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好像听见空间破裂的声音。
『呜噢噢噢噢!!!』
伊果罗纳库发出震颤人心地不吉吼叫,摆出仁王立的姿势挥了挥手。
——瞬间,一直勉强维持的我的『坠月』的重力场,从内侧被击溃了。
「啊啊啊啊啊!!」
由于法术被打破而受到反冲的我,被弹飞了出去。
(就是被称为诅咒的『反弹』的现像)
「嗨!」
卢卡猛地扑上来用双手抱住我,在地上滚个不停,撞到菲娜身上以后终于停了下来。
「啊,谢谢。卢卡,菲娜。」
「没……茜儿,流血了!」
被这麽一说,我才发现从额头流下的滑溜溜的触觉不是汗,而是从太阳穴附近流下的血。
「是法术被打破的反动。用唾沫舔一下就好了。」
我一边用手背轻轻擦掉血迹,一边露出无畏的的笑容。
实际上,只受到这种程度的小伤真是万幸。
搞不好,就有当场死亡的可能性。
「那样粗暴的……!! 难道,茜儿你……。连使用治癒术的余力都没有!?」
卢卡脸色变了变,随后露出体谅的苦笑说道:
「快点逃跑。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争取时间!坐上菲娜走吧——」
我用食指捂住认真说着的卢卡的嘴。
指尖传来一阵微微的颤抖。
这也难怪。
伊果罗纳库的,〈不死之王〉的恐惧,依然牢牢佔据着十三岁的少年的心。
连我都紧张不已。
儘管如此,仍然要为了我留下——卢卡那闪耀的的身姿清晰地印在我的双眼之中。
然后,我突然理解了。
就算没有我这样的异常实力,纵使没被圣剑选中,还是绝不死心,依然前行的人,才是真的"勇者"。
感觉心里的"绝望"一下子被驱除了。
我双脚用力,站了起来
「请别说这麽冷淡的话。如果卢卡牺牲了,我会因得救而高兴吗? 如果立场相反,你能忍受吗?」
「这样……」
卢卡痛苦地皱起眉头。
「不过,儘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茜儿能活下去。」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不过,好像终于要结束了……」
顺着我的视线,在场的全员都吃惊地看向那边。
『……闹剧结束了。作为取乐吾的报酬,圣女哟,会摘下你的手足作为我卧室的装饰。』
伊果罗纳库用吱吱嘎嘎的声音说着,同时露出粘着质的笑容迈出一步。
『咦?』
又突然露出意外的表情,俯视自己的脚下。
◆◇◆
让人浑身瘙痒的二人蜜语……
赛拉维看着处于二人世界的茜儿和卢卡,皱起眉头。
「怎麽了。是嫉妒?现在插进去拉起茜儿的手,还为时不晚。」
莉洁罗黛摆出看穿一切样子说道。
听到这些话,赛拉维用鼻子哼了一声,露出侮辱的笑容。
「笨蛋一样,两个人都是。不经意地进入〈不死之王〉的咒圈。明明生死一线,还顾着儿女情长。」
「正因为是最后关头,才更加要这样吧?越是面临生命危险,人类想要留下后代的本能就越起作用。老实说,妾身现在也想和远方的恋人相亲相爱。」
儘管举止稳如泰山,可内心还是有如受暴风雨侵袭的海上孤舟一样无依无靠。
莉洁罗黛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剩下的两人也是。
「这样一想,茜儿真是令人羡慕。可能的话,真想帮帮他们。」
薇欧拉露出刚毅的笑容,怜爱地看着茜儿和卢卡。
似乎是对身边的人的反应感到『不可理解』,觉得『不愉快』,赛拉维露出冰冷的眼神。
发现这一点的莉洁罗黛,想要借聊天掩饰惧意,便耸耸肩膀问道:
「看起来很不满?」
「只是……感觉像笨蛋一样。所谓的献身,说起来好听,可谁都救不了。只是自我满足吧?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恭敬不如从命,拔腿就逃。这种同生共死的举动,未免太过愚蠢。只有这样而已。」
听到神职者冷酷的意见,莉洁罗黛和薇欧拉互相看了看,像是听到孩子的真心话而高兴的母亲一样,一齐露出有包容力的笑容,『嗯嗯』地点点头。
将其视为侮辱的赛拉维,愤怒地看向她们,问道:
「有什麽可大惊小怪的?」
「不,不奇怪。你的意见是正论哟。」
薇欧拉回答道。
「只是……」
「什麽?」
「在想你还没有真心喜欢上谁啊。」
「?」
