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
<ruby>这个词<rt>关键词</rt></ruby>可以解读〈封书〉。
圆与直线描绘出魔方阵般的几何图样,淡淡的光之粒子从其中溢出。光芒渐渐形成纸片般的形状扩散,填满了视野与意识。
过去的记忆就是这么重现的。
场景是夜晚的街道,天空不见月亮。
低垂夜幕之中,几道磷火凋零。
那是火线。枪声大作,令人不禁掩耳,或许连从没看过枪枝的人也会知道那是枪响。
火线发自机关枪类的枪枝,其轨迹呈现锯齿状,以令人胆寒的速度将地面刨凿,并且毫不留情的追逐着一名少女。
在枪火照耀之下,黑暗之中现出荒废的民房,景象犹如废墟。
但这里并非遭人弃置的城镇。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几扇窗后有几个胆怯的人影,似乎没有人有勇气探出头来。
遭到追杀的少女保有一张稚嫩的脸孔。
红酒般妖艳的红髮,以及同样色泽的双眸。黑色洋装简直和黑夜融为一体,病态般苍白的肌肤彷彿蜡烛,分外抢眼。
她气沖沖地咬着嘴唇,兽牙般的犬齿露在外面。
『──纠缠不休的男人!』
少女手上有一把洋伞。
碰的一声,少女打开洋伞,绑在左右两边的头髮也跟着轻轻摇摆了一下。那伞面明明像是薄纱编成,弹雨打在上面却发出铁板似的声响,接连被弹飞。
由于少女转为防御,追蹤者便从黑暗中现出身影。
其身影虽然很像人,外观却明显有异。
手臂的长度异常,前端套着粗犷的手甲,其中一边带有木桩般粗大的爪子;另一边是机关枪,由四根枪管组成。
脸部有个会发出红光的镜头,以及三个枪管般长长的索敌眼。索敌眼喀锵喀锵的迴转,确实锁定了那把洋伞。
诡异的追蹤者举起右手机关枪击发,同时朝着洋伞逼近。
随着距离缩短,子弹威力愈发提升,一个洞,两个洞,洋伞上终于出现破洞。
当两者距离缩短到那长臂可及之处,左边那木桩般的爪子随即扫出。
『──呃?』
然而,少女已经不见了。
『──你这么性急,是没办法追到淑女的。』
少女的纤纤素手戴着黑色手套,这时已经悄悄绕在追蹤者的颈上。
少女在追蹤者的后方。原来在洋伞开启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
『嘎嘎!』
追蹤者高举利爪,但他没发现洋伞还留在原地不动。
咚隆一声,大气爆开。
洋伞化为炸弹爆裂。
爆炎毫不留情地吞噬了追蹤者──
『咕,呜……!』
他不禁在地面滑行,双脚总算撑住了。
『……!真是惊人。』
少女还不熟悉这块土地。她的情报很少。所以她还不打算痛下杀手,但她原以为这下可以让对方爬不起来。
追蹤者躲过了一记兇残的攻击。
他的左臂长度大约变为原本的一半。鲜血从断臂处滴答滴答的流出。
但他也只有这个明显的外伤。在那变短的手臂前端,少女发现有五根类似手指的东西。
【自断手甲逃生吗?了不起的反射神经。】
即便受伤,追蹤者仍未显露退缩之意。
他甚至伸出受伤的手臂从腰间拔出利刃。
少女轻轻叹息。
『小妹不擅长放水。如果继续打下去,小妹无法保证你的性命。』
少女说着,抓住裙襬的一端,优雅地翘着小指将之从地面往上掀起。
同一时间──喀锵──彷彿解开锁头似的,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
淡蓝色的光芒从裙里散发出来。
光芒以粒子状扩散,随即瞬间凝聚,产生质量。
蓝光组成六根枪管,形成一把重机枪。
那显然不符合少女的体格──不,即使是壮汉也需要两人才扛得起来,少女却能轻鬆举起。
『第一级雾钥式〈拉塔托克斯〉──每秒最多可击出百发的弹雨,在製造疼痛以前就先让目标升天,是一把慈悲为怀的枪。』
这是最后的警告。
然而追蹤者仍不退缩,只见他举着利刃,摆出前倾的架势。砍柴刀般粗犷的白刃嗡嗡震动,发红髮热。
『小妹警告过你。』
少女说完便毫不留情的朝追蹤者扣下扳机。
