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那当然就是想让你给她一个拥抱的意思吧。」
一条面对理所当然地如此说道的椿秀一,惊讶地回应道:「你这家伙真的在想这种事啊?不可能的吧,我和她的年龄相差12岁啊。」
「笨蛋,就是这样才有可能啊。正因为年龄相差12岁,所以不论你干什么都会显得稳重。即便只是凭藉至今的经验做事,在她眼中也会觉得很厉害。一直尊敬的对象就在面前,却从不会出现有关恋情的传闻,到底还有什么理由犹豫?」
「知道了知道了。」
「你这家伙,对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去给她一个拥抱可是礼仪啊。」
「这是那一国的礼仪?」
一条正后悔将京都发生的事情中的私人部分,告诉了这位在高中时代认识的损友:椿。对一条来说,他是想传达实加那份即使已经有点醉了,却仍然想讨论调查状况的对工作的热诚。可是椿却经常将事情扭曲,然后将话题扯向了两人之间的关係的方面,一条只好在内心苦笑。
「你从来没见过夏目,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她并不是那种类型的孩子。」
「你啊,把她当成小孩子对待的话,会遭到报应的。那个叫夏目实加的,已经二十七岁了吧。」
「即使已经长大成人,但本质不会变吧。你不就是从高中时代起就一直是花花公子吗?」
「真失礼!我可是从单纯的花花公子进化为了潇洒的花花公子的啊。听好了,女人会在过了二十五之后便开始着急。只要交往一年便会将结婚二字说出口。说着『还不是时候』的话令你放下戒心,将你引诱到身边,然后当关係加深后,便会理所当然地将你束缚。从某种意义来说正是最棘手的时期。所以你快去和那个夏目交往吧!」
「这种飞跃性的理论算什么啊……」
「我就是想看你被女人弄得晕头转向的可怜样。」
椿一边说这种无聊的话,手指一边敲打着电脑的键盘。荧幕上显示的是都内司法解剖遗体的情报。那是东京督察医务院的资料库。在关东医大医院工作的椿秀一,对一条来说是难得能毫无顾忌地相处的朋友之一。十三年前的未确认生命体关联事件,椿以兼任督察医生的身份为受害者进行司法解剖,担任从死因推断出未确认生命体的性质以及犯案手法的角色。除此以外,他还为获得变身能力的五代检查身体,犹如专属医生般照顾五代,并曾经在五代面临生命危险时,拯救过他。这可以说是一条一直抱怨却一直信赖椿的证据。
两人是同乡,相遇则要追溯到进入爱知县立旭丘高中的那一年。以校风自由着称的旭丘高中,是县内的公立高中内唯一允许穿便服上学的学校。同时也由于学力偏差值高达70,让学生的自主性受到了尊重,因此连染髮和佩戴耳环也被默许。不过一条在校的三年间,都是穿着校规制定的校服上学。另一方面,椿则是自最初入学时已经发挥着那轻佻的风範,在女孩子之间相当受欢迎。椿的成绩也很优秀,在初中的三年间一直都是第一名。可是在进入旭丘之后,椿终于尝到了跌至第二名的屈辱。那时的第一名正是一条。
从此之后,椿擅自将一条视为对手,擅自挑起了冲突。虽然一条冷静的不去理会,但这反而再椿的心中燃起了火种。终于在一个秋天,椿超越了一条。在那之后两人持续着互有输赢的关係,但因为互相的性格看似无法相融,因此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这种状况产生变化的契机,是在两人被编入同一班的二年级春天。那时,英语老师极力推荐某出版社的英和词典,还发表了谬论,说:「将那本以外的词典丢掉吧。」喜欢使用「那本以外」的词典的椿,朝着放在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将词典抛去,漂亮的进篮了。这行为引起了老师的职责,就在椿準备反驳时,一条同样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词典丢进了垃圾桶。看起来很认真的一条做出了这种行为,让老师变得理亏,因此不得不承认自己说得过火了。
多亏这件事,一条和椿两人之间开始互相靠近了,结果交谈起来才发现两人的共同点意外的多。最让人感动的绘本是《生存了一百万次的猫》,其实过去曾经是一个秘密的邮票迷,初中时曾经偶然读了同班女孩在看的少女漫画而不禁哭了出来……总之是意外地合得来啊。为了上大学而前往东京时,两人也是一起。虽然之后分别朝着警察和医生的道路前进,突破各种难关而登上了现在的位置,就连这一点两人也是十分相似。即使成长环境和性格都完全不同,但两人朝着前进的方向说不定非常接近——除了好色这一点之外一条面对那样子的椿,罕见地拜託了他一件艰巨的事——秘密拿到遭遇杀害的中田孝市的司法解剖结果。直到不久之前,杉田所得的情报都是由对氧气舱事故的重要证人被杀害这件事中感到可疑,经过自己的管道收集了回来,可是最近不知为何,情况变得有所限制。
