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柳生如云斋感到身体和后背一阵剧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见隔着一支烛台,由比正雪正襟危坐,身边还有另一个年轻人——那位年轻的行脚僧。如云斋起身,看了看四周,想起了发生的一切,自己被但马守用烛台,像根萝蔔一样击倒,昏死了过去!「但……但马……」他发出嘶哑的声音。但那儿也看不见但马守,还有别人。「先生,腰还疼吗?」正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背上——腰上,刻着『江』字。」他没有说是谁刻的,如云斋也已经无心去问。「江」字不用说是「江户柳生」的意思。「别生气。别伤心……对方是转生到魔界的人。」如云斋想大喊一声,这时不是身体,也不是背部,而是腹内涌上来一股剧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先生!……好像那个时候终于要来了。」「……那个时候?」「魔界转生的时候。」「……」「魔界转生吧。转生以后,您终于会比过但马守的。」如云斋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喘息声。「用……用谁?」「加津小姐如何?」「……」「您的儿媳。也许您内心里爱着她。」「……」「先生,回名古屋。我让四郎陪着您。侍候您忍法魔界转生。」「……」「不过,在名古屋的家中做这个法术,在茂左卫门的眼前有所不便。最好把加津引出来,让她到京都。比如以侍候您养病的名义。我知道京都妙心寺的草庐合适。」「……」无论正雪说什么,如云斋都只是默默地瞪大眼睛注视着他。那种表情就像一只生病的老虎对调教师俯首帖耳一样。但慢慢地,他的空虚的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火焰,说道:「用加津,让我转生……」「称为忍体。」「怎样加津才会成为让我转生的忍体呢?」「我会派遣四郎去办妥。四郎!把东西拿出来。」四郎静静地从怀里取出小纸包。打开纸,出现了一根玳瑁色的细竹筒。四郎将纸铺在草席上,竖起竹筒,从中「嘎巴」一声掉出一个东西。「……」如云斋瞪大了眼睛。那是一根切断的手指,就像折断的朽木一样已经干透的手指。「用它摆弄加津,不,应该说治疗……」「那是何人的手指?……用它治疗,如何去做?」「首先,现在还无需问。这件事交给四郎。」正雪冷冷地回看着如云斋说道,「我想先问一问,先生,您真的想要魔界转生吗?」如云斋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像风箱一样,吐出了一个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