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电击文库 MF文库J 角川文库 Fami通文库 富士见文库 HJ文库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一章

作者:乙一 字数:8178 更新:2022-12-05 05:20:00

这一周佔领自己心灵的那种感情,今天早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虚的洞穴,现在他被这种脱力感弄得一动都不想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中脱落了一样,明明有人死了,却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胸膛当中,并不是温暖的流淌着血液的心脏,而是一块沉甸甸冷冰冰的石头。

稍微回忆起今天早晨的事情,或许他还会对松永年雄的死感到高兴。因为对人的死感到高兴,所以自己大概是一个冷酷的人吧。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他既不高兴,也不悲伤,没有任何感觉。

到今天早晨为止,他的体内确实充满了某种不安定的东西。 那,或许是见到站在站台上的他的瞬间,由心中升起的杀意,即使现在已经不见了。原因很简单,他想要杀的对象松永年雄,已经永久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明广已经在起居室的一角坐了四个小时以上。这间屋子位于古老的木质房屋的东侧,大约有八叠大,屋子的中央有一个被炉。明广就坐在东墙与南墙形成的角那里。东侧的墙那里有个很大的柜子,佔了左半侧大约一半的墙。他一进到这座房子中,就注意到了这个柜子,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弄明白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或许就像那种每家都有的,把指甲刀和铅笔刀之类不知道该塞在哪儿的东西一股脑放进去的柜子一样吧。明广的老家也有一个这样的柜子。

东侧的墙壁上,没有被柜子挡住的半边墙上有一个窗户,上面安装的窗框很新,可能是后来才安上的吧。电视放在南墙那里,明广背靠着南墙,右肩顶着东墙坐着,所以被夹在东墙与电视之间。他一动不动,就好像自己不是生物,而是像屋子里的家具一样的东西。说不定这样更好些,他这么想到。自己如果是家具那样的没有感情的事物,那么就不会有烦恼和苦闷了,只是每天从早到晚地坐着,什么也不需要吃,每天目送着家里的人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过一段时间自己被用旧了的话,直接被换成新的家具,然后从这个家中被丢出去静静地自生自灭——这样也不错啊!

明广将一直环抱着的双膝伸直,放鬆僵硬的足部肌肉,尽量不发出声音来,甚至连脚摩擦榻榻米的声音和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都小心注意着。儘管奔跑时的疲劳感已经完全消失了,但另外的紧张感却束缚着他的肌肉。

绝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否则的话就有大麻烦了!

在屋子中坐着的明广,只要转向右肩的方向,就能够看到窗子外面。他保持坐姿稍稍抬起头,向外探望着。

十二月的寒风从窗缝中渗入,搞得自己身上冷冰冰的。窗框的边看似没有缝隙,实际上也不一定。还是说,因为玻璃很冷,所以将外面的寒意带到屋子里了呢?

北面和西面的墙上各有一扇磨砂玻璃的拉门,分别通往厨房和走廊,现在都紧紧关着。

这座房子的主人本间阿满,在两个小时以前就一直在暖炉的前面小憩。她就像被暖炉的火焰包裹住了一样,如同胎儿一般蜷缩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原来明广只能看到她圆圆的背部,现在她突然把脸转了过来。虽然屋子中心的暖炉把他们隔开了,但明广还是能从他的角度看到阿满的脸。

明广大吃一惊,这个女孩子那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不出一声,他本以为她在熟睡着。但是,翻身朝向明广方向的她,眼睛居然是睁开的。

那是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

那一瞬间,明广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脑中一片混乱,然而紧接着,他却发现了她的眼睛看不见这个事实。证据就是——她并没有大声叫嚷,身体也如刚才一样平静,依然处于蜷缩中的状态。

虽然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因为她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清醒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弄出声音来为好。

这个屋子就像一个密封的箱子一样,她认为自己是一人独处,但实际上显然不是这样。他感到有些罪恶感,把目光从她的眼睛上移开,望向窗外。

玻璃的一面因为有水,已经模糊了起来。暖炉上的水壶正冒着热气,这些热气在玻璃的表面上冷却下来。两个半小时之前,水就激烈地沸腾了起来,但水壶现在已经被从四方的暖炉上移开,并不被火直接烤到。白色的蒸汽慢慢地从壶嘴中冒出。