「这也无可奈何,虽然是有点硬来,杉田先生想在火葬场中将中田的遗体扣押,但结果比当初听说的日程更早被烧掉了。儘管说是为了考虑葬礼会场之类的各种事情累积起来时间不够的结果。」
「各种事情吗……这么说的话这边也有各种事情嘛。数据本身根本就没有被上传。」
「果然被压制住了吗?」
「嗯,未确认生命体那时也是,情报都是在事件发生后过了很久才会被公开。真正觉得不妙的时候,事后报告才是铁则嘛。」
「问题是在哪里以什么理由做出压制的。就连警视厅公安部也无法掌握,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
「我试试抱有失败的心理準备问一下认识的人,但不要有所期待啊。」
「拜託了!」
「比起那个……你真正想谈的不是这个吗?」
椿边说边在画面上展示出了实加也曾经展示过的白色KUUGA的照片。
「你也知道吗……你认为怎么样?」
「照片粗糙成这样,所以还不能说什么。而且这看似能用合成的方式製作出来,这会不会是久违的模仿犯呢?」
「至今虽然也曾经出现过多名模仿犯,不过模仿白色KUUGA的家伙就连一个也没有。」
「嗯……的确是相当狂热的範畴了。」
「我在意的只有这个。」
「……白色吗?」
五代最初变成的颜色……白色KUUGA就像把五代的犹豫和肉体的不协调原原本本反映了出来,被称为「未确认生命体2号」,被视为身心均为战斗而处于高昂状态的红色KUUGA——4号的不完全阶段。因此对于随着能力的进化而产生颜色变化的蓝色、绿色、紫色、金色KUUGA,警方都在发表时成为不同颜色的4号。虽然之后五代也曾经有过身体变回白色的瞬间,但是因为警察并没有特别发表此事,所以一般市民不可能会有「白色KUUGA」再次出现的想法。然而,相隔这么久之后再次被画面捕捉,而且还是白色的KUUGA……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那就会代表力量衰退的意思……」椿突然说道、
「嗯。」
「那个可能性,我可以相信它存在吗?」
「什么意思?」
「即使到了现在我仍然记忆犹新。十三年前,那家伙击倒了零号……隔了一阵子后你就到这里来了吧。」
「没错。」
「你说虽然那家伙受了相当程度的伤,但凭藉着阿玛达姆的力量,惊人的恢複了过来,然后再次展开了冒险之旅……他只是向你告别,也叫你代替他向大家问好。」
「是的。」
「是在说谎吧。」
椿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一条。一条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了过去。时间上只有数秒而已,但是一条觉得这段时间令人厌恶的长。
「为什么这么说?」
「那时我曾经问你:『你认为五代,现在正在笑着吗?』然后你只是用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仰望窗外的蓝天,矇混了过去。」
「那是……」
「一般会说些什么吧,比如『是那样子就好了』之类的。」
「……」
「因为你生性老实嘛。在那种地方就会显露出深藏着的天真。所以在我的内心,对于那家伙的事情已经放弃了。可是你看过这幅照片之后或多或少感到在意的地方,就是回来的可能性不是零吧?」
「……嗯……并不是零。」
就像拚命勾起沉重的回忆般开始诉说了起来——
「腰带的伤,果然还没有复原。所以……瞄準的时候请对準这里。」
五代一边用平静的笑容如此说道,一边指着自己的腹部。要击倒第零号的话,除了获得究极的力量外别无他法。但如果因此变成了「带来究极黑暗的存在」,那时就以神经断裂弹将自己埋葬。这就是五代的意思。一条已经做好了毫不留情扣下扳机的準备。这是当初一条信任成为KUUGA的五代,向松仓本部长立下了「有什么差池的话我会射杀他」的誓言时开始,早已下定决心的事情。
最后一次变身的五代,变成黑色KUUGA在暴风雪的彼方失去了蹤影。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一条确实地看到了KUUGA的双眼是红色的。那是五代战胜黑暗,维持理性之下获得最强力量的证明。一条在鬆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胸口被勒紧。那家伙在维持着那温柔的心之下,不得不去进行究极的杀戮。
跑着……一条在暴风雪之中,专心一意地跑着。他相信五代会获胜的,所以想要亲眼去见证零号被打败的时刻,同时拥抱五代……他怀着这份心情,在银白的森林里,抵抗着拍打在脸上妨碍脚步的风雪,不断地跑着。然后,他的视界突然敞开,朦胧的平原在暴风雪之中映入了眼帘。他看到平原中央有两个倒下的身影,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家伙并没有失去自己的心灵。直到最后都以五代雄介的姿态战斗。