『别了,祝你<ruby>旅途愉快<rt>G u t e R e i s e</rt></ruby>。』
枪口火光照亮那可爱的微笑。
比起现在这狠辣的扫射,追蹤者先前的枪击简直可以微笑面对。
在这阵破坏之雨中──
追蹤者在奔跑。
他左跳右跃,追上来的火线就用右手机关枪抵挡,即使手甲碎裂,脚下仍然毫不止歇。
这令少女刮目相看。
【这个人不太正常啊。】
追蹤者总算将少女纳入攻击範围,而他身上也到处都是弹孔。
滋──少女的〈拉塔托克斯〉如奶油般被切成两截。
【那把剑,热──不,是在震动吗?】
在〈拉塔托克斯〉的枪击之下,就是这把剑保住了追蹤者的性命。
断成两截的重机枪发出沉闷的声响落地。少女立刻放开了手,否则可能连手臂也被砍掉了。
倘若碰到那高频震动的剑,少女的身体转眼间就会四散飞溅。
然而,少女呵呵笑了起来,那张笑脸彷彿诉说着她正以自己的窘境为乐。
『──呃!』
追蹤者的身体往后一弹。
紧接着,一道光在少女面前降下。
她的正上方飘着一根管子,形状类似枪枝,但结构不像是能击发子弹。
管子里发出来的是线条般的光带──指向性电磁波形成的雷射攻击。
『唉唷,连这你也躲得过啊。真是可怕的身手。』
少女大剌剌地说着,感觉没有丝毫的恐惧。
反观追蹤者已经满身是洞。就连他握在左手的高频刀剑也冒出裂痕,感觉随时会碎裂。
后来追蹤者先有了动作。
『这身装备奈何不了妳。』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追蹤者的动静消失后,少女总算叹了口气。
『看样子……不是修妮的爪牙。』
包括刚才的男子在内,少女一来到这个国度就接连遭到几名追蹤者袭击。之前的各个被她反杀,唯独刚才的男子撑住少女离谱的反击,并且发动追击。
少女知道自己会被追杀。
但追杀次数太多了,这反而令她摸不着头绪。
然而在这之中,只有少数人能对这少女构成实质的阻碍。
她双手抱在小而白皙的肩上,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受冻了。
【单枪匹马的来还是稍嫌轻率吗……】
少女咬着嘴唇。
『臭修妮……〈七大钥〉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鬼?』
少女也想在这黑夜中隐身而去──她突然止步,像是想起了什么。
【虽然摸不清对方底细,继续让他追蹤一会儿说不定会很有趣呢。】
然后她随手取出一张纸片。
『嗯……小妹接着打算往休塔特•德莱这个城镇走。小妹就在那里留下和这个一样的东西如何……?只不过,不知道你是否懂得这个东西该怎么解读。』
少女说着,呵呵微笑,纸片上则自动画上了图样。
这就是少女和某些人称为〈封书〉的东西。
少女捡起掉在地上的空弹壳,轻轻放在纸片之上,然后对着一处黑暗说道:
『等很久了吧。现在可以出来啰。』
她的声音与微笑非常祥和,让人不敢相信先前她曾经对追蹤者施加压倒性的暴力。
听了这声音,一个身影冒了出来──
<center>✉</center>
「欸欸,伊丝卡,妳知道〈候鸟〉吗?」
放学后,伊丝卡的同学塔芭纱在教室里这么对她说着。
其他学生或回家,或参与社福工作,都已经不见人影。现场只剩下她们两人。
「后鸟?那是什么?鸟的名字?」
这个陌生的名词令伊丝卡疑惑不解。
她的短髮整齐而活泼,双眼透着极强烈的好奇心,颜色是天空般的青色。新入手的制服是枯叶般的色调,穿起来好像很不自在。她的外貌不像是个会在教室翻阅课本的人,反而适合在外面奔跑。
看了伊丝卡的反应,塔芭纱十分惊讶地举起双手说道:
「唉唷唉唷?这就怪了,伊丝卡,妳反应太平淡啦?好像很疲倦?」
「前一阵子老师病倒了,这可累坏我了……而且那时候弟妹们正好看到『索达特』,各个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