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埃及,曼菲士和凯罗尔乘着马车回宫,沿途欢呼声不断:「恭喜新王妃!恭喜法老!尼罗河女儿让埃及愈来愈强盛!尼罗河女儿万岁!万岁!」
凯罗尔激动不已,眼泪再度眶而出,哽咽道:「大家竟这么爱戴我。没想到,当王妃这么荣幸。我如果没有当好王妃,我就对不起大家。」
曼菲士就乐了:「嗯,你现在才知道!待会儿,我得去猎狮献给阿蒙拉神做婚礼的供物,你呆在船上,你可以从船上看到我呢!」
凯罗尔她想起了在现代看过的壁画,恍然大悟,原来那是表现猎狮仪式的。
他们回到王宫,各国使者们纷纷上前道贺,混在其中的亚尔安挤到凯罗尔前面,执起她的手一吻:「恭喜!我是亚述的使者!」
他一面贪婪地打量着凯罗尔,一面在心底盘算:这就是伊兹密王子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女孩。埃及上下为了她,不惜和比泰多流血一战,看来,我非把她要到手不可。
他对凯罗尔的兴趣来自她的政治价值,就女人来说,传闻艳冠天下的爱西丝比较能吊起他的胃口,可惜爱西丝连影儿也不见,这是他此行引以为憾的事。
凯罗尔眼前冷不防冒出一个自称亚述使者的男子,不禁一愣,对方兀自说下去:「新王妃确实美丽无比,我是仰慕美名而来。」
凯罗尔心下一惊:亚述!古代最勇猛的民族!
只见这个使者骨架宽大,体格健壮,一身古怪的异国服饰。头巾之下,粗黑的捲髮恣意披散开来,彷彿暴风所颳起的地中海黑浪。粗线条的面庞稜角分明,一双如弓的浓眉下,两只暴突的眼睛正放肆地盯住自己。那种目光,有点像猎狗找到猎物时两眼发光的样子,连带钩的鹰鼻也好像无时不在嗅着猎物的气息,一钩志在必得的讥笑毫不掩饰地挂在嘴角。
总之,这个人让她很不自在,从他身上,她感到了野蛮好斗的脾性。
一阵惊恐掠过凯罗尔心头,她忘不了曼菲士的生命,是在他青春年少之际戛然而止的。在他的周围,潜伏着多少危险而不自知,她知道对待这些来意不善的使者,绝对是不可掉以轻心的,每一个不小心,都可能是一个休止符。
这时,曼菲士换上了狩猎护甲。那是一件镶满金鳞片的短衣,仅护着从胸到大腿的部分,大面积地显露出一身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更显得亮泽而健美。他凭河临风,宛若修长挺拨的棕榈树。整装之后,很快就要进行婚礼的最后一项仪式——猎狮祭神。
凯罗尔心中一紧,急叫道:「不要!曼菲士!我不要你去猎狮!」
凯罗尔紧紧搂住他,她只感到一团不祥的黑云越压越低,浓浓地笼罩着她和曼菲士,她在惊乱中哀求道:「曼菲士,你哪里都不能去。我求求你,不要去猎狮!我担心你会出事!」
曼菲士背起箭橐,凯罗尔的紧张使他感动,但他不能理解。他安抚着悸动的凯罗尔:「这是婚礼的一部分,我必须执行,如果不杀一、两头狮子,我就不配娶你。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一天。你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凯罗尔见曼菲士不听她的劝告,急了:「曼菲士!你别去好吗?不知怎么我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光。曼菲士!我是认真的!留在我身旁好吗?」
曼菲士拥过凯罗尔,下巴轻轻地蹭着凯罗尔的金髮,他的王妃第一次表现得对他如此关心,他深深地感动了,心甜如蜜,去意更决,一切只因爱她:「凯罗尔,猎狮是一种神圣的仪式,我一定要去完成,这才是一国之君应有的表现。否则,人民会对我失望的。我们只不过分别数个小时,你安心在船上等着,别为我担心。待我杀狮归来,我们再好好庆祝一番。」
西奴耶上前稟道:「法老,一切都準备好了。」
伊姆霍德布也笑着劝凯罗尔:「请放心!法老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请上船吧!」
曼菲士俯下脸,深深地在凯罗尔唇上长吻之后,才鬆开凯罗尔,不顾她的依恋,飞身上马,率着士兵向草原驰去。
凯罗尔呆立原地,默然无语,勃朗教授的话在她耳边响起:「这个法老好像很年轻就死了。」她既伤痛又懊恼:我无法阻止他,我的胸口很郁闷,为什么?我该怎么办?