明广尽量不发出声音,用左手擦拭着窗户上的水雾,左手的手心冰凉又湿润。屋子里本来是很暖和的,但由手心通过手腕传来的水滴的冰冷,却经由背部传到脚尖,让他觉得浑身冰凉。

只有左手擦拭过的部分,能透过没有水雾的透明部分看到外面。窗户外面,大约距离两米的地方,就是车站的站台。除了离的近的这个,还有一个深处的站台隔着铁轨,一共两个。从窗户中能够看到的站台,稍微有些突出。如果人站在窗前,从左侧延伸出来的站台,也就是是面前的与里面的站台的拐弯处,正好在窗户的中央被挡住了,窗户右面则能够看到延伸出来的铁路。

家与站台之间的空地种着一些并排着的树,向窗外看的话视野刚好在两棵树之间,很开阔。把脸靠近窗户看的话,甚至能看到深处的站台另一侧发生的事情。

车站上站着许多人,和早晨比或许少了一些。但是现在依然有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们,从站台的一边俯视铁路,似乎在调查着什么,表情统统很严肃。明广几乎能看清楚他们脸上的纹路,他为了不被发现,从身处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向外眺望着。

深处的站台的尽头由绿色的铁丝网围着,那是为了隔开铁路和马路而设置的。早上那里聚集着一些看热闹的人,观望着车站内的设施和铁路。不过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那些人也都走得一乾二净了。

莫非那个男人就死在那里!明广注视着距离自己大约二十米远,铁路另一侧的站台。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的嘴唇颤抖着,为了制止它继续颤抖,明广用力咬住嘴唇。

对于阿满这个名字,明广并不是刚刚知道的。但是他却没有同她说过话,更不曾拜访过她的家。

十二月十日的十点左右,明广在迟疑了一会之后,站到了这座老旧的木製房屋的玄关前。他拉开横着的滑门,门上的玻璃镶有格子窗框。为了让阿满出来应门,他按下塑料门铃。这个门铃大概是十几年前的样式吧,缝隙间夹杂着不少的泥土和尘埃,甚至让人担心它是否能够工作。不过,响亮悦耳的门铃声,很快从家中传到了在外面等候的明广耳中。

不一会儿,阿满就一边打开家门,一边问着来者是谁。当然,明广很清楚这是一位独身居住的年轻的女性,而且视力有些问题。

「请问……」

打开门的阿满,用困惑的声音问道。按响门铃就立刻退到一旁的明广,背靠着墙观察着她的样子。以往都是从远处看着她,距离这么近还是头一次。她比起想像中更瘦,给人一种不健康的感觉。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请问没有人在吗?」

她又重複了一遍,光着脚就从玄关走了出来。她或许是那种脚被弄髒也不会在意的性格吧。被冻红了的脚,就直接踩在玄关前面的水泥地上,好像孩子一样。这实在是太没有防备心了,万一地上有玻璃的碎片,或者是想要伤害她的人,那该怎么办呢?

虽说是这样,但对于明广来说,她从玄关出去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早有这样的机会的话,就不需要寻找开着的窗来搜寻进入她家的方法了。

明广偷偷地从门外的阿满身边溜入了房子中,如果穿着鞋的话在走廊里走会发出声音来,所以他事先就脱下鞋只穿着袜子,做好了準备。

玄关处并排放着的只有女性的鞋子,但略微瞅一眼,就会发现在鞋柜里面堆积着不少陈旧的男式皮鞋。他向着走廊慢慢走去,非常小心不发出声音来。在走廊中,他发现了好像是洗澡房或是厕所的一扇门,而在尽头则是一扇镶着毛玻璃的拉门,走廊在此弯成L的形状。

明广听到背后玄关的门关上的声音,回头一看,阿满已经回到了家中。或许她把刚才的门铃声简单地当做成恶作剧了吧,她的表情如往常一样平和。

明广赶忙藏进了刚刚在走廊中见到的洗手间中。她从他的面前经过,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在自己家中行走,她一到拐弯处就熟练地按照L字转了过去。明广能听到她上楼梯的脚步声。

如果她回到二楼的话,那么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吧。明广这么想着,再次走入走廊中。

一楼有着厨房和起居室,以及看起来没有任何人在使用的房间和佛堂。

明广现在就藏在起居室里,从现在开始,他决定暂时不动弹。

如果过了半天之久,警察一定可以查明白从车站逃出去的男人的身份,并开始在这附近的公寓追问吧。所以必须要逃到警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才行。

