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旁边的高楼大厦已经浑然消失。
好像躺在软软的东西上面……床?
这里是医院吧。我不会还没死吧。
视野模糊得不像样。
转头看向右手边,有一层木质围栏。一位穿着病服的黑色长髮女性正躺在我旁边的床上。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女性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清脆的鸟叫声传进屋内。
真祥和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来回想一下吧。
我应该在刚刚从一百米的高空落下……然后……已经死了才对。
等等,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我都还活着。自杀失败了吗……
但那可是一百米啊,正常人肯定死了才对啊。虽然因为四年家里蹲的关係身体积攒了大量的脂肪,跳楼前也是有着一百八十斤的自豪体重。
但再怎么肥也不可能……
我注意到站在身旁的男人。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黑色条纹的休閑裤,留着黑色的短髮,长着一副让人羡慕的俊俏的面庞。
他忽然向我伸出双手。我用尽全力闪避,但身体却无法活动。
糟了,躲不开。
我被……抱起来了?
发不出声音,为什么!
男性把双手放在我的两个胳膊下,然后轻鬆地把我举起。
随即又转了个圈,用宠溺的眼神一直看着我。这种眼神令我感到肉麻。
「&*¥%……¥&*……&*」
男性一边亲我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好像格外高兴。
这家伙真没礼貌。
男性把我抱到怀里。向我的身后那位女性的病床走去。这次是女性轻鬆地把我抱起。
仔细观察才发现,女性的脸色实在不是很好看,带有一点虚脱的沧桑感……
我不经意间伸出双手——是如婴儿般稚嫩的小手。
「唔……」
因为过于惊讶,嗓子眼里终于吐出来微弱的一声。
这不是我的身体。
怎么回事?!大脑一片空白。
~~~
自那之后过了三天。
这里是日本。
即使我的文化底蕴近乎为零,但一些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日文在脑内也有一定印象。
我现在在日本。
让大脑冷静下来,想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首先排除我在天堂的可能性,这里是现实社会的医院。
如果按照正常分析的话,我大概是转生了。
灵魂从原来死亡的体转移到新生儿的躯体里来了——才怪。
这是哪部奇幻题材的轻小说吗?
怕不是我的中二体质觉醒了。(自嘲)
再好好想想。
我跳楼自杀。睁开眼后已经身处日本,周围的陌生人说着一大堆听不懂的语言。病房里的男女应该是这副身体的亲身父母。
好,这就是大概的情况了……吧?
咦?
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等等等。比如说……这里是精神世界或者虚拟世界而我只是意识传送过来了?
好像变成科幻题材了……
或者说真实的我其实已经死了,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的,我现在只是在观看某个人的视角。
我不会是什么人格分裂吧……精神病?
我想不出来其他答案。
我大概是转生了。
我如此断定,倒不如说我想如此断定。
明明都自杀过一次了啊……
现在有两个选项摆在我面前:
A.死亡 B.活下来
自杀需要极大的勇气……
别看我这样,在自杀前的心理工作我可是做了有一个月多啊。
虽然这样说很矛盾,但我没有信心能再次鼓起勇气去跳楼。
该怎么办呢。
如果我真的转生,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又有前世积累的丰富经验,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活得那么凄惨了吧。
这种想法在心中不断蔓延。
说到底,我是否还具有活下来的权利呢。
自杀本就是一种对生命极度轻视的行为,我捨弃了所有,辜负了无数人曾对我的付出,还丢下一大笔未偿的债务,想必现在债主已经在为遮蔽债务而感到困扰吧。还给社会增添了精神和物质方面的麻烦。
现在想想,对自己或对他人,自杀都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连生命的最后都在给他人带来困难吗,果然像我这种人……
明明有那么多人还在努力奋斗,在不断跨越困难,我却像个懦夫一样地选择了死亡这一条道路。
我为自己感到可耻。也为那些正在奋斗着的人们感到不公平。
啊啊……现在的身体应该脆弱的不得了吧。
本来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了,倒不如趁现在……
我仿照着前世,在脑内构造着一幅幅自杀的画面。
哎?——————
恐惧、噁心、厌恶,种种负面情绪像浪涌般忽然在心中翻滚。
为什么——
每当我联想到与「死亡」有关的事情时,心头像是被无数条锋利、粗糙的铁链紧束,从未感受过的疼痛在侵蚀着我的精神。
明明之前都没有这样过……可恶。
这种东西……
我自认为用力地用手掌拍打头部。
不能害怕!
前世不快的回忆像电影一样一张张在眼前闪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