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她惊而后退,定睛一看,却是那个亚尔安。她顿生反感,喝道:「放手!」
这是一只多么迷人的手,看着白皙细嫩,摸着更觉细滑温润,亚尔安不禁握住不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别担心,你们的法老很强悍!」
凯罗尔怒而抽手,这时,伊姆霍德布上前,蔼然笑道:「请上船吧!法老不会有事的!」
凯罗尔上了船,站在船头,望向曼菲士的狩猎场,却只见一片荒草茫茫。尼罗河,翻涌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涛,各国使者的船只,同在河面上游弋。
亚尔安在船上下令道:「快,全力追上尼罗河女儿的船。我要抢曼菲士的王妃!」他磨拳擦掌,心里庠庠的:「我亚述美女虽然,却缺少一个这样的金髮美女。我开始对她产生兴趣了。看来,要夺得富甲天下的埃及,除了先夺得尼罗河女儿外,别无它法。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连伊兹密王子也想夺到她!我得先下手为强!爱西丝女王没有来!可见埃及有内乱!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凯罗尔站在船头,成了河面上亮丽的一道风景,河岸上,埃及人民掀起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声:「尼罗河女儿!我们的王妃!我们的守护神!」
凯罗尔却心神不定,只顾默默祈求道:「曼菲士,千万小心!绝对不能死!」她无法看到隐在草丛中的曼菲士,耳边再度响起勃朗教授的话:「这少年法老好像很年轻就死了!」
凯罗尔满心恐惧:「不!曼菲士不会死!我不要在此,我要到曼菲士身边。我要拿枪或剑,在一旁帮助他。」
想着,她跳下刚好靠岸的船,伊姆霍德布连忙跟随而下,拦住她:「王妃,您安心待在此,别轻举妄动,免得法老担心!法老平常就出猎惯了,他一向无往不胜,不会有事的。」
塔莎也下来了,安慰道:「是的,凯罗尔。放鬆点!在此好好等法老回来庆祝吧!」
同时赶上岸来的亚尔安看到这一幕,不由笑道:「真孩子气!」
凯罗尔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即使说破了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们太低估了仅凭原始的青铜剑、矛、弓箭对付猛狮的危险度,而且他们不知道曼菲士英年早逝的史实!伊姆霍德布又说道:「您看看四周!各国使者都在注意您的一举一动,千万要小心!」
这下提醒了凯罗尔,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只得和伊姆霍德布一起来到岸边一个宫殿,坐在堂中。众使者也纷纷上岸,对她虎视眈眈。她感到浑身不自在,诧异极了:我是一国的新王妃,受到使者的注意本来是正常的事,但怎么我觉得每个人都不怀好意?真可怕!