明广从去年四月开始在印刷公司工作,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公司里大约有一百人,松永年雄是公司中的前辈。

每年春天,新入社的社员们都要参加迎新酒会,这是以加深同事们之间的交流为目的所举办的,所以不能推辞。

正在大家醉意微醺的时候,有一个戴着圆框眼镜,比自己稍微大一些的男子离开了座位开始讲起话来,周围的人一边举起杯子喝着啤酒一边听他高谈阔论。明广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所以有些百无聊懒。也就是从那时起,明广养成了只听不说的习惯。

那个男人说起了前年的春天的事情。有一个新社员在他的手下工作,那个新人一副完全靠不住的样子,居然连酒都不会喝。他便把大量的工作推到他身上,故意为难他。于是他在一通抱怨之后,无奈地辞职离开了公司。他一边夸耀着自己的功绩,一边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一副自大的样子。

明广突然感到身上开始发凉。从眼镜男与周围的人的閑扯中,很快就了解了他是在公司工作了几年的前辈。但是,明广对他现在正在吹嘘夸耀着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是感到不对胃口。他旁边的人称呼他为松永先生,所以他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明广居住的公寓位于老建筑密集的地方。这里的道路很狭窄,有车子经过的时候,就连一根电线杆都会挡住人前行。明广每天早晨都经由这条路前往车站。

通过建筑密集的地方,是一条沿铁路铺设的道路。铁路和道路之间,有着一半都被埋在杂草中的铁丝网。每当急行电车经过的时候,风压都会吹得铁丝网摇曳不停。

明广每天通勤都要坐电车。走路到距离公寓最近的车站大约十五分钟,再在摇摇晃晃的电车中呆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印刷公司所在的车站。

那天早晨,他偶然地发现松永与自己在同一个车站乘车。沿着铁路向着车站行走的时候,他从道路旁望向铁丝网那边,发现松永就站在站台上,或许他住的和自己很近吧。他的身边有一位化了妆的年轻女子,两人亲昵地聊着天。女人大概是松永的恋人,并且跟他乘同一辆电车出勤。

因为在酒会上的事情,他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松永,即使是在车站,可以的话也最好不要和他打招呼。但不管怎样,躲着不见也不见得总能如愿。

有一次,他出现在了在站台上等车的明广面前,与他四目相对,从眼镜的那边观察着明广。他的眼睛没什么特点。虽然是在同一个部门,但他也只是仅仅记得明广的长相罢了吧。两人从没有说过话,对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不起眼的同事中的普通一员吧。

因为在车站打过照面,所以从此以后,他对明广的认识加上了「在同一个车站乘车」这么一个标籤。

明广在公司主要的工作,是一种叫做凸版印刷的业务。把像一张巨大的卫生纸那样的原纸放在印刷机上,使其经过印刷轴。他一开始以为只要全部交给机器来处理就行了,但渐渐地,他也发现这是一项需要一定技术才能做好的工作。

根据墨水的量,给同一件物品涂上不同的颜色。而且必须根据顾客所指定的颜色来上色,不可以有丝毫差错。最初他只有听人指挥才敢动手,如今也能够做得和别人一样好了。

明广并不擅长记住人的名字。从中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只有经常同自己交谈的人,他才能勉强记住他们的名字。那些与自己基本上没有交集的人的名字,一到第三学期结束就会忘得一乾二净。在公司也是如此,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的场合併不少见。这或许是自己对周围并不关心的证据吧。

不管周围的人在兴趣正浓地讨论着什么,他都没有一丝要加入谈话的意思,况且对于聊天他本身就不感兴趣。如果是一般的人被邀请加入聊天 ,一定会靠近过去。 但是,明广却总是避开这种场合。

他希望过独自一人的生活, 也正因此而很自然地被孤立了。这种倾向从他上中学的时候就开始了。为了应和大家的话题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三两成群的同班同学们,有时候会像看不同种类的生物一样看自己。

