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点小事不是问题,我倒是希望索雭同学能来光顾我们的组织,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回见。」
影照拿出一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撕下一角,然后周围突然浮现出黑色的线条,线条浮现着蓝色的光晕,像游鱼一样在空中游动着。
这个线条的排列……是八卦的卦象吗?
在索雭眼中的线条,三杠一游鱼,有的三根线纵向排列,有的中间一条断开,有的上面断还有下面断。
索雭眼角抽动,我今天碰到的事儿真是一件比一件扯淡!
蓝光爆闪!但没有想像中的爆炸,而是只留下索雭一人。
怪不得你们进女厕所一脸轻鬆,原来是早就準备了安全的离开方法。
索雭踮起脚趴在窗子上瞄了几眼,确保出去不会被人撞见当变态后轻轻地开门溜走。
受了点小伤,虽然不至于威胁生命,但若是感染了也是麻烦事。所以,他出校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要去医院。
「真狼狈啊!」再次推来那扇大铁门,迎接索雭的是医生隔着口罩的微笑。
那微笑丝毫不会让人感觉方式,反而起了反效果。
「麻烦您帮我準备下处理外伤该用的东西。」索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路上他为了不让伤口流血,一直死死压住伤口,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哈,早就给你準备好了。」医生拿起铁盘上的白色医药箱,递给他。
索雭伸出手,他的手已被鲜血染红,微微颤抖着,他打开医药箱,拿出一瓶生理盐水,然后揭开衣服,把毛巾咬住,盐水往伤口上倒。
索雭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拿着盐水的手也抖得更厉害了,但他仍然没有叫出
来,只是狠狠咬着毛巾。
男人望着少年的惨笑,轻笑一声:「呵,还挺坚强。」
一分钟后,索雭吐下毛巾放下盐水,又拿出白色和蓝色的药粉混在一起覆盖在伤口上,最后用无菌纱布包扎,打个结,完事。
「你出去这么久不会被她怀疑么?」
「为什么怀疑?我打过招呼了。」
「女孩子的心比你想的敏感的多,何况人家并不是一无所知。」
「其实我也在想,隐瞒下去到底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坦白,这样还能轻鬆些,既要和她在一块,还得保证她不明真相地像个普通人生活。」
索雭打开一包酒精湿巾,缓缓擦着手指说:「所以到底隐瞒有什么意义?乾脆早点坦白,你觉得她那个状态能称得上正常生活吗?」
「哼哼,我想夜南的心理大概也十分矛盾。」
「何以见得?」
「正如你所说,他的指令充满了矛盾。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但他很坚强,没那么容易疯,但精神状态肯定不是很好,谁能在无休止的逃亡里保持冷静呢?」
「你说,我还用听命于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吗?」
「看你自己。」
索雭闭上眼思考,虽然夜南给他的命令是隐瞒一切,并且严密监视她。
一开始索雭没有多想,但是他脑子里出现那张水嫩的脸时,他渐渐感觉不对。
这样做真的好吗?这行为不是在蔑视人权吗?对一个可怜的女孩该这样吗?
「我很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的女儿经历了这么惨的事情,神经过敏正常。你大概是不记得了,那天的情景……」
索雭摆了摆手,说:「那种事无所谓,我决定违抗他的命令了,让一个可怜的女孩被禁足被监视到成年,原谅我干不出这事。我知道欧米伽小姐身上可能有潜藏的危险,说不定还是定时炸弹,不过我还是不愿。」
「打算顶撞他吗?」医生挑眉。
「我们之间的关係本质上就是合作,我只是敬他为长辈。」索雭冷冷的说:「何来顶撞一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性格。」这次医生是真的笑了。
「我来这儿的本意,是想问问你关于梦境超能力的事情,怎么跟你越扯越歪呢。」索雭站起身摇了摇头。
「那个梦境空间是个相当有趣的超能力,可以说是相当罕见了。这种超能力,不像是人能掌握的。」
「[不像是人能掌握的?]你是如何判断的?」
「我就是知道啊。」医生的声音依旧冰冷。
索雭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那那个八卦阵法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某种附带超能力的物品,重生者可不仅仅非得是生命。」
索雭无力的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慢慢的走出房间。
「等等!赐你一物!也许能促成你的觉醒!」
医生打开冷柜,扔给他一根黑褐色的物体。
索雭双手接住,双手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他差点无意识扔了出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
「破卦之蛇,不破不立。你刚被改造时形神虚弱,恢複了几年。你去梦境空间走了一遭,阴气已满,这蛇口中还有颗冲力丹,一块送你,可强阳气,阴阳共生,可通大道。」
「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才给我吗?」
「现在给正合适,若给早了你怕是会暴毙。」
「我在多问句,这丹……你怎么做的?」
「手捏的。」
「……谢谢了,我回去了。」
「不用谢,你给了我「香火钱」,我自然会赐你机缘。」