忽然草原那边一阵骚动:「是法老!哗,狮子跟到右边去了!」
人狮之战已经拉开了序幕,凯罗尔急得直起身子,引颈眺望,亚尔安却上前,再次不顾礼节地抓住她的手腕道:「王妃,如果您真的担心,我可以带您到他的身边。」
凯罗尔一惊,断然拒绝:「不要!」
亚尔安不依不饶:「您不是很担心吗?」这时,又响起高叫声:「猎到狮子了!」
凯罗尔急了,却抵不过他的一股蛮劲,甩他而不得,叱道:「放手!」
这时,策马飞奔的路卡终于赶回来了,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凯罗尔的金髮在殿中闪烁,看来安然无恙,不由得鬆了一口气。待接近宫殿后,他翻身下马,心一宽,随即又绷紧了,他发现凯罗尔被一个陌生人缠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凯罗尔面前,磕首行礼。亚尔安见不太对头,儘管心中咒骂不已,还是鬆开了凯罗尔。
凯罗尔惊喜万分,拉起路卡:「你到哪里去呢?你平常一直守护在我身旁,怎么今天……」
路卡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尼罗河女儿!」
奔波千里使路卡上气不接下气,但凯罗尔的美丽更让他屏息:真美!金色的头髮和美丽的衣裳,在阳光照耀下,让她更加光彩照人。她是伊兹密王子最佳的新娘。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不久,伊兹密王子将赶到这儿。
忽然草原那边人声更加沸扬,凯罗尔乞求路卡:「路卡,陪我到狩猎现场,我担心曼菲士会出事,我要守护在他身旁。路卡,我拜託你。」
这是非常危险的。路卡犹豫了一下,面对凯罗尔哀求的目光,心一横:「好,但必须让我守护在你的身旁。」
于是,他带着凯罗尔避开众人的耳目,来到了狩猎现场,凯罗尔左顾右望,却不见曼菲士……
而在不远处,西奴耶大叫道:「法老!小心,已经有三个士兵被狮子扑倒了。」
曼菲士挺着钢盾一侧身,挡过雄狮的一扑,右手挥剑向它刺去,口中呼喝有声:「你逃不掉啦!看剑!」
雄狮岂是等閑之辈,血盆大口一张,利剑刺了个空,大口再一合,竟把剑给衔住了。曼菲士大口一惊,急忙往回抽剑,被激怒的狮子一使劲,这把锋利钢硬的青铜剑顿时断开几段!曼菲士也被震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众人惊叫:「法老!危险!」
曼菲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了起来。他把铜盾挡在面前,所距不过几尺,万人之王与万兽之王怒目相持。
曼菲士心下也非常紧张:这是传统的婚礼仪式,我一定要完成,绝对不能出错!否则,我对不起凯罗尔。
他猎狮不能说没有经验,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狮子。也许是以往有众人相帮之故吧!但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想亲手为凯罗尔猎得一头狮子,他竭力保持头脑清醒,面对随时要扑过来的怒狮,他没有一丝怯意,对凯罗尔的满心爱意化作源源勇气,他大喝道:「西奴耶,把长矛给我。」
西奴耶应声递过一支青铜长矛,曼菲士腾地立起,矛尖直对狮子,大声怒喝:「把你宰了,献给阿蒙拉神!看矛!」
与此同时,狮鬃飞扬,狮子张牙舞爪地向曼菲士扑去,曼菲士也向它抡起了长矛……
凯罗尔听到骚动声,急着喊路卡:「啊!路卡,快去看是怎么回事?」路卡连忙赶过去,这时,那边却欢呼起来:「哗!杀死了,法老杀死一头狮子了。」
正急步赶去的凯罗尔听到,压在心头的千斤大石顿时放了下来,她不禁额手称庆:「啊,太好了!」她便原地休息,等曼菲士归来。塔莎跟来侍候在侧。
凯罗尔没料到,雄狮固然可怕,但世间险恶莫过于人心!此刻,亚莉与一班手下正潜伏附近的草丛中!亚莉暗笑道:还有一头留给你呢!
