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指名委託以及魔法少女考試！

翌日。

抵达店里时，我发现除了一如既往地赖在空调边，喝柠檬汽水的店长之外。

衣裙漆黑的森蝶也正在优雅地品尝着咖啡，那醇厚的香气一闻便知是店里最贵的咖啡豆。

在我进门的瞬间，店内的空气骤然一紧——我相信没有比这更準确的描述。

「行行行……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了！」

森蝶森冷的目光中憎恶情绪近乎凝为实质，彷彿我再在这个空间里多呼吸一秒，她就会召唤那柄漆黑的魔枪将我洞穿。

跟惯于用暴力来掩盖男性恐惧症的中二少女讲道理没有任何意义，我叹息着阖上眼眸——

粉红色的光芒在晨光中绽放。

「这样总可以了吧。」

细嫩的幼女声中饱含无奈，森蝶眼中的冰冷瞬间化散，而店长则是笑嘻嘻地看着我。

「一大早就能看到洛谨变身魔法少女！今天肯定会有好运呢！」

「你当我是喜鹊吗？」

随口吐槽了一句后我走到柜檯前，想要拿自己专用的咖啡杯，却发现它放在柜檯顶端。

「唔——」

踮起脚尖努力向上伸胳膊，尝试多次后依旧碰不着。

原本那具身体触手可及的距离，对化身魔法少女的我来说，显得相当遥远。

「噗……洛谨够不着杯子的样子超有趣！要不要我帮你搬张椅子呀？哈哈哈哈！」

懒得理会独自傻笑的店长，虽然有点丢脸，但这个距离只能跳起来去拿——

正当我準备这样做时，视野忽然被漆黑的身影覆盖，随后咖啡杯就被一只纤瘦白皙的手递到我眼前。

我下意识接过并捧在胸口，稍稍抬头看向比我高了半个头的森蝶，在这个视角中，她的五官十分立体精緻。

美固然是美，可就像她发间的黑红色蝴蝶发卡一般，是缺乏温度的美。

「呃……谢谢。」

「要报答我的话就去毁灭一座城市吧。」

「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可怕的事啦！况且因为一个杯子就被毁灭的城市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森蝶冷哼了一声后又坐回沙发，端起自己的咖啡杯继续维持优雅状。

稍微观察了她一会儿后，我顺着香气找到咖啡壶，给自己的杯子填满咖啡，凑到空调边微微抿着杯口小声问店长——

「话说她是什么情况……」

「嗯？你说森蝶嘛？」

「不然还能有谁……」

「她怎么了吗？」

店长似乎不太理解我的话，微微歪过脑袋——这清纯的模样实在太犯规了！

「她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魔法少女协会分部嘛，森蝶身为魔法少女当然会在这里。」

「虽说协会的确算是隶属国家……但也不是什么事业单位，魔法少女更不是公务员，一般是没必要来协会的吧？」

「果然洛谨你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呢！对魔法少女来说，协会就跟自己家一样的哦，你看网路游戏里的那些公会……诶！说起来活动要开始了！我得赶紧上线啦！」

一口气将玻璃杯中剩下的柠檬汽水吸完，店长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随手将杯子放在一旁，毫无疑问是打算让我来收拾。

又懒又蠢还有网瘾——这家伙到底是要在未成年人面前，将大人的形象败坏成什么样才肯罢休啊！

「那店里就交给你咯，哦对，还有森蝶，你可不要趁着我不在就对人家做什么奇怪的事哦。」

「这里会做奇怪事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在上班时间跑去打网游，你到底可以堕落到什么地步啊！」

店长置若罔闻地溜进了休息室，投身于她的网游大业之中。

如果没有意外，她只有在饿到不行的时候才会出门找我讨要食物，而这也算是这家咖啡店的日常了。

然而与以往不同，今天并不只有我留守大厅——可明明多了一个人，气氛反而沉默得可怕，这片空间彷彿处于真空状态，不存在传递声音的媒介。

好在森蝶主动打破了沉默——

「真是无聊的咖啡店，连带它一起把世界毁灭了吧。」

「不要一无聊就想着毁灭世界啊！」

这种时候哪怕是吐槽都让我感到神清气爽，森蝶百用不厌的「毁灭世界」梗意外的能够活跃气氛呢。

虽说本人是真心打算毁灭世界的……

「你们咖啡店都不放音乐吗？」

「……大厅的音箱被店长装进休息室打网游去了。」

大概是对店长不靠谱的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森蝶露出轻蔑的神情。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至少我认识她以来，她就从来没变过。」