索雭朝他拜了一拜,带着蛇,捂着肚子离开了。
无需再多言,到用时索雭自会知晓用法。
「天真……」望着索雭离去的背影,他只是冷笑一声。
不知他是在嘲讽索雭哪里。
—— —— ——
侦探事务所(之后简称「家」)
霖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蜷缩着抱住腿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动漫。
「你是受伤了么?」霖霖探出头望向进屋的索雭。
「啊?是啊。」索雭很震惊,她竟然能一眼看出来自己受伤。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味道,你回来有一股血腥味。」霖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索雭笑了笑,也好,不用瞒着了。他脱下外套,小腹左侧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
「怎么搞的?」
「这是为了你父亲的计画受的伤。」
「我爸爸?」
「还记得中午我接到的神秘来电吧?我想他们就是我和你父亲要找的人。我再改明白的,他们注意到了我,想测试我……」
索雭简单的将事情经过和霖霖说了一遍。
「还有件事也跟你坦白说吧。」索雭将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然后把那条冻蛇暂时放在冰箱里冻着。
老实说他拿到这种宝物也相当激动,现在就想试一试,作为改造人吃了那么多苦,但自己的阴阳不足,没能拥有自己的超能力,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忍着。
但是什么事情要紧,他可是相当清楚。
「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正是你父亲瞒着你的。我本来收到命令,不能告诉你真相,但我不想这样。」
「嗯。爸爸他总是把我当成傻白甜的小孩,但我真的不是了。你说吧,雭雭。」霖霖点了点头。
她很聪明,十分清楚我们在瞒着她什么。
索雭悠悠开口:「你应该很清楚,你再也不是个普通人了,而是人体实验的产物。」
「这个我知道。」霖霖在床上更加蜷缩,整个人好像缩了一圈。
「你的父亲正身处险境,他一直被人追杀。」
霖霖把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进胸口。
「他把你託付给我,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的最好办法是让我继续在那个地方睡着。」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那『神血』就浪费了……」索雭无声地笑笑。
「你是非常重要的材料,是禁忌之花II的唯一存活的实验体,你的身体承载着神的力量。」索雭抬起手,手指直冲霖霖从胸中冒出的笑脸。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指弄得不知所措,指尖离她越来越紧,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是,手指却停在了半空。索雭只是将手放在离她脸几厘米的位置,好像要捧着她的脸,但更像是用手掌虚握住她白嫩的脸蛋。
相比霖霖的紧张,索雭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是你父亲复仇的重要工具,你的力量会为他所用,我的工作就是监管好你,知道你派上用场。」
「等你爆发的时候,你就是最强的,谁都挡不住你……呵呵,真是让人羡慕呢,最强的力量。」索雭的嘴角的弧度又向上了几分。
「还是,别再说了……」霖霖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蜷缩的身体像是炸药桶。
「还有一件事,我会看管你知道你满十八岁,如果不出意外,你的父亲回来见你,而我就会撤离,从此消失在你面前。」索雭轻描淡写的说着。
「别再说了……」炸药桶刚要爆裂,就被索雭一只手按住肩膀,压制住了强烈的火气。
「我再说一次。」索雭直勾勾盯着霖霖的眼睛,把她盯得发怵。
「本来这些是要一直瞒着你的,但我违抗了你父亲的命令,告诉你,因为我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让你不明真相下去,我心里总有罪恶感。」
霖霖的眼神由发怵转为惊异。
「而且……唔……我觉得一个女孩子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很可怜,你需要的是有一个人陪着,而不是被当做猛兽看管,欧米伽先生的那套思想,我无法认同。」
「不过,你不用怪你父亲,我就是他派来陪你的啊!你不用再害怕了,有我在你身边……到你十八岁之前。」
霖霖的眼中迅速浸满泪水,阴暗的房间,髒兮兮的铁栏杆,冰冷的针尖,反光的手术刀,还有那血红色的液体……伴随而来的痛楚,化作一只只梦魇怪物,无时无刻不在对她虎视眈眈,要把她拖向恐惧和疯狂的深渊。
刚才眼前的少年伸出手的样子,和多年前那个彷徨的,绝望的自己看到的身影重合。
当时,黑暗中,那个身影也是这样,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
不知为何,那些阴冷啊针尖啊手术刀啊什么的都被这轻柔的触感给击飞了。名为希望的东西进入了她的血液,她不在发冷,不再流泪,而是紧紧抓住了那只手。
正如现在她紧紧抓住了索雭的手,漂亮的脸和那时一样露出微笑。
那是快被溺死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才有的微笑。
索雭内心则是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