刚进公司的时候,有同事会邀请自己在下班后一起去喝几杯, 明广却总是拒绝——结果可想而知,很少有人会与明广说话了。

明广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不管他与谁交谈,不知怎么回事,都会感到自己一直被否定着。在聊天的时候,他可以应付普通的对话,也能作出比较正常的应答。但在这之后一人独处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忆起对话的内容,却总让他讨厌起自己所说的事情,也会对对方说的话抱有种种疑问。他会对在对话的时候发现不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者是因与对方的价值观不同而受到打击。他对于自己所想像的事情被周围的人的价值观所侵蚀、破坏而懊恼。所以最终他决定,与世上的其他人划清界限,让自己被孤立起来。这是他所选择的最稳妥的生活方式。

这对于一直都是成群结队的人们来说是不能理解的。他们大多很擅长融入群体当中,或许这可以称为迟钝,但他们即使是被埋没在大多数人之中也丝毫不觉得难受。明广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他被松永所注视到是入社大约一年左右的时候。

金属制的台阶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架子,明广在上面寻找扫除用的洗涤剂。

「你在找什么呢?」

明广突然听到背后头顶上有人问道,他回头一看,只见松永站在台阶上,整个身体都支撑在金属扶手上向下看着明广。

他向松永说明自己正在寻找洗涤剂。

「不是就在你的后面吗?」

听到他这么说,明广回头仔细搜寻着,确实如他所说。于是明广微微低头向他表示感谢。但他却说道:

「你该不会是没长眼睛吧?」

这是近乎侮辱的口吻了,不过明广并不认为自己在工作上有任何过失,所以对被一下子如此训斥感到非常惊讶。他望向松永的脸,觉得他瞳孔的深处彷彿有着某种东西,一种在人背后悄悄呆着让人毛骨悚然感到极其不舒服的东西。

其他的同事在下班之后,好像也与松永一起喝酒逛街的样子。但是,明广却拒绝了全部邀请,这或许就是产生隔阂的原因吧。

或者说,是与他们在同一个车站搭车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吧。

一年以后,到了春季,新加入公司的社员们中有一个被分配到明广所在的部门。他是一名叫做若木的年轻的男子,穿着学校的制服,看上去就像中学生一样稚气未脱。总是用谦恭的声音向明广讨教工作上的问题。

若木很快就融入了这个环境,与同事们构建起比起明广来好得多的关係。休息时间在吸烟区里,他也经常与前辈们在一起吞云吐雾。 明广开始有点担心松永对新入的社员进行的那种欺负行为,但似乎松永并不打算对若木做出这种伤害的行为,这使他放下心来。

但是,不知为什么,若木对待自己渐渐地与其他的前辈的态度开始不同起来,这让他很在意。

「大石先生,请把这个做完。」

他若无其事地把工作推给了明广,让人觉得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但是,明广却觉得他只有对自己才会做这种厚着脸皮的要求,他对其他的前辈从来不会提这种要对方帮自己干活的事情。

明广一开始认为是自己多心了。他并不是那种特彆强调前辈后辈关係的人。反之,他对这种死板的上下关係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太在乎这方面的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但不久,他就明白了并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在工作完毕的时候,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要去休息了,麻烦帮我收拾一下。」

若木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吸烟区走去。

明广有些不知所措,他叫住若木。

「要好好收拾哦。」

他瞟了明广一眼,撂下这句话就向着吸烟区走去了。

明广认为这非常不应该,他在与其他前辈交流的时候,总是很谦卑。但他却把明广当做与其他前辈低一层次的人来对待,这让明广很生气。

明广前往吸烟区,想要把若木叫回来。因为明广不吸烟,所以那是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地方。吸烟区在工作场所以外,摆设着自动贩卖机和烟灰盒。在不工作的时候,有一些人喜欢在这里谈天吸烟。

若木和几个同事一起吸着烟。明广的出现,让他们停止了谈话,并将视线集中到明广身上。松永也混在其中。

明广从不擅长在这么多的人的注视下讲话,但这次他硬着头皮上了。他对若木说,请他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点东西你一个人也可以收拾啊。」

松永皱着眉头说道,一边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

「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了。」

若木低下头,将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给明广看。

「我还没抽完呢。」

聚集在烟灰缸周围的几个人都是他们的同事,但并不是明广的朋友,而是若木的。当时的氛围,彷彿明广就真的应该一个人完成整理工作似的。或许一个人收拾很简单,也更有效率,但这令明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但是,周围沉重的视线使他无力辩驳,只能丢下若木独自离开吸烟区。