她阴阴地下令道:「趁凯罗尔往这边走来,快让狮子吃药,狩猎仪式一片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地,凯罗尔很快就会死在凶性大发的狮子之口!事成后,爱西丝女王就是法老的新娘了。」
亚莉取出从凯罗尔那儿偷来的一方手帕,让经过她长期训练的狮子嗅了嗅,一拍它的头,下令道:「这就是凯罗尔的香味,从后面过去,把她咬个死无全尸!去!」
凯罗尔安閑地坐着,为曼菲士逃出一劫庆辛不已,浑然不觉一头猛狮正从后头逐渐逼近。一个送酒水的侍女却看到了,顿时吓得呆若木鸡,端着托盘抖个不停。塔莎觉得有异,问道:「怎么了?」
侍女结结巴巴地答道:「狮……」塔莎根本听不清她是在说人话还是鬼话,不耐烦了,乾脆走过去接过她的托盘,一只庞然大物映入她的眼帘,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头大狮子!她大吃一惊,想提醒凯罗尔,嘴里却只剩下呼噜的份儿,吐不出半个清晰的字音!
说时迟,那时快,狮子已经逼到凯罗尔身后,两只圆睁的眼睛在草丛暗处发着幽光。凯罗尔感到一股粗重、热哄哄的气息直喷后颈,一回首,不看则已,一看七魂不见了六魄!
她以往只有在动物园才见过狮子,如今却直面对着它,不盈一尺,而且中间没有任何栅栏。她顿时吓得软倒在地,「救……命!曼菲士!啊!狮……子!」
过度的惊吓使呼救的字句只在喉咙打转,作声不得……
塔莎她们终于清醒过来,大声呼救:「凯罗尔!救命啊!」
不远处的曼菲士正骑在刚被打死的狮子上,还来不及稍喘口气就听到有人呼救,竟然是凯罗尔遇险!曼菲士那还在因兴奋而膨胀的心遽然一缩,他猛地抽出深深没入狮子身上的长矛,朝着呼救声飞奔而去。刚赶到猎狮场这边的路卡也听到了呼救声,也急得往回就跑,一边把短剑拿在手中……
不远处,亚尔安也闻声赶去……
曼菲士和路卡箭一般地冲到现场,却见狮子已经把凯罗尔压翻在地,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咬下去!曼菲士大喝道:「我的凯罗尔!你这畜生!放开我的凯罗尔!」一边扑过去,揪住狮鬃,把利爪的凯罗尔抢出来,一步跟上的路卡接过昏过去的凯罗尔,被惹火了的狮子向曼菲士纵身一扑……
凯罗尔神智清醒了,睁眼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叫。亚莉也大惊失色:「糟了!狮子反击法老!」
西奴耶紧跟而至,也不由得惊叫:「法老,危险!」
只见曼菲士把青铜盾横在身前,然而狮子力大无穷,盾虽然挡住了它的嘶咬,却挡不住它的蛮力。曼菲士只凭一面盾牌,挡住狮子的利牙尖爪……生死关头,他还不忘凯罗尔:「凯罗尔,快逃!」
路卡也急拉着凯罗尔离开现场:「这里危险,快离开这儿!」
凯罗尔已止不住泪流满面,她从心底叫出声来:「曼菲士!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凯罗尔一把夺过路卡的短剑,向狮子直冲过去,手一挥,短剑直刺入狮子左眼,顿时血花迸溅,狮子狂怒不已,腾起利爪,向凯罗尔猛力一击,凯罗尔的右肩顿时血流如注,整个人被压倒在地,稍被鬆开的曼菲士大急,怒叱道:「放开我的凯罗尔!畜生,叫你放开我的凯罗尔,听到没有?」
濒于昏迷的凯罗尔被曼菲士的怒吼震得清醒了,她虚弱之极,哑着嗓子喊道:「曼菲士,你……快逃!你……再不逃,会来不及的,曼菲士!」
正说着,眼角又映入了另一只狮子的身影,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无力出声:「血腥味把狮子全引过来了。曼菲士,你快逃!」
刚赶来的亚尔安,不禁一震:好痴情的小姑娘!他立即与随从们一起和另一头狮子搏斗。
刚赶到底比斯的伊兹密沿着尼罗河策马飞奔,听狩猎场那边人声嘈杂,感到不妙:怎么回事,这么吵闹?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尼罗河女儿发生什么意外吗?
