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果来说,怪异——围猎火蜂之毒,没能全部转移到我身上。
一半——
或许,顶多三分之一。
就只有转移这么多。
不知道是否该说遗憾。
不过即使如此,火怜也稍微退烧了——原本超过四十度的体温降到三十八度多,虽说只有稍微退烧,但光是如此已经好很多了。
实际上,火怜直到刚才都充满活力地大吼大叫。
「初吻!我原本要献给瑞鸟的初吻!」
就像这样。
补充一下,「瑞鸟」是火怜的男朋友。我不知道名字,而且也没有见过,不过似乎是比她年幼的可爱小弟。再补充一下,月火的男朋友叫做「蜡烛泽」(我同样不知道名字也没见过),是年长帅气的类型,和「瑞鸟」恰恰相反,看来这对姊妹的异性喜好不同。
无论如何,火怜已经吼累睡着了,以结果来说算是圆满收场。
「接吻会传染感冒,感冒传染给别人就会好,这根本不到都市传说的等级。无论叫做嘴对嘴转移或是间接接吻,总之诅咒就是这么回事——」
忍后来如此说着。
不过,接着她继续以无可奈何的语气,对我说出「汝这位大爷,与其说是吸血鬼,更像是魔鬼」,「与其说魔鬼,更像鬼畜」之类的话。
嗯。
久违地把妹妹弄哭了。
活该,好好反省一下吧,笨蛋。
无论如何,我让火怜睡觉休息之后,等待时间来到七月三十日上午九点,留下「今天一整天和火怜乖乖待在家」的字条给月火,然后离开家门。
脚踏车借给羽川了。
所以用走的。
徒步——前往战场原家。
结果,我在路上看见八九寺的身影。
她依然背着大大的背包走啊走的——这么说来,那个背包里装了哪些东西?
说不定是塞满大量的哑铃练身体,如此想像就挺开心的。
不过能够连续两天遇到八九寺,我还真走运。以机率来说,或许比一天遇见两次还稀奇。不,虽然一直把那个家伙当成吉兆,我昨天却是吃尽苦头。
话说回来,原来这附近也是那个家伙的地盘……还是说她正在开拓?
真是的。
总不会是想要绘製这座城镇的地图吧?
你是伊能忠敬吗?(注29)
「哟,八九寺。」
神原的事情令我得到教训,所以我以正常的方式叫她。
结果八九寺她……
「…………」
露出非常不满意的表情。
「那、那个……八九寺?」
「唉……是阿良良木哥哥啊。」
「慢着,应该要讲错吧!」
惯例的模式跑哪里去了!
不要怱然变更啦!
注29以徒步方式首度绘製日本完整地图的测量师。
「阿良良木哥哥,你居然用正常方式叫我,看来你也堕落成为无聊人种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这番话太毒辣了吧!」
唔哇,她眼神超冷淡!
应该说凌厉!
连战场原都不一定会有这种眼神!
「何况是你不希望我那样啊!」
「那是在暗示你不用客气吧?哪有人被要求住手就真的住手?真是的,枉费我这记妙传。」
「你的暗示太难懂了吧!」
「感觉像是被迫欣赏一个不好笑的相声段子。」
「需要讲成这样吗!」
「阿良良木哥哥只要把毒辣写成罗马拼音,去除汉字给人的紧张感就行了……」
「这也太doola了!」
「顺带一提,辣这个字只要想成『把辛苦的事情束起来』就意外好懂,之后也不会写错了。」
八九寺发表着这种没必要的习字诀窍,孤寂的背影一步步离去。
把我留在原地。
慢着,不準留下我。
「喂,八九寺,等一下啦!」
「我不认识你。我的好朋友阿良良木哥哥已经死了……要是阿良良木哥哥去除性骚扰行为,就只剩下水蚤成分了。」
「构成我这个人的成分,从一开始就没包含水蚤在内!」
「我连你的脸都不想看到了,请消失吧。」
「别这样!虽然战场原对我讲这种话大概讲了一百次,但要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好像会成真,所以别再说了!」
「咦?我都说消失了,你为什么还在?阿良良木哥哥连消失都不会吗?」
「我好想从记录点重来一遍!」
我和她并肩前进。
即使如此,八九寺依然露出不满的表情(并不是开玩笑,好像是真的不高兴,完全搞不懂这个家伙),一阵子之后才终于叹口气转身面对我。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她如此询问。
「看你今天和昨天不一样,变得好严肃。」
「严肃……哎,或许吧。」
和我昨天去千石家玩不一样。
战场原——很可怕。
我无法想像我们昨天分开之后,她做出了什么样的行动。
「发生了很多事。」
「是喔,但我不会追问就是了。」
八九寺点了点头。
她对于这方面的进退掌握得非常精準——她只是小学生简直太可惜了。
「不过阿良良木哥哥,我有点在意你气色不太好。」
「嗯?有吗?」
「看来你身体不太舒服。」
「嗯~……」
虽说分担了火怜一半的病,不过表面上应该看不出变化才对。
不。
八九寺——看得出来。
「这叫做围猎火蜂——总之以属性来说,我觉得和你的蜗牛完全不同,不过处理起来很麻烦。」
「这样啊——那就伤脑筋了。」
八九寺双手抱胸露出为难的表情,一副真的很伤脑筋的样子。
「不过如果是阿良良木哥哥,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至今阿良良木哥哥也是这样一路顺利走来吧?」
「但愿如此。其实各方面都没有很顺利,害我很头痛。其实至今的事件也没有处理得很好,老是失败。」
其实对一个年纪比我小的人抱怨也没用。
不过我倾诉的对象只有八九寺,所以我还是说了。
「我的妹妹们是笨蛋。」
「比阿良良木哥哥还笨?」
「不要把『我是笨蛋』当作前提!」
对对对。
就是要这样。
认真讨论反而很蠢。
「她们的说法是正确的,我也想尊重她们的意见——但她们太冲动了。明明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却不晓得怎么做,就我看来就是这种感觉。」
「……阿良良木哥哥也经常被人这么说吧?」
「唔唔……」
确实没错。
忍野和羽川就经常对我说类似的话。
以我的状况,他们会说「冠冕堂皇却不正确」——但本质是一样的。
「何况,如果阿良良木哥哥不是这种人,我也没办法在这种地方悠閑散步了。既然这样,也表示有很多人得到你妹妹们的协助吧?」
「…………」
有。
而且,应该很多。
不然的话,就无法解释她们的声望为何高到夸张。
那种领导技能,是基于成果而产生的——至少那两个家伙比我受到欢迎。
比我受到喜爱。
然后,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结论?
这已经是完美的结论吧?
我可以像这样点头认同——然而……
「但那两个家伙依然是小鬼……完全不会听劝。像是这次的事件,也得趁她们安分的时候解决才行……」
以这种意义来说,这次的怪异是围猎火峰,或许是因祸得福。
火怜肯定只能安分待在家里。
安分——像个大人。
「八九寺,人什么时候会成为大人?」
「只要还会讲这种话,就没办法成为大人。」
被小学五年级的学生铁口直断了。
「即使年满二十岁是成人,这种规定也会因为时代而不同。以前好像可以在还是萝莉的年龄就结婚耶?讲白一点,以前的男生全都是萝莉控。」
「听起来令人不敢领教。」
「何况以前的武将都是BL。」
「真的令人不敢领教。」
「名留历史的会战,或许都和感情问题有关吧?想到这里就觉得历史课本挺好看的。」
「我完全不愿意想像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