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危险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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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九道飘着血腥味及汗臭味的身影将要进入一间废弃的破庙前,一只饥饿的野狗闻到了他们的味道,露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然而,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把野狗吓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这群人齐聚在大厅,紧闭着门窗以防灯光外泄。他们点了蜡烛放在地上,围成一圈坐在地上互数战果。
这群黑色劲装的男子,前不久还在伏见的药铺「救济屋」中大开杀戒。
「先看看你们各杀了多少人吧。」
首领坐在正中央,他那流窜在这幽暗空间之中的声音显得特别阴森。蜡烛的亮光照不到他们的脸,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无头的黑鸟一般。
为什么这些人聚在一起竟要先确认自己杀了多少人呢?
没别的原因,只不过是想炫耀自己杀人的功力罢了。
「清藏?」
「两个。」
「久坐呢?」
「两个」
「多喜兵呢?」
「一个。」
「藤七?」
「两个——不过都是四、五岁的小鬼」
回答的人语气中带着嘲讽的味道。
「小孩也算是人啊。万太呢?」
「三个。」
「常次?」
「三个。」
「吉松?」
「一个。一点也不好玩。」
「最后是……阿卷?」
「四个。」
微弱到接近呻吟的低沉声音,从男人们间传出来。但并未使在场的这些人感到惊讶,阿卷这样的表现似乎是理所当然、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杀了五个——全部加起来总共是二十三个人。大家算表现得不错,就跟我们今天的收穫一样丰富。」
首领说道。正当他準备打开眼前两只叠在一起的千两箱时(注一)……
蜡烛的火光开始晃动了起来。吹动烛火的风并不是来自门窗的缝隙,而是面对走廊的门被打了开来。
这九个人一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影,现场立刻变得杀气腾腾。
没有人问对方来者何人。九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掏出怀里尖细的匕首,匕首像是要把蜡烛的火光吸尽一般。
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等一下!」
两个人影中的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我们是来这间破庙借宿一晚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凑巧。遇上了这等有趣的事。你们几位是盗贼吧?看来才刚乾了一票大的回来。」
由声音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自然而沉稳的语调,稍稍减低了这帮匪徒的杀意。面对九个杀人魔,竟然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地说话。
「我知道各位正準备杀了我灭口,那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在动手之前,可否听在下几句话?我想各位应该会有兴趣的。」
这时,一名盗贼突然从右边沖了过去。刚刚说话的男人并未闪躲,当两人的身影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的剎那,响起了清晰的骨肉断裂声。
冲出去的盗贼继续又往前五、六步,到了接近走廊的地方——差不多在门板前转过身来。从他扔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
事情发生得太快,其他贼人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发生的。实际发生的状况往往与原本的预料大相逕庭,只是没有人想到落差竟然这么大。
「吉松?」
突然有人放声大喊。
「你的……脸怎么是反过来的!」
正如此人所说的,虽然这个名叫吉松的男人身体朝着屋内,但是他的头却面对着门板。
吉松轻轻地一声:
「咦?」
接着便说道:
「好……像……是……」
当吉松察觉到事情确实如此的剎那,他的头从身体上滚了下来。随着不断喷出的鲜血,他的身体也跟着倒在地上。在咚地一声之后,沉默笼罩了现场。
令这帮贼人陷入沉默的原因中,震惊的部分远远超过恐惧。他们亲眼目睹到这名同伴的死法,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世界上的,简直就像是一场荒诞而充满喜剧效果的场面。
当贼人们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尸体时,那名不速之客走近了蜡烛。在具有催眠效果的烛光下,他的样貌显现了出来。
将大刀放在左边的地上,并从容不迫地端坐在地上的这个人,看来是个武士。至于让吉松死状如此诡异的,应该就是那把刀了。只是那把刀看来始终都是未曾出鞘,他是什么时候把刀拔出来的?
「大家先住手!」
首领意外冷静地说道。
而武士依旧纹风不动的坐在原地。
「这位大侠——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让我们大开眼界。至于你方才提到会让我们感到有兴趣的,不知是什么事?」
当贼人们发现眼前这名不速之客是名武士,而且穿着打扮还很像是浪人时,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在武士的身后,出现了第二名不速之客的身影。贼人们原本早就该知道那里站了个人,但好像这时才发现到,而纷纷皱起了眉头。
第二个是个女的。
只不过这女人特别高大。她六尺(约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虽然不如七尺高(约二百一十公分)的贼人首领,但她却以一副瞧不起的样子瞪着那群贼人。
浪人则静静地低下头去。
「在下叫久贺沼清八郎,这位是我的妻子,名叫阿路。我想请大家共享我的妻子。」
没有人开口回应。在这世界上哪里找到这么离谱的老公,竟破天荒地要别人跟他一起分享自己的老婆?虽说若是生活拮据,也不是没人这么做过。只是他怎会选上这一群血腥的恶贼——彷彿意味着他早就摸清这帮恶贼的劣根性,况且这浪人的老婆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什么正经的女人。一阵冷风吹向贼人们的胸口,彷彿提醒着他们提防这对夫妻的意图:这两个人打的究竟是什么歪主意?
