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亡核心(deathcore)
我刚起床带上眼镜,一副令人咋舌的光景就映入我的眼帘。
房间里衣服被抛得到处都是,简直就像是被抄家了一样。
但是那里却没有十郎丸小姐的身影。
在昨晚她睡的地方,留着一张纸条。
我捡起来,上面仅有的三个字让我愕然。
『对不起』
怎么会……。
还是没能帮上她……。
就算是睡了一觉,想法也没有改变啊……。
连五天的期限也被赖账……。
对这种背叛,我不禁涌出一股怒意。
但是,现在的话可能还能赶上。虽然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但还是追上去吧。
我急急忙忙地穿上鞋,準备出门。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十郎丸小姐像是要伸手拉我一样站在门口,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你来帮我开门了吗。谢谢」
说着,就走进了房间。
「欸?什么?」
我的脑袋已经跟不上眼前发生的事情了。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那个……你去哪里了?」
「去买早饭了,附近居然一家便利店都没有。哎呀,好累。也买了你的份哦」
不用了,我已经,完全没食慾了。
我匆匆地洗漱了下,草草地花了个妆,穿好衣服。将今天要用的教科书跟笔记塞进包里。
虽然走得匆忙,但我还是谨慎地和十郎丸小姐交换了电话号码。
「有什么事记得及时跟我打电话」
「嗯嗯」
虽然有很多麻烦事,但是自己的人生还是需要自己负责。
要是在这早春就逃课的话,不仅会逐渐颓废,而且也对不起供我读书的父母。
说了声「我出门了」,后就离开了公寓。
从公寓到大学大约有15分钟的路程。
途径的商店街上,刚出炉的密瓜包的诱人香气不断撩拨着我的嗅觉。走出商店街就能看到一群充满历史感的红褐色建筑群。
混入上同一门课的同学中间,进入那群文科专业专属的老旧教学楼,走向其中被称为大讲堂的最大教室。
以讲台为中心的大教室散发着些许霉味。我穿过人群,走进尚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的教室中,坐在了第一排。
这当然是为了认真听讲。后排的话,儘是些玩手机或是聊天的不认真的同学,坐在他们中间太容易分神了。
突然旁边有个学生开始往这边挤过来。我还以为是熟人,哪知道根本不是学生。
「这种地方不是很不方便说话吗」
「欸—!?」
居然是十郎丸小姐。
「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就跟过来了」
「我可是来学习的……」
「我是来打发时间的。你不会让我跟你一起上课吧。我最讨厌学习了。做这种事情,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着一个昨天刚想寻死的人说「不如死了算了」,怎么都不像是比喻,反而真实的让人感到可怕。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只能坐到后面的位置去了。
我将文具重新装回包里,开始我往后走。
途中遇到了几个认识的人跟我打招呼,我也只能礼貌地笑了笑回礼。
然后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
「你啊,看起来挺孤僻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朋友啊。难道你是个开朗的家伙?但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没关係,我跟她们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什么没关係呢,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十郎丸靠着椅背,开始张望着逐渐增加的听讲者。
「我没上过大学,你们这四年都干些什么?」
「当然是学习了,不然还能干什么」
「这么喜欢学习吗」
「不是喜欢,只是为将来打算而已」
「你是什么专业的?」
我并不想回答。因为已经被否定了。
「你在学什么」
看她準备开始搜我的包的样子,我只好回答。
「心理学专业」
「虽然不想说你坏话。但是现在赶紧转专业吧」
她的表情跟以往一样,但声调却变得恐怖起来。
「所以我才不想说的」
「精神治疗可帮不了我」
「精神治疗也是在日新月异地发展,以后肯定会发生变化的」
「那,我转生到未来世界去吧」
我猛地站起身来。
抓着她的那只手。
为什么会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这到底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才会说的话啊。
我的话语已经完全不管用了。必须要转换思路。
「我去给你买点水。你不会离开吧?」
「没事。我跟你去」
「是吗,真是太好了。我刚来的时候都快迷路了」
教授进入教室剎那,我们反而离开了教室
「高中的话,教室都是在走廊下连着的,大学的教室却是分布在各个地方啊。我还真不知道大学原来居然这么宽阔啊」
十郎丸小姐似乎是在找自动贩卖机,所以总之我先带她去了学校食堂。
于是,我们从陈旧的教学楼走出,进入了一栋外壁镶满玻璃的崭新建筑中。
广阔的空间中排列着白色的长桌跟色彩缤纷的椅子,里面不仅有快餐跟拉麵的窗口,连咖啡跟点心角都有。
午餐时间这里会聚集着各种年级跟专业的几百名学生,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却很少人。
十郎丸小姐请我喝了杯冰咖啡。
因为是杯装的,所以没法带回教室。
「让你逃课了。对此我深表歉意。抱歉」
说着,她低下了头。居然意外诚实地像个被训斥了个小孩子一样。
「向认识的人借下笔记看下就好了,没事」
十郎丸小姐就这样俯下头,周围的空气彷彿都凝重了几分。让人觉得她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因为她一直那么坚决地寻死,所以让我觉得寻死的那个十郎丸小姐才是自然的,她现在的样子反而不太自然了。我有些不安,她到底是被什么情绪所裹挟了呢。
「你还好吗?」
想要寻死之人怎么会好呢,但是为了确认她真正地想法,我还是试着抛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迄今为止,所有我做过的事情,都反过来伤害着我啊」
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啊。原来如此,折腾过后的进行自戒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啊。
「真的没关係啦」
听到我这样说,她终于抬起了头。但仍然还是一副抱歉的表情。
「人分为懂得顾虑和毫无顾忌两种人。前者会因为积累压力而生病。后者则可能当场发脾气,但因很好地消除压力,所以精神状态一直很健康。我亲眼见到过有人生气地踢墙发泄到骨折的。然后第二天笑着拄着拐杖。虽然很疯狂,但这多少也能发泄下压力吧。而我姑且算是前者吧。」
就是这因此令自己盘算起了自杀,大概是这样吧
「至少,我想认为你是所谓的后者」
「不,我肯定是前者」
「这样的话,我们这组合不就最糟糕了吗?不可思议的是,精神病唤来了精神病,然后出现了精神病跟精神病混在一起的风险」
「会变成什么样……?」
「会走向毁灭」
我不小心发出了像是美国人会发出的那种Oh……的声音。
「Are you 精神病?」
「I am not 精神病」
可能。大概。
「这样的话,那就去发泄吧。要是一直积攒压力的话,就会像我这样走到末路哦」
「放心。我很容易生气的」
我只能这么说了。
「那你现在被迫翘课不也没有生气吗」
「啊—真是的——!!我想学习啊—!!明明还是学生—!!明明才叩响学习的大门,走在学习之路上——!!」
我的手不断拍在桌子上,试图强装着生气。
「用了太过不习惯的词语了,太不自然了。别勉强啊」
她笑着说道。
果然临场发挥还是没法装得像啊。
「PassWord除了Shining Wizard,还有其他有名的曲子吗?」
我试着转移话题。
「是吶」
只知道偶像团体的名字。我已经习惯这种惊讶了。
「但是,如果不是单曲或者专辑的封面曲的话,作为作家的价值就无法提升。就像是说亲戚的朋友是名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