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死亡之謎

时间稍作回溯。

哈里森关进异界的人们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工藤陆也随同在一起锺木干彦、岛津结衣一起被弹了出来。

「王，依菖蒲所言，真岛孝弘平安无事。」

「是吗。好。」

所幸，身旁的贝尔塔从能感应到真岛孝弘的菖蒲身上问出了其安危。这么一来，就没必要在此地久留了。

「您要走了吗。」

贝尔塔的呼喊让他停下了离去的步伐。

回过身去，与她同一张脸的少女看着自己目带哀伤。当然，这不可能是她，她的下半身不是双头狼，她也不会用这种眼神望向自己。

那是欲言又止的眼神。他知道贝尔塔想说什么。质朴的贝尔塔无法隐瞒她想要陪同一旁的那份心意。她一直都是这样。

「……你去护卫学长。危险还没有全部过去。」

一瞬的沉默过后，少年身为王给出了这道命令。毫无犹豫。也不应有犹豫。

◆◆◆

随后他立即开始移动。

朵拉不在一起只能徒步移动。不久，注意到主人归来的安东分身带了一头烈焰之牙过来。可是，工藤陆在与化身怪物的特拉维斯战斗的时候，单手被完全打废，独自一人骑乘有些困难。若是贝尔塔便能用触手辅助防止他摔落，可是那被他自己留在真岛孝弘身边了。最后，只能由朵拉辅助骑在狼身上移动。

终于，他们来到目的地。

那是孤立在荒野之上的小森林。并非从树海分出来的「暮之森」，只是普通的森林。然而，这里给人的感觉也像是化作了魔镜，实在称不上是普通的森林。

工藤陆踏入森林。随即，有影子凝聚而成的巨大怪物与身挟可怕气息的强劲野兽出来相迎。他们分别是暗影女王安东和高屋纯的残骸「狂兽」厄米尔。并且，更多的怪物紧随其后。

若是有其他人在这，必定会目瞪口呆。种类各异数量惊人的怪物群体正潜伏在这篇森林的阴影之中。

它们是工藤陆带来的手下。其数量，现在已经突破1000大关，甚至能和坐拥世界最大战力的帝都一战，堪称毁灭世界的魔王之军。

然而，这也很奇怪。

工藤陆先于真岛孝弘20日左右离开阿可尔来到此处。由于真岛孝弘是以「妖精之轮」移动而来，算上那旅程，工藤陆的行程最多也只有1个月。这点时间，除了脚程快的怪物，要将其他多种多样的怪物得如何才能一视同仁地领过来难于登天。

——除非有特别的方法。

「辛苦了。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吧。」

「那是自然，一切行动都是秘密进行。『海因里希『、』伊达『都没有动用。」

「做得好。它们仇恨心太强，随便动用可能会暴走。」

化作十文字达也的安东分身的回答让工藤陆很满意。

眼前的森林蠢蠢欲动。

準确地说，是挤在难以看清的森林深处的什么东西在动。那模样就彷彿整个森林化作了巨大的怪物。

「呃啊……啊……」

令人毛髮悚立的诅咒声响彻森林。巨大的乌龟缓缓抬起它的头部。然而，其眼窝只是空洞，躯体上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那是1头龙为了保护心爱的孩子们主动投身疯狂与憎恶之后的末路。

其原名为，甲壳龙玛尔维纳。

这位龙渊之里的村长在坚硬的甲壳被击碎，肉身腐烂之后仍旧为仇恨所驱动，化身不死怪物。她那超过50米的巨大身躯，腾空而飞的能力正是工藤陆能够在1个月便让1000只以上的怪物从阿可尔从来这里的原因。

一旁，身躯要小上一圈，但仍有20米大的无头巨龙殭尸蹲坐在地。它的名字是海因里希，是龙渊之里的「守卫人」雷克斯的尸骸化身而成的不死怪物。这对被转移者所残杀的母女，如今加入了以世界为仇敌的魔王军之下。

「看来你们有乖乖待着呢。」

工藤陆说完，伊达腐烂的口腔中藏不住的凶牙之间发出呻吟。她当然没有死前的理智。刚才的呻吟，不过是满身的仇恨流露的表现。

听闻这令人脊樑发寒的声音，工藤陆仍旧面带微笑。

「放心，跟着我，保证实现你们的愿望。」

听到这句话，伊达停止了呻吟。同时，一旁的「狂兽」厄米尔肩头一颤。兴许是因为他也曾听到过这句话。

面对满怀仇恨的殭尸龙、执着于某位少女而发狂的野兽，少年说会实现它们的愿望。从少年脸上那浮于表面的笑容上，看不出他的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少年将一切意图藏在笑容背后，发出命令。

「抓紧时间準备移动。还有一乱也许就要来了。」

若是真岛孝弘听见这句话，肯定会心生疑窦。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竟能以如此确信的语气做出这样的预言。

