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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是伊那古朝美。」
神明在我、桑町淳的面前宣布。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在我面前施展「神谕」了。不过,这一次和前三次都不同,这是个我从未听说过的人名。
「伊那古……朝美……那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去寻找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犯人身份的话。」
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吹过的风带有一丝寒意,预示着秋天的结束。这位「神明」的脸上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四周是高高的金属网是突兀的绿色,粗製的混凝土地面在风雨的侵蚀下颜色斑驳,死气沉沉、毫无风情的屋顶。映入眼帘只有远方包围着这座小镇的群山。午休时分,下方依稀传来了足球场里同学们嬉闹的声音。这个屋顶,彷彿成为了铃木专属的,发布神谕的场所。
「嗯,我会这么做的。但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再次确认。
「你在怀疑我吗?不过,是否怀疑是你的自由。」
戴着优等生的假面,铃木轻易地搪塞了过去。
铃木是神明。至少他本人如此声明。实际上,他也曾在班级的同学面前展现过称得上神迹的言行。此外,他在我面前指认过三起杀人事件的犯人。只不过,除了刚开始的那次以外,后面的两次都无法证明他指认的人是犯人。而实际上,事件最后也向着另外的方向发展了。
我认为铃木并非是神明。虽然我绝非是无神论者,但我也无法相信,一位神明或是佛祖大人会转学来到我的班级,和我们一起渡过每天的日常。而且自古以来,日本传说中就有所谓的「八百万神明」的说法,但铃木却声称自己是创造整个世界的一神教的唯一神明。除了自身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神明,他自身既是无限大的存在,既是因果,既是究极的存在。
这种蠢话鬼才会信。
只不过,铃木的确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某种可以媲美千里眼的超能力。他本人则因为这种能力而僭称为神明。而最愚蠢的则是,班级里的大多数同学都相信他是神明。
这同样也是我的弱点。他虽然并非神明,但能力却是真的。因此我无法像过去揭露降灵术和自称的超能力人士的魔术师那样,当着所有人面前揭露他的伪装。和他交谈的时候,我总是抱着这种矛盾的情感。
最麻烦的是,他并没有强迫我相信他所说的话。如果强迫他人无条件信仰自己的话,那么就可以藉此反驳他。但他却完全不同。他总是如同吹动柳树的微风一般,不动声色地故意告诉我犯人的身份、而且心眼很坏地只告诉我对方的名字。至于我相不相信,决定权在我自己的手上。他绝不会随意地践踏我自身的价值观。这大概就是拥有能力者所持有的从容态度吧。正因为这样的态度,反而会让我不快。
「你不该跟他扯上关係的。」
我的发小、我所在的久远小侦探团的团长市部始总是这么劝说我。如此以外,经常挂在他嘴边的台词还有「你不该相信他所说的」之类。当然,我知道市部说的话在理。对于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我来说,凭什么试图向拥有超能力的人发起挑战呢?
因此,在我第四次向他询问犯人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了。自此,我将与铃木一刀两断。
杀害川合高夫的犯人是谁?
这是我问铃木的问题。
川合高夫是今年情人节溺死在池塘中,并被警方判断为事故死亡的同班同学。
「这次犯人不是你熟悉的名字,开心吗?」
他彷彿读懂了我内心的想法,露出了聪敏的笑容。
这句话让我后背流出了冷汗。彷彿是一根用冰製成的小刀扎进了心脏。难道他知道所有真相?还是说,他从我的表情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只是用话来引诱我吗?