从他的背后传来了阵阵笑声,他能直接地感受到是在笑自己。他知道松永有时候会背着自己,向大家模仿他的动作以博一笑。

在人聚集的地方,很自然地就会形成上下关係。这与普通的上司和下属的关係略有不同。比如说这个人很照顾大家,必须尊敬他,那个人可以成为大家取笑的对象,如此之类的事情。若木或许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吧,明广想到。

而且,这大概多多少少有着松永的怂恿吧。他到底为什么把蔑视之情集中在明广身上,或许很难找出这其中的缘由。因为两人之间,不过只是在车站偶尔会碰上一面的关係罢了。对松永的话题感到无趣,完全不与他保持相同的步调的人或许只有自己,这大概就是诱因吧。

对松永的事情感到反感的人不止明广一个。在更衣室中,背着人痛骂松永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些人一旦到了松永面前,都会不约而同地地带上谄媚的笑容。但明广却没那么多心眼,听着松永的满嘴胡话,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有一次,松永向大家吹嘘着他同时与两个女人交往的故事。本来明广只是一个人坐着,吃着盛在橙色餐盘中的午饭,但那时松永和若木那群人却把他围在中间。这在周围人看来,就好像是一群关係好的同事很自然地凑在一起吃饭一样。但是从松永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是通过观察明广的反应来取乐。那时,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那个女人有多愚蠢,他只是抱着玩玩的打算交往,但那女人却动了感情。他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大家听。

明广努力将这段话从自己脑子中驱赶走,他对自己说这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瓜葛,所以根本没必要在意。

即使这样,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当时在车站看到的那个女人呢。

明广真想找东西把自己的耳朵塞起来,或是远远地逃离这群对这种话题兴趣浓厚的人们。

「大石,你觉得怎么样呢?」

突然有人这么问他, 他不明白对方这么问有什么用意,所以只能低着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端着还没有完全吃完的午饭盘子逃走了。

进入公司已经过了一年又七个月了,但前往公司的那种苦痛感,一直没有变。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公司里,他都苦于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在休息的时间,与任何人都不相往来的他无法立足,不管在哪儿他总感到紧张,就好像呼吸困难一样。特别是感受到松永投来的视线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将自己的喉咙扼住,让自己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大石先生好像没什么娱乐啊,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能就这么活着。」

大约两周以前,明广在吸烟区的旁边听到了若木的声音,紧跟着的是一群人的笑声。

明广随即停下,藏在了在吸烟区附近的那群人看不到的死角的阴暗处。

「下次不如跟蹤他,我家好像离他家挺近。」

是松永的声音。

「然后我们就偷窥他的日常生活,对了,不如偷偷地拿摄像机拍下来吧!谁有摄像机啊?」

那群人聊兴正浓, 甚至连具体的日程都定下来了。就在大家兴緻正高的时候,只有若木突然离开了吸烟区,一下子出现在转角处,明广想躲都躲不开。

明广居然就在能够将吸烟区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方,这是若木万万没想到的。所幸的是他没出声,所以吸烟区那里的那群人也没发现。

明广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一阵沉默后,若木明白了明广的意思,咽下一口唾沫就默默离开了。

从那之后,明广就留心着自己的周围。但是,他们却似乎放弃了跟蹤明广这个想法。

明广每一天都安不下心来,走路的时候,或是在公寓里的时候,他每时每刻都在怀疑着周围是否有人跟蹤自己。但当他猛然回头的时候,却总是看不见半个像是在跟蹤自己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越来越烦闷,觉得自己的神经被慢慢磨掉——他总是想得太多。或许计画被明广知晓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所以松永不可能在某处监视着自己。即使他对自己这样说努力使自己安心下来,但总是感觉松永时不时地从眼镜那端偷看他一眼。

碰巧,在更衣室里只有明广和若木二人,那时,他很罕见地向若木搭话。

「怎么样,听了上次我们的谈话,你一定很生气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谄媚,明广从正面看着若木的眼睛,可以看出来他有些害怕。

若是往常的话,明广会选择尽量不引起纠纷的方式,但因为实在气愤,就想着吓吓若木也好。他把脸靠近若木,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杀人啊!」

若木的脸刷地变青了,从口中挤出几声软弱无力的笑声。他是那种没有人给自己壮胆就没法大声说话的人,真是懦弱啊。

「你要杀谁,我?还是松永先生?」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