「王，会发生战斗吗？」

「会啊。而且还是一场大战……」

朵拉的询问使得工藤陆笑意更甚。

「大到足以堵上我迄今的所有。」

凄惨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描绘出一道弧线。从中可以窥见即便在绝望的尽头燃烧殆尽也绝不停下脚步的漆黑感情之火。那是燃烧世界的怒火。在魔王的命令下，足以毁灭帝都的怪物群开始向着口吐诅咒的龙背聚集。

朵拉望着同胞们的行动，忽而开口道。

「王，马上就是一场大战，不把贝尔塔带回来吗。」

「那东西留在学长那边最好。」

工藤陆的回答毫不犹豫。

「这次的事情让我确信了，那东西只是个废品，不能带上。」

「……」

朵拉噤口不语。只是，她的目光盯着主人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有话直说。」

注意到朵拉眼神的工藤陆问了过去。

「你是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属下怎么敢对王的决定提意见！」

朵拉立马回答道，不带一丝迟疑。

她对主人抱有的感情是「狂信」。她对工藤陆这位王有着绝对的信奉。因此，她不可能对其判断提出意见。即便不是她，也没有一位魔王的属下会违抗魔王的命令。除了某1头是个例外。

不过，正因为坚信王的正确，方才更想知道王的思考也是顺理成章。

「恕属下愚笨，王疏远贝尔塔，定是有属下没有的考量。能否指点属下这个决定是出于什么理由。」

朵拉提出了疑惑。

「依王所说，贝尔塔是废物。可是，她身为第2眷属有着足够的实力，比我还强，而且还在变强。王手下最强的战力，便是贝尔塔。「

她心怀不甘地坦诚道。

「若是作为弃子，定是能派上大用场，贝尔塔自己也定会心甘情愿听从命令。」

「……」

「您也对此一清二楚不是吗。但又为何……」

「差不多得了。」

制止了诚心发问的朵拉的是安东。

他制止算是自己孩子的朵拉，替她向王低头道歉。‍‍‍‍‌‌‍‌‌‌‌‍‍‌‍

「请原谅她的不敬。」

她们的王、少年微微叹道。

「……稍微休息一下。安东，你负责管理全军，做好随时出动的準备，同时用分身好好搜集帝都的消息。还有，别忘了派分身去贝尔塔那掌握必要的消息。」

「遵命。」

「朵拉，你跟安东说明一下异界发生的事情。」

「遵命。」

工藤陆留下命令之后带着厄米尔往森林深处去了。

安东目送那道背影离去之后，转向朵拉。

「让我听听发生了什么事吧。」

「好的，母亲。」

朵拉一五一十地对分开期间的事情进行了说明。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安东说道。

「你和真岛孝弘一同行动过了啊。」

「是的。」

「难怪，我懂了。……所以你才罕有地询问王行动的理由啊。」

「啊？」

朵拉惊讶道。安东见她这副表情，平淡地说道。

「自己没意识到的话就算了。」

「我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不过母亲知道吗，为什么王要如此疏远贝尔塔。我想知道其中的理由。」

朵拉疑惑不解地问道。朵拉还没意识到，这种「感到疑惑」的思考方式是她至今从未有过的东西。

这种微小而持续的变化是难以察觉的。

安东也不会刻意去指出来。她仅仅是对等同与自己孩子的朵拉进行劝诫，就彷彿她自己没有这种无谓的感情一般。

「别太蹬鼻子上脸，朵拉。推测王心中所想不是属下该乾的事。我们只要乖乖听令就够了。」

安东在这停了一下，继续道。

「而且，贝尔塔的事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好吧。」

朵拉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可是，话说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安东少有地做了补充。

「顺便提一句，你有一点搞错了。」

「搞错了？什么意思？」

「你说贝尔塔是『第2位跟随王的眷属』是吧。」

「是的……」

朵拉不理解这有什么问题，安东告诉她。

「那东西不是第2个。」

朵拉呆住了，这也难怪。

「……可名字不是B贝尔塔吗。」

工藤陆在给属下起名字的时候，遵循语音代码的原则。

暗影女王A安东。

双头狼B贝尔塔。

脏污淤泥C茨扎。

梦魇追击者D朵拉。

迷失自我的狂兽E厄米尔。

元素蜻蜓F弗里德里希。

迁徙钻鱼集群G古斯塔夫。

无头殭尸龙H海因里希。

曾为勇者眷属的甲壳龙I伊达。

这些都是按A、B、C、D、E、F、G、H、I的顺序给的名字。

关于最开始的属下安东和贝尔塔，朵拉当然无法直接知晓。但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名字就是归属顺序。当然，这并非有谁强迫王去这么做的，但王也没必要特意去颠倒顺序。

「也就是说最开始的顺序是不一样的吗。」

「也不是……」