他一急,到了狩猎场,抓住一个人询问情况,很快就弄清了事情原委,不禁气道:「路卡在做什么?怎么让尼罗河女儿发生这种意外?」
他一径深入猎狮场,随从们阻拦道:「王子殿下,如果被埃及军发现就糟了。」
伊兹密怒道:「住口,这种时候还管得这么多,何况在混乱谁会注意到我?路卡在干什么?我命令他保护尼罗河女儿,他在干什么?让开!」他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竭力想要接近危险的中心。
凯罗尔还被狮子压在下面,血流不止,气息渐弱。卫兵们有的和别的狮子作战,有的团团围在凯罗尔四周,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想掷枪,但怕误伤尼罗河女儿或法老,想救他们却苦于无从下手。
曼菲士下半身尚动弹不得,他挣扎不止,怒喝不休:「畜生,快放开凯罗尔!」
他好容易腾出左臂,抡起长矛,往狮子右眼刺去,狮子一阵长啸,震耳欲聋,曼菲士挣脱了狮子的钳制,稳住自己,下令道:「乌纳斯,你从后面突击,把它的注意力从凯罗尔身上移开。路卡,趁机把凯罗尔拖出去!」
乌纳斯不敢迟疑,立刻遵命,曼菲士继续挥舞长矛,对着狮子乱刺一气。然而狮子在四面受敌之时,竟然丝毫不减兇猛,反而有愈趋颠狂之势,曼菲士大惊:「这家伙,还不放开凯罗尔?可恶,瞎了双眼睛,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不倒下去!」
狮子压着凯罗尔乱动一气,凯罗尔痛得死去活来,口中呻吟不止。人们仔细一听,原来她只把曼菲士的安危挂在口中:「曼……曼菲士,危险!快离开!很多……狮子!」
伊姆霍德布在一旁喝令:「卫兵,快救王妃呀!」
他诧异非常:奇怪,被引来的其它狮子,很快就被收拾了,唯独这一头……有问题!这头狮子完全疯了。阴谋!是准为了破坏这场婚礼而使用了狮子?
他越想越感到不对劲,大声警告曼菲士:「法老小心?也许是阴谋!」
曼菲士一震:阴谋?
狮爪下的凯罗尔气若游丝:「曼菲士,危……险!快……逃!别管我!」难道曼菲士的生命便是因为她而消逝的?可笑又可悲!难以捉摸的命运!究竟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凯罗尔收敛心神,此刻头脑异常冷静:不能让曼菲士为我而送命。
她腾出左手,猛力拨出仍然扎在狮子左眼的短剑。此举势必再度激怒狮子,难道想只身犯险?众人无不惊叫:「危险,凯罗尔,住手!」
凯罗尔心意已决,眼里闪着告别的泪光:「别了,曼菲士!」说罢举剑欲刺。冷不防曼菲士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用青铜盾挡住狂跃过来的怒狮,他怒气升腾:「哼!不许你伤害凯罗尔!」
他又转向凯罗尔,急道:「快逃!凯罗尔!快,路卡!把她拖出动!」
路卡抓紧时机把凯罗尔带到了安全地带,把她安顿在担架上。
凯罗尔的心还牵挂着曼菲士:「噢,路卡,曼菲士他……」
路卡一边为凯罗尔包扎,一边自责不已:「啊,流了这么多血,皮肉都裂开了!振作点!我守在你身边,居然让你受了如此重的伤,都我的过失。」
伊姆霍德布一看凯罗尔被救,急急下令:「西奴耶将军!趁现在杀死狮子!杀死那头狮子!」说时迟,那时快,长矛利剑从四面八方刷刷地瞄準了狮子,接着大家一鼓作气,刺的刺,砍的砍,曼菲士更是不遗余力,不一会儿,狮子身上便满是血窟窿……
避在一旁的路卡暗地里思忖着:王子呢?伊兹密王子一定在这附近,可能混在人群中,趁现在大家的心都在法老身上,最好趁此时带走尼罗河女儿!把她藏进人群里,交给王子。