「呵……果然她还是跟世界一起毁灭吧，就让她用死亡来向我失去的布丁赔罪。」

森蝶眯着的眼眸中充满恨意，显然还对店长偷吃她的高级布丁的事心存怨念，但在我看来区区店长根本不配让世界给她陪葬。

将空咖啡杯放下，森蝶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你每天都来这里？」

「嗯，毕竟我在这里工作嘛。」

我主动端着森蝶的空杯站起身，去咖啡壶前添满后再端回到她身前。

或许是因为我说自己在这里工作的缘故，她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的服务——然而你根本就不是顾客吧！

「只是单纯的服务员工作？协会就没有其他工作安排给你？你是S级的魔法少女吧。」

「工作？我之前也说过了吧，魔法少女协会比较接近教育机构，一般来说是不会有工作的。就算我是S级魔法少女，充其量也就是个优等生而已。」

「没有工作？也就是说没有地方能够使用魔素，那魔法少女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森蝶的想法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我当初也想过这个问题。

明明凭藉这份超越现实的力量，可以轻鬆完成许多事，但为什么协会却不将魔法少女投放到社会里？

而没过多久我就自己得到了答案——

「那你觉得魔法少女能做什么工作？像动画里那样消灭魔物吗？但现实里可没有那种东西，顶多有些外来入侵物种，不过就算入侵得再严重，在我们国人嘴下它们也得乖乖就範。或者说是打击罪犯？这事交给魔法少女来做的确简单，但这样一来得有多少警察下岗啊……」

说白了，在这个社会体系趋于成熟的时代，魔法少女根本没有干涉社会的理由。

这个答案自然无法让森蝶满意，而她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也就是说，魔法少女的存在没有意义？呵……居然连存在意义都被否定，这说明会让魔法少女诞生的世界本身就是错误的吧？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们作为魔法少女就更应该安分守己啦！况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哦，魔法少女这一存在其实就等同于核弹，比起那毁灭性的杀伤力，制约的作用反而会更大。儘管魔法少女不能直接干涉社会，但仅仅是存在的本身就可以让社会更加安定呀。」

「……」

森蝶满脸失望，对于整日想着要毁灭世界的她而言，和平大概是最无趣的事。

但这也没办法，魔法少女协会就是这样的组织，就像学生整天抱怨学校无聊，可日子还是照样过着。

「难道就完全没有机会使用能力吗？」

「唔……其实有倒是有，不过最好还是别期待……」

我含糊不清地带了过去，回想起过往使用能力时的状况，我打心底不想再去处理那些麻烦事。

然而就在我喝口咖啡的功夫，事与愿违的厄运就降临在我身上——

「洛、洛谨！」

原本应该在休息室待到肚子饿的店长，突然蹿出房间，宛如一只撒泼的野狗般蹦到我身旁。

这种跟中了彩票似的兴奋目光，不会错的……

「有委託来啦！」

委託内容——最近温山市有名魔法少女需要帮助，快去问问她有什么烦恼吧！

委託部门——温山市魔法少女协会。

……

毫无疑问，这一如既往不着调的委託信息，绝对是出自协会总部那个沉迷RPG游戏的委託负责人之手。

能够把正经的委託内容，转译成这种支线任务似的口吻，总部会找这样一个人来传达信息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店长都能被派到森水市建立魔法少女协会分部，或许这个组织真的很缺人。

总之，看完信息后我对店长露出微笑——

「洛、洛谨！你的表情很可怕哦！难得长得这么可爱，摆出这种表情就太浪费啦！」

「我明明在笑吧？」

「皮笑肉不笑才恐怖啦！」

我不太清楚自己的表情是否可怖，但我心里确实已经把店长掐死十数次了。

「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短时间内不再接委託的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谁让我们协会的经济状况那么紧张！」