「大侠……不,这位兄台,既然你这么大方要和我们兄弟分享老婆,我想你也想要得到一些回报吧?要不然这的确是一项满诱人的邀请。」
首领嘲弄的语气像是要刻意高效来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只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捧场。而首领到现在似乎才发现这对夫妻(应该是吧?)身上散发着妖气,他不禁怀疑自己跟同伴们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凈」的东西?这对男女虽然自称也是因缘巧合下来到这间破庙,但也不能排除早有预谋在这里等他们自投罗网的可能性。
此时那名叫做阿路的女人走上前来,使得整个情况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阿路端坐在地上,她把脸贴近她老公的肩膀,让他的面貌在烛光下一览无疑。
庙堂大厅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映入这群贼人眼帘的,竟是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妖艳美女。
有些人不敢置信地猛眨眼睛,有的人则显得蠢蠢欲动。就连身心如钢铁般坚硬的首领,也露出了像是做梦般的眼神。
事情还没结束。
阿路将双手缩进袖子里,将上半身的衣服向后摊开,赤裸裸地露出胸膛。在烛光的照耀下,白皙的肌肤闪闪发亮,乳房则丰盈诱人。
男人们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女人姣好的面庞及乳房上,一点也捨不得移开视线。这时来历不明的浪人久贺沼清八郎低沉而阴森的声音,传入贼人们的耳里:
「你们就尽情地享用吧!随便你们怎么蹂躏她!接下来就是各位的时间了。」
这帮贼人里距离这对夫妻最近的是名叫常次的男人,他像是着了魔似的向前走了上去。
突然间,有一只粗壮的手伸出去紧紧地掐住常次的肩膀,让常次不得不转过身去看是怎么回事。
「谁叫你擅作主张自己跑第一个!现在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长幼有序的规矩!」
刚刚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常次却被首领拿着一把一尺七寸(约五十六公分)的短刀从腰部用力地砍向腹部,顿时常次浑身是血。受到常次的惨叫声及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所鼓舞,首领向前走了一步。
「等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的叫喊声让众人想起一个不得不顾虑的存在。
「阿卷!」
「阿卷姑娘!」
众人之所以加上「姑娘」的称谓,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名女子是首领的情妇。
阿卷全身上下散发着眼睛看不见的怒火。而燃起这把怒火的导火线则是来自另一个同性对自己所造成的威胁所引发的忌妒,以及对于那群三魂六魄都被勾走的好色男的怨恨。
2
首领面向左方——也就是阿卷所在的位置。
「阿卷!」
他口气严肃地说道,却一点也压不住阿卷的情绪。
「我反对!首领、各位兄弟,你们大伙儿都是怎么回事?脑袋少根筋吗?这个浪人跟他老婆来路不明,你们却个个像着了魔似地这么听他们的话,我们接下来是要怎么干活?首领,我觉得这两个人怎么看根本就是瘟神——」
阿卷一点口德也不留地破口大骂,然而她的叫骂声瞬间变成了惨叫。
首领一句话也不说就拿起刀往阿卷的身上砍下去。
被砍了一刀的阿卷并没有因此倒下,但是哀号声却不会中断。她遵循着生存本能踉踉跄跄地沿着走廊走到了庭院。
「阿卷姑娘?」
贼人中一个名叫多喜兵的年轻人跟在阿卷后面追了出去,接着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踢开雨棚的声音。
「哼!」
首领啐了一声后说道:
「多喜兵这小子肖想阿卷很久了。久作,你跟出去看看。记得别留活口。」
「是!」
一名精悍的中年男子回答后便飞奔出去,在烛火的照耀下,可以看见这名男子右边脸颊上,有道新月状的伤痕。
剩下来的贼人则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对奇怪的夫妇身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打过招呼的首领,凑到端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将嘴压上她的双唇,而同时庭院中则传来一阵人被砍杀的凄厉叫声。
首领把阿路推倒在地上。完全不管她丈夫清八郎或手下们用快喷出火的眼睛盯着他看,他打算开始征服这女人高大的肉体。
没有任何的爱抚,首领直接攻往女人的双腿间。
「啊!」
被进入的剎那,女人大叫出来。而男人最敏感的地方,像是有几十条蛞蝓附着在上面,让他使劲地重複抽送的动作以满足肉慾。
听到首领的呻吟,手下们也都按耐不住逐渐高涨的情慾而显得蠢蠢欲动。
等不及首领下令,一名贼人扑向阿路的乳房,其余三人也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觊觎的部位袭去。
有的吸吮着乳房,有的则用舌头舔舐着大腿,男人们迫不及待地用唾液涂满女人的身体。男人们的呼吸不再只是单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气息中处处透漏着男人的兽性。而女人的娇喘声,则不断的回蕩在大殿里。
追着阿卷出去的两人回到大厅时,首领正剧烈地挺着腰做最后的冲刺。
「解决了吗?」首领仍不忘问道。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点头答道:
「是的。」
「尸体呢?」
「就留在原处。」
「很好。等一下再另外找个地方埋了她吧。」
就在两人点头答应的剎那,首领终于释放完他的肉慾。
首领离开女人的身体,一边抽动着肩膀一边喘气。
「还满意吧?」
清八郎凑近首领的脸在他耳边问道。首领则一脸虚弱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高大的女人与一群男人度过了一段只有喘气声的时间。
在清八郎慢慢推开身边之前,首领有点意外地缩了一下身子。
「快别这么说……这整件事可以说是我们佔尽了便宜。难道你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不需要。」
「怎么可能会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