哩!小女孩回答着。

焦班尼看见在那逐渐变小,小得只剩下一个绿色贝壳纽扣那么大的森林上方,时常闪烁着青绿色的亮光,那是孔雀张合翅膀时出现的反光。

对了,刚才我好像听到孔雀的声音了。柯贝内拉对女孩子说。

是的,大概足足有三十多只。那犹如竖琴声的音响就是孔雀发出的啊!小女孩回答。

焦班尼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楚,不觉说了一声:

柯贝内拉,我们从这里跳下去玩玩吧。此时他的脸色十分可怕。

河流分成两条。在漆黑的岛子中心,有一座高高的楼台,上面站着一个身穿宽大衣衫、头戴红帽子的男人,双手各持一面红绿旗,仰望天空,在发信号。

当焦班尼朝那看时,那人先是使劲儿地挥舞红旗,接着将红旗放下藏在身后,继而高高举起绿旗,就像交响乐团指挥一般,奋力挥动旗帜。于是空中传来沙沙的雨声。一种黑糊糊的东西,如同枪林弹雨,相继随声飞向河对面。焦班尼不觉将上半身探出窗外,眺望远方。美丽的黛蓝色天空下,上万只小鸟,一群接一群,各自忙碌着、啼叫着飞过。

鸟儿飞过去喽!焦班尼在车窗外自语着。

我看看。柯贝内拉也仰望天空。

就在这时,楼台上穿宽大衣衫的男人,突然举起红旗,疯狂地摇动不止。于是鸟群顿时停止飞动,不再有鸟群飞来。同时,从河流下游传来某种东西呼地撞击倒塌的声响,一阵寂静之后,那个红帽信号员又挥动绿旗,叫道:

飞呀,候鸟!现在才是飞渡的时候!声音清彻、响亮。

与此同时,又有成千上万只候鸟从空中径直飞过。

那个小女孩也靠近车窗,把头伸在他们俩之间,那张美丽动人的脸蛋兴高采烈地仰视着天空。

啊,鸟儿真多呀!啊,天空多美!女孩子对焦班尼说。

可焦班尼心想,乳臭未乾的家伙。真讨厌!他紧闭双唇,继续仰望天空。小女孩泄气似地出了一口气,一声不响地返回座位。柯贝内拉显出很同情的样子,从窗外抽回身,看他的地图。

那个人是在给鸟儿指路吗?小女孩悄声问柯贝内拉。

嗯,是在给候鸟发信号。一定是什么地方有烽火吧。

柯贝内拉没把握地回答。车厢里一阵静肃。焦班尼此时也很想把头从窗外缩回来,但把脸暴露在光亮中实在难忍,于是只好默默地保持原姿式站立着。为了掩遮尴尬他吹起口哨。

自己为何总是这样悲伤?必须持有更宽广,更坦蕩的胸怀!

河对岸的远方,可以隐约望见点点烟雾和星星之火。那火光既宁静又凄凉,望着它可平复自己的心潮。

焦班尼双手按住自己发烧疼痛的头部,望着那边。

啊,为什么没有人跟随自己走向那遥远的地方?

柯贝内拉正跟那个女孩子情投意合地交谈呢!这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焦班尼热泪盈眶。银河渐渐远去,消失在远方,只能看到白白的一片。

这时,列车逐渐离开河边,飞驰在悬崖上。

对岸黝黑的山崖也沿着河岸向下游移动,越来越高。猛然间一棵高大的玉米株在焦班尼眼前一晃而过。玉米叶子捲曲着,叶子下面露出绿油油的大玉米棒。那玉米棒已吐出绛红的穗子,甚至可以看到珍珠般的玉米粒。玉米株一排排增多,一片又一片地排列在山崖和铁轨中间。焦班尼不禁从窗外抽回身来,向对面车窗望去。辽阔的玉米田一直通向天空下那美丽原野的地平线尽头,玉米株簌簌地随风摇动,捲曲整齐的叶梢上,滚动着充分吸收了日光、如钻石般的露珠,红的,绿的,晶莹可爱。

那是玉米田。柯贝内拉对焦班尼说。可焦班尼迟迟振作不起来。仍然冷冷地望着田野,随口答道:

大概是吧。

这时,列车渐渐减缓速度,车窗外闪过几盏信号灯和扳道器的指示灯,便进入一个小站。

正面银白色的时钟指针正好对準两点。风住了,列车停了。

万籁俱寂的原野上,唯有那只钟摆在滴答滴答地準确记录着时间。

在钟摆摆动稍弱的那一瞬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从遥远的原野尽头飘来一丝旋律声。

这是新大陆交响曲。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望着这边,自言自语地轻声说。

此时此刻,车厢里的黑装青年和所有的人都动情地幻想起来。

多么恬静舒适的时刻!我为什么不能更快活些呢?为什么这么一人孤单悲伤呢?不过,柯贝内拉也未免太过分了,他是跟我一起上的这列火车,可尽顾跟那个毛丫头交谈,真叫我伤心。

焦班尼又一次用手遮住半边脸,凝视对面的车窗。

清脆、嘹亮的汽笛一声长鸣,列车缓缓启动。柯贝内拉也无聊地吹起星星索口哨。

噢,这里已经是荒漠的高原。

身后传来一位老人睡醒时那爽朗的讲话声。

这里的玉米若不是用棍子挖一个二尺多深的坑,将种子播下,是长不出来的。

是吗。这里离河水还有相当深的距离吧?

嗯,起码有两千尺到六千尺深。简直同险峻的峡谷一样。

对了,这里不是科罗拉多(美国州名)高原吗!焦班尼猛然想起。

女孩子将弟弟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她那乌黑的双眸出神地遥望远方,陷入沉思。柯贝内拉又无聊地吹起口哨。小男孩一张像丝绸一样细腻、像苹果一样可爱的圆脸朝着焦班尼这边。

玉米株突然不见了,黑黝黝的原野伸向远方。《新大陆交响曲》由地平线边际清晰地涌起,黑黝黝的原野上跑来一个印第安人,只见他头插白羽毛,手腕和胸前佩戴着无数只石饰,在小弓箭上搭一根利箭,正一溜烟儿地追赶火车。

哎呀,印第安人来了,印第安人追上来了。姐姐你看!

弟弟喊道。

黑西装青年也睁开眼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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