五代再分不清大地和天空边界的暴风雪中将零号击倒,身体沉进了雪中。
「五代……!!」
太迟了吗……一条只能僵在原地。那家伙背负一切、赌上一切去战斗,自己能为他做的,明明只有用温暖去裹住他。
「五代——!!!」
就在一条声嘶力竭的喊叫的瞬间,一阵强风突然降霜雪捲起,并遮挡住了视线。究竟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呢?在纯白色的世界里,越是焦急,身体便越是被猛烈的强风吹起,举步为艰。当一条终于来了了平原的中央,发现眼前的零号尸体被白雪覆盖,可是在那里都找不到五代的身影。他拚命地将雪拨开寻找,但飘落的雪花却将所有的痕迹消除,终于连想继续寻找也无法办到。
五代独自一人离开了。
「那家伙不想……失去笑容的自己被看到……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你就将一切藏在了自己的心里,对大家说那家伙已经出发,展开了冒险之旅吗?」
「即使到了现在,每当听到那附近发现身份不明的遗体时我总是会去查询。至今还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
「所以是这家伙的可能性不是零吗?」椿再次望向画面上那看似是2号的照片。「不过如果真的如此,意思就是回来的仍然是失去笑容的家伙吧……」
一条咀嚼着椿的这句话,沉思了一会儿后,视线茫然地投向了荧幕的画面,低声说道:「在那之后不知道梦见多少次了。」
「梦……?」
「没错……在外国某个遥远的国度,纯白的沙滩上有一群小孩子。蓝天与海浪拍岸……在那个犹如乐园的地方,孩子们最初在和谐的玩耍,接着却因为一些小事而争吵。就在这时,五代背着帆布背包,一身轻装地出现了。他拿出球来表演杂技……那实在是很厉害,让大家逐渐展露笑容……」
这情景浮现在了眼前,椿不经意的微笑了起来。
「看到大家逐渐展露了笑容,」一条继续说道,「那家伙把球抛给了孩子们,用灿烂的笑容竖起拇指,然后再次踏上了旅途……」
「……是梦吗……」
「是梦……」
「……是吗……」没有和一条对上视线的椿淡淡地低声说道,然后抬头望向了窗外的蓝天。「没法子了,一起去吃饭吧。」
一条接受了这个邀请,坐上了椿的车,前往椿经常光顾的咖啡屋。虽然一条对于「没法子」的意思稍微抱有疑问,不过椿的车远比这个更令人惊讶。十三年前,椿驾驶的是黑色Chevrolet Corvette Stingray(美国知名汽车公司雪弗兰推出的顶级跑车系列)这种装酷的跑车。但现在却不知为何换成了可爱的米色旧型号FIAT 500F(义大利汽车公司快意于1957年推出的小型车款)。这是六五年型号的古董车,小型车身全场不足三米,没有安全带,也没有空调。在昭和四十四年(即1969年)之前登记的这辆车,由于原本就没有安全带,所以并不违反装着义务的法例。可是为什么在芸芸车款之中偏偏选中了这辆车,让一条不得不抱有疑问。
「这么旧的车很麻烦吧。」
「笨蛋,最近的女孩子呢,就是喜欢这种复古怀旧风格的啊。」
「是这样吗?」
「这当然费工夫啊。有时会在行驶的途中突然引擎冒烟,有时会在等候红灯期间突然熄火抛锚。可无论是车还是女人,就是如此费劲才有迷上的价值啊。」
「……算了,总之你喜欢就好。」
在閑谈之间,车子停在了街头一角的停车场。椿带着一条进入了附近的某所学校。
「喂,这里是……」
「没错,是城南大学。」
「难道不是前往你经常光顾的咖啡屋吗?」
「在这里面大堂的一角,有一家用玻璃装潢的咖啡室。我就是经常光顾那里的啊。」
他们走进了这家数年前兴建的咖啡室,一位身穿伊藤若沖(日本在江户时代中期在京都活跃的近代画家)图案T恤配以加勒比海印花长裙的女性,注意到了进来的两人而站了起来。她留有一头女性化的平角短髮,拿着一叠附有铅笔的研究笔记,胸前别着的ID卡上有着「副教授」的头衔,下方的小字是名字「泽渡樱子」。
「泽渡小姐……?」
「很久不见了,一条先生!」
「很久不见了……你也一点没变呢。」
「真的吗?就算是客套话也让人高兴啊!」
樱子笑起来会变成新月形的双眼也依然没变。只是和当时相比,现在的她显得相当稳重,变成了成熟的女性。她累积的知识和经验从充满智慧的气质中渗透出来,能够看出这是很好的增长年龄的方式。
「不,这家伙从高中时代开始就已经不懂得说客套话了,刚才的是真话啊。」
「那么我就相信椿先生,心存感激的当真了。呀,前阵子谢谢款待。」
「不不,请让我再次请客。」