「我们衷心地认为,你还没有全身心的渴望,无法与之分离的对像啊。」
薇欧拉用充满深切的哀悼和怜悯之情的眼神,凝视着赛拉维诧异的脸。
身边的莉洁罗黛也点头称是。
剎那间,赛拉维有种被压倒的感觉,便立刻发言否定。
「无聊。作为生物的本能,最重要的是自己。沉浸在幻想里,以为『你是我的太阳、月亮、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
对于赛拉维露骨的反驳,莉洁罗黛还以真挚的目光。
「是不是幻想……我不清楚。不过,妾身认为,这种幻想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理由。无法否定——而且,真正重要的对方的的确确就是『世界的全部』。就妾身而言,比『世界』更重要。」
「无法理解……」
「是吗。其实妾身不能把这种感情很好的用语言表达出来。」
莉洁罗黛慢慢地摇摇头,用劝诫不听话的弟弟的语气说道。
随后,她从赛拉维那里移开视线,露出险峻的表情无言地看向前方。
◆◇◆
伊果罗纳库儘管已经完全脱身,却还是维持那个姿势固定不动。
试着想想就能明白,由于高重力的影响,地面完全粉碎,变成一滩砂粒,进而化做一团流沙,完全埋住了伊果罗纳库的双脚。
『哼,这种东西……』
对能漂浮在空中的伊果罗纳库来说,毫无意义。
準备从埋没到腰间的流沙之中飞起的剎那,不知何时偷偷接近的小小身影,突然抱住其上半身将其牢牢压住。
「——成了,克拉拉!準备完成!次元破碎炸弹启动……伊果鲁,百年之后再此相遇,和我一起死去吧!!」
绯红色头髮的超短裙女僕
——外表是机器人葛蓓莉亚,内在是鍊金术士维克多博士(之複製人格)
——用毫无迷惑的声音宣言道。
『你……是维克多的人偶!?不过是玩具而已!』
伊果罗纳库想要随手地弹飞她。
可是,在动手之前,葛蓓莉亚的胸部就左右对开地打开两扇门,从里面弹出金色的肋骨,有如锯齿夹具一样刺入伊果罗纳库的身体。
『该死……是奥利哈钢?』
伊果罗纳库难受的咂咂嘴。
我突然想起和葛蓓莉亚初遇时的会话。
——是啊。请把我和那种玩具相提并论。我可是骨为奥利哈钢,头为贤者之石,心为龙玉,装有理论上的永动机关,无需维修就能运行的完美女僕哟。
被认为是幻之金属的奥利哈钢,好像可以完全束缚住拚命挣扎的伊果罗纳库。
我哑然无语,默默地看着之前一直在空中飞舞的葛蓓莉亚的白围裙,就这样落到流沙之上。
由于很轻的缘故没有沉下去,滴溜溜地像树叶一样飘浮着,不断变幻着形状
——厉害得完全没有现实感的景像。
「龙玉解放!到临界点还有三十秒!——克拉拉,快点逃跑!」
在呼喊的同时,葛蓓莉亚的心脏部位展开,露出发展红光的旋涡,一边旋转一边扩大着。
我突然清醒过来,向前迈出两步,向葛蓓莉亚伸出手。
「这样一来,你要如何逃跑??」
「不用管这个破烂!请赶快逃跑!」
艾莲拚命地呼喊道。
其回答不言自明。
葛蓓莉亚(维克多博士)露出无邪的微笑,看着我们。
「很抱歉。作为最终魔导兵器的次元破碎炸弹是自爆技能,一开始就没有得救的可能。」
「什麽——!?」
看着无语的我,继续说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一切的开端,悲剧的元兇。一味追逐梦想,却连脚下就看不到。由我而起,就由我而终。不那样,就不能赎罪吧。
对不起了,克拉拉……不,茜儿啊。」
在这样说着的期间,红光一直急剧地扩散着,马上就要直逼眼前了。
不知是有怎样的原理,位于红光中心的伊果罗纳库,身体开始渐渐分解,全身上下发出黑炎和瘴气。
贴紧着他的葛蓓莉亚也受到波及,女佣服变得破破烂烂。
「茜儿,就这样吧。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过,为了不浪费那位的心意,快点离开吧!」
「但是……」
卢卡牵起犹豫的我的右手,拚命地说服着。
「走吧……茜儿小姐。不要辜负那个驮女僕的努力。」
艾莲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珠,毅然决然地牵起我的左手。
被二人拉走的我,向葛蓓莉亚
——不,是维克多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