「既然知道紧张，你就别动不动去买白大褂了啊！休息室的衣柜都快放不下了！我真不知道那玩意儿买那么多有什么用，不都长得一个样吗！」

店长对我投来「这你就不懂了吧」的兼有鄙夷和得意的目光。

「白大褂的款式可是相当有讲究的呢！就像普通的服装有春夏秋冬装之分，白大褂可是能按照二十四节气来细分的哟！布料的厚度哪怕连一毫米都不能错呢！不仅如此，还要根据时下潮流进行更换款式，绝不能在适合穿修身款的时候去穿蓬鬆的！除此之外，就连旁人的喜好都要计算进去呢——」

她「哼哼」地笑了起来，眼神莫名暧昧。

「就像洛谨你比较喜欢看我穿下摆在膝盖以上的白大褂，为了照顾你的喜好，我的衣柜里有大部分白大褂都穿不了了哦！」

「……」

虽然她的说法完全是处在另一个世界，但唯独最后一句话我听得相当明白，同时也无法反驳。

不……这也不能说是我的错吧？对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店长的外表真的太具有欺诈性啦！明明注意到这点还故意这么做的店长也太狡猾了！

「总之，再这样下去我们协会就要连水电费都交不起啦！况且最近森蝶还加入了我们，就算是为了能让她过上更加惬意的生活，我们也要努力工作哦！毕竟洛谨你可是前辈呀，这种时候就应该拿出应有的担当出来！」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大抵就是店长赖以生存的本事之一。

想当初她就是这么哄骗初来乍到的我，去完成那些根本不想做的委託。

最后一个人私吞委託金去买白大褂，或是在网游里氪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也是天真得不行，还以为她真是为了协会的发展在努力呢。

到头来这家伙就是为了一己私慾在替我胡乱接委託啊！

「我有问题。」

这时从店长出门以来就一直沉默的森蝶缓缓开口。

「你们说的委託是指其他城市的协会分部在请求帮助吗？」

我看了一眼店长想让她来解释，却发现这货已经沉浸在完成委託后，要怎么使用酬金的幻想中，松垮垮的脸蛋充满傻气，所以只好自己来。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些委託都是有偿的，也就是说会支付酬金。」

「酬金是由谁来支付？」

「由委託的分部，不过酬金额度是由总部根据事件的具体难度确定。」

「难度会很高吗？」

「不……一般来说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只要跟魔法少女扯上关係，事件就会变得很麻烦……」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魔法少女基本都是问题儿童，在她们手中哪怕再小的一件事都能发展成巨大问题。

只是这么一种模糊的概念，森蝶自然不清楚究竟如何麻烦，为了让她做好心理準备，我决定把上次委託的内容跟她说一遍——

「在一个星期前，店长接了与温山市相邻的祁林市魔法少女协会的委託，委託内容是帮一名魔法少女找她丢失的猫……」

「找猫？」

「对，只是找一只猫而已……但问题在于丢失猫的那名魔法少女是个非常非常喜爱猫的女生，她甚至就是因为想要跟猫进行沟通的念头太过强烈，所以才能引起魔法的共鸣，成为魔法少女。而她的魔素特性是心灵沟通，能够跟所有生物进行对话。所以在猫丢了之后，身为极度猫控的她十分慌张，导致违背了协会的禁令，在城市中大肆使用能力，跟各种猫狗进行对话，拜託它们帮忙一起找她的猫。」

「……」

「于是祁林市那两天，城市里所有的猫狗全都变得非常亢奋，无论白天黑夜都跑动叫唤个不停，差点引起市民恐慌，还以为是什么大型传染疾病把猫狗给感染了……于是祁林市魔法少女协会得知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要求她立马停止行动，可她怎样都不肯罢休，非要找到走丢的猫，最后协会无奈之下只好发出委託，让其他魔法少女一起来找猫。」

「最后是被你们找到了吗？所以才拿到了酬金？」

「……差、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