「跟你无关。」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如果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说不定会暴露更多信息。我踏着颤颤巍巍的脚步,缓缓地走下楼梯。
正如铃木所说的那样,我确实害怕他说出某一个名字。不,我心底好像反而期待他说出这个名字。因为事件已经发生了半年多,我自己也如此相信着。
因此,在听到铃木说出伊那古朝美这个神秘的名字后,我在震惊的同时,内心也鬆了口气。
这是发生在今年的二月份,铃木还没有转学来我们班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收到了川合高夫的表白。
当时,川合和我在同一个班级。他来自隔壁镇。我们在两镇合办的地区居民集会上就见过,那是一年级时候的事了。
川合以性格耿直而出名。虽说如此,他本人却并不阴沉。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都很不错,长相则比较普通。唯一的缺点是个子不太高。虽然不算是那种特别出类拔萃的人,但却受到大多数同学的拥护,在老师同学们的眼中,他是个做事沉稳、一丝不苟的学生。
在家中,他是四个孩子中的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作为期望后继有人的父亲对儿子的渴望,在他出生前就被起名为高夫。大概是在父母的万般呵护下成长的缘故,他的举止中还保留了一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一般的沉稳。
无论是班上还是地区集会上,我们的交流不过只言片语,只在有要紧事的时候才会说话,几乎没有和他聊过閑天的印象。和他不过是像大多数同班的异性同学那样的关係。因此,在他对我表白的时候,我一度怀疑他是在拿我开玩笑。我从未把他当成异性看待过,当然,我自己也是头一回收到其他人的表白。
表白完之后,川合告诉我,希望在一周之后的情人节得到我的答覆。说完他就慌忙把视线移开,红着脸转身离开了。跟平日沉着冷静的他截然不同,这种落差感甚至让我对他有种滑稽的印象。
对于他的表白,我虽然半信半疑,不过考虑到他平时做事认真,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答应他的求爱。我本来準备拒绝他。
因此,必须要仔细考虑,怎么回应他比较好。需要找到一种尽量不伤害对方、不让对方难过的方法。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回答别人而烦恼,甚至用尽了自己的智慧。因为我尚且年幼,并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收到赤目正纪的表白,是在川合向我表白的三天之后。
赤目和川合家住隔壁,从出生以来就是要好的朋友。从旁人的视角看上去是如此,他们自己公开的言论也是如此。和不苟言笑的川合不同,赤目是个性格活泼的轻浮的人。虽然学习成绩不甚理想,但很擅长运动(特别是足球)。虽然长相和猿猴类似,但相比较来看,也算是一表人才了。无论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都一样热衷聊天,之前甚至还找我搭过话。当然,和川合一样,我从未把他当成异性看待过。
而且在当时,赤目和某个女孩正在交往。她和赤目住在同一个地区,比他大两岁,名字叫……我现在已经忘了。今年春天我还在町内的儿童会上见过她,现在应该还住在这里。
赤目和川合二人不仅住在隔壁,连生日也在同一天。两人由生命神秘的初始而紧密连接,成为了好友,甚至在四天之内向同一个人表白——这种事实在很难认为是偶然。当时的我会有这种想法也并不奇怪。更何况,赤目在当时还有女朋友。就算我并不打算接受他们的表白,但如果两人并未真心表白的话,那么情况又不同了。
在收到赤目的表白后,我之前的苦恼和殚精竭虑彷彿都没有了异议。如果我像是班级的麦当娜、新堂小夜子那样倒可以理解(她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就不断地收到所有异性的表白),但对于像是丑小鸭的我来说,短时间内收到两人的表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之前有些得意的自己,我感到深深的惭愧。
接着,情人节到来了。
傍晚时分,我按照约定,前往盛田神社的院内。上学必经的那条路途中,沿着山脚下一条石板路拾级而上,尽头便是盛田神社。因乾燥而产生龟裂的鸟居后面,便是只有一间古旧祠堂的小小神社。神社荒无人烟,之后郁郁苍苍的树林镇守在四周。在这个荒芜的神社,丑时参拜(注)的传闻彷彿也变为现实,进入黄昏后周围更是十分静谧,令人毛骨悚然。
(丑时参拜:丑时之女参拜的传闻。丑时之女为日本传说中的幽灵。在丑时(上午一时到上午三时),丑她会将稻草人钉在神社御神木上,以诅咒他人)
因为这里平常没有人来,也不必担心悄悄话会被人听见,因此学校的男生们一般会把这里当成秘密基地。只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里是讨论无聊恶作剧的场所。
当我登上最后一级石阶时,川合已经站在鸟居之下等待我了。他的书包靠在祠堂的旁边,脸上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在看见我之后,他有些焦急地要求我给他答覆。
「别开玩笑了!」
当然,我立刻向他怒吼。接着告诉了他我被赤目表白的事实。
「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我的话以后,川合也瞪大了眼珠。
「你在装什么傻!两个人拿我开心很好玩吗?而且赤目君还在谈其他女朋友。」
「不是的!这件事和赤目无关。我也是头回听说。」
虽然川合的表情异常认真,但对于当时我的来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反正你们就是打算向我表白以后,再把这件事当成笑料吧?还是说,赤目君其实现在正躲在附近,偷偷地看着这里憋笑呢?」
镇守在周围的森林不仅树木茂密,而且树榦很粗,一个小孩子能够完全躲在后面不被人发现。附近地上的枯叶也适时地响起沙沙声,分不清到底是人、晚风吹动或是黄鼠狼走过。
「不!我是真心喜欢你——」
川合猛地伸出了右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看上去有些着急。另一只手则抱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身体向他拽了过去。因为力气太大,恐惧布满了我全身。
「求求你,不要!」
我拉开双脚,用力地甩开他的右手。虽然川合的力量很大,但他好像恢複了一丝理智,下个瞬间,他的力量突然减弱了。
「太差劲了!我们绝交!」
对于小学生来说,绝交这个词语未免过于沉重了。无论如何,我总算是摆脱了他,他也由于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我稍稍整理了呼吸,向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后,便沿着石阶跑了下去。