当一条看向了椿的脸,椿便马上装傻将视线移开。这家伙现在依然死缠烂打的联繫泽渡小姐吗?不过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就没有多大的进展。这一点连一条也看得出来。如果关係已经去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会刻意在这里因为被请客而道谢了。即使如此却仍然稍稍为此高兴的椿显得有点可爱。
「要你们特意过来真不好意思。」
「咦?这么说,今天是由泽渡小姐提出邀请的吗?」
「是的,是我提出希望有机会能和一条先生见面的。」
「你在说什么啊,一条。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椿的话,让一条终于明白了那句「没法子」的由来。
他们与樱子一起走过了大学的走廊,学生们都用「泽渡老师」的称呼向樱子打招呼。每次樱子都会停下脚步,用真挚的态度回应。看来学生们都对这样的樱子抱着尊敬和亲切感。
「老师我看过了哦,那部很久之前的雷朋电影!真的很可爱呢!那辆FIAT,你还没有去买吗?」
一条听到一位女学生这样询问,马上连椿换车的理由也弄清楚了。三十年前,由宫崎骏执导的雷朋三世(日本着名动漫画系列作品,其中「雷朋三世」是系列的名称,同时也是主角的名字)动画电影中,主角雷朋驾驶的就是FIAT 500F。
「可是见过实物后觉得那对我来说太难搞了,现在推出的新型号也很贵呢……不过反正我也不是对它那么着迷。」
一条在斜后方看着椿那听到这句话后逐渐泄气的样子,也感到有点悲哀。这时樱子和学生们道别,转头看向了一条,与一条的视线对上,一条急忙展露笑容。
「你已经彻底成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呢。」
「其实我想一直窝在研究室里的,不过已经不能说这种话了。现在我每周都会有很多讲课。」樱子曾经身为这所大学考古学研究室的研究生,研究的是古代文字。樱子和五代也是在这所大学所认识的。十三年前那一连串事件发生的同时,樱子解读了刻在九朗岳遗迹出土文物上的临多文字,提供了许多关键的情报。多亏了那些情报,KUUGA才能改变形态,变得更强。一条凝视着影子走在前面的背影,再次体会到了自己也令樱子这细小的背影背负着沉重的负担。ID卡上的名字依然是泽渡,是否也是因为被当时的事情所牵住了呢?一条这样想着,不得不祈求樱子可以单纯的继续自己喜欢的研究。
随后,一条等人抵达了让人怀念的考古学研究室。这是曾经和五代一起多次到访过的地方。器材和电脑都换上了新的,可是除了这些以外,包括桌子的摆放位置等,研究室里面一律没变,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当然,五代在某个国家买回来的民族工艺品驱魔面具仍然被挂在这里。
「不单是灾祸,看来连接结交男性的运气,也被这个面具驱除了呢。」
樱子一边用蒸馏咖啡壶沖泡咖啡,一边微笑着说道。一条则是一边报以微笑,一边环顾研究室里满溢的资料。九朗岳遗迹的挖掘工作已经从信浓大学转交给城南大学负责,经过了十三年,现在依然缓慢进行着。挖掘队伍所採集到的新出土物品会被运到这里,以樱子为中心进行分析。
「我想和你见面的原因有两个……」
樱子先让一条看了一幅照片,照片里的是一块经过复原的石碑。
「这个是?印象中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块石碑呢。」
「没错,在数年前发现了夏目教授没有公开的论文,按照那篇论文展开调查后,这就是将当时出土的碎片复原的东西了。在这块石碑上,断断续续的存在令人在意的字句……」
樱子引领一条和椿来到了办公桌前,在荧幕上展示了碑文的解读结果。解读文章最后的部分在荧幕上被重点强调,「暗之棺」「光之棺」的翻译词语被嵌进了这部分。
「暗之棺和光之棺……」
「是的,这篇文章是这样翻译的:『暗之棺也与巨大的光之棺一样不得不守护。不可以遗忘暗之棺。』」
听到这里,椿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暗之棺……会是第零号的棺材被藏在伟大战士KUUGA的棺材下方,不可以将其遗忘的意思吗?」
「不,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第零号是被封印在泥土里的,应该没有棺材。」
「是吗……」
「对,所以稍稍改变了角度,改为注意解作『房间』的临多文字。这文字的意思可以是建筑物其中一个隔间的房间,也可以使内部不分区域,只有一个房间的建筑物。而『棺』的文字是从『房间』这文字中衍生出来的。」
「……这样的话,也有可能是将巨大的光之棺解释为九朗岳遗迹本身……然后除了这个遗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