他对凯罗尔说:「尼罗河女儿,您先别担心法老,我送您去疗伤要紧。」
凯罗尔不愿撇下曼菲士:「路卡,我想留在这里。」
路卡为她披上斗篷,正想不顾一切地带走她,不料一个人的声音骄横地掷过来:「让开,我来送她。」
路卡一愣,寻声望去,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双手叉腰,巍然立在面前,认出他就是刚才缠住凯罗尔的那个人。凯罗尔也认出来了:啊,亚述国的使者!这个亚述人总是令我有一种恐惧感。
亚尔安向前迈一步,向路卡喝道:「让开,由我送尼罗河女儿回去。」
凯罗尔抗拒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亚尔安俯下身子,他的脸蛮横地逼向凯罗尔的脸,咧嘴笑道:「别客气,尼罗河女儿,我送您去。」
他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弱不禁风,居然敢与狮子搏斗。非常对我的胃口。回到亚述后,我会体贴地看护你。
这时,一片欢呼响彻带个狩猎场:「万岁!法老杀掉了疯狮子!」凯罗尔不禁一喜……
原来,曼菲士瞅準时机,一举把长矛挺进狮身,长矛穿肠而过,把它钉在地上,终于结果了它。他气喘吁吁,头髮又是汗又是泥,凌乱地披散着。他遍体鳞伤,有的伤还在汩汩冒血,他却全然不顾,撇下死狮子,就四下寻找凯罗尔,一见坐在担架上的凯罗尔,便直扑过去,凯罗尔也张臂迎接他:「曼菲士,你的伤要不要紧!」
曼菲士一把搂住虚弱的凯罗尔,又心痛又心焦:「凯罗尔!你要不要紧?我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在担心我。振作点!我马上替你疗伤。」
凯罗抚着曼菲士的脸,喜极而泣:「你平安无事!太好了!曼菲士,你比什么都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
曼菲士的心结结实实地一震,他独自一人,享有凯罗尔如此深、如此切的爱意!他感动不已,紧紧地搂抱着凯罗尔,捨不得她的气息离开自己一分半秒,久久不忍放手,男儿泪夺眶而出,他低喃着:「为我而流的鲜血……我要对它发誓,我的爱永远是属于你的,凯罗尔!我的王妃!」
两人的泪水互流交缠,身上流的血也融到了一块儿……
这时伊姆霍德布上前劝道:「还是快点回宫为妙。」
一语点醒了曼菲士,他鬆开凯罗尔,笑道:「得早点替你治疗。」
他又转向塔莎:「拜託你了!」
塔莎笑道:「是,御医已经在宫殿里準备好了。」
曼菲士又下令道:「你们把狮子搬回神殿去!这是婚礼的最后仪式!」
冷眼旁观的亚尔安既不屑又气恼,咕哝地骂道:「又是这个……」眼看不敬之语就要冲口而出,他的手下急忙劝道:「嘘!亚尔安王……」
儘管声音很小,还是给路卡听到了,他心一动:「亚尔安……好像在那儿听过这个名字?」他寻伊兹密不着,心焦不已:王子到底在哪儿?
伊兹密好不容易从混乱的人群中挤进来,却已经曲终人散,他气极生怒:路到底在干什么?尼罗河女儿脱险了吗?
亚莉躲在暗处干着急:法老平安无事固然很好,可是连凯罗尔也得救就糟了,爱西丝女王正等我的迴音,怎么办?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只好把最后一头狮子放出来!这次一定要成功!
众人簇拥着凯罗尔回宫,她身上虽痛,却欣慰不已:幸好曼菲士平安无事。不知怎么的,勃朗教授的话总在我耳边响起,真叫人担心。曼菲士,早点把仪式结束吧!快点回宫殿。
忽然有人惊叫道:「哇,尼罗河女儿!小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