「等等!」
背后传来了川合的呼喊声。平时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他,那时的声音却显得焦急而可怜。然而我并没有回头。我的内心被愤怒佔据了。
「赤目那家伙,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接下来……在下山半途上听到的这句怒吼,便是我所听到的,川合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有人在池塘里发现了川合的尸体。
神社的背面有一汪很深的池塘,而川合就溺毙在池塘中。当天晚上由于深夜未归,川合的父母有些担心,于是向警察提出了搜索申请。川合的父母给他关係要好的同学与班主任打去了电话,这件事还闹得颇有些轰动。
现场的池塘周围有一圈高度及腰的栅栏。只不过,栅栏之间有很多间隔,有些淘气的小孩会钻过去到池塘边钓鱼。当然,学校命令禁止这种行为,不过据传言,这里是个不错的钓鱼点。
因为如此,这篇区域的成年人们经常组织定期的巡逻,而当天早上巡逻的人正好发现了淹死在池塘中的川合。发现尸体的人是住在附近的老爷爷。
发现川合的时候,他浑身冰冷地漂浮在睡眠上,身边却没有任何钓鱼相关的道具,只有他放学时所背的书包靠在栅栏旁边。池塘的边上有滑落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足迹(池塘边到栅栏之间被杂草覆盖,很难留下足迹)。因为尸体身上没有外伤,因此被当做事故处理了。虽然川合併不是旱鸭子,但当时正值寒冬,在冰冷的池水中很可能产生抽筋等情况以至于四肢无法活动。他的死亡时间在傍晚五点到夜里十点之间。因为我和他约定的时间是五点以前,所以他很可能在我离开之后就立刻遭遇了事故。
对于川合为什么会一个人前往盛田神社,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虽然这里偶尔被附近的小孩当做秘密基地,但一个人在这里显然是没有什么乐趣的。
而我则因为害怕,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如果川合是因为被我拒绝而自杀的话,我该怎么去面对川合的家人呢?无论是被他们怨恨还是痛骂,都不是我愿意接受的结果。不仅如此,最坏的情况,人们甚至会怀疑我和他起了争执,失手将他推到池塘里……
池塘位于神社的背面,和石阶方向正相反。除了这条石头铺成的参道以外,没有其他下山的道路。因此,在我看来,无论川合因为什么原因去了里面的池塘,都跟我没有任何关係。虽然可能会被人称作胆小鬼,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保护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幸好,没有人知道和我川合约定在神社见面——当然,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过,想必川合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原本就和川合没什么交流的我,如今置身事外,却一直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月之后,当川合的死逐渐淡出众人视野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赤目找到了我,向我寻求当初表白的回答。我们约好见面的地点,并非是在盛田神社,而是在学校的屋顶。赤目似乎很喜欢屋顶,经常在屋顶的阁楼上睡觉。
我简直不敢相信。
当我告诉他,川合也向我表白过之后,他说。
「嗯,我知道。高夫曾经找我商量过,该怎么向你表白。」
他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也喜欢你。虽然从没对高夫说过……所以我等到他向你表白后,才向你表白的。对我来说,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赤目君不是有女朋友吗?」
「在我表白之前已经分手了。我并没有脚踏两条船的準备。这也是我对你全心全意诚意的证明。」
虽然他平日里一副弔儿郎当的表情,但此时他一本正经地样子,反而让我有些害怕。
「虽然我可能做出了背叛好友的行为,但男孩子喜欢女孩子这件事并没有错。」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明白。而且川合君刚去世没多久,你就敢说出这种话——」
「对于他的事,我很遗憾。我和他从产院起就在一起,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听说他去世后,我也很难过。所以这一个月之间,我一直穿着丧服。但是,唯独对于你,我不想输给高夫。我也不愿意放弃。正因为是好友、正因为是对手,才越想胜过他。所以,我想连带着高夫那份感情,让你幸福……」
「什么叫『所以』?不可理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得意洋洋的话?」
虽然我严词拒绝,但赤目好像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在他坚持无果后——
「我说,你那天也去神社了吧?高夫跟我说过,他会在那里听你的答覆。」
听他的意思,他想用这件事做把柄来逼迫我和他交往。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威胁了。完全没有任何爱情中共享的精神。赤目原本温柔的眼睛,此时却因为瞪得很大而变成了血红色。
「卑鄙!」
「为了喜欢的女孩,我可不在乎手段。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哪里卑鄙了?」
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通红的瞳孔中彷彿隐藏着某种顽固的冲动。我终于明白了,那是带有杀意的血红……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川合最后的那句话。
「赤目那家伙,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说不定,在那之后,川合就把赤目给叫道神社去了?或者是想要知道我的答覆,赤目偷偷地跟在我的身后吗?然后,他们在神社发生了争执……
结合川合当时的语气,比起因失恋的痛苦自杀,刚才的假设看起来才更合逻辑。也就是说,站在我眼前的人是……
「绝对不可能!」
我叫喊着,彷彿逃离杀人兇手一般从屋顶上狂奔下楼。和川合不同,赤目没有说任何话。
自那天起,一周之内,我都在被窝里胆战心惊地渡过。
莫非我的猜想是真的?赤目会为了封我的口来杀我吗?我又该把这件事告诉谁呢?
不过,我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或者说,一切都是我的心证。从客观角度来说,那个与川合在院内发生争吵的人,想必赤目来说,我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而且,真相到底为何,我已经不想再深究了。川合对于我很可能是认真的。当然,赤目说不定也是认真的。但已经无关紧要了。一定是因为川合把喜欢我的事情告诉了赤目,赤目才顺水推舟,也向我表白了。在这两位「好友」之间的竞争中,我作为一个异性,成为了他们互相争夺的对象,被捲入了一场不必要的争端。正因为是女孩,所以才被耍得团团转。我想抛弃女孩的身份……
接下来直到年末,我在长期拒绝上学后,乾脆连头髮也剪掉了。
虽然我一直很喜欢自己的长髮,但还是下定决心剪掉了。并不是女孩的那种短髮,而是更类似于寸头的髮型。我把所有的裙子都丢了,换上了牛仔裤。那时候,我的家长似乎也都已放弃,没有对我的改变有任何异议。
进入新学期,再次重返校园之后,新的班级同学看到我的样子都惊呆了。不仅拒绝上学,还剪掉头髮,甚至突然说起了男性的语言,于是,「她变成小混混了」的流言也传开了。虽然一个住在乡下小镇的小学五年级女生明明和「小混混」无缘,大家却认定了这一点。我开始被众人孤立,再也没人敢接近我。
后来,我的发小小夜子和市部始因为担心我的情况而向我搭话。我胡乱地编了个理由,说因为崇拜当时流行的俄罗斯电影里的女警,所以弄成了她的样子——至于他们是否相信,我并不清楚。不过估计他们是不会信的吧。
这样最好不过。
最好不要有任何人来关心我。
换了其他班级的赤目,终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曾经两次试图接近我,但最后都没有和我说上话。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从今年的二月起,色彩鲜艳的世界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的世界里从此只剩下单调的声音在迴响。即便如此,我也能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安宁。我十分享受现在的处境。
这是我封印了半年以上的痛苦回忆。
特意把这段回忆解封,是为了某个目的。
其中之一,是为了确认铃木的能力。至今为止,他回答的都只是最近我身边发生事件的犯人的名字。对于他转学过来之前的发生事件,理论上他并不知晓。所以我想借这个事件来看看他的反应——他的能力、他所谓的千里眼,到底是只能看穿最近发生的事件的真相,还是能够在无从知晓的状态下,察觉到过去发生事件的真相。我想要测试他能力的具体性质。
这些只不过是我矇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他来查明当初事件的真相。
我以和他断绝来往为代价,想要实现自己的一个心愿。我确信那起事件的犯人就是吃。但那只能说是我内心的想法,并没有任何证据。因此,对于我所处在的不自然的立场,我能够十分清楚地理解。我虽然没有回到过去的打算,但为了能够继续下去,我需要更加确信某些东西。
铃木的话根本算不上是证据。他的话也没办法让赤目被逮捕。只不过能加强我内心的那种「确信」。当然,我也并不打算向世间公开犯人的姓名。我打算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活下去。
另一方面,如果铃木说不出犯人的身份的话,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我可以因此了解到他能力的界限。对我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没有任何不利。这算是我事先準备好的双重保险。
然而铃木却给出了一个我未曾想到的答案。杀害川合的人并非是赤目,而是一个叫做伊那古朝美